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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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回到大理寺,許亦晨一頭紮進了仵作房,在放置藥品的藥櫃下麵掏出了兩件夜行衣。
“給你,不知道合不合身。”許亦晨遞了一件給幕臨軒,這兩件是他去年在破另外一個案子時買的,買的都是自己的尺碼,也不知道幕臨軒能不能穿。
“我自己有。”幕臨軒哭笑不得,看著大小都知道不合身。
“不早說。”許亦晨把幕臨軒手裏的夜行衣拿回來,探頭瞧了瞧解剖台,隻見王尚書已經被放在解剖台上了,“這次動作夠快啊。”
“什麽?”幕臨軒聽出了許亦晨話裏有話,但是沒明白具體的意思。
“有人動過屍體。”許亦晨眯著眼睛打量著王尚書的屍體。
“怎麽,難不成還會詐屍不成啊!”幕臨軒開玩笑道。
“去你的。”許亦晨白了幕臨軒一眼,向解剖台走去。
“你是哪看出他的屍體被人動了手腳的?”幕臨軒走到解剖台前,從頭到腳看了一遍,也沒發現什麽異樣。
“王尚書是不是中毒死的,可是隻有嘴唇發紫的現象,他身上可沒有其他多餘的傷。”許亦晨掀開白布,露出王尚書的上半身,在胸口的地方有一道很細的劃傷,“這傷是新傷,剛剛在王府裏還沒有,應該是運回大理寺是補,從傷口能看出是很薄的刀劍所傷,傷口很深,但是他出血的麵積不大,而且有擦拭過的痕跡。”
“薄如蟬翼的刀劍。”幕臨軒好像在哪裏見過這種刀劍,薄如蟬翼,刀劍身很軟卻又鋒利,可以將它藏在腰帶裏。
“而且是在送進大理寺後動的手腳,有人進過仵作房。”許亦晨看了看腳下的地麵,他們現在站著的左側地麵有兩個很明顯的腳印,是踩上去不久的。
“應該不會是自己人。”幕臨軒皺著眉頭,如果是自己人,那麽他們的計劃隨時會被對方知道。
“不一定,你也知到官場的水有多深。”許亦晨是比較拒絕官官相鬥的,就算你不利用別人,但別人也不一定會放過你。
“可是大理寺裏的人換了一波又一波,我們來的時候不是剛換了一波人嗎,真要查起來,不是一般的麻煩。”幕臨軒無奈地說道。
“也是,不過該防著的還是得防著,小心些總是好的。好了,先去吃飯,餓死了。”許亦晨把王尚書身上的白布重新蓋上,拍拍手準備離開。
“不驗屍了?”幕臨軒問準備離開的許亦晨。
“屍體被人動過,就算驗了也不一定有結果。”許亦晨走到門口,想起他從王府裏帶出來的水,不如先驗完在走,許亦晨默默走回桌邊打開箱子,掏出在王府裏帶出來的水,用鑷子夾著放到蠟燭上燒開,將銀針放進水裏,拿出來一看,銀針變成了綠色。
“什麽情況?”幕臨軒看到銀針後問道。
“綠色表示劇毒。”許亦晨看著銀針上的顏色,看來下毒的分量不輕。
“那壺茶呢?”幕臨軒問道,既然毒在水裏,用缸裏的水煮茶,那麽茶必然有毒。
“那壺茶沒有毒,廚房那壺也沒有。”許亦晨打量著兩個茶壺,茶壺上並沒有特殊的機關能讓沏出來的茶帶劇毒。
“這茶是沒有茶葉在壺裏的把?”幕臨軒打開茶壺蓋子,裏麵隻有剩下的茶水並沒有茶葉。
“你是想說,毒在茶葉裏。”許亦晨仔細想了想又覺得不對,“管家隻見過王夫人送過茶,自然記得茶壺的模樣,那小梅那壺,他是否也見過。”
“這個……”幕臨軒回想了一下,可廚房裏的茶壺的確隻有他們手上的這個了。
“而且這茶怎麽有股子黴味啊!王尚書喝不出來嗎?”許亦晨聞了聞茶水,嫌棄的皺了皺眉頭。
“要不要讓人去把王府裏的茶壺都拿回來?”會不會那壺有毒的茶他們都沒有帶回來。
“不用,估計也不在府裏了。”許亦晨說到,與其留著讓人發現,不如棄了了,無憑無據他人也說不了什麽,“接下來就等入夜去郭侍郎那裏了,說不定他那裏證據更多。”
“好吧!去吃些東西。”幕臨軒說道,帶著早就餓了的許亦晨出門吃飯。
兩人好不容易熬入夜,深夜,街巷寂靜無人,夜鶯時不時的發出幾聲低鳴。
許亦晨和幕臨軒找到郭侍郎府邸,府裏燈還亮著。兩人上了房頂,尋找郭侍郎的臥房。
“應該是這個吧?”許亦晨小心翼翼地揭掉一塊瓦片,他們所在地方是郭侍郎書房的房頂。
郭侍郎還沒有睡,在和一個男子談話,但似乎發生了矛盾,郭侍郎看起來並不高興。
“能聽清楚嗎?”許亦晨戳了戳身邊的幕臨軒,他功夫好耳力自然也好,說不定能聽見什麽。
“能,你別說話。”幕臨軒凝神聽著下麵兩個人的對話。
“我那個兄弟你什麽時候放,既然王尚書已經死了,你晉升為刑部尚書也不遠了,不如就先放了他。”那人說道。
“不行,還不是時候,別忘了現在查案的是大理寺,等風頭過了再說,更何況皇上不一定會晉我為刑部尚書,別到時候給我招麻煩。”郭侍郎看上去已經很不耐煩了。
“那要到什麽時候去。”那人急了,郭侍郎向來陰晴不定,說不定到時候兄弟救不出來,自己反而又蹲大牢。
“那我有什麽辦法,大理寺的幕少卿也不是那麽好對付的。”現在最讓郭侍郎煩心的就是大理寺的官差,尤其是許亦晨,什麽猜測都可以試,就算下的毒再少,他照樣能驗出來。
“那毒沒被發現吧?”那人小心翼翼地問道。
“應該沒有,如果被發現了,隻要一口咬定是王尚書的夫人幹的,說不定還能糊弄過去。”郭侍郎留下王夫人和二姨太的命就是為了給自己留條後路,一但東窗事發,隻要毒是她們下的,就有機會撇清這個案子和自己的關係,“你就先回去吧,這事以後再說。”
“好吧。”那人看郭侍郎也不耐煩了,自己還是先離開最好。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郭侍郎砸了桌上的茶杯,要不是那不成器的弟弟見色起意,在許亦晨的茶裏下迷藥,卻被他人誤喝出了人命,他現在也不會隻是一個小小的刑部侍郎了。
“主人,王夫人差人送來口信來,說您什麽時候救她們出去?”郭府的管家說道。
“讓她們先在大理寺呆著,時機到了我自然會去救她們,下去。”郭侍郎不耐煩地吼道,管家行了禮匆匆離開。
“脾氣不小啊!”許亦晨說到,估計這一吼,在大街上都能聽到。
他是不是還要親兄弟在長安,回頭得讓人查查。
“要不要下去看看?”許亦晨用胳膊捅了捅幕臨軒。
“要。”幕臨軒看了看許亦晨道,“你看起來很興奮。”
“哪有,我要去郭侍郎臥房。”許亦晨撇了撇嘴,躡手躡腳的朝郭侍郎的臥房走去。
“等一下。”幕臨軒拽住了許亦晨的胳膊,“看是要去看的,不過不是現在,走,回大理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查。”
“你說話能不能一次說完。”許亦晨咬了咬牙,突然有一種要咬幕臨軒一口的衝動。
“走了。”幕臨軒拉著心不甘情不願的許亦晨離開郭府。
“你要查什麽?”許亦晨好奇地問道。
“郭侍郎的家人親戚。”幕臨軒覺得這毒藥多半是他的親戚給他弄來的,隻要找到給藥的人,就能知道不少線索。
“說起他的家人,我倒是知道一個,他的弟弟郭大勇,因為誤殺了人現在還在蹲大牢呢。”許亦晨邊走邊想。
“弟弟,聽說是個好色之徒。”幕臨軒也曾聽他人說過郭侍郎的弟弟。
“他被抓的時候郭侍郎曾揚言說要燒了大理寺,可後來不知怎麽了,就不再提及此事了,漸漸的就沒有人記得了。”幕臨軒說道,“說到這我就來氣,他弟弟既然給我下迷藥。”
“這個沒聽你說過。”幕臨軒皺著眉頭道看許亦晨。
“又不是什麽光榮的事,我幹嘛要說。”許亦晨嘟著嘴踢著地上的石子,語氣裏有些委屈,這能怪他嗎?他當時才幾歲,自己又是孤兒,沒人給自己撐腰,他能怎麽辦?
“以後有麻煩事就跟我說,我幫你解決。”幕臨軒停下腳步,嚴肅地看著許亦晨。
“哦。”許亦晨讓他看得心裏毛毛的,連忙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