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一夜未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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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鴇撇撇嘴:「你問他呀,那姑娘進來不到一刻鍾他就來了,又過了不到半刻,你要找的那位爺也來了,後來的事,我們就不知道了。」
老鴇想了想:「會不會是你要找的那位爺把她帶走了」
凡塵看向白子恒,他現在基本上已經清醒,他沒急著找人,應該是知道趙淺淺的去向,而就在他進來不到半刻鍾的時間,沈君辰也來了,那想必是沈君辰把人帶走了。
凡塵的臉刷得冷了下來,眸光冷厲地看了老鴇一眼:「要是那姑娘出了什麽事,你這店就別想再開了。」
凡塵從未對人疾言厲色過,做得還有模有樣,挺有威懾力的。
老鴇見他穿著一身貴氣,還真不敢賭他不敢,她悻悻道:「我總不能一直在這裏盯著她吧,她是走是留我哪管得著」
話是這麽說,心裏還真怕凡塵揪著她要人,她推了一下站在那裏的姑娘,跑得比鬼還快。
凡塵看著呆呆愣愣的白子恒,把自己的披風脫下給他披上:「走,先離開這裏。」
凡塵把人直接帶回了凡府。
白子恒泡了一個熱水澡後徹底清醒了,府裏的下人把他帶到凡塵的院裏。
凡塵正坐在飯桌前,用兩根手指頭輕輕敲打著桌麵,也不知在想什麽。
「少爺,白公子來了。」下人站在門口喚了一聲。
「請他進來。」凡塵並未起身,而是扭過頭看著門口。
白子恒穿了一身素白的衣服,這是凡塵的,他與凡塵身材差不多,穿上很合身。
白子恒信步走了進來,完全沒了先前的頹喪,凡塵勾了勾唇:「看樣子沒事了,先坐下吃飯吧。」
凡塵把一碗湯放到他麵前:「先喝一碗醒酒湯。」
其實白子恒已經清醒了,但他沒有拒絕,他端起醒酒湯一口喝完。
凡塵夾了一塊紅燒魚放在白子恒碗裏:「來,吃飯。」
凡塵記得他進去時,看桌上的飯菜幾乎是沒動的,想來他應該沒怎麽吃的。
「謝凡公子,叨擾了。」白子恒並沒有矯情,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吸溜吸溜吃起來。
兩人都未提及的事,誰也沒有說話。
飯吃了一半,白子恒先開了口:「凡公子明日有空嗎我想采買些東西,在這裏耽誤了些時日,眼看就要過年了,我得趕在年前,趕回東郡國。」
凡塵抬頭看了他一眼:「之前沒聽你提及要回國的事,怎麽突然就想回去了。」
白子恒放下碗筷擦拭了下嘴:「上月采買的東西,當時命人運回了東郡國,昨日收到家信,說東西一到便被搶空了,好些客戶交了訂金,讓在年前交貨,所以時間有些緊,明日采辦好,後日便要啟程了。」
收到家信不假,內容也沒錯,隻是他沒打算馬上就走的,他在等,沒等到他不會走。
凡塵起身:「時間是有的,那我們去書房談。」
說是談,其實就是下訂單,兩人在書房談了半個時辰。
凡塵拿著寫好的兩張訂貨清單遞給白子恒:「白公子再看看可能什麽遺漏的。」
白子恒接過訂貨清單仔細看了一遍,指著食材一頁:「這個炒栗子,炒核桃和鹽焗花生各加一倍。」
凡塵猶豫了下:「從青雲城到東郡國至少得要一個月的時間,炒的東西放不了那麽久,這些東西回潮就沒那麽好吃了,剛出鍋的口感最好,回頭我問問淺淺,看她有沒有其他辦法。」
白子恒想了想:「也行,後日我便要離開青雲城了,我想在走之前見見二爺和趙姑娘,你能幫我約一下嗎」
凡塵凝思片刻:「行,明天我去找他們
,時間和地點你來定。」
白子恒苦澀一笑:「答應得這麽爽快,你就不怕再發生今晚這種事」
凡塵淡淡一笑:「與白公子相識一個多月,我相信白公子的為人,今晚的事,想必你也是受害者。」
白子恒聽到這話,起身向凡塵躬身行了一禮:「多謝凡公子信任,如果凡公子不介意,就叫我子恒吧,你比我年長兩歲,這些日子待我如兄長,我可以喚作一聲大哥嗎」
凡塵從不在禮數上計較,他最討厭那些繁文俗禮。
凡塵自己倒了一杯茶,又把茶壺放到案幾中間:「行了,怎麽叫都行,你叫我名字也行,可別把我叫老了。」
白子恒忍俊不禁笑出聲來:「叫聲大哥也能把你叫老,行吧,那我以後就叫你名字。」
認識他的人,三歲小孩子也叫他名字,他也不給人計較。
兩人說說笑笑間,聽到「咚咚」打更聲,已經二更天了。
白子恒放下茶杯,看向凡塵:「你不問問今天晚上的事,也不問問趙姑娘去了哪裏」
凡塵淡淡一笑:「你留了這麽久,應該是為了她吧,應該比我還關心她的安危,你都沒急,想必她是被人熟人帶走了,而帶走的那人,應該是沈君辰對吧」
白子恒苦澀一笑:「是,不過你們一定注意繁花,此人不能留在趙姑娘身邊。」
凡塵皺眉:「難道今晚的事與繁花有關」
白子恒臉色冷了下來,他眸光微斂:「全是她一手安排,也怪我,竟然著了她的道。」
凡塵不解:「繁花給你們下了藥」
白子恒搖頭:「我不知道是不是她下的藥,是她說安排我們見麵的。」
白子恒把繁花給他說的事給說了出來。
原來,繁花告訴白子恒,趙淺淺是被逼嫁給山匪的,說她有辦法讓趙淺淺跟著他離開青雲城,具體怎麽做,等她的消息。
傍晚,白子恒接到一封信,說是趙淺淺在等他,信上寫了具體房間號。
「其實我去的時候,趙姑娘已經在房間裏等了一會兒,我剛坐下便有一個的小二上了一壺酒,趙姑娘說她不能喝酒,小二說是獼猴桃果釀,不醉人。」
白子恒說到這裏頓了片刻。
「後來呢」凡塵問。
白子恒沮喪,他回憶著當時發生的事情。
趙淺淺聽說是獼猴桃果釀,拿起酒壇聞了一下:「」不錯,這是我們釀的果釀。
她親為白子恒倒了一杯,然後為自己倒了一杯,兩人舉杯暢飲,也不知店小二是什麽時候離開的。
兩人一邊吃菜一邊喝著獼猴桃果釀,白子恒發現趙淺淺臉頰開始發紅。
他以為是沒開窗戶,吃飯有些熱了,起身去開了窗。
「奇怪,為什麽感覺有些燥熱,而且很口渴。」趙淺淺說著,扯了一下衣領。
白子恒也開始覺得有些熱,他拿起果釀壇子看了看:「難道這東西會醉人嗎以前喝怎麽沒覺得」
趙淺淺含糊地應了一聲:「興許是發酵了吧,酒的濃度高了,我不能喝酒,一喝就醉,不行,太熱了,我要脫件衣服,你轉過身去。」
「哦。」白子恒應著轉過身去。
而他,其實也很熱,而且感覺,心裏有千萬隻螞蟻在爬動,十分難受。
他也脫了一件,好像解決不了問題,他又脫了一件。
這時沈君辰進來,看見兩人都在脫衣服,站在他麵前愣了一下,然後甩手給了他一個耳光,從他身邊走過去,抱起趙淺淺離開了。
白子恒說到這裏,揉了下自己的眉心:「我想,怡
紅院的人不會給我們下藥,那麽唯一可能的是給我們訂房間的人,而隻有繁花上午找過我,說要幫我帶趙姑娘離開。」
凡塵皺了皺眉:「所以,你懷疑是繁花給你們下了藥」
白子恒歎息道:「雖說沒有確鑿的證據,但她上午聽到了我和趙姑娘的談話。知道我心思的隻有趙姑娘二爺和她,而他們三人中,趙姑娘是受害者,二爺定然不會這麽做,唯一可能的就是她了。」
這麽說,繁花是最有嫌疑的,凡塵也不疑有他。
白子恒站起身:「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今日之事多謝,白某記在心裏。」
翌日一大早,成霜還在灶屋煮早飯。
葉千凡剛從房間走出來,便聽見咚咚咚的敲門聲。
他正要去開門,小朝陽噔噔噔跑過來:「我來。」
葉千帆不和她爭,閃到一邊。
小朝陽走到門口並未急著開門,她對著門問道:「誰呀」
頓了一下,外麵沒有回應,小朝陽聳聳肩,兩手一攤:「沒人,應該是走錯了。」
她話音剛落,門外又響起敲門聲。
這次葉千帆直接走過去開了門。
「凡塵,這麽早你怎麽過來了是來找霜兒姐的嗎」
葉千帆一連問了兩個問題,凡塵看了一眼葉千帆:「怎麽不歡迎」
葉千帆側身讓路,等凡塵進來又把門關上。
凡塵一般不會過來蹭早飯,他都是來蹭晚飯的,而最近趙淺淺不在家,他經常會找成霜溝通店鋪上的事情。
「剛剛我問話,你在門外為何不回答」小朝陽雙手叉腰,儼然一個小哪吒,她要興師問罪。
凡塵把一大包包子遞給葉千帆:「我過來不是找成霜,是找你姐,剛剛沒回答你,是因為我去買包子去了。」
前麵的話是對葉千帆說的,後麵是對小朝陽說的。
「哦。」
「我姐不在家。」
兄妹倆幾乎是同時回答。
「姐不在家她這麽早又出去了」葉千凡看向小朝陽。
「嗯,應該是沒回來,我昨天晚上睡的時候淺淺沒回來,我剛去她房間看了,她還是沒回來。」
小朝陽說的是還沒回來,因為她觀察了,淺淺的被子還像昨天晚上一樣,而且她用小手檢查過了,被子和床都是冷的。
凡塵了然:「既然沒回來,那我先回去了,如果她回來告訴她,中午到茶樓等我,我有事找她。」
小朝陽無賴搖搖頭,轉身進了後院,她是家裏的小大人,最近老爹幫人趕披風,夜裏睡得較晚,她就主動承擔起早上叫醒兩個孩子的任務。
她自己洗漱完,把洗臉水準備好,便去叫趙玉和趙過起床。
葉千帆便要叫醒趙過。
吃飯時,誰都沒有說起趙淺淺昨晚一夜未歸的事,因為每個人都去她房間看過了,還有人檢查過了被子的溫度。
昨天早上她和沈君辰一起出的門,大家也都覺得她肯定也是和他在一起,因此誰也沒說,誰也沒問,仿佛他兩在一起,就讓他們很放心一樣。
吃過早飯,成霜照例去巡店,葉千帆則帶著四個弟弟妹妹去書院。
小朝陽往小背簍裏裝了什麽,蓋上蓋子,還上了鎖。
家裏人都出了門,老爹又開始幫人做披風,老爺子瞪了他一眼。
老爹感受到了死亡凝視,他打了一個寒顫:「您有什麽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