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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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片盟威府管轄的國土上,一共有二十八個治,上應二十八星宿,執掌者被稱為星宿使,而每一治下,則會有十二個法壇,以祭酒為管理者。

    隆中壇位於翼宿分野之中,而翼治的星宿使正是這位坐在奉天廳裏,高高在上地訓斥著隆中壇祭酒郭奉獻的宋翼雪。

    “郭祭酒!你不會以為隨便拿個小兔崽子出來頂罪,就能把遺失符籙這麽重要的事揭過去吧?這事情可比人命還關天!到時候要上報盟威府,是不是直接拎著你的腦袋去呢!”

    宋翼雪長得冷豔高挑,僅從外表來看,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火辣少婦,實則已經五十來歲了。

    隻不過是因為她修煉仙術,突破第三境脫凡的時候年僅三十一歲,所以容顏永駐在這個年紀,正是傳說之中“長生不老”的第一步,不老。

    而等到突破第四境,完成結丹之後,她就能正式踏上長生之路,突破人類兩個甲子的壽元極限。不過,眼前這件事,似乎成了她修煉路上的絆腳石。

    在自己治下,發生法壇內符籙被盜的事,無論如何都會影響她今年的考核,拿不到盟威府的賞賜就罷了,假如今年又是位列倒數,那自己翼宿使的位置可就真的不保了!

    郭奉獻納頭就拜,滿頭大汗的說道:“千錯萬錯都是屬下的錯,萬不該連累天使,還請莫要著急,且容屬下算上一卦。”

    這位年輕時,也算得上一表人才的隆中壇祭酒郭奉獻,如今已是大腹便便,頭發稀疏,讓宋翼雪多看一眼都覺得倒胃口,心想當年的自己真是年少無知,居然還會一看到他就臉紅心跳,真是可笑。

    不過郭奉獻的確也是號稱神算子,平日裏精習《易經》,對於算卦占卜可謂頗有心得。

    宋翼雪說道:“算吧,算吧。我倒要看看你,平日裏不好好修行,把時間都花在這東西上,能有什麽用!”

    郭奉獻從自己的儲物袋裏,取出了一隻泛黃的龜甲,以及六枚奇金所鑄的大漢錢,然後就開始了誠心起卦。

    就在郭奉獻拋出金錢,準備解卦的時候,遠處傳來了一個聲音:“老爺,找到了,找到了,老爺!”

    堂內侍立一旁的是郭奉獻的兩個兒子,大兒子郭廣益,小兒子郭果。聽到堂外有人如此喊,兩人的反應迥然不同,郭廣益顯然是鬆了口氣,急忙走出去仔細詢問,而郭果則是照樣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實則眼神裏流露出了一點慌張。

    郭奉獻看了眼自己這次出的卦象,大過卦,棟橈。利有攸往,亨。雖然麵臨著難題,但看來隻需要小心應對,就能迎刃而解。

    郭廣益在外聽了姓李的差役講述,回到堂內,稟告道:“啟稟天使,先前咱們抓的那幾個小子裏嘴最硬的那個,終於招了,但是卻說要和您當麵坦白。”

    宋翼雪麵露不悅,在她眼裏,這些人都不過是一介凡人,怎麽又資格見她呢?但又一想到火符失竊這件事後果嚴重,還是說道:“帶進來吧,哦,對了,給他洗個澡弄幹淨一些。”

    李雷一邊用冷水洗刷著自己,一邊大腦正在飛速運轉,僅憑著自己所知道的這一點點消息,怎麽才能洗刷幹淨自己的冤屈呢?

    在王野之前的記憶裏,王惡他們幾個人雖然一直都在貯寶堂附近,隻不過門窗都是緊閉的,並沒有人進入貯寶堂。而且那些差役突然跑來抓人,根本不聽任何解釋,就一口咬定是王惡偷了符籙,直接把他們都分開關押。

    而王野被拷打的時候,兩個獄卒反反複複地在誘供,想讓王野指證王惡偷了符籙,這就是再明顯不過的陷害了!

    雖然李雷明知符籙不是王惡等人偷的,但自己剛剛降臨這個世界,又去哪裏找來火符,怎麽可能破得了這種無頭失竊案?

    但要想活下去,就絕對不能放棄。他要憑借著自己驚人的智慧,以及吵架從來沒輸過的口才,為自己找到活下去的一線生機。

    想到這些,李雷穿上了矮個獄卒遞過來的一套舊衣服,雖然不太合身,但總算沒有半點異味。他借著水麵反光看著自己如今陌生的模樣,在心裏想道,從此以後,自己就是王野了。

    獄卒在他身後催促了兩聲,然後,就把他帶出了牢房,領到了一間頗大的屋子裏。

    掃視一圈,屋裏有四個人,除了那個體型幹瘦,麵無血色的郭果是王野臨死前記憶裏見過的之外,其他三個都沒有見過,而且從這屋子裏的情況來看,唯一坐著的火辣少婦,應該是身份最高的那個。

    看來這裏並非是個重男輕女的地方。

    宋翼雪看到王野走進來的時候,眼前一亮,這個少年雖然看起來年紀不大,但也有七尺身高,而且骨肉勻稱,更重要的是麵如冠玉,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農家孩子。

    她的心裏已經打定主意,無論這個少年能不能幫她找回火符,她都要把這少年帶回去,好好款待,直至榨幹為止,以此來滋養自己的元氣。

    真是白撿了一個寶貝!

    郭奉獻問道:“你就是王野?那個竊賊王惡帶進來的同夥?快說,東西呢?”

    王野看了一眼郭奉獻,又把目光落在了宋翼雪的身上,準確點說,是落在了宋翼雪那雪白的脖子,以及無論如何都無法忽視的堅挺雙峰之上。

    才剛剛結束三十年母胎單身期的王野,一看到美女,實在是控製不住自己的眼睛。

    郭果在一旁喝道:“小賊,我爹堂堂祭酒和你說話,你居然敢不跪下,也不答話?”說話間,郭果已經衝出來,想要一拳打倒王野,卻見宋翼雪隻是揮了揮手,就以一股強大的氣流,將郭果反推了一個跟頭。

    王野趕緊低頭答道:“我就是王野,我知道火符的下落,但是事關重大,我隻能和眼前這位貴人來說。”

    宋翼雪用玩味的眼神看著王野,心道,這人看起來不像是個呆子,那在榨幹之前,還可以解解悶。她冷冷地說道:“郭祭酒,帶著你那兩位公子,都出去吧,本使自有決斷。”

    郭奉獻想到之前自己起的卦象,覺得一定要小心謹慎,是不是該留下來聽個究竟,但一想到剛才宋翼雪對自己小兒子那毫不猶豫的出手,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趕忙唱喏一聲,帶著兩個兒子退了出去。

    宋翼雪再把手一揮,房門就被關上了,然後說道:“小夥子,你盡管說吧,不用顧忌郭家的人。但你可得照顧一下本使的脾氣,我聽不得半句廢話,更聽不得假話!”

    王野聽到這話的語氣,渾身打了個寒顫,穩一穩心神才說道:“敢問大人,是否已經探查過存放符籙的地方,現場可有蛛絲馬跡?”

    宋翼雪聽到這話,先是一愣,然後笑道:“你是想誇耀自己作案手法高超,沒有留下任何證據?”

    王野聽到這話,確定了自己的觀察沒有問題,的確是一起完美的密室盜竊案,而所謂的完美,必定是因為貯珍堂在變成密室之前,就已經失竊了!

    王野搖了搖頭,說道:“我們都是普通人,開鎖尚且都不會,又如何能進入屋內,竊取得到符籙。再說了,要做這麽大的案子,少不得需要籌備幾天,可我們又哪裏能提前知道會有進入法壇的機會呢?再退一步講,真要動手也要挑個晚上”

    宋翼雪有些不耐煩了,說道:“我允許你單獨向我稟報,並不是要聽你分析案情,你隻需要告訴我,火符到底在誰手上!”

    王野心想,原本自己已經推理了大半,隻要抽絲剝繭,一樣樣說出來就能成功一半,但沒想到所謂的貴人,居然如此情緒化。

    王野捋了捋思緒,說道:“好吧,既然大人想知道答案,那我就直說了。火符一定是在郭家人手裏,誰讓管家安排我們去的那個位置,就在誰的手裏。”

    宋翼雪笑了,說道:“你這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鐵了心要說自己是被冤枉的了?繞來繞去,我原以為你會我一點驚喜,沒想到還是這種陳詞濫調!”

    王野說道:“大人一定是想,火符丟失,一定會讓郭家倒黴,他們斷然不會做出這種蠢事,但大人有沒有想過,真正倒黴的是大人您呢?”

    宋翼雪的目光朝下,略一沉思,說道:“你下一句話,就是想說,火符是在郭果手裏吧?到底是紅勝壇葉家,還是白浪壇張家,又或者是雙喜壇周家呢?既偷了火符,損了我的治理成績,又挑撥我和郭家的關係,真的是一招妙棋,隻不過我實在想不通,以你區區一介凡人的手段,是如何在大白天眾目睽睽之下,取走火符的,這倒讓我很感興趣。”

    王野發現自己還是太過於自作聰明了,竟然會如此天真的以為,憑借自己這張三寸不爛之舌,就能扭轉乾坤,果然電視裏演的都是騙人的!

    宋翼雪站了起來,走近王野身邊,說道:“你可以露一手給我看看,說不定我就惜才,留下你一條小命了。”

    王野一直想著“換位思考”、“合作共贏”,又想著該怎麽急中生智。他就這樣思索了一會,說道:“郭果在吃喝嫖賭上必定至少占一樣,最近他身上也一定發生了什麽怪事。以大人治理一方的手段,這點事肯定早就知道了。但我真正要說的,不是誰拿了火符這點,而是我知道該怎麽解決火符丟失這件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