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平安吃完幾個大包子。
    正聽著京劇，泡著腳，就見秦淮茹推門進來。
    他皺了皺眉，往秦淮茹身後看了看，發現沒人，然後聲音低沉道：
    “你怎麽這會兒就來了？不怕別人說閑話？不怕你婆婆撒潑？”
    秦淮茹嘴角含笑，款款上前道：“是我婆婆叫我來的。”
    “過來借糧食？”江平安瞬間明了，看了她幾眼，驚訝道：“你腳好了？”
    “是來借糧食。”秦淮茹在一個小板凳上坐下，然後搖頭道：
    “腳沒好，還有些疼，天天用藥酒揉了揉，走路慢點倒無事。”
    江平安點點頭道：“如果隻是你，我有大把的糧食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
    “可賈家要向我借糧食，一粒也沒有。”
    秦淮茹歎了口氣，憂愁道：“現在我家裏已經斷糧了。”
    “晚上就剩三個窩窩頭，讓棒梗、婆婆、東旭各分了一個，我還餓著肚子。”
    “明天就更難了，一點兒糧食都沒有。”
    “地窖裏倒是有幾顆大白菜，卻也不管餓，平安，你就幫幫姐吧！”
    江平安搖頭不語，目光深邃。
    秦淮茹咬著牙，噙淚道：“你真要這麽狠心嗎？”
    “我都任你玩弄了，你還要怎樣？你就不能心疼心疼我？”
    江平安神色冷然道：“我說了，你若想吃飯，想吃多少吃多少！”
    “可如果兜著走，一粒糧食也沒有。”
    “如果你覺得我狠心，那就出去，以後咱們也不要來往了！”
    秦淮茹見江平安鐵石心腸，有些無奈，又聽他要攆自己走，頓時心慌了。
    她連忙上前，抓住江平安的胳膊，小聲道：
    “不借就不借，就不能好好說話？我聽你的還不成嗎？”
    江平安臉色一緩，微笑道：“隻要你不找我借糧食，什麽都好談。”
    “哪怕你想吃肉，我都會想方設法給你弄來。”
    “盡吹牛，你給我弄點肉來吃試試？”秦淮茹掩嘴輕笑。
    “正好讓我補補身子，這些天我饑一頓飽一頓，都快撐不住了。”
    江平安笑了笑，說：“肉暫時肯定沒有，不過餃子要不要吃？”
    “你這兒還有餃子吃？”秦淮茹驚喜道。
    江平安頷首道：“是還有餃子吃，可今兒我家沒生火啊！”
    秦淮茹表情一滯，幽怨道：“那我今夜過來找你，也沒得吃嘍？”
    “廢話，沒生火，當然沒得吃。”江平安翻了個白眼。
    見秦淮茹都快流淚了，江平安心裏一軟，又從衣兜裏摸了個牛皮紙包出來。
    “我這還有幾塊麥芽糖，你先墊補墊補吧，我等下就生火，這總可以吧？”
    秦淮茹破涕而笑，接過紙包，打開拈了一塊，放在嘴裏。
    “真甜，那我晚上再過來找你，多煮點餃子。”
    “我要吃頓飽的，明天的飯還沒著落呢！”
    江平安道：“明天放假，我上午在家。”
    “你若實在餓得慌，可以找借口過來，吃頓飽的就走，我相信你能辦得到。”
    秦淮茹笑道：“我不用太費心找借口。”
    “你怕是不知道，我婆婆和東旭都覺得你名聲不錯，不會亂搞男女關係……”
    江平安聞言，頗為意外，他啞然失笑道：
    “還有這樣的事兒？他們的腦袋瓜是怎麽長的？”
    “我也搞不懂他們的想法。”秦淮茹搖頭回道，然後起身：
    “我先回去了，記得一定要生火，給我煮一大碗餃子啊，我晚上還沒吃飯呢！”
    江平安頷首道：“去吧，晚上你過來，保證吃上熱乎的餃子。”
    秦淮茹微微一笑。
    回頭往門口看了一眼，然後湊上前來，吻了江平安一下，才轉身離去。
    江平安笑了笑，舔舔嘴，上麵有絲絲甜味兒。
    中院。
    原本臉上帶著一絲笑容的秦淮茹，走到門口，臉色忽然一變，頓時愁雲慘淡。
    推門進去，賈張氏和賈東旭正在說話。
    兩人抬頭，見秦淮茹空著手回來，紛紛皺眉。
    “沒借到？”賈張氏臉一下就拉下來了，她憤恨道：
    “這個江平安，果然是個奸詐小人！”
    “虧我還送了他兩雙新鞋，一點兒糧食都舍不得借。”
    秦淮茹歎了口氣，憂慮道：
    “他自己還欠著一屁股債呢，怎麽可能借糧給我們？我剛才就不該去。”
    “哎……”賈東旭長歎一聲，從炕上下來，說道：
    “那我再去一大爺家看看，要不然明天都沒得吃了。”
    賈張氏點頭道：“如果能借，就多借點。”
    “實在不行，看能不能讓他幫忙開個全院大會，讓大夥給我們家捐點糧食。”
    秦淮茹接話道：“一大爺家怕也沒多少存糧。”
    “這年頭家家戶戶都沒多少存糧，讓大院兒裏的人捐糧的可能性也不大。”
    “總要試試，活人還能被尿憋死了？”賈張氏沒好氣道。
    賈東旭點點頭，出門去找易中海了。
    易中海家。
    一大媽正在跟易中海談論賈家的事。
    “賈張氏和賈東旭都不是東西。”一大媽吐槽道。
    “這大晚上的，他們不出麵，反而拾掇淮茹去找平安借糧，做法就不對。”
    易中海皺眉道：“平安自己都不夠吃。”
    “他每個月還要從我們這邊拿走二十斤棒子麵，哪裏有餘糧外借？”
    “半大小子，吃窮老子，平安飯量大。”一大媽讚同道。
    頓了頓，她又道：“聽淮茹的意思是，平安有路子搞到糧食。”
    易中海頷首道：“他是有路子搞到糧食，也跟我說了的。”
    “不過他從來都不做投機倒把的事，我也讚同他的做法。”
    一大媽微笑道：“平安這孩子做事知道分寸，投機倒把的勾當，咱們不能沾。”
    “是啊，為了那三瓜兩棗，冒著天大的風險，不值當。”易中海點頭道。
    “你說賈家沒糧了，淮茹如果在平安那兒借不到糧，東旭會不會又來咱們家借？”一大媽好奇道。
    “這個可能性極大。”易中海沉吟道。
    “他來就來吧，反正我們家米缸也見底了。”
    “等會兒他若過來，你就帶他去看上一眼，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一大媽歎氣道：“哎，這樣的年歲，何時才是個頭啊！”
    “總有能吃飽飯的時候。”易中海隨口道。
    正說著話，門口就傳來賈東旭的聲音。
    “一大爺，一大媽，晚上吃了嗎？”賈東旭伸長腦袋看了兩眼，走了進來。
    易中海微笑道：“剛吃呢，東旭這麽晚過來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