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 7.狐狸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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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東門,沈襄發現陸瑩頭發上的鈴鐺發飾微微搖晃,發出輕微的響聲。
隨後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裏麵傳來:“小陸瑩,通知你師兄,陣眼已經布置妥當。”
是馮耀,怪不得今天沒見到他,原來早就進去了。
“這是什麽?”沈襄伸手碰了碰那個鈴鐺。
“是周師兄做的傳音法器,不用消耗符紙,以靈力催動便能傳音千裏。”
這不就是移動電話嘛?
“你們這個東西……賣嗎?”
小陸瑩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如今市麵上隻賣傳音符,這種傳音法器可是有市無價的,沒幾個人能做的出來。”
“不過嘛……”陸瑩從腰間的包裏翻找了半天,總算掏出了一個長得差不多的鈴鐺。
那鈴鐺大抵是由碧玉做成的,通體透著一股淡淡的竹青色,透明的玉壁在陽光的折射下能看清內部銀色的鈴舌。
陸瑩將那個鈴鐺悄悄塞給她:“這是師兄做的第一個傳音鈴,不過是個半成品,本來就沒人能用玉器做成過鈴鐺。”
沈襄小心接過來,捧在手心裏仔細看了看:“真好看。”
“你若喜歡,便送你了。但是千萬別讓其他師兄知道,他們好些人纏了我許久我都沒給呢。”陸瑩說完教了她怎麽使用。
大概就是使用傳音鈴時要先搖響鈴鐺,心中想著想要傳音之人。然後說出傳音內容,再次搖響鈴鐺,便能成功傳音。
沈襄從腰包裏掏出一根紅繩,將鈴鐺係在了脖子上。
他們一行人在東門口守了約摸一個時辰,直到城門口懸掛的青燈突然連滅三盞。
陸瑩彈坐起來:“出事了!”
沈襄看向周隕,他起身查看懸掛的燈,轉動了部分燈盞:“連滅三盞,還不是衡姬。”
[幻真:沈襄,這是離魄燈,燈滅魄散,城內已經有了傷亡。]
會不會是阿兄他們?
沈襄轉動手腕上的相思結,一言不發。
站在一旁的曲陵筠突然開口說:“我們判斷失誤,裏麵不止一隻大妖。”
周隕聽後看向陸瑩:“即刻傳音,通知裏麵的人破壞陣眼。”
沈襄一聽,反映道:“破壞陣眼,那裏麵的妖怪不就抓不到了?”
陸瑩解釋說:“我們一開始是打算用殺陣困殺裏麵的妖怪,但是裏麵的人必須在妖怪入陣後立即撤出。此陣不分彼此,所有生靈,隻要陣法啟動便出不來了。”
“裏麵出了變故,不可因小失大。”周隕平靜地說道。
陸瑩立即催動傳音鈴:“馮師兄?計劃有變,立即破壞陣眼,速速撤離陣法中心。”
半晌那邊都沒有回應,陸瑩看向周隕:“師兄,怎麽辦?”
“再試。”周隕開口道。
陸瑩再次催動鈴鐺,還是沒有反應。
周隕提起佩劍,走到離魄燈旁看了看,又有一些燈開始出現了異常。
“師兄,要不我進去吧,”陸瑩開口說:“我跑得快。”
“不行,陣法一旦開啟必定反噬施陣人。這陣法是碧落宮所布,你是我派弟子,又靈力低微,進去不到一刻便會被吸嗜幹淨。”周隕沉聲道。
曲陵筠上前道:“隕,還是我去吧。”
沈襄見他們推來拉去的,心中一陣煩悶:“我進去。”
此話一出,眾人皆看向沈襄。
陸瑩開口勸道:“沈姑娘,你又不會法術,進去太危險了。”
周隕點頭附和:“你父兄不會有事的,你還是待在此處比較安全。”
“大妖當前,哪裏算安全?”沈襄回絕道:“若是他們能順利抓住裏麵的妖怪最好,那若是沒有呢?等裏麵的人死得差不多了,接下來死得就是我們。”
陸瑩看了眼周隕,粉白的團子臉皺成一團,陷入了糾結。
曲陵筠倒是急了:“沈小姐逞什麽英雄?你進去,要是單單死了你一個……等你沈家人出來,我們向誰交代?我看還是我去……”
“現在還有比我更合適的嗎?”沈襄打斷了他的話:“我不會法術,進去想必受到陣法影響小,你們隻需告知我如何做便是了。”
陸瑩有些猶豫:“可是……”
“可以,你去。”周隕開口道。
曲陵筠不可置信地看向周隕:“隕,你怎麽……”
周隕將佩劍拔出:“此劍名喚浮生,乃上古神器之一。你帶上,可做防身。”
沈襄接過劍,抬頭問:“我應該怎麽做?”
周隕伸手穿過她的頭頂指向她後方的天空:“看到那束紫色的光了嗎?”
“嗯。”
“那裏便是陣眼所在地,你想辦法到那裏,便能看見一朵紫荊花的圖騰。”周隕看向她:“到時候你用劍斬斷圖騰,便能破陣。”
“明白。”沈襄握緊了劍柄,打算進去。
突然周隕拽住了她的手腕,她回過身,周隕低沉的雙眸正看著她:“別逞強,保命要緊。”
沈襄愣了兩秒,過後莞爾一笑:“放心。”衝著他點了點頭,拿著浮光劍穿過了結界,走向了荒涼桐縣的深處……
沈襄剛進結界,便覺得這城內的氣溫比外麵低了不少,一股陰寒之氣彌漫在空氣之中。
城中果然是義莊,街道兩邊一眼望去皆是壽材店。白幡紙錢揚撒在空中地麵,隨著風聲,吹起又落下。
這裏自從上個月接二連三地出了命案,城裏的人幾乎都走光了,沒有一點人氣。
沈襄抬起胳膊,右手在額頭處向上摸了三下:“人有三把火,能辟邪,我不怕!”
沈襄抬手撫過相思結,上麵的珠石於她身前化作一個七星羅盤,沈襄望著上麵浮現的文字。
“赤狐屬火,巽木離火。離屬南位,在南邊!”
沈襄朝著南邊穿過一條街道,手裏握著周隕給她的寶劍。
突然,街角處傳來一個詭異的童謠聲:“三月三,采陽元。著紅裝,披嫁衣。太陽雨,狐娶親……”
沈襄閉著眼睛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但是心卻跳得更快了。
她硬著頭皮走過巷子,一出去,發現不遠處的街頭坐著一個紅衣小女孩兒。
許是那件紅棉襖太過刺眼,直覺告訴她這小孩兒絕對不是人。
沈襄僵硬地邁出步子,口水像卡在了喉間,吞咽艱難。
電影裏的套路,這個時候絕對不要去管這個“小孩兒”,不然她轉過身來一定是可以開馬賽克的程度。
沈襄不敢過去,可那孩子偏偏也停在那裏不走。要去紫光處,那個街口是唯一的出路。
可這桐縣的確是個小地方,街道修得十分窄小。哪怕她貼著牆走,和那小鬼也不過幾步路的距離。
[幻真:你還愣著做什麽?再不走,等裏麵的人死絕了,就輪到你了!]
[沈襄:你以為我不想過去啊!那不是有個鬼擋住路了嗎?我長這麽大第一次見到活的鬼,還不允許我害怕幾秒嗎?]
[幻真:橫豎都是死,你還不如一口氣跑過去。再說了,周隕不是把佩劍給你了嗎?那東西如果纏著你,你砍死它不就好了。]
沈襄看了眼手中的劍,這可是上古神劍。裏像周隕這種大佬用的劍肯定牛逼,對付一個小鬼,應該不在話下。
沈襄咬牙,小步變作疾跑,頭也不回地衝出了街道。直到跑過了大約一百多米才停下來,再回頭,已經沒了那個東西的蹤影。
突然,一陣妖風吹過,一座紅底鴛鴦麵的花轎停在了她麵前。
微風吹拂著轎門上的紅布,明明是大白天,那花轎裏卻十分昏暗的,什麽也看不見。
沈襄僵硬在了原地,無法也不敢動彈:這算什麽?冥婚?
“新娘子,該上花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