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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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了鳴叫的夏天,天氣炎熱的季節。
因為是鄉下,所以附近山上的森林沒有受到過多的破壞。
鬱鬱蔥蔥的樹木連綿一片形成林海,午後的陽光像是一縷縷金沙,穿過層層疊疊的枝葉灑落在林間的草地上,徐徐涼爽的山風吹過,嘩啦嘩啦作響的枝葉搖曳出一道清脆悅耳的大自然之音。
“嘩啦!”
在林海內的一角,一處灌木叢的枝葉被分開,一個亞麻色頭發的少年麵色慌張狼狽的從灌木叢中跑出。
一邊奔跑之際,一邊不時回頭觀望,似乎有什麽猛獸再追著他。
事實上也差不多,追逐在他身後的是比起猛獸來說更加可怕,在大多數人眼裏處於幻想種的妖怪!
無法被普通人用肉眼所視,緊緊追逐在少年身後的是一個上半張臉部帶著骷髏類麵具,青灰色皮膚,生有六隻手臂,下身如同蝌蚪尾部的妖怪。
它數米龐大的身軀在山林內靈活飛行追逐著,不時發出尖銳奇怪的笑聲。
“交出來!把友人帳教出來!”
陰冷的聲音不時在背後響起,對於從小就與妖怪打交道,深知一些妖怪本性的夏目貴誌明白,絕對不能將友人帳交給這些為非作歹的妖怪。
“失算了,本來還以為是來要回名字的妖怪,可惡,貓咪老師也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已經習慣了不斷地被追逐逃跑,山間的路雖然不好走,對夏目來說逃跑也沒有過多的障礙。
“不過從剛才開始就已經偏離了以前熟悉的道路了,不知道太陽黑下來之前能不能回去。”
“不能為滋伯父和塔子阿姨他們帶來麻煩!”
留意到四周已經是陌生的環境,夏目心裏隱隱著急起來,如果在深山裏麵迷路想要走出去就麻煩了。
在心裏焦急著的時候,夏目突然發現自己前方有一個山洞,山洞外圍長著不少藤蔓枝葉,野花絲蘿,這份天然的偽裝讓人很難發現,如果不是近在身前恰巧留意到,他也不會發現這裏有個山洞。
幾乎沒有更多的思考,他匆忙扒開山洞外的藤蔓枯枝躲了進去,然後將遮攔的藤蔓枯枝匆匆複原好,急忙屏住了呼吸,向外看去。
透過枝葉的縫隙觀察到追逐自己的妖怪繼續向前離開,他才猛地鬆了口氣。
砰砰!砰砰!...
一直緊繃的心放鬆下來,胸腔後的心髒開始劇烈的跳動,吞了口唾沫,嗓子依舊幹燥的像火燎般難受。
不過這時候還不能出去,稍稍休息了一會,氣息平穩了許多後,夏目方才有空打量自己的所處之地。
洞口的地麵上有著陽光從藤蔓枝葉縫隙間穿透進來的光斑,勉強還看的清周圍一些環境,與洞口外植物茂盛生長不同,洞內四周山壁光禿禿的。
稍深一些的通道就有些看不清了,不過在大概有十米左右的通道盡頭,他有發現了有新的光線照在岩壁上。
“另一個出口嗎?”
他起身摸索著向前走去,在達到通道盡頭後,拐彎處並非是如他想像的另一個出口,而是一個巨大石窟。
石窟內的環境依舊是一片光禿禿的,在洞窟中央,有著一汪活泉。
泉水清澈見底,咕嚕嚕冒出的氣泡不斷有新鮮的泉水湧出。
夏目連忙走到泉水邊,掬捧泉水喝了兩口。
或許是口渴了的緣故,泉水喝下之後意外清冽甘徹,就連剛才消耗的精力似乎也全部回複了。
喉嚨不再難受,他又掬水洗了下臉。
“這是什麽?彈珠嗎?”
他看到在活泉底部有一個圓珠,伸手將圓珠撿起,比起常規的彈珠來說要大上兩三倍。
在水底時圓珠通體呈流水般的透明清澈的色彩,拿在手中之後,又變成了好似大海般透明深藍色。
“真神奇呢,回去之後拿給塔子阿姨他們看下。”他好奇的將圓珠放進口袋,全然沒有留意到當他拿起圓珠之後不斷流動的活水已經消失。
打算離開的時候,夏目看見在石窟另一側又有一條通道。
他沿著通道繼續往裏深入,裏麵是個比起剛才稍微小些的石窟。
不過比起剛才的那個石窟,這個石窟的地麵異常平坦,四麵岩壁棱線方正,與剛才那個不規則橢圓形的石窟又是不同,似乎不是自然開辟成的。
而且與外界那個光禿禿沒有一絲綠意的石窟不同,在這個稍小的石窟內,有一側岩壁長滿了青綠色的古藤,這些青綠色的粗壯古藤生長連接到岩壁下的部分地麵,在地麵與岩壁夾角處,這些古藤部分怪異的糾纏在一起,編織成了一張天然的椅背。
“這是..?”
夏目突然怔住的站在原地,思緒因為突然的所見有些回轉不過來。
在青綠色古藤編織的天然椅背上,他看見了一個美麗的少女正恬靜的依靠在那,少女雙目緊閉,似乎陷入沉睡之中。
纖細的身姿顯得有些瘦弱,精致美麗的麵容帶著病容般的蒼白,不見一絲血色,微微顯得有點憔悴,如絲綢般漆黑的長的能夠垂至膝間的烏發如流水般四散在古藤之上,與青綠色的古藤相互輝映構成的這份美麗讓人驚心動魄!
夏目明確的知道少女並非是人類,無論是從那沉睡姿態沒有一點呼吸動靜來說,還是從少女身上迥異於這個時代的青白色素雅長裙來看,少女顯然應該是他以往所了解的異類,也就是妖怪那一類。
但是心裏卻沒有以往對初次見麵妖怪的警惕,或許人真是所謂的視覺動物吧。
“窸窣...”
古藤之上傳來爬行動物劃過的聲音將他驚醒,他抬頭一看,映入眼中的是一雙猩紅色的蛇瞳,一隻翠綠色的巨蛇盤踞在少女上方,猩紅色蛇瞳冰冷的盯視著他。
“啊!”
夏目被突然出現的巨蛇驚嚇坐倒在地。
好在經常被各種凶惡妖怪追殺讓他很快反應過來,急忙起身往回跑去。
翠綠色的巨蛇冷漠的注視著他的離開,等洞窟重新回複了平靜之後,巨蛇緩緩爬動身體返回古藤之上,繼續守護著少女。
也正是因為它的顏色與古藤顏色相近,所以夏目才會沒有第一時間發現。
十天之後。
從修煉中蘇醒過來,靑緩緩小心翼翼無聲的從古藤之上爬下,它看著少女依舊正在沉睡的容顏,冰冷的蛇瞳閃過追憶之色。
很快將這絲追憶之色消散去,它向外麵爬去。
為了守護少女的沉睡不被外人打擾,兩百年來它一直待在洞窟未曾離開過一步。
兩百年的時光,對於人類來說已經過去了將近十代人了,就連許多國家也可能存在不了那麽久。
在這悠悠漫長的歲月,獨自一人一直守護著少女的沉睡,不曾與外界有過任何接觸過,作為妖怪來說也是很漫長的一段時間。
應該會感到孤獨吧!
許多人都會這樣想。
然而對於靑來說,隻要能夠待在這位大人身邊,守護著她,無論過去多少年,她都不會感覺有一絲的孤獨!
而是無比的幸福!!
饑渴之時就至外界的洞窟飲用少女沉睡之前點化出的一汪活泉的泉水,這些泉水蘊含的靈力充裕無比,隻是小小飲用一些,就能讓它不飲不食許久,而且對於靑自身的修煉也有著很大的幫助。
之所以能夠以兩百年左右的時間從剛剛開啟靈智的小蛇修煉成現在的大妖怪,與這泉水有著很大的關係。
隻是當靑來到外麵的洞窟時候,看著洞窟中央那已經幹枯徹底的泉眼,一種從未有過名為憤怒的情緒的從它心底升起。
並非是因為自身的修煉被打斷而憤怒,而是因為那位大人慈悲給自己暫時使用的寶物居然被偷走而憤怒。
“該死的小偷!”
除了最初開啟靈智的時候被那位大人帶著在外界生活過短暫的一段時間,更多時間長久以來一直待在石窟內未曾出去過的靑其實非常單純,講不出什麽惡毒的話語。
隻是心底的憤怒也激起了它一直以來隱藏的凶狠獸性。
找到那個小偷,殺了他!奪回大人的寶物!
這般執念,讓它首次離開了石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