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及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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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轉頭走進永安宮時,看見衛莊正站在她身後不遠處漫不經心的扇著扇子,等她走近些,衛莊才開口問她:“當年她可是把你推下水,想要害死你,現在你不恨她了?”

    蕭夢瑜表現得自己好像十分深明大義一樣:“哎,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其實內心想著,從那次幫她收拾了洛清鴻後,蕭閔純第二日便送了不少好東西給她,對於蕭閔純求和,蕭夢瑜也就勉強接受了,畢竟還是那句話:能多個朋友,又何必多個敵人呢?

    衛莊笑著隨她一起進了內屋。

    馬車上的蕭閔純低頭看著懷裏的兒子,輕輕拍著哄他入睡。當年她因為嫉妒與不甘,把六歲的蕭夢瑜推下漣鳶湖,險些害她喪命,後來覺得她在小公子麵前搶了風頭,又三番五次的與她針鋒相對。那日在漣鳶湖她與蕭夢瑜都看到了自己夫君與丫鬟勾勾搭搭,還出言對她不敬,她想著蕭夢瑜必定是要笑話她的,可沒想到蕭夢瑜居然會去為她出頭。

    抱著兒子的蕭閔純笑了笑,覺得有點諷刺,自己在漣鳶湖害了她,她卻在漣鳶湖幫了自己。蕭閔純雖跋扈心狠卻是聰明人,她明白太子與蕭夢瑜親昵,小公子衛莊又對蕭夢瑜如此特別,自己與她交好,隻會有好處。所以現在她們明麵上各自都站在自己母妃的那一邊,但私下卻不再針對對方。

    永安宮中,太後正在午休,蕭夢瑜與衛莊在永安宮小花園裏一邊下棋一邊閑聊。

    他倆下的棋當然是五子棋。說來有趣,這個世界裏有她所認識的彈奏樂曲的琴,但是他們並不知“棋”為何物,於是蕭夢瑜便把黑白棋子和棋盤都畫出,命人打造了出來,一時間帶動了整個皇宮開始玩五子棋,不過最受歡迎的還不是這五子棋,而是華人的國粹——麻將。

    那日蕭夢瑜閑來無事,想著這世界沒什麽娛樂項目可以打發時間,於是回書房把麻將一張一張的畫了下來,畫好後,蕭夢瑜讓玉瑤交給師傅,又告訴玉瑤,讓師傅做成什麽樣的。

    玉瑤接過畫像,指著其中的一張問:“公主,這個像雞一樣的是什麽?”

    “這個叫幺雞。”

    “那這個呢?”她又指著另一個。

    蕭夢瑜看了一眼:“這是八萬。別急,你先讓師傅看著畫像造出來,到時候我把怎麽玩也寫下來,你們就知道了。”

    等麻將製作好,蕭夢瑜實在滿意極了,她一邊搓著用玉石打造出來的麻將,一邊感歎:“這驕奢淫逸的生活過得真是爽啊!。”

    蕭夢瑜第一個就是去教太後,教會太後麻將後,她讓蕭夢瑜也給她打一副,總是喚著瑾妃她們一起去永安宮玩。後來不隻是宮裏的嬪妃愛玩,太監和宮女私下在學,連帶宮外也開始流行了起來。

    有錢的人家,用翡翠玉石做麻將,沒錢的人家用石頭或者木塊,反正家家戶戶都有了一副麻將。為此蕭夢瑜還特意跑到西慶帝麵前去邀功,半誇西慶帝半誇自己的說著:“父皇您看,您給百姓們打造了一個太平盛世,而您的女兒,給百姓們提供了娛樂。在這盛世裏有了娛樂,生活更豐富了,百姓更幸福了。父皇您真是太偉大了。”西慶帝被她的厚臉皮逗得無可奈何的笑了,蕭夢瑜稀奇古怪的想法太多了,西慶帝都見怪不怪了。

    “你又輸了。”衛莊放下最後一顆棋子。

    看著棋盤上左右都可以連成了五顆的棋子,蕭夢瑜耍賴的把手上的棋子往棋盤上一丟:“不玩了,沒意思。每次都是哥哥贏。”

    衛莊笑著看她耍賴,招招手讓小太監把棋盤收下去,聽到蕭夢瑜問他:“這次你準備在宮裏呆多久?”

    “呆到你及笄。上次就說過了等你及笄,便帶你出宮玩玩。”

    一聽可以出宮,蕭夢瑜激動極了:“真的?你說的是真的?那你給父皇說了嗎?父皇允許了嗎?”

    衛莊看她如此激動:“為什麽那麽想出宮?”

    “當然是想去看看外麵的世界是什麽樣子的了。哥哥,我雖是女子,但不想拘泥於這一方天地,不願等著一及笄便由父皇賜婚嫁給一個陌生人,然後像三姐姐一樣,就算知道對方不可托付,也為他生兒育女。”她越說越覺得自己委屈,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世界,變得沒有權利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不能有自己的思想和行動,她煩躁的梳理著自己的長發,覺得真是糟透了。

    衛莊背靠椅,那目光溫柔得如水:“那你想嫁什麽樣的人。”

    蕭夢瑜手肘搭在桌上,手掌撐著臉,思索著衛莊的問題:“我還沒想過呢!嗯.......

    “是什麽?”衛莊追問。

    蕭夢瑜清清嗓子,喝了一口玉瑤倒的茶,十分瀟灑的回答:“哼哼!最重要的是要我自己喜歡。”

    “那你喜歡什麽樣的?”

    作為一個有職業素養的馬屁精,這個時候必須是要上綱上線的,她嘴角上揚出美麗的弧度,露出兩個深深的酒窩:“像哥哥這樣的就很好。”

    “等你及笄,我便帶你出宮吧!”一縷略帶甜味的春風,披著柔媚的春光從身邊掠過,柳樹舒展開了黃綠嫩葉的枝條輕柔地拂動著,衛莊溫柔的看著蕭夢瑜,他兩片薄薄的嘴唇在笑,細長好看的眼睛也在笑。

    時間過得很快,蕭夢瑜總算等到了她及笄的日子。這是這個世界的女子一生具有極為重大意義的成年之禮,當然有一套繁瑣而盛大的流程,首先就是在行及笄禮之前的三日,不得見外男,其次還要準備及笄文書、酒具、冠笄等,最後由母親給及笄之人戴上釵冠,及笄者戴上釵冠後跪拜父母便為禮成。

    及笄的禮物蕭夢瑜收到手軟,太後送給她一套上好的翡翠玉簪,蕭貴妃送了一對南海玉如意,太子送了一支用紫貂的毛製成的貂毫筆,蕭閔純蕭羽靈也挑了一些首飾送來......

    蕭夢瑜對與及笄禮是沒什麽感覺的,但周圍的人都在無比激動緊張,導致她也有一點緊張起來。把一個及笄搞得像出嫁一樣,她著實是無語的。

    終於熬到了及笄當天,蕭夢瑜沐浴後,換好淺色羅裙,水芙色紗帶,再穿著一件紫羅蘭彩繪拖尾拽地收腰長裙,頭發盤起插上珠釵走至廟堂,廟堂內宗親紛紛入座,西慶帝也坐在了主位,因未立皇後,所以左邊便是執掌鳳印的蕭貴妃,右邊是蕭夢瑜的生母瑾妃。

    隻聽禮部侍郎如同敲擊大鍾似的一聲:“六公主及笄,開禮。”

    蕭夢瑜從廟堂外走到了廟堂正中,看到了殿前並排著的衛莊、太子以及幾位皇子,她衝著幾位笑了笑,一路走到了西慶帝麵前的蒲團上跪下。

    “有請瑾妃娘娘。”隨著禮部侍郎的聲音,瑾妃從座位上走下,丫鬟也奉上羅帕、發笄、釵冠,一同走到了蕭夢瑜身邊。

    瑾妃溫柔的看著跪在蒲團上的蕭夢瑜,眼眶中閃灼著點點淚光:“我的瑜兒終於長大了。”

    蕭夢瑜對著瑾妃笑了笑,內心其實也是感動不已,她雖不是真的蕭夢瑜,但與瑾妃那麽多年的母女情卻是不假,她們倆走到了今天,實屬的不易。

    瑾妃以盥洗手後,先是拿起丫鬟奉上的發笄,象征性地為蕭夢瑜正笄,接著除去蕭夢瑜之前戴在頭上的發釵,給蕭夢瑜帶上釵冠。正笄與帶好釵冠後,瑾妃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隨著禮部侍郎高聲吟頌祝辭:“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誌,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蕭夢瑜向西慶帝與瑾妃行了跪拜禮,接著起身轉頭向諸位宗親行拜禮。

    “禮成。”

    諸位宗親祝賀:“恭賀六公主及笄。”

    衛莊看著蕭夢瑜一縷青絲垂在胸前,臉上薄施粉黛,頰邊若隱若現的紅扉,再加上那一雙星光水眸,整個人好似一下子褪怯了那稚嫩的青澀顯現出了絲絲嫵媚。他覺得他的心好像被什麽撞擊了一下又一下,看著眼前的蕭夢瑜,他恍然想到了秦明曾說的——“對自己來說特別的人”。

    不遠處的蕭夢瑜好像感受到了衛莊的目光,與他相互對視了一眼,隻見她泛紅的臉上飛出笑意,心裏像是煙花炸開一樣,隻想著一件事:老娘終於可以出宮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