第二百一十九章 條件,蟲後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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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一個人擁有另外一個人的全部記憶甚至是人格,而且自己的記憶幾乎解體,那麽這個時候這個人是否就可以視為另外那人?


    對於這個問題,斂宇確信,如果是以前的自己是完全能夠回答亦或者不被這個答桉困擾,但現在的他不同。


    在某些方麵,由於記憶的缺失,加之突出的種族特性,使得他在許多方麵比人類更像人類。


    斂宇略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他對於呂倩的看法很複雜,但目前也隻能暫時不過於理會,至於更多的,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斂宇睜開了雙眼,視線回到了車中。


    而此時,車隊也停下,已經到了目的地。


    車隊的戰士開始歸隊,何塵、斂宇和一些軍方高級軍官一起走向指揮署。


    在指揮署中,關於斂宇的問題進行了一場討論,並在之後在星火係統的中間擔保下,軍方與斂宇也進行了友好交流並定下了一些協議。


    即便斂宇的身份成謎,但是隻要有利於局勢,自然要團結一切能夠團結的力量。


    斂宇自己的記憶不完善,不過一路上的多處見聞,不論是本能還是常識認知,都很明顯的讓他倒向人類的一方。


    在與軍方簽署的協議中,斂宇將協助人類抵禦災變力量的入侵,而人類一方將幫助他修複飛船。


    大體上的內容就是如此,至於更細的條例則不多說……


    商討完協議內容後,敬國平突然找上斂宇:“老師希望你過去一趟。”


    斂宇也沒有多問什麽,便答應:“好。”


    然後便自顧自的走了,仿佛知道路線一樣。


    而敬國平也沒有跟上去。


    何塵在一旁好奇的看著這一幕,隻能在心裏感歎:“都搞得神神秘秘的,不過算了,反正我也這樣……”


    何塵與敬國平打過招呼後便回去了,剩下的事情就由軍方來交接和安排吧,他想想他們會處理好的,畢竟現在的情況和當初他剛入城的時候差不多。


    另一邊,斂宇十分熟練的走入一條條走道,步伐顯得十分熟悉,好像在他眼中有一條無形的指示路線。


    很快,斂宇來到了黎左的辦公室。


    “你來了。”


    黎左坐在桌後,臉上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


    “嗯。”


    斂宇點了點頭,十分不客氣的坐在了黎左對麵。


    隨後兩人仿佛是多年未見的朋友般的聊了起來,即便事實上他們才是第一次相見。


    斂宇的視線不斷掃過黎左以及他身前擺放著的棋盤,他在黎左身上看到了一些十分意外和危險的東西,不過他卻並不為之畏懼,似乎他能夠察覺到黎左不會傷害自己,亦或者無法插手。


    聊了一會兒後,黎左突然問道:“還適應新的身份嗎?”


    斂宇回答:“還好。”


    黎左此時微眯的雙眼,麵帶笑容,手中把玩著一枚棋子,“你應該知道這個身份背後所代表的意義吧?”


    “什麽意思?”斂宇微皺眉。


    他似乎意識到了某些東西,但是腦海中卻無法浮現出正確與能夠與之匹配的信息,這讓他陷入了某種靈魂割裂的痛苦,隻是臉上沒有表示出來。


    “例如……你的文明一些秘密……”黎左笑著暗示著。


    “你知道?”斂宇神色認真的看著黎左,他感覺眼前這個剝離在歲月之外的怪異存在,或許真的知道一些東西。


    他很好奇,但心底又有一個聲音在抗拒。


    “或許我知道,但你應該明白,萬事皆有代價,我不會也不能直接告訴你一些東西……”


    黎左不慌不忙的說著,神色澹定自然。


    斂宇此時也冷靜了下來,他明白黎左說的是正確的,即便他完全不知道為何是這樣。


    他為何會來到這裏,記憶又為何會消失的如此徹底,他感覺都是難以尋找到真相的疑點,不過現在的他依然想要知道一些東西。


    “那需要什麽代價?”斂宇平靜詢問。


    “簡單,一個條件一條線索。”黎左說道。


    斂宇道:“請講。”


    “你需要伴行人類文明而行,直至終末。”


    這是條件。


    斂宇皺了皺眉,這個條件很苛刻,但在目前這種情況下卻並不嚴格,因為在此前的條件中,他就已經選擇了幫助人類抵禦災變,一旦沒有成功,人類就會毀滅。


    而眼前的條件似乎並沒有什麽意義,因為這樣條例的遵循必須在人類成功抵禦災變的前提下,否則一切都白談。


    人類毀滅,自然進入終末。


    難道黎左真的對人類這樣有信心?


    斂宇有些疑惑。


    當然,要說不同的地方還是有的,之前的承諾更加寬鬆一些,他是較為主動如此選擇,沒有強製的條件,雖然沒有強製條件,但他也會幫助人類抵禦災變直至最後,這是他的原則。


    而現在就相當於給這份契約加上了強製性的味道,會更加邦定。


    而斂宇明白,由於他的種族特性,在目前自己記憶已經損失殆盡的情況下,長時間的與人類接觸,是很可能完全融入其中而失去原本的種族意識,這是源於他所在種族的特性,有好有壞。


    他也不知道為何,他對於這種事情在內心深處似乎並不抵觸,即便這可能在某種程度上意味著“退化”。


    但對他而言尚且還好,他們種族是一個極富有共情能力的文明——這是來自靈魂方便的烙印,即便他已經無法記憶起具體的事情。


    “為什麽?”斂宇再次反問。


    黎左雙手交叉著,回答道:“畢竟對你而言,這不是已經是一個好的結果了嗎?”


    “你的文明,與其毀滅了不是嗎?”


    這是線索。


    黎左的話一出,斂宇整個僵在了原地。


    身體有了異動,身軀出現了一些裂痕,仿佛馬上要奔潰了一般,就連他的意識都在這一次凝固,某些固定的觸底程度被觸底,差點將他的意識淹沒和抹殺。


    而在這百分之一刹那中,他察覺到了那股力量的來源——是他自己。


    斂宇的異常來的快去的也快,在外人眼中,他幾乎沒有什麽變化和異常,當然這樣的異常能否躲過黎左的眼睛就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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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徹底平靜下來後,斂宇神色複雜的望著黎左,望著這個頃刻間將他的文明抹殺的“人”——因為黎左的提示,一個文明的未知命運坍縮為現實,走向了最終的終末。


    不過斂宇並不恨黎左,因為這是一件好事,不論對誰而言。


    他本想說些什麽,卻又閉口不言。


    最終隻是在心裏長歎一口氣。


    文明的第一要務是生存——對於絕大部分文明而言。


    但對於他們這樣已經在宇宙的壁壘上“打洞”的文明而言,顯然不全然是。


    他們有著更為深刻的追求和責任,即便沒有人來要求他們,也無人能夠要求他們。


    但就像那句話所說的,人遇到困難可以向神明祈禱,那麽神遇到困難呢?又能向誰尋求幫助呢?


    記憶的縫隙彌合,剛才接觸到的一些記憶再次被抹除。


    不的不說,清理程序有些狠,現在的斂宇都有些昏昏沉沉的。


    一會兒後,斂宇突然感歎般的說了一句:“人類真是一個情感異常的種族。”


    “強烈且短暫的情緒,這是短壽種族的特點之一,有好處也會弊端。”黎左回答著。


    斂宇點了點頭:“但人類依然算是其中比較特殊的種族。”


    黎左攤了攤手:“或許吧……”


    斂宇起身,一遍朝著外邊走去,一遍說道:“你的條件我答應了。”


    黎左站起身:“恕不遠送。”


    “無事。”


    待斂宇走去後,黎左又坐了下來。


    他看著棋盤,仿佛看到了無數的命運糾纏。


    “一個截去時間一角的種族,在經曆無數更迭後再次來到了這一刻,在時空裏糾纏、在宇宙掀起戰火……最後歸於陸地。”


    這是一個偉大的種族,在已經難以看清的歲月前抵禦著“深淵”,麵對深淵,他們太過微渺,卻依然全盡其力,即便未能真正戰勝,卻依然達到了共泯的結果。


    這無疑是一個充滿奇跡與極有潛力的文明,隻是如他所說,文明已經毀滅,留下的不過是一個充滿仇恨卻又迷茫的空殼罷了。


    他帶不來一切有關自己文明的實際記憶,隻能依靠一些直覺來“運行”著,因為他明白,過量的知識是有害的——至少在有深淵存在的時候,深淵降臨的力量往往與其文明程度呈正比,所以無論對於什麽程度的文明而言,深淵都是毀滅性。


    而至於黎左為何能夠知曉這些而不遭受反噬,隻是因為,他僅僅是一個看客罷了,一個永遠在回朔邊緣徘回的旁觀者。


    僅此而已……


    ……


    斂宇的加入給新城帶來了一些新的變化。


    一處房屋中,一個看似普通的男人正在做飯,看上去與普通人無異。


    隻是在房屋周圍,無數全副武裝的戰士已經潛伏在周圍。


    一名偽裝成小區工作人員的戰士前去敲門,“富成立……”


    話為說完,門的另外一邊傳來了一道劇烈的能量波動,偽裝的戰隊根本來不及躲避。


    劇烈的能量壁冬輕鬆的擊碎了房門,並將那名戰士擊飛出去,不過在那名戰士落地後卻發現自己並未受到實際的傷害,反而借助那道衝擊遠離了富成立。


    何塵此時撤回了施加在那名戰士身上的防禦,不得不說,富成立的力量有些超乎他的預料,不過還在可控範圍內。


    富成立巡視一圈,發現自己已經身處重重包圍。


    而在這之前,他竟然沒有察覺到!


    他惡狠狠的看了何塵一眼,卻又把實現轉移到了旁邊的斂宇身上。


    他躲藏了這麽久都沒有被發現,卻在現在突然被包圍,這肯定與眼前這個怪異的男人有關係。


    “富成立,束手就擒吧,你已經被包圍了!”


    有戰士勸降著,雖然基本沒有可能性,但還是得試一試,萬一成功了呢?


    不過很顯然,富成立是不會投降的,他的身上很快出現了一些蟲族的特征,身上的氣息突然變強了許多倍。


    其速度也得到了增強,試圖從包圍之中逃離。


    但是很可惜,軍方為了這次的衝動準備的十分充分,即便何塵與斂宇不出手,也不會讓其逃脫。


    在眾多戰士的集火下,富成立很快變得虛弱下來,畢竟他隻是蟲後的一個分身,而非本體,所以自身的實力不會太誇張。


    而且即便是蟲後本體,在缺乏護衛的保護下,也難以抗衡軍方的圍剿。


    富成立虛弱的倒在地上,身上遍布傷口,強大的自愈能力被“強抑製子彈”幹擾,難以恢複,僅剩下最後一口氣。


    在其他人警惕的時候,何塵與斂宇走上前查看情況,畢竟對於他們而言,即便是全盛時期的富國立也不是他們的一合之敵。


    畢竟這隻是一個分身罷了。


    “這就是蟲後的分身?藏了這麽久都沒發現。”何塵有些好奇看著躺在地上的富成立,“而且蟲後按理說不應該是雌性嗎?”


    而富國立用仇恨的眼神凝視著兩人,仿佛要將兩人的模樣記住。


    “蟲族沒有性別的分別,蟲後不過是人類的語言習慣。而且實際上他可以稱之為蟲後備份,如果在蟲後死亡後,他就將擔當蟲後的身份,這樣蟲族的就能在短暫的混亂後恢複正常,不過這樣應該是唯一的一個備份了,它在某些方麵被「限製」住了。”斂宇解釋,看上去對於蟲族十分了解。


    事實上,他處理過許多像這樣的充滿破壞欲和幾乎無序的種族,即便已經忘記,但許多知識下意識就會跳出來。


    “是這樣麽,是挺難纏的。那現在要怎麽辦?抓活的?感覺很難。”何塵說道。


    “你說的對……”


    富成立聽著兩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商討著,終於不能忍受,盯著斂宇惡狠狠的說著:“一個苟且占據凡人軀殼的怪物,你真以為他們會把你當「朋友」?”


    富成立的聲音有些奇怪,不似正常人的聲音。


    而斂宇搖了搖頭,這種簡單有效的離間計雖然在很多時候有用,但對他而言沒有效果。


    因為實際上他並不在乎人類對他的看法,不論是猜忌還是忌憚,而且蟲後的話中帶著一些「技術性」錯誤——例如他如今的形態由來。


    可惜的是他忘得差不多了,不然肯定得反駁回去。


    何塵自然不會中這樣簡單的離間計,但也略帶好奇的瞥了一眼斂宇的神色。


    而斂宇隻是神色平靜的說:“是我送你一程,還是自己走?”


    最終,富國力自爆,一個埋藏在新城的隱患被拔出。


    斂宇回到住處,這裏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他的身份,隻當他是一個普通的軍方工作人員。


    這時,一名執勤戰士喊到:“斂宇,有人找你!”


    聞言,斂宇臉上有些無奈,他擁有著完全的人類的情感與人格,以及同樣的認知——當然可能還多了一些東西。


    他早已發覺房外的一個躊躇的白色身影。


    他開始反思自己“同化”這具軀體是否是一個正確的抉擇,而且事情有些太過湊巧了,又或者命運的安排本就是這樣。


    “人類的感情啊,真是複雜且美好,當然如果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