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自首與委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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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察局”這三個字有著天然的威懾感,  哪怕隻是說出口來都讓人覺得威嚴無比,威嚴到讓當了整整二十三年守法公民的綺羅,  在說出決定去警察局時,都忍不住產生了一股沒由來的緊張感。
    可魯貝洛斯一時沒反應過來綺羅為什麽警察局,不過它對於警察局這地方倒是不存在任何天然的恐懼或是緊張感,隻疑惑地問她去警察局做什麽。
    “當然是去找那個孩子啊。”綺羅捏了捏可魯貝洛斯熱乎乎的耳朵,“想要找到某個人的話,借助警察的力量不是最方便了嗎?況且,這個孩子似乎遭受了不正常的對待,  警察有必要管一管這種事。”
    “這樣啊——”可魯貝洛斯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總算是搞明白綺羅的想法了。不過,  它還是要提一句,“不過,  警察會把你當成奇怪的人吧?畢竟,  你對那小孩完全是一無所知嘛。”
    “唔……這……”
    綺羅撓了撓頭,順著可魯貝洛斯的話語,  開始思考起了踏入警察局後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首先,  當然是要找到一位警官,然後向對方說起那個孩子的存在與境況,  包括最後一次自己是在什麽地方見到她的。也許這時候警官會問她是怎麽遇到這孩子的,這個問題她該怎麽回答才能顯得足夠妥帖呢?
    如果說是偶遇的話,好像會顯得不夠嚴謹,  不過還是這麽說比較合適。
    但不管怎麽想,  她能夠提供的關於那孩子的信息都還是太少了一點。說到底,綺羅根本不了解她。
    如果不能給出更具有明確指向性的信息,那麽就算是,警察也很難找到那孩子吧——可正是因為她不能知道更多,  所以才想要會去向掌握了這座城市所有居民信息的警察幫忙。
    似乎是走進了死胡同,一切的根源全都是因為她知曉的不夠多。
    綺羅聳了聳肩:“你這麽說也有道理啦。不過去警察局問一下總是不要緊的,對不對?要是順便能夠問到些有價值的事情,那不是很好嗎?”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笨拙的
    笑容,很難得的樂觀了一次。
    不過,踏進警察局的大門之前,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先回家一趟。
    她的衣服上還沾著血,整個人看起來也是髒兮兮的,顯得分外憔悴又疲憊。如果以這副模樣出現在警察的麵前,她大概會先被警察們輪番盤問一遍吧。
    一聽綺羅說要先回家,可魯貝洛斯趕緊問起她家有沒有更多的零食了。
    “我快要餓死了。”可魯貝洛斯一臉可憐巴巴,“也快要累死了。再不吃東西,我就要餓成紙片了。”
    幾個小時沒吃東西,當真快把可魯貝洛斯餓壞了——或者說是“饞壞了”更貼切一點。
    想了想可魯貝洛斯的話,綺羅覺得挺有道理的。她記得家裏的零食櫃還沒有被徹底吃空,應該還能消除幾包東西給可魯貝洛斯解解饞。
    “月先生也回家坐坐吧,今天實在是太累了。”綺羅說,“既然已經找回了筆記本,事情就此也算是暫且告一段落了。盡管我真的很希望能在今天就找到那個孩子,可這種事也是急不來的嘛,您說是不是?”
    一直默默地聽著的月沒有並沒有回答綺羅的話,隻說自己會去試著搜尋一下那孩子的蹤跡。如果找到了她,一定會及時告訴綺羅的。聽他言語之間的意思,顯然是不打算接受她的休息建議了。
    雖然心裏知道這是很典型的月會做的事,但這番態度還是讓綺羅很想歎氣。她拍了拍月的肩膀,這副做派仿佛她才是長輩似的,提議道:“這一天真的太疲憊太漫長了。我知道您還沒有感覺到疲憊,但不管怎麽說,既然事情都已經快要結束了,那還是盡早回家嘛。讓疲憊的心好好休息一下,不是挺好了嗎?我的意思不是回我家,是回您自己的家。”
    月微微撇下了嘴角。他明白綺羅的意思,可還是固執地想要堅持著自己的想法,卻聽到綺羅輕聲笑了起來。
    她邁著小碎步走到他的身邊,用手肘輕輕碰了碰他,湊近到他的耳旁,如同分享著小秘密似的,刻意壓低了聲音說:
    “您都陪在我身
    邊一整天了,桃矢叔叔肯定會因為我搶走了雪兔寶貴的二十四小時而生我氣的!”
    一本正經的語氣,仿佛像是真有這麽回事似的,然而事實卻是遠在木之本家的桃矢重重地打了個噴嚏,而這顯然是綺羅的誇張謊言所帶來的結果。
    然而綺羅本人對此卻完全沒有自覺,繼續以煞有介事般的正經語氣說了下去。
    “要是您繼續陪在我身邊的話,他一定會更加不開心的,您說是不是?說真的,您可不能讓桃矢叔叔更生我氣啊,否則生日的時候,他肯定又要故意送我奇奇怪怪的禮物了。”
    綺羅一臉憂慮的神情,說著說著連眉毛都快要擰在一起了,仿佛她的手中已然捧著桃矢送來的奇奇怪怪禮物似的了。
    月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似的小聲嘀咕著:“你明明知道桃矢不會對你生氣,當然也不會嫉妒你,更加不會送給你奇奇怪怪的玩具。”
    “哪有。”綺羅眨了眨眼,正聲說,“他以前故意給我了一個惡作劇禮物盒當做聖誕節的禮物——呶,就是那打開盒蓋之後就會有一個拳套彈出來的那種盒子。那還不夠奇奇怪怪的嗎?”
    雖說之後桃矢還是給了她正經的禮物,但在綺羅心中,已經給他打上了“看起來很正經卻會給我送奇怪禮物的好叔叔”的標簽。
    以防經典重現——以及真的很想把辛苦勤奮的月勸回去休息,綺羅覺得自己真的很有必要再度提及一下“會從桃矢叔叔的手中收到奇奇怪怪禮物”的可能性。
    看著月此刻無奈的表情,綺羅覺得自己的話肯定起作用了,還不等他給出肯定的答複,她就已經忍不住偷笑了起來,狡黠的笑容透著計謀得逞的自豪。
    她輕輕推著月往前走,還說:“快回去啦,您晚回家一秒鍾,我收到奇奇怪怪禮物的概率就會提升百分之一哦!就當是為我考慮,您也得早點回家哦。”
    “唉……我知道了。”
    月徹底“屈服”了,不過他依然還是要固執地說一句:“如果發生了任何情況
    ——不管是怎樣的情況,都一定要及時地告知我。”
    綺羅伸出兩指放在額前,做了一個簡單的敬禮動作,認真道:“了解!要記得替我向雪兔問好喲!”
    “嗯。我會的。你自己小心。”
    “知道啦,您也一樣。拜拜!”
    目送著月離開,綺羅這才和可魯貝洛斯一起回到了家。中也並不在家裏,對於綺羅來說這倒算是一件好事,至少不用費心把可魯貝洛斯藏起來了,應該也不用再聽到可魯貝洛斯對中也的抱怨了。
    簡直可以說是世界和平。
    綺羅放下鑰匙,想從口袋裏摸出手機,可手指卻碰到了一個尖尖硬硬的東西,拿出來細看,才發現原來是太宰治的名片。
    她下意識地瞄了瞄名片的正反兩麵,但看得並不怎麽認真,也沒有多在意這張名片——畢竟它剛才都快忘記這東西還在口袋裏的這回事了。
    隨手把名片擺在了鑰匙旁邊,她繼續摸索手機。
    在早上發出了那條請假短信之後,她就一直忙得沒有時間去看手機,這會兒已經攢了很多新消息了。最下方的一條是請假短信的回複,一向為人很溫柔的主任什麽都沒有詢問就同意了她的評價,還在回複中讓她好好地休息。
    緊接著的新消息來自同事前輩小林澄子,大概是聽說她請了假,詢問她的身體是否安好,同樣也說了希望她可以保重身體之類的勸慰話語。哪怕隻是看著這段簡單的文字,綺羅仿佛都能聽到小林老師那關切的語調了。她趕緊回複了一句謝謝,說自己沒有什麽大礙,下周一的工作日就能會回來繼續上班了。
    最新的一條消息是中也發的。
    說是“最新”,但其實也沒有那麽“新”,是在差不多臨近中午的時間才發的,拍了一張坐在自行車籃裏的正吐著舌頭的小白狗,還說這隻笨笨的看起來有點像她。
    「kirarara:明明是像你才對吧[惱怒jpg]今天你什麽時候回家?」
    綺羅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回複簡直就是小學生吵架的
    風格。
    她把手機丟在一旁,從零食箱裏翻出幾包膨化食品丟給可魯貝洛斯,囑托它千萬不要吃光。
    “不要忘記要留一點給我哦!”
    說罷,她便拿著幹淨衣服走近了浴室。溫暖的水從頭頂淋下,穿過發間,順著脊背與身軀的曲線滑落,衝到白色的瓷磚地麵上,看起來是有點泛著橙黃色澤的顏色。綺羅摸了摸左側的脖頸,從耳朵撫到肩膀,這部分都沾了血,淋下的水逐漸變回透明,她想血應該是都被洗幹淨了,可那隻鴕鳥的脖子搭在自己身上的觸感依然還是分外清晰。
    沉沉的、毛絨絨的,溫度伴隨著時間而逐漸流逝,當綺羅放下它時,它的脖頸已經徹底變成了與室溫同樣的微冷溫度,可身軀卻還是溫熱的。多麽詭異的對比。
    “呼……”
    不隻是要找到那個孩子,還要讓鴕鳥安息才行呢。
    綺羅用手腕壓上了水龍頭,隻把頭發吹了半幹便回到了客廳。這會兒可魯貝洛斯正悠悠閑閑地躺在沙發上,零食倒是已經吃得差不多了。
    “你怎麽洗得這麽快。”可魯貝洛斯說著,吃掉了戳在爪子上的幾個芝士球,把包裝袋遞給了綺羅,“吃嗎?”
    “你這語氣怎麽說的好像是你在請我吃一樣啊。這本來不就是我買給我自己吃的零食嗎?”
    綺羅笑著這般揶揄說,從可魯貝洛斯接過了包裝袋,裏麵剩的芝士球已經不多了,綺羅索性仰起腦袋,把芝士球全部倒進了嘴裏。沒想到這時候芝士球倒是顯得有點太多了,撐得綺羅的臉都圓了,塞滿了整個口腔空間,害得連咀嚼的動作都變得艱難了不少。
    她一邊費勁地嚼著嘴裏的芝士球,一邊開始翻起了可魯貝洛斯吃過的其他零食袋。剛才她特地叮囑過,讓它給自己留一點零食。
    不得不說,可魯貝洛斯的確認真地履行了她的托付——每包零食裏不多不少正好都留下了一塊小零食。
    怎麽說呢,雖然確實是少了一點沒錯,但至少還是有點什麽的,聊勝於無嘛。
    綺羅搜刮幹淨了每一袋零食裏的“寶藏”,又從零食箱裏
    翻出了幾根能量棒,直接塞進了口袋裏。
    “該走啦,小可。”
    “誒?”可魯貝洛斯一臉驚訝的表情,“不用休息的嗎?”
    “你還覺得很累嗎?那我自己一個人去警局就好了,你再休息一會兒吧。”
    “我不是說這個。”
    可魯貝洛斯跳下沙發,跑到了綺羅的身邊,腦袋輕輕地碰了一下她的手。
    “我是說,你不用休息的嗎?”可魯貝洛斯耷拉著嘴角,看起來很是心疼,“你也東奔西跑一天了。”
    “不用不用,我一點也不累哦。”
    綺羅笑眯眯地說著。她不覺得自己這是在逞強,因為她的確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疲憊。她隻想盡快解決這一切罷了。
    至於休息什麽的,等到將具象化的筆記本變回虛妄抽象的魔力,並徹底將其封在魔卡裏後也來得及嘛。
    既然她都已經這麽講了,可魯貝洛斯也不好再多說什麽,默默看著她一把將鑰匙和名片都塞進了口袋裏,便跟著她一起出去了,順便從獅子的形態變回了玩偶模樣,靈巧地鑽進了綺羅的包裏。
    在所有人都變成了動物時,同樣也是動物模樣的可魯貝洛斯走在街上,倒不會被其他人當做是什麽奇怪的生物,也不會有誰覺得它很不正常,但現在這麽做可就不行了。以防萬一,還是像平常那樣偽裝成玩偶比較好。
    穿過人行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與人流一起走過x型馬路,各處的都彌漫著喧鬧的聲響,空氣中裹挾著海風,這是這座城市的日常。
    自從結婚之後才搬到橫濱定居的綺羅,在這一刻終於感覺到了一種歸家的感覺。
    她加快腳步,前往安置著鴕鳥屍體的那條小巷。還未走近,便看到有幾輛警車停在小巷的出口,幾個警察站在那裏,正在設置黃色的警戒線。在他們的身後,是黑色的裹屍袋,上麵印著大大的“police”字樣。
    依照裹屍袋隆起的弧度,裏麵毫無意義躺著一個人。
    綺羅沒有再靠近了,也沒有多看,隻停留了片刻便轉身離開。對於她來
    說,能看到警察介入了這件事,就是最好的結果。
    這些警察一定能比她更好地解決這件事,她還是不要在他們的麵前亂晃比較好。
    她可不想被當成是嫌疑犯啊。
    出於謹慎,綺羅特地沒有去最近的警局,而是選擇了稍遠些的另一間。
    人生第一次踏進如此莊嚴的地方,綺羅怎麽也沒想到會是在這樣的情境之下,不過所經曆的一切倒是和綺羅想象得差不多。早先她便已經想好了該怎麽向警察訴說那孩子的事情,但此刻說起來還是有點卡卡頓頓的。
    她盡力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說了出來,也很努力地描述出了那個孩子的長相。關於那孩子也許遭受過的待遇,她試圖用盡量平穩的語調去推測,可還是免不了有片刻的過分激動。倒是那位警察分外冷靜,一直在試圖確認她說的事是不是真實存在的,還根據她的描述畫出了那孩子的大致畫像。
    “如果我們找到了那個孩子的話,一定會及時通知您的。女士,感謝您的主動報案。對了,那個孩子留下的筆記本,可以作為證物暫且寄存在警局嗎?”
    警官如是說。
    上一秒還憤慨不已的綺羅,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瞬間就冷靜下來了。她無意識地捏緊了筆記本,心裏很清楚,警察們拿走這本筆記本是合理的訴求,可綺羅實在是不想這東西再落到別處了。
    她抿緊了唇,用力搖頭。
    “真的很抱歉,我暫時不能把它給你……不好意思。”
    綺羅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隻覺得自己整個人都無比僵硬。她笨拙地站起身,還不小心撞掉桌上的圓珠筆,慌忙撿起,又匆匆忙忙地躬了躬身,綺羅覺得自己簡直是逃著從警察的麵前離開了。
    她來到警局是為了找到那個孩子,但除了讓司法機關知道了那個孩子與她父親的虐待行徑(疑似)以外,也就隻是得到了一個“我們會調查”的承諾而已。至於承諾何日才能實現,這是個不確定的數字。
    綺羅輕歎了一口氣,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暗自想著
    ,說不定還是大海撈針比較好。
    或者……可以去那個地方問問?
    思緒剛探出頭,忽然被“砰”一聲重響打斷了,嚇得綺羅心一顫。她抬起頭,才發現是一個瘦瘦高高的男人用肩膀撞開了門。
    他的眼神迷離而恐懼,西裝的白襯衫上占滿了血跡,嘴唇下方與手掌也是血淋淋的。這些血已然幹涸凝固了,從原本刺眼的紅色變成更黯淡的紅棕色,如同鐵鏽。
    男人顫抖的目光掃過大堂的每一個人,呼吸聲也像是驚恐的呻吟。猝不及防的,他突然奔到了門旁穿著製服的安保麵前,顫抖的手緊緊攥著安保的衣袖,影子在劇烈地抖動,嘴唇微微翕動,吐露著自己的罪行。
    “警察先生……警察先生,我殺了人!”
    他並沒有發現自己認錯了人,隻自顧自地說著,語調被恐懼扭曲得很奇怪,仿佛像是在哭泣。
    他說,他好像在神誌不清的情況下殺死了一個人,但這一切好像發生在夢裏,等他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滿手的鮮血。
    他的西裝與領帶之間夾雜著草葉,每一句話都夾雜著“對不起”與“請你們去看看吧”。
    很快便有警察帶走了他,大概是想要向他詢問更多細節。綺羅收回目光,踏出了警局的大門。借著午後這過分燦爛的陽光,她拿出了口袋裏的名片,把印在上麵的地址逐字看了過去。
    會把太宰治的名片放在口袋裏,這完全是一個巧合,居然能剛巧在這時候派上用場,也是很幸運了。
    綺羅默默地在心裏把名片上的地址又念了一遍,便收了起來。這時,背包的拉鏈被打開了一條小縫,可魯貝洛斯探出頭來。
    “警局這邊好像沒什麽收獲的樣子嘛。接下來我們怎麽辦?還是用最笨的分頭尋找的方式嗎?”
    “嗯……大概也隻能這樣了。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有一個地方想去拜訪一下。”她收起名片,“我們去武裝偵探社吧。”
    她想要拜托偵探們幫她找到那個孩子。這可她不是不相信警察們的能力。她隻是不想等待太久而已
    ——不希望那個孩子苦苦地等待著救贖。
    不過,“拜訪警察局”和“拜訪偵探事務所”,這兩件她從來都沒有做過的事情,居然在同一天之內實現了,真不知這是不是能夠稱之為幸運。
    踏著台階走上二樓,鑲著磨砂玻璃的棕色木門後便是武裝偵探社的所在地了。綺羅敲了敲門,在聽到“請進”之後,才輕輕打開了門。
    “抱歉……不知道有沒有打擾到各位。”
    綺羅小聲說著,不著痕跡地打量起了偵探社的內部——這純粹隻是出於她的好奇心而已。
    從沒有進過任何一家偵探事務所的她,其實也想象不出偵探們辦公的地方應該是什麽樣的,但總覺得應該會是相當與眾不同的場所。可眼前的這個地方,整整齊齊地擺放著辦公桌,和普通公司的辦公環境差不太多。
    環顧四周,有一位勤奮工作的社畜模樣的男人正在奮筆疾書,一對年輕的情侶在角落裏卿卿我我,兩個一看就知道沒有成年的十多歲小孩正整理著櫃子裏的文件。
    在她進門時,社畜抬起了頭,問她有何貴幹,寫字的速度居然一點也沒有停下。
    綺羅正想說明來意,眼前卻忽然多出了一張熟悉的臉。
    “呀!美麗的夫人!”
    熟悉的詠歎調口吻與熟悉的捧手姿勢,隻是做出這動作的對象從邊牧變成了人類而已。
    “沒想到您居然這麽快就來找我了!在下真是受寵若驚!”
    “呃——”
    說實話,綺羅是真的沒有料到太宰也在這裏。剛才環視武裝偵探社的時候,她也沒有看到太宰的身影,真不知道他究竟是從什麽地方憑空冒出來了。
    就在太宰說完了這聲熱切的招呼之後,綺羅明顯能感覺到偵探社社員們的表情發生了顯著的變化。原本還隻是陌生的禮貌感而已,此刻已經完全變成了複雜糾結的情緒,隱約之間綺羅似乎還從他們看向自己的眼神中……看到了一點惋惜?
    心中好像有個聲音在大喊不妙,綺羅想也不想趕緊把手從太宰的掌中抽了出來,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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