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西亞王國和矮人王國的艦隊逐漸靠近，已經完成充能的魔晶大炮再次亮起刺眼的光芒。
    “發射！”
    嗖嗖嗖！
    數十道橘紅色的火球激射而出，光芒將漆黑的海麵照耀得纖毫畢現。
    馬倫也是逼不得已在黑夜中發動遠距離攻擊，他清楚在如此遠的距離上，命中率極低，但他如此做也並非為了單純攻擊敵人。
    突然出現的敵人到底是誰，又為何襲擊卡西亞王國？
    馬倫很疑惑，按照對手艦隊的規模判斷，對手起碼是王國級的勢力，而如果他們與狗頭人是同盟，那麽不可能到現在才露臉。
    馬倫認為魔晶大炮遠程攻擊命中率很低，單次攻擊擊中敵人的可能性不高，然而萬事難測，幾十枚橘紅色的火球中有3枚不偏不倚地命中了2艘戰艦。
    爆炸閃光照亮了遠處的海麵，矮人王國的2艘戰艦上燃起衝天大火。
    幾息後，其中一艘憤怒級產生了二次爆炸，劇烈的火藥殉爆在數秒鍾內完全摧毀了戰艦，而旁邊的戰錘級幸運多了，雖然有2發烈焰彈命中，但是其中一發打中了後桅杆點燃了帆布，另一發擊中了船首，都沒有產生殉爆的危險。
    “見鬼！狗頭人居然出動了魔晶大炮！”奧達曼氣憤地咆哮道。
    矮人王國也有幾門看家護院的魔晶大炮，但那都是拱衛核心地區的防守利器，需要國王和長老院同時同意才能調動，而這次出征雖然重要，但也不敢拿王國的安危做賭注。
    狗頭人王國同樣也有數門魔晶大炮，但同樣不敢隨意調走，一旦被矮人王國抓住了機會，對他們來說就不是損失的問題，而是亡國的威脅。
    而如今奧達曼卻看到對麵居然動用了魔晶大炮，這完全超乎他的意料。
    狗頭人肯定是瘋了！
    或者說他們覺得這個魔法泉眼勢在必得，付出多大的代價也要奪取。
    “巴蒂、麥卡恩，我不管你們用什麽辦法，付出多大的代價，都必須把那門魔晶大炮戰艦弄沉！”
    奧達曼不幹涉艦隊的作戰部署，但可以下達作戰指令，燈光信號很快把他的意誌傳達給巴蒂和麥卡恩。
    巴蒂砸了砸嘴，剛才魔晶大炮開火的時候他就知道事情不妙了，作為海軍中的老字輩，他很清楚魔晶大炮相對普通戰艦有著絕對的優勢。
    一發烈焰彈秒殺一艘360噸級的憤怒級就說明了一切。
    而奧達曼顯然更希望留下狗頭人寶貴的魔晶大炮，憤怒級和戰錘級都是黑鐵矮人王國的常規戰艦，補充起來非常快速，損失了也不心疼。
    奧達曼把這筆賬算得很清楚，用隨時可以補充的普通戰艦去換獵刀王國少數的幾門魔晶大炮，怎麽看都不虧。
    這不算作戰任務，而是政治任務了。
    巴蒂有點頭大，普通火炮的射程很近，要完成任務，必須抵近攻擊，而顯然魔晶大炮不會沉默，他們要麵對巨大的戰損。
    巴蒂想了想，沒有立刻發信息回複奧達曼，他琢磨著麥卡恩很可能拒絕奧達曼的指令，於是打算觀望下麥卡恩的態度再說。
    而與此同時，麥卡恩也同樣在考慮奧達曼的指令。
    “司令，奧達曼大人打算讓我們去送死嗎，頂著魔晶大炮的火力衝鋒，那得多傻啊。”麥卡恩的一位手下說道。
    “是的啊，魚人不正在攻擊嗎，我們應該躲遠點等待魚人把敵人的艦隊摧毀了再去收拾殘局。”另一位手下附和道。
    麥卡恩眯著眼睛遠眺著巴蒂旗艦的方向：“你們說的都不錯，我很好奇那位誌同道合的巴蒂司令會如何決定。”
    幾位手下麵麵相覷。
    “司令您的意思是？”
    麥卡恩陰笑一聲：“你們注意到沒，第三艦隊看到奧達曼的指令後並沒有立刻行動，我看了這麽久，也沒看到他們回複奧達曼的燈光信號，反而是奧達曼第二次催促的消息先來了。”
    “大人的意思是......”
    “坐觀其變，送死的事情，應該讓青梅竹馬先上。”麥卡恩笑道。
    “司令英明！”
    巴蒂和麥卡恩的反應出乎奧達曼的預料，尤其是前者的反應讓奧達曼心情很不爽。
    畢竟國王派和魔法師團不屬於一個派係，對雙方有利的事情可以合作，一旦需要其中一方單方麵付出，那就值得商榷了。
    “混蛋！”奧達曼氣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大人，要不我們再發一次信號？”副手小心翼翼地問道。
    奧達曼壓抑住憤怒的臉色：“再發一次信號，加上一句，不聽命令者，軍法處置！”
    國王派又如何，長老派又如何，既然指揮官是法師團的人，那麽就算讓你們去死，你們也得欣然接受！
    信號很快再次發送，為了“確保”消息送達，這次的燈光信號連續發了5次。
    矮人國艦隊內部還在各自打著自己算盤的時候，卡西亞王國的艦隊也陷入了麻煩。
    魚人的鑿擊導致一半戰艦已經進水，已經有6艘卡拉維爾級戰艦嚴重進水後漸漸沉沒，另外還有12艘卡拉維爾級、4艘飛魚級、2艘安森級和1艘海鷹級處於危險狀態，而包括旗艦在內的其他戰艦也隻是暫時無礙，隨著時間推移，必然是凶多吉少。
    “司令，五成戰艦進水傾斜，船隻已經失穩，此時發生炮戰對我方極為不利。”副官說道。
    船底下的咚咚聲沒有停歇過，船底有半米厚的旗艦並非魚人手上的小工具可以撼動的，魚人們鑿了好一會兒後放棄了從船底鑿穿旗艦的打算，改成從側麵鑿船，由於側麵厚度相對較薄，魚人的鑿子更容易打開缺口。
    當然，如此也暴露了自己，遭到了船上人類的攻擊。
    發現魚人的動作後，旗艦的人族士兵拿起手邊的武器和工具攻擊舷側水麵下的魚人，此時船舷旁每6人一組，把固定在木棍上的短劍作為武器，像叉魚般不斷攻擊水下的魚人。
    而這樣的攻擊小組一共有十幾組，分布在船舷兩側，另外有士兵把實心鐵炮彈當成檑木一樣砸入水中。
    之前有軍官提出了一個新的防禦辦法，他提出用後桅杆的備用帆布固定在船首像上，然後帆布上係上一些實心炮彈，然後把帆布投入水中。船隻航行時會拖拽著帆布，而帆布在水裏受到水流的影響會不斷飄蕩，按照軍官的設想可以阻礙魚人的行動，甚至清理掉船底的魚人。
    此時軍官設想的方案已經在幾艘戰艦上測試，但馬倫並不滿意如此消極的辦法。
    每時每刻都有新的漏水點出現，堵得再快也於事無補，沉沒是早晚的事情。
    炮擊後死亡的魚人被士兵撈上來幾具屍體，馬倫一眼就認出這是自稱阿波奇涅人的魚人。
    魚人在水下就如人族在陸地上，根本不存在窒息的問題，所以即使是立刻逃跑也沒有用了，要麽幹掉魚人要麽想辦法給敵人製造同樣嚴重的損失。
    而幹掉魚人並不現實，旗艦這邊還好，但其他戰艦都是船底被鑿開，士兵們沒有什麽好辦法攻擊船底下麵的敵人，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腳下冒出一個個漏水的窟窿眼，水兵們奮力修補漏洞，可魚人鑿船效率更勝一籌，船艙很快就被淹沒，而底艙被淹沒後，魚人們沒有停下，隨後魚人就從側麵發起新的攻擊，甚至有魚人潛入淹沒的底艙向上麵的艙室發動新的攻擊。
    總而言之，麵對水下麵行動自如的魚人，卡西亞王國的水兵是非常被動的，再努力也無法挽回失敗沉沒的結局。
    而馬倫並不想被動等死。
    “傳我命令，所有卡拉維爾級做好自爆準備，一旦底艙進水超過一半就立刻棄艦自爆。”馬倫下達了冷冰冰的指令。
    落水的士兵更不是魚人的對手，那就意味著這是一場自殺式的反擊。
    副官腦門直冒冷汗，按照馬倫的指示，卡拉維爾級沒有一艘能夠幸免。
    信號兵很快把馬倫的意誌傳達到整個艦隊，艦隊中數量最多也是噸位最小的卡拉維爾級成為了第一批犧牲品。
    隨著前方一艘卡拉維爾級猛烈地自爆火光，這場注定慘烈地反擊拉開了序幕。
    轟！
    旗艦右側的一艘卡拉維爾級拖著沉重的殘軀駛離艦隊數百米後猛烈爆炸，劇烈的爆炸後有數十頭魚人殘缺的屍體浮上了海麵。
    僅僅片刻時間，二十多艘卡拉維爾級悉數自爆，而自爆帶來的衝擊波橫掃水底，大量魚人在受到衝擊波的衝擊後昏迷甚至死亡。
    艦隊下方的咚咚聲也停了很長時間才恢複，而且聲源數量也大大下降。
    自爆方法給魚人帶來了沉重的傷亡。
    “司令，各艦報告，卡拉維爾級自爆後魚人數量銳減七成，船艙修複速度已經趕上了漏水點增加的速度，各艦排水狀況正在快速恢複。”
    “很好，各艦以旗艦為核心組織飛翼陣形，敵人已經不遠了。”
    雙方主力艦群距離隻有十幾公裏遠，此時已經接近了一半距離，魔晶大炮的數輪掃射給矮人王國的艦隊帶去了慘重的損失，十幾艘大大小小的戰艦起火爆炸。
    這注定是一場兩敗俱傷的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