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中途遇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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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傳完話,侍女便退了下去,惜茗怔愣愣的望著手中的包裹,終於,眼淚啪嗒啪嗒的滴在上麵。
    “我……要這些做什麽……我要這些做什麽!!”
    惜茗哭著將包裹扔在地上,上麵係的活結鬆動了些,一對金鐲子咕嚕咕嚕的滾落出來,一個倒在包裹邊上,一個停在了桌底。
    她記得,那是二小姐和三小姐十七歲生辰時,朝臣送上的一對生誕賀禮。
    她們兩姐妹一個清雅,素來不喜用金銀首飾裝扮,一個玉冠一帶,扮成男兒模樣,隻愛舞刀弄槍,兩人都用不到這些。
    那時三小姐打趣惜茗,說她性子軟弱又愛哭,今後若是在婆家受了氣可不行,便將這鐲子丟給了二小姐,讓她給惜茗留著做嫁妝。
    惜茗本以為是玩笑話,誰知二小姐竟把這些都留了起來。
    她赤著腳走至包裹前,將它解開,裏麵果然都是這些年城主或夫人賞賜的首飾。
    惜茗嘴角不自覺顫動著,眼眶裏的淚水好似決堤的洪水一般,捂著心口痛哭起來,“惜茗不過一介孤女,有幸尋得家人,可如今你們又都棄我而去,讓我……讓我怎麽活下去啊……”
    “你這小惜兔一張嘴就知道哭,哭有個屁用!”
    惜茗腦中突然回響起司南星對她說過的話,哭聲戛然而止,她低頭沉默了一瞬,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連眼神變得堅定了,她抬手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淚,將這些細軟收拾好,拎著走出了房門。
    雨慕依舊未停,暗壓壓的烏雲如同海浪翻滾,夜幕降臨,黑暗泥濘的路上更難行軍,前頭傳來要安營紮寨的命令,眾人都稍稍鬆了口氣,終於可以休息一會兒了。
    就在此時,大軍尾部的幾個士兵聽見不遠處有馬蹄聲逐漸傳來,有人抬頭望去,馬匹上趴了個身材嬌小的女子,她披著防雨的羊皮,看不清模樣,但看她騎馬的樣子就知道她是個新手。
    那女子趴在馬背上死死揪著馬兒的鬃毛,被顛的幾乎都要掉下去,眾軍被她窘迫的樣子逗笑了,有人對她喊道:“我活了這麽多年,第一次見這樣騎馬的,赤淵城五歲的娃娃都比你騎的好。”
    馬背上的人並未與他們搭話,眾人搭好了帳篷沒了事做,有好事的人將馬兒攔下來,那人從羊皮中露出一張被凍的發青的小臉,沒好氣的喊道:“讓開,別擋了我的路!”
    “嗨呦,還挺有脾氣,嗯?我好像見過你,你不是那澤露城主身邊的丫頭嗎!”
    “是又怎麽樣!”惜茗緊緊拉著韁繩,努力保持好平衡,生怕一不小心就被馬兒甩下去。
    “我要去找我家小姐,你們少在這兒礙事!”
    “哈!找你家小姐……”人群中一個身材高壯的絡腮胡子走了過來,眾人紛紛給他讓路,他冷笑道:“你家小姐殺我赤淵城無數條人命,早晚我要親手解決了她!至於你……哼,你家小姐現在侍候我們殿下,你就幹脆留在這兒,侍奉我們吧!”
    言罷,他一把抓到惜茗腿上用力向下拉去,隻聽惜茗慘叫一聲,整個人都摔到馬下,連帶著防雨的羊皮也掉了下來。
    身下的石塊硌的她生疼,惜茗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切嚇得不輕,眼睛一熱就想要哭。
    但她又不想讓這些人看了熱鬧,忍著鈍痛站起來,對著高了她兩個頭低絡腮胡子沒好氣的呸了一聲,撿起羊皮就要披在身上。
    那絡腮胡子一把扯過羊皮,將惜茗抗到肩上,不顧她的掙紮,對她動起了手腳,似是失望的歎道:“掃興,怎又是一個平平板板的身體。”
    “你這登徒子,快放我下來!!”
    惜茗不住扭動捶打著他,身上被淋了個通透,絲質的衣服緊貼在身上,隱隱露出還未發育好的身體。
    那人扛著惜茗,就像扛著沒有重量的羽毛般輕鬆轉了兩圈,喊道:“誰想第一個來?”
    人群中有人大笑起來,附和道:“剛來的軍妓,自然是大哥嚐鮮了。”
    絡腮胡子生如洪鍾,笑道:“既然如此,我便不客氣了!”
    說著,便扛著惜茗走向一個帳篷,惜茗被嚇的六神無主,口中顫抖著喊道:“我……我才不是軍妓,你這登徒子!惡徒!你快……快放了我!!”
    此時的惜茗麵色煞白,兩隻眼睛瞪的極大,惶恐不安的臉上透露著說不出的絕望,整個人的身體都被嚇的軟了下來。
    她想過自己也許找不到小姐,也想過自己可能會死在半途,卻從未想過會遇到這種事情,直到現在,她才體驗到了什麽是真正的無助。
    “小……小姐……”
    就在惜茗絕望的時候,一隻粗糙的大手突然扣住了絡腮胡子的肩膀,低沉的嗓音帶著幾分威脅的氣味。
    “阿圖姆,放開她。”
    聽到這話,惜茗像是抓到救命稻草般抬頭望去。
    那人是赤淵將士中的一員,他體型高大健碩,猿臂蜂腰,雙腿修長有力,膚色黝黑,一頭與大多數赤淵人相同的卷發,耳朵上帶著綠鬆石與紅瑪瑙做的耳飾,是典型的赤淵人裝扮。
    惜茗的目光隻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絡腮胡子就轉過身,他上下打量著那人,不屑道冷哼一聲,“達日阿赤,你也想要她?你好好等著,下半夜她就是你的。”
    說著,他邁開大步又朝帳篷走去,那被他稱為達日阿赤的年輕人不依不饒的跟上他,說道:“阿圖姆,你該讓這孩子自己選擇。”
    “哎呦嗬,還孩子,在咱們赤淵,這個年紀的女人已經可以經曆初潮了,還是說……”
    阿圖姆嘿嘿一笑,砸吧著嘴不懷好意道:“你想跟我來一場舍拉賽?”
    舍拉賽是赤淵的一項傳統,在赤淵,女孩成年之時可以選擇心怡的男子度過初夜,此時若是有其他男子不服,便可來一場舍拉賽,贏者,若是女子也願意,便可抱的美人歸,若是女子不願意,便可作廢。
    “是,我要與你搶奪她的初潮,怎麽,你不敢?”
    “有何不敢!!”
    巴圖姆來了勁,圍觀的眾人仿佛見到了什麽有趣的事,都歡呼著將他們兩個圍成一個圈,惜茗被扔在地上,等待著她的命運。
    達日阿赤深深看了巴圖姆一眼,走上前拽著惜茗的胳膊一把拉了起來,他看著不停哆嗦的惜茗,將身上防雨的油布扔到她身上。
    可惜茗早已被嚇的六神無主,她驚恐的瞪大眼淚望著眼前的一切,牙齒不停的打著顫,連油布從她身體上滑落也沒有反應。
    “嘖,這丫頭怎麽這麽呆滯。”
    達日阿赤皺著粗眉,把油布撿起,給惜茗搭到身上,可油布對身材嬌小的她來說太過寬大。
    達日阿赤便將油布一層一層的裹到她身上,連同小臉與頭一塊遮住,最後隻剩下那一雙淚汪汪的眼睛露在外邊。
    “達日阿赤,快開始啊!”
    “是啊,我們都準備好了!”
    “快點啊!”
    在圍觀者的催促之下,決鬥的兩人都脫掉身上的戰甲,露出精壯的身體,在電閃雷鳴中麵對著對方,想要尋找最合適出擊的時機。
    驀地,達日阿赤赤手空拳的衝向巴圖姆,重拳向他臉上揮去,巴圖姆不躲不閃,同時握緊拳頭,用盡力氣與達日阿赤的拳頭重重的撞擊到一起,兩人分別被重力彈開。
    達日阿赤反應快些,很快緩過神來,又猛然攻向對手,狠厲的一拳砸在對手臉上。
    同時用腳攻他下盤,眼看就能把他扳倒,突然,達日阿赤的胳膊猛地一痛,匕首在他小麥色的胳膊上劃出長長的血痕,他胳膊一鬆,同時臉上也挨了重重一拳,差點將他打翻在地。
    見了血,圍觀的士兵愈加興奮,恨不得自己參與進來痛快的打一場。
    達日阿赤站穩腳跟,擦了擦被打出的鼻血,亦在腰間拔除短刃,再次主動衝了上去……
    雨越下越大,決鬥的兩人越戰越勇,誰也不肯服輸,轉眼間他們身上的傷勢也越來越多。
    巴圖姆的肚子被開了個口,都能隱約看到肉粉色的腸子,達日阿赤的左手則被挑了筋,不能用力,無力的晃在身側。
    血水融在雨水中,浸濕了惜茗腳下的鞋襪,她回過神來,再看周邊群情鼎沸人群,決鬥的人戰的越厲害,他們越激動的呐喊助威。
    這種景象看的惜茗膽顫心驚,她不住後退了幾步,原來這就是好勇鬥狠的赤淵人,原來南陽少君與三小姐一直麵對的,就是這樣喪心病狂的軍隊……
    眼看兩人越鬥越勇,四周的士兵群情激昂,惜茗驀然緩過神來,這不剛好是她逃跑的時機嗎!
    心中有了念頭,惜茗仔細觀察著四周,他們喊聲震天,果然沒人注意到她,她一步步後退著,利用小巧玲瓏的身材優勢鑽出了包圍圈。
    雖然暫時脫離了危險,但她絲毫不敢放鬆,第一時間找到匹馬,狼狽的拽著韁繩就要爬上馬背,剛爬到半截,她的胳膊突然被一隻帶血大手扣住。
    沙啞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你想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