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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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怎麽奇怪了?”幕臨軒聽到許亦晨的疑問,一個歌女毀被毀了容離開,他覺得並不奇怪。
    “她臉上剛受傷又是青樓出身的,即使是從前有很多人愛慕她,可是她現在都毀容了,誰會收留她,因為她唱歌好聽嗎?”許亦晨問道。
    “的確奇怪,她離開的時候,她屋裏的金銀細軟都沒有拿走,身無分文的要怎麽過啊?”老鴇在她離開的時候去過她的房間,房間裏的擺設依舊,她沒有帶走任何值錢的東西就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之後你們沒有再打聽她的下落嗎?”幕臨軒問老鴇,畢竟玉素在他們那裏唱了那麽久的歌,給升萍院招來了那麽多客,不至於淪落成無人問津的可憐人吧。
    “哎!青樓嘛!走了一個又來一個,就算是有心要去關心,那麽多人,我也是力不從心啊。”老鴇說道。
    “假惺惺。”許亦晨小聲嘀咕道,不就是怕攤上事兒嗎!還說得那麽好聽。
    “那她有說過會去哪嗎?”幕臨軒想,既然她什麽都沒有帶走,想必是有去處保證自己不流落街頭。
    “不知道。”老鴇搖了搖頭,她可不會去關心這些。
    “當時砸玉素的是不是這種杯子?”許亦晨從茶桌上拿起了一個琉璃杯問老鴇。
    “對,就是這種,當時那人也是脾氣大,砸了我一整套。”老鴇有些心疼,這琉璃茶具是當時一個富戶送給玉素的,送了好幾套,貴著呢!結果那人一來就砸了一套。
    “這琉璃很薄也易碎,碎後又容易傷人。”許亦晨將琉璃茶杯放回桌上,對幕臨軒道,“走吧!我也許知道她在哪裏了?”
    “嗯!”幕臨軒回答道,又看了老鴇一眼,搖了搖頭離開了。
    “世事無常啊!那個玉素也挺可憐的,都說煙花之地是個無情的地方,以前倒不信,這事之後,倒也是也信了。”許亦晨說道。
    “無情總比多情好。”幕臨軒感慨道,“你說了你知道玉素在哪裏?”
    “還記得小梅嗎?我們都沒有見過她,包括郭侍郎。我曾聽王尚書說過小梅是四年前在一個山崖邊救起來的,見她孤苦無依就讓她進府做丫鬟。”許亦晨摸了摸下巴,繼續道,“小梅被發現的地方離升萍院不會很遠,玉素離開後小梅就出現了,這應該不是巧合,你說她這是圖什麽?圖方便嗎?那樣更容易被發現。”
    “郭侍郎和玉素隻是一麵之緣,而且已經過去四年了,也許郭侍郎都不記得玉素這個人了。”幕臨軒對郭侍郎不是太了解,但從旁人口中聽說的和許亦晨說的基本差不多,他一心追求功名利祿,又怎麽可能費神去記住一個被他毀了容的女子。
    “玉素去王尚書家裏當丫鬟也許是意料之外的事,但她沒有想到會遇到郭侍郎。”許亦晨琢磨著玉素會用什麽辦法來對方郭侍郎,畢竟她不會功夫,力氣又比郭侍郎小,硬拚的話不劃算。
    “會不會用王尚書的辦法。”幕臨軒問道,既然蠻力解決不了,就索性用巧的。
    “不見得,你忘了王尚書的毒不是她下的。”許亦晨說道,毒是王夫人放進茶水裏的,玉素根本沒有機會接觸毒粉。
    “王夫人不是死了嘛。”幕臨軒說道。
    “,跟王夫人的死無關,除了王夫人那裏,就還有王府裏的水缸裏的水……”許亦晨想到水缸後,驚覺不對勁,他帶回去了一小壺,會不會已經被拿走了。
    “怎麽了?”幕臨軒見許亦晨話說道一半就不出聲,就扭頭看他。
    “我藥箱是不是在仵作房裏?”許亦晨左右看了看,他剛剛好像沒有把藥箱帶出來。
    “是,怎麽了?”幕臨軒被許亦晨問得有些蒙,他不是嫌重又不用驗屍所以沒有帶出來嗎?
    “水缸裏的水。”許亦晨對幕臨軒說完,急急忙忙跟周圍的客棧借了兩匹快馬往回趕。
    “你確定她會去嗎?別一會鬧誤會了。”幕臨軒問許亦晨道。
    “會,一定會。”
    兩人快馬趕到郭府,郭府門口的守衛已經東倒西歪了,大門開著。兩人下了馬朝郭侍郎的臥房跑去,丫鬟仆人倒了一路,看來玉素已經進入一段時間了。
    “你……你是誰?”郭侍郎無力的坐在地上,看著玉素拿著匕首朝他一步一步走來。
    “你忘了嗎?那個不肯為你這種人唱歌又被毀了容的歌女啊!也對,你這個大忙人怎麽可能記得我。”玉素在郭侍郎麵前蹲下,打量著他,“現在好了,沒有人能夠救得了你。”
    “什麽歌女,我沒見過,你走開。”郭侍郎往後退,想離玉素遠一些。
    “你知道你現在有多狼狽嗎?哈哈哈哈哈哈!”玉素笑了起來,“沒想到吧!你也有今天。”
    “玉素,住手。”幕臨軒走進郭侍郎的臥房朝玉素吼道。
    “不用你們管,他該死,他做了那麽多壞事,忘恩負義殺了王尚書,又因為我不願意為他唱歌就毀我容,我大好的青春就因為他虛度了,我難道就不能有怨嗎?”玉素情緒激動地吼道。
    “殺人就是你解決事情的辦法嗎?”許亦晨走了進來,沉著臉說道。
    “我是不該殺人,但這是他逼我的,我本該釋懷了,可是他既然借我的手殺王尚書,讓我做替罪羊,不可能。”玉素站了起來,揮匕首刺向郭侍郎,但被幕臨軒拋出的杯子砸中了手腕,匕首掉到了地上,玉素捂著手腕怒視幕臨軒。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後果,若你不殺她,即使是查到你這,你不知情,便也是無辜的,可你殺他,即便是他有罪,也是一條人命啊。”許亦晨能理解玉素此刻的心情,自己被毀容又被當殺人工具使,而且罪魁禍首又是同一個人,新仇舊恨加在一起,諒誰都不好受,可這卻不能用來當殺人的借口。
    “放了他?那誰來理解我?”玉素蹲下,將臉埋在膝蓋裏哭了起來。
    “你沒有罪,你沒有殺他。”許亦晨走到玉素身邊蹲下,伸手拍了拍她肩膀。
    “可王尚書的茶……”玉素抬起頭,王尚書是因為喝了她送的那壺茶才會死的。
    “你知道那壺茶裏有毒嗎?”幕臨軒低下頭看玉素,冷冷地問道。
    “茶是夫人給我的,我並不知道裏麵被人下了毒。”玉素說道。
    “那我藥箱裏的那一小瓶水呢?”許亦晨問玉素,希望她能把它交還給自己。
    “我沒有拿,我甚至都不知道它放在哪裏?”玉素疑惑地看著許亦晨,她離開時並沒有帶走大理寺裏的任何東西。
    “許大人,您的藥箱。”幕臨軒讓人去仵作房把許亦晨的藥箱帶給他。
    “把郭侍郎帶回大理寺,打入地牢。”幕臨軒說道。
    “奇怪,那瓶水真的不見了。”許亦晨將整個藥箱裏的藥瓶和工具都拿了出來,就是沒有找到那瓶水。
    “回去仵作房裏找找,會不會落在哪裏了。”幕臨軒說完,看向玉素道,“你就先和我們回大理寺,等事情查清楚了,自然會放你走。”
    “好。”玉素低下頭,跟著許亦晨他們回大理寺。
    回到大理寺,將玉素安頓好後,兩人去了地牢,去審問郭侍郎。
    “怎麽樣?”幕臨軒走到牢門前,看著狼狽的郭侍郎,從前何等風光,沒想到盡落得如此下場。
    “我知道你們來幹什麽?我說就是了。”郭侍郎靠在牢門上,開始回想從前的往事。
    四年前他剛來長安,在長安前的官道上,誤把青樓當茶樓。進到裏麵後,有一個姑娘正唱歌,那人正是玉素。
    “姑娘,唱得不錯,再來一首。”郭侍郎剛說完,所有人都看著他,那玉素也看了他一眼,一甩袖離開了座位。
    郭侍郎為人好強,覺得掛不住麵子,氣憤的拿起桌上的琉璃杯朝玉素砸去,結果砸傷了她的臉後,慌慌張張地離開了升萍院。
    “後來才知道那裏是什麽地方,才知道玉素姑娘每天隻唱一首曲子,可後悔有什麽用,事情已經發生了。”郭侍郎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後來你應該也聽許亦晨說了,也就我弟弟的事。”
    “為什殺王尚書?”許亦晨更想知道,王尚書對他那麽好,為什麽他能痛下殺手來殺他。
    “他反對我升遷。”郭侍郎說道,他不甘心隻做一個刑部侍郎,王尚書百般阻撓他,用盡各種手段,他忍無可忍才殺了他,說完後,郭侍郎沉默不再說話。
    “你好好想想你錯在哪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