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眾人在自己麵前嬉笑打鬧，一副很親密的樣子的時候，她如坐針氈，如芒在背，如鯁在喉。
    倒不是羨慕嫉妒，害怕自己孤獨，而是覺得很不可理喻。
    有什麽好湊在一起的呢？
    話題的中心當然是新進門的倆個小師弟。
    他們一到場，就被那些個像妖精一樣纏人的師兄們團團圍住。
    感覺像五花肉掉進了狼群，那些人眼睛裏都泛著精光。
    和新的小師弟才認識幾天，就可以這麽親密，好假啊。
    顧兆楓見蘇沫坐得那麽遠，歎了口氣，從主位上走了過去。
    “沁雪。”他坐到了蘇沫旁邊。
    對於別人的主動靠近，蘇沫項來都是很排斥的。
    雖然和顧兆楓也算是熟悉了，但是她還是感覺很不習慣，因此多少往另一邊躲了躲。
    見狀對方歎了歎氣：“沁雪，你又何必總是這麽排外，前些年，和我倒是親近些，怎麽為師閉關了幾年，又和師傅疏遠了？”
    因為我是蘇沫，不是蘇沁雪啊。
    而且你可是個是老六，遠離老六不是人人有責嗎？
    蘇沫癟著嘴，低頭不言，顧兆楓用了一種語重心長的語氣：“沁雪，可還是忘不了以前的事？
    以前的事？什麽事？為什麽突然說起以前的事？
    “初見你的時候，你多有活力啊。”顧兆楓感歎道。
    我可沒給蘇沁雪寫人物小傳啊？是係統改的？
    “初見？”蘇沫有點好奇，畢竟自己現在是蘇沁雪，多了解一點，總歸有些好處。
    見蘇沫感興趣，顧兆楓笑了道：“那時你還小，不記得也正常。細想來，那已經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
    竟然能有一百多年了嗎？
    “當時我奉師兄之命，為師傅去雪域斷頭崖尋找治傷靈藥，正好遇見你，你背著一個男孩。”
    “男孩？”蘇沫下意識問出聲，但很快她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正不知道改怎麽圓的時候名字，對方卻幫他找好了說辭：“名字我也沒什麽印象了，太久遠了，而且那孩子命薄，沒能活下來。”
    說到這裏，他聽了下來，靜靜地俯視著蘇沫，眼神裏夾雜著太多東西，蘇沫並不能完全讀懂。
    隻是感覺對方的神情過於直白，仿佛正透過她看著另一個人。
    蘇沫緊張地默默臉，大著膽子探究對方的思緒：“怎麽了，師傅？”
    “我在想，興許是因為那孩子？”顧兆楓沒頭沒腦的說道。
    “什麽？”此話，驚得蘇沫一聲冷汗。
    未知的東西往往才是最可怕的，不知道自己會遇見什麽，有何來有機會準備一說。
    “沒什麽，”顧兆楓端起茶杯，優雅地品了口茶，神情從嚴肅又回到了平常，“隻是覺得可惜，因為好像從那以後，你就和原來不一樣了。”
    蘇沫觀察著對方的表情，見其露出笑意，淺淺的暫放了擔憂。
    而對方此時竟逐漸變得跳脫起來“他應該是你當時唯一個朋友，總是形影不離的，感情好極了。把我這個當師傅的羨慕壞了呢。”
    那神情，那狀態，又讓蘇沫想到了當初那個扭捏就差把“怕怕”寫在臉上的做作瘦高個。
    蘇沫頗為無奈，她多想表明，自己真的會謝。
    顧兆楓見蘇沫不語，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沒事吧。”
    蘇沫試圖去保持微笑：“我，沒事啊。”
    還需要有什麽事，我快要被膈應死了。
    “哦，”顧兆楓抿了一口茶，又恢複了一臉正氣，“你看起來傻啦吧唧的，為師剛剛還有點擔心呢。”
    什麽叫傻啦吧唧的？
    蘇沫咬牙切齒想要反駁，但是話到嘴邊又不想進行無意義的爭吵，深吸一口氣，準備暫時吃下這個啞巴虧。
    畢竟，出於人道主義精神，要對傻子大度一點。
    “都過去了，人都已經不在了。”
    “真的嗎？”顧兆楓表現得有點擔心，“你真的不在意那個故人了嗎？”
    別在用那種眼神看我了，我真的會酸Q。
    她真的覺得顧兆楓不像是來給自己回憶往事的，而是來別有目的。
    因為她本意是在說：師傅您也別嫉妒，人已經死了，沒必要。
    但是對方的理解卻是：人已經死了，我已經不在意一個死人了。
    如果他的話是為了表達關心與擔憂，害怕勾起自己傷心事，就理應不該出現這個話題。
    算了，實在搞不懂他的意圖，就順著他答吧。
    “師傅，我真的沒事，你別擔心我，我隻是想要一個獨立空間罷了。”
    此話，其實暗含了蘇沫的驅客之意，她不明白問什麽在場這麽多弟子，顧兆楓就逮著自己不放？
    為了降低他對自己的關注度，她一直盯著人群中央的白起與裴璟琦他們看，試圖引導顧兆楓將注意力從自己身上移除。
    顧兆楓愣了愣神，順著蘇沫的目光望去，他看到了裴璟琦和顧夢瑤：“為師聽聞你們最近走得挺近的，交到新朋友了？”
    “好八卦啊，師傅。”蘇沫笑得“很開心”，“你都聽說什麽啦？”
    “為師可沒有參與集體討論，為師是親眼看見的，自己猜到的。”
    “比如那天你搞破壞，被你整的那幾個人，可都是曾經欺負過那個小家夥的。”顧兆楓眼睛眯著品茶，眼神不停的向蘇沫偷瞟，他在意她的反應。
    “搞破壞？”顧兆楓不提，蘇沫自己都已經快忘記了，自己第一天來的時候隱身去搗亂的事了，“你！你看見啦！”
    蘇沫頓時感覺有些羞恥，一激動站了起來，指著顧兆楓的鼻子，說話的聲音也因為情緒波動過大，而有所提高。
    動靜引起了在場其他人的注意，紛紛對他倆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顧兆楓見狀，忙一把將蘇沫拉著坐回了座位，尷尬的笑了笑，對著眾人擺擺手，示意道：“都沒事，你們繼續玩，別盯著這邊看。”
    大家雖然都很好奇，但是直勾勾盯著自己的師尊、尊長看，始終是不禮貌的，就紛紛將頭扭到一邊。
    但人類的本質，是八卦。
    即使他們逼迫自己不去看，也沒有幾人能忍住不去偷看偷聽的。
    為了不被別人知道秘密，蘇沫不得不和顧兆楓咬起耳朵：“你不是說，就看見我一會兒嗎？”
    蘇沫的表情有點羞憤與急切。
    而顧兆楓對於自己欺騙了徒弟的行為，表現得不以為然：“對啊，就一會兒，但又沒說多一會兒，全看到了而已，不用緊張。”
    你不應該是個正人君子嗎？怎麽越發感覺你的狀態像一個，一個無賴呢？
    蘇沫有些氣憤，用眼睛瞪了瞪顧兆楓。
    可是，顧兆楓卻一臉無辜的表示：“沒什麽大不了的呀，不就是做了壞事嘛，為師幫你保密。”
    說著說著，他也和蘇沫咬起了耳朵，聲音越來越小，保證沒有第三個人能聽得到。
    蘇沫麵上還是皺著眉，心裏稍稍平靜了下來，正準備吃口小點心壓壓驚，卻不曾想，顧兆楓突然幽幽冒出一句：“沁雪什麽時候也給為師做頓飯呢？”
    蘇沫一口點心沒下肚，被嗆得直咳嗽，顧兆楓好心的為她遞水，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
    好不容易，蘇沫才緩過一口氣來，咬牙切齒又不得不輕聲說：“師傅，你跟蹤我？太不地道了吧。”
    誰知，顧兆楓手一攤，表示：“沒有啊，你怎麽會這麽想？我隻是碰巧，看到你差點燒了人家房子。”
    蘇沫感覺很無語，怎麽羞恥的事，都被同一個人看見了：“都看見我燒人房子了，你還敢讓我給你做飯？”
    顧兆楓掩唇笑了笑：“反正燒得又不是我的屋子。”
    “那我就去你屋裏做，燒你的房子！”蘇沫假裝凶狠，張牙舞爪，當然，這都是假把式，她是真不可能打得過顧兆楓的。
    “你燒我房子？你好大膽啊~敢燒師傅房子，小心我清理門戶哦~”顧兆楓壞笑著。
    “唔~”蘇沫像是被人掐住了命門，玩歸玩，她可一點不想死在這裏，雖然示了弱，但這並不妨礙她在心裏詛咒這個怨種師傅。
    “好啦好啦，”顧兆楓摸了摸蘇沫的腦袋。
    他的手上絕對有油！
    在蘇沫不敢明示的怒視下，顧兆楓起身準備離去，臨走時還不忘了補充，“別忘了哦，也不能做得難吃哦。”
    蘇沫用袖子擦了擦，剛剛被顧兆楓摸過的頭發，表情裏夾雜著些許無奈與嫌棄。
    顧兆楓回到主位，向眾人宣布道：“拜師大會已經結束了，但是你們決不能因為被收為親傳弟子，就放鬆警惕。”
    “很快，還會有一個出山曆練的小活動，想去的自願報名。”
    “哦對了，沁雪你和裴璟琦，小白必須參加。”
    “往回，都是師傅帶著徒弟出去，但是我現在已經是掌門了，門派眾多事宜等著我去處理，實在沒什麽時間帶著大家。”
    “你們大多也都大了，有能力獨擋一麵了，我也不至於過多擔心，不過。”
    說道這裏，顧兆楓頓了頓，看了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蘇沫與白起：“不過，蘇沫與白起都尚且年幼，難以獨當一麵。”
    “因此，我準備全權委托我的小侄女——顧夢瑤小朋友。”
    “讓她來帶著你們倆一起去曆練，你們倆沒意見吧。”
    沒意見!能有什麽意見？
    別人都可以自願，就我們幾個必須參加，裴璟琦、白起之類的，我也能理解，畢竟是主角團。
    但是我呢！我一個手持惡毒女配劇本的，忘記劇情的作者何德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