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尋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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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南月亦聽到聲音,可那人來勢洶洶,轉眼劍刃已到了眼前,她忙向旁躲閃開來,利用身旁樹枝躲過一擊。
    眼看那人又來,惜茗腦子一空,身體直接做出反應,硬生生的擋在司南月麵前。
    她以為今日自己必死無疑,滿心都是後悔,她若是早知有這麽一天,當時三小姐叫她練劍時就不該拒絕!
    眼看那人的劍刃到了惜茗心口,他卻像是怕傷到惜茗那般,反手收了劍。
    同時,司南月用腳尖挑起地上掉落的木枝,照樣學樣的打在那人手腕上。
    可那人的身手可不像她這種三腳貓功夫,他出掌將惜茗打去旁邊,另一手的利刃已經到了司南月的脖頸上。
    幾人拉扯的瞬間,熟悉的香味隨著風傳到司南月鼻尖,她眸子一亮,手中樹枝掉落在地,似是看不見那要取她性命的刀劍,欣喜的喊了“宮慈”二字。
    那人手中動作突然停下,他神色複雜的站在原地望著司南月,一旁的惜茗不敢相信的盯著那人看了又看,他雖然是像宮慈姐姐一樣用雙劍,但他明顯是個男人啊!
    “我本想直接殺了你,沒想到還是被你認出來了。”
    那人側目而視著司南月,眼中流露出的皆是憎惡與憤恨,隻見她將手放至耳邊輕輕拉扯,竟撕下層薄薄的人皮麵具。
    而麵具下的那張容貌可稱絕色,她是天生精雕細琢的美人,不施粉黛也雪膚紅唇,微微上揚的眼眸即便冰冷至極,也擋不住她的攝人心魄,眼下一顆朱砂痣更襯她的美貌,貝齒因氣憤緊咬著櫻唇,紅的似乎要滴出血來。
    “真的是宮慈姐姐!”
    惜茗又驚又喜,也不管這是什麽地方,撲過去就抱著她哭了起來。
    “宮慈姐姐,你去哪了?我們找了你好長好長時間,我還以為你……以為你……”
    “好了好了別哭了,我這不是沒事嗎!”
    宮慈從來都沒耐心哄這個愛哭鬼,便像平時一樣把她從肩膀上拎起來放到身旁,“要哭也等我殺了這個人麵獸心的畜生再說!!”
    見宮慈還是殺心不減,惜茗一邊哭一邊擋在司南月麵前,抽噎道:“宮慈姐姐,你不能殺小姐……”
    “為什麽不能殺!”
    她打斷惜茗的話,劍刃直指司南月心口,那雙明眸中的怒意,恨不得馬上就將司南月千刀萬剮。
    “澤露城曆代君主,隻有戰死沙場,不見投降敗寇,而今她為了苟且偷生,不顧手足戰死沙場,為了榮華富貴,不惜親手弑父殺君,逼死老夫人和婉姐姐,這樣的卑鄙小人,我為何不能殺!!?”
    “不是的,不是那樣的,小姐她……”
    惜茗想替司南月解釋,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剛才的吵鬧已經驚動了他們,宮慈若是再不走,落到赫連決手中必然生不如死。
    司南月連忙上前一步道:“有什麽話以後再說,趁著赫連決還沒來,你快些離開!”
    “離開?”宮慈冷笑一聲,“我雖沒有官職,卻也是將門之後,若和你同樣對仇敵卑躬屈膝,到了九泉之下,怎有無顏麵對列祖列宗!今日我便取你項上人頭,給枉死的老城主和夫人一個交代!”
    言罷,宮慈手中寒刃直向向司南月心口刺去,眼看她就要取司南月性命,突然破空飛來一支疾箭,那箭如有雷霆萬鈞之勢,竟將宮慈手中利刃生生擊斷。
    同時,赤淵士兵以掩耳不及盜鈴之勢包圍過來,宮慈還處於不敢相信的狀態中,“不可能,這可是鑄鬼的劍,怎麽可能這麽輕易……”
    “沒什麽不可能的!”
    不遠處傳來赫連決狂傲的聲音,“別說區區一把撿起,就算十把,百把,本王也能將它們輕易射穿。”
    是赫連決!
    司南月心頭一緊,她忙壓低聲音對宮慈道:“沒時間了,快劫持我!”
    宮慈立馬反應過來,用手中另一把劍抵到司南月脖子上,不住向後退著。
    眼看赫連決從兵將身後走來,語氣輕挑的調笑道:“哈……今日收獲頗豐,沒想到在這樣的荒郊野嶺,竟能遇到如此天姿國色的美人,若是我方才傷到美人,不知會有多少人傷心啊。”
    這到不是虛話,他征戰多年,能以美貌讓他印象深刻的女子,隻有他在赤淵的小夫人塔娜,與古域公主合薑。
    隻可惜,合薑公主紅顏薄命,為追隨她那短命夫君,自城牆上一躍而下,從此香消玉損,他當時可是為合薑傷心了好一陣,可如今,眼前不遜色於她的美人卻是活生生站在麵前的。
    “美人且把手中劍放下,別傷到城主,你若今日歸順於本王,本王像你保證,你今後的位份絕不會比城主低。”
    “呸!休想!”宮慈冷眼望著他,恨的咬牙切齒,“你侵我國家,殺我子民,我就算死,也要化作厲鬼取你狗命!”
    赫連決也不生氣,他傲睨著宮慈說道:“失敗者活著的時候就要臣服於我身下,死了,也照樣翻不了身,就算你化為厲鬼,本王也要打的你魂飛魄散!”
    宮慈的劍抵近司南月的皮肉之中,鮮紅的血順著劍刃與雨滴融合後滴落在地,她不屑一顧的冷笑一聲:“是嗎?那我就先殺了她陪葬,一命換一命本姑娘也不虧。”
    眼看宮慈真的要動手,赫連決無奈的鎖起長眉,唉……罷了罷了,他的耐心已經用盡了,美人哪兒都有,可司南月對他還有用處,暫時還不能死。
    想到這兒,他無可奈何的拉開弓弦,“好,既然美人執意如此,本王便成全了你。”
    語罷之時,利箭毫不猶豫的脫弓而出,頃刻間疾箭就到了宮慈身前,就在箭尖馬上就要戳穿她心口之時,突然,一個憑空出現的蒙麵黑影猛地抓住那隻箭,同時向外拋出無數根銀針。
    蒙麵人在與司南月目光相接之時,她用微不可聞的聲音對那人說道:“帶宮慈去見他。”
    他領了命令,拉著宮慈施展輕功消失在楓林深處,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眾人沒料到會有人來救援,被暗器傷了個猝不及防,隻有赫連決反應夠快,身法精妙躲過數根銀針,才毫發無傷。
    “殿下,追嗎?!”一小將領急匆匆問赫連決道。
    他扯了扯嘴角,想不到澤露城中還有此種高手,死了倒可惜了。
    赫連決將手中弓箭扔到那將領手中,低頭看著地上中了毒針哀嚎的眾人說道:“不過區區一個女人,逃就逃了,先救人要緊。”
    “是!!”
    那將領領了命令,指揮著沒中銀針的人將傷者抬走救治。
    赫連決走近司南月,抬手輕撫上她脖子上的傷口,在她耳邊低低沉沉的笑了起來,“方才那是你的人吧。”
    他看著司南月纖長的睫毛忽閃了兩下,繼而抬眼對他莞爾一笑,悠悠道:“錯了,那人與我同樣都是殿下的棋子,正是如此,殿下才肯留他一條生路,不是嗎?”
    還是與那晚同樣的眼神,即柔弱,又充滿危險,琥珀色的瞳孔深邃的仿佛要將人吸進去。
    赫連決不自覺的看的入了迷,直到她將絲帕按在傷口處止血,對他福了福身,說道:“殿下,今日出此意外,我有些累了,先回帳篷休息了。”
    言罷,惜茗便扶著她一同離開,赫連決倚在身後的樹幹上,雙手抱臂的望著她遠去的背影,嘴角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
    這女人,果然不簡單。
    遠處,蒙麵人拉著宮慈在楓林中急急而奔,等他們跑出了足夠遠的距離,並確認沒人追來後,那人才停了腳步,給宮慈喘息的時間。
    “多……多謝壯士救……救命,不知你如何稱呼,宮慈必報今日之恩。”
    那人眼神無奈的看著宮慈,隨後把蒙臉的黑巾向下一拉,露出原本的麵容,把宮慈看的原地怔住,隨後欣喜道:“卓一簡!!怎麽會是你!!”
    “屬下奉莊主之命暗中保護二小姐,今日才能救了姑娘。”
    宮慈聽聞此言,臉上的笑瞬間消失,對著卓一簡怒目而視,“司南月做出如此天理不容的事情,你們淩嶽山莊竟還與她有所牽連!”
    卓一簡也不惱怒,他邊注意周邊動靜,邊對宮慈道:“若是二小姐真如姑娘說的那般不堪,她方才怎會為了救你,主動要你挾持她,又怎會讓我帶著姑娘去見莊主?還請姑娘冷靜下來後好好考慮一下。”
    宮慈眼神一亮,“你是說南月她並沒有……”
    “此地不宜久留,還請姑娘先隨我回去,莊主自會向你解釋。”
    此刻宮慈心中湧出許多猜測,她想,也許司南月並不是為了榮華富貴而丟棄骨氣的叛徒,也許……也許是自己性子太急,誤會她了……
    此刻宮慈臉上的表情難以形容,既有對好友的愧疚,也有因自己太過莽撞而自責。她向後望去,目光所到之處隻能看到林中草木。
    “南月,你若真有隱情,那我今日的作為……是否讓你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