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房間中，隻有油燈不斷忽閃，光影交錯間，添了幾分氛圍。
    “施主，可知道佛為何物？”翻開第一頁後，無花開口詢問。
    徐白坐在無花對麵，將手肘放在桌子上，十指交叉，目不轉睛盯著無花腦門，假裝和無花的眼神對視。
    “不知。”
    進度條在緩慢上漲，看著很爽。
    “那施主又知道佛宗的宗旨？”無花又問道。
    “也不知。”徐白目不轉睛。
    無花語塞:“施主在這江湖上行走，難道就沒有聽說過嗎？哪怕是一字一句也好。”
    他沒有給人講解過佛經，按照他現在的資曆來說，確實也不能給別人講佛經。
    別看他在金剛寺內備受關注，但他入寺時間還短，哪有那個資格。
    用他師傅的話來說，本身就是個愣頭青，又何必誤人子弟？
    但沒辦法，他打賭打輸了，而且對方不介意他有沒有所謂的資格，是以他現在按照以前師傅講解的內容，開始給徐白講述。
    當時，他師傅就問過他這兩個問題，他一一回答，最後挨了一頓揍。
    “傻，不知就是不知，強答有何意義？”這是他師傅當時說的。
    按常理來說，哪怕徐白沒有了解過，也會聽人說過，但現在徐白都說不知道。
    “我若是清楚，就不需要你給我講述，我反過來教你不是更好嗎？”徐白說道。
    雖然在說話，但他的目光沒有離開進度條一絲。
    這個時候，無花終於感覺到不對。
    開始他還以為，是在看他的眼睛說話，但經過這麽久，他才發現對方的視線在眼睛上麵，那是他的頭。
    無花伸手摸了摸腦袋，問道:“施主，你對小僧的頭很感興趣？”
    “你那戒疤是你師父點的吧？”徐白問道。
    到現在為止，他也漸漸摸清楚金手指的一些規律，比方說現在無花這顆頭沒什麽大不了的，唯獨頭頂的戒疤有些異常。
    戒疤觸發進度條，這很有可能。
    “這個嗎……是小僧自己點的，也是金剛寺的規矩。”無花摸著光頭，解釋道:“金剛寺以佛法凝聚護體佛光，入寺之後，自己在頭上點九個戒疤，佛法越深消得越快，小僧愚鈍，這麽久了，沒有消除一個。”
    說著，無花很慚愧的低頭。
    徐白聽到這個說法，眼睛亮了起來，猶如黑夜中的孤燈。
    如果進度條是按照他的猜測，獲得技能的品質與觀摩的東西息息相關，那麽要是能去一趟金剛寺……
    豈不是能發大財？
    一想起滿寺的光頭，他就有實踐的想法。
    “不行，要穩一點。”徐白暗道。
    現在聽佛經，是有一個正經理由。
    萬一到了金剛寺，真要去肝淨度條的話，他得每天盯著光頭。到那時候萬一被察覺出來，對自己可沒有好處。
    “先把這個肝完再說。”徐白打定主意後，又盯著無花的頭。
    無花好像想到了什麽，說了一句出乎意料的話:“施主若是想要入我金剛寺，剪去煩惱絲，小僧可以帶引薦。”
    他能感覺到，徐白的目光充滿熱情，甚至還有興奮。
    又想起之前對於徐白的猜測，認為徐白是個向往佛法之人，結合現在的情況，他以為徐白想要遁入空門。
    總而言之，又想歪了。
    徐白咳嗽一聲，順著無花的話說下去:“若是有機會，我倒是想要進去看看，但現在還是留戀紅塵比較好。”
    “唉，施主隻要一心向佛，在何時何地，都是在修行。”無話道了聲佛號，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歎氣道：“我們繼續吧。”
    徐白點了點頭，抬手做了個請的動作。
    房間內，隻有油燈的光芒在閃爍著，無花的佛經講解開始了。
    如無花所說，他講的佛經不是什麽秘密，全是些普通佛經。
    整個過程中，無花講得很認真，也很詳細，時不時還會詢問徐白是否聽懂。
    對此，徐白倒是真的很認真在聽，但奈何確實聽不懂。
    盯著進度條是很枯燥的，徐白覺得，每次肝進度條，都是枯燥無味樸實無華的，是以現在聽無花一邊講佛經，一邊肝進度條，時間還過得挺快。
    轉眼間，一夜過去。
    天空泛起蒙蒙的光亮，眼看著天快亮了。
    “今日到此為止，晚上我再過來。”徐白道。
    這已經是違反了他之前定下的規矩。
    以前說過，不熬夜，時刻讓自己處於最完美的狀態。
    但也分時間，比如現在。
    大白天的，他也不想在柳府逗留，晚上過來，這裏人又少，也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無話聽到徐白的話，知道徐白要離開了，麵無表情的點頭答應。
    不多時，徐白離開房間，翻牆而出，隻剩下無花一臉麻木。
    無花覺得，他想要收回那天晚上的想法。
    起初他認為，徐白是個一心向佛，並且有慧根的人。
    但經過一晚上的講解，他承認，自己錯了。
    ——沒有慧根，一絲都沒有！
    一晚上，他講了整整一晚上，可徐白愣是連一半都沒搞懂。
    這一晚上，徐白就盯著他的頭，流露出那種很奇特的目光。
    無花把這種目光定義為羨慕。
    “或許……如果不是紅塵紛擾，施主真會遁入空門。”
    那種目光熱切到極致，就好像恨不得馬上剃個光頭，找個寺廟立地成佛似的。
    “可惜了，終究是沒有慧根。”無花雙手合十，自言自語，語氣中頗為欽佩：“即使毫無慧根之人，也能努力向上，無花啊無花，你也該向這位施主看齊。”
    這年頭，不怕努力的人，就怕比你優秀，還比你努力的人。
    在無花看來，徐白足夠優秀，那一刀的驚豔，直到現在，無花依舊回味無窮。
    偏偏就是這樣一個人，還努力學佛法。
    “我果然沒有看錯人，估計柳施主也是和我同樣想法，不行，佛法講完後，我一定要把他拉進來。”無花暗暗想著。
    而此時，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腦補成優秀人的徐白，已經回到鏢局。
    ……
    鏢局還是老樣子，但鏢師們比以前充滿幹勁。
    原因無他，就是因為林府的那袋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