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發布會結束，宋青柚就換了衣服，這會兒戴上口罩，隻要行事不高調，一時半會兒也不會被人認出來。
    兩人一貓跟在傳話那人後麵，沒一會兒，就到了發布會所在場地的東南方出入口。
    隻是，想象中的，被保鏢圍起來的畫麵，完全沒有。
    不僅如此，傳話的人口中那個非富即貴的老人，也全然不見蹤影。
    年輕人目瞪口呆地找了一圈，連忙給宋青柚解釋。
    「宋姐，我真的沒騙你們，是那位老先生的保鏢，說讓我給你傳話的……可我不知道，他們怎麽突然就不見了……」
    眼看對方快要語無倫次，陳嵐拍拍他的肩膀，說道：
    「別緊張，我們又沒懷疑你騙人。」
    「說不定是那位先生覺得等的太久，直接走了。」
    「對。」年輕人點點頭，「應該就是這樣……」
    三人話還沒說完，不遠處的吵鬧聲便傳了過來。
    「我根本就不認識他！他不是色狼，就是人販子！你們快報警！誰幫我報一下警啊？！」
    女人的聲音十分尖銳，聽得出滿腹怒氣。
    「我真的不認識他！你們相信我啊！」
    「快放開我！放開我！你聽到沒有？！」
    宋青柚被聲音吸引，不自覺走過去。
    多管閑事和見義勇為是兩個概念，要真是拐賣婦女的事兒，她可不想袖手旁觀。
    於是陳嵐還在和傳話的年輕人掰扯時，宋青柚就抱著貓走向人群了。
    人群裏，一個推著嬰兒車的辣媽，正被一個老人抓著手腕。
    辣媽嘴裏還在叫嚷：
    「我說過了，我不認識他，他不是想對我動手動腳，就是想拐賣我的孩子！」
    而被她說「動手動腳」的老人，手裏提著個透明食品袋，裏麵裝的都是些碎了的糕點。
    他似乎是被女人嚇著了，張著嘴半晌都沒能說出話來。
    「吃……給……曉曉吃。」
    「糕糕，給曉曉，曉曉吃！」
    女人拍開他遞出糕點的手，疾言厲色：
    「你怎麽知道我女兒叫曉曉的？肯定是調查好了是吧？你個臭人販子！」
    吃瓜群眾越來越多，人群中也不乏有熱心的人走出來，幫女人把老人給拉走。
    老人就像是感覺不到周圍環境似的，口中蹦出來的幾個字，還是和剛才一樣。
    「快把人拉走，這老頭子看著不怎麽正常。」
    「神經病殺人都不用坐牢的，別看熱鬧了，趕緊走。」
    「他手裏提的都是什麽東西？看著怪惡心的。」
    「說不定會被碰瓷！最好離遠一點，別被訛的傾家蕩產了。」
    四周議論聲越來越大。
    這時候，剛才被抓著的女人也反應過來了，看老人精神不正常，被好心的大哥一救下，就趕緊推著嬰兒車跑了。
    「曉曉，別跑。」
    「爺爺的曉曉！」
    老人像是要發瘋，湊熱鬧的人趕緊散開。
    宋青柚看著老人身上的衣服。
    衣服看不出牌子，但剪裁和質感方麵，比她穿過的那些高定還要好。
    所以老人多半是從家裏偷跑出來的。
    她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報個警。
    隻是四周沒人之後，老人很快就轉身朝她看了過來。
    「曉曉——」
    老人一看到宋青柚，脫口而出就是剛才的稱呼。
    沒一會兒又搖搖頭，「曉曉……曉曉還是個小嬰兒，你不是
    曉曉。」
    宋青柚擔心老人往馬路中間走，幹脆扶住他。
    「對，我不是曉曉。」
    她剛想問問老人，還記不記得自己家在哪兒，就見對方盯著自己，然後反過來抓住她的手：
    「曼真？你怎麽也來這裏了？曼真？」
    「曼真，曉曉不見了！曉曉不見了！」
    宋青柚簡直一頭霧水。
    不過老人精神狀態不穩定，認錯人也在常理之中。
    「老人家，我不是曼真……」
    「不是？」
    老人遲疑了幾秒，然後一個勁兒搖頭。
    「怎麽不是曼真？」
    「你就是曼真！」
    「你跟曼真長得一模一樣！你別想騙我！」
    看老人那斬釘截鐵的篤定樣兒，宋青柚也不想和他爭論，於是問道：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先去那邊坐一會兒？」
    說著，還指了指召開發布會的場地。
    「走，一起走。」老人乖乖點頭，「和曼真一起走。」
    大概是特別信任這個叫「曼真」的人，老人被宋青柚牽著，非但不鬧騰，還走兩步就問一句她累不累，要不要歇會兒……
    等到陳嵐找過來，宋青柚就已經帶著個老大爺回來了。
    「青柚，你這——」
    陳嵐驚訝了下，然後去看身後的人，「這個該不會……」
    就是那個大佬吧？？
    不等傳話的人開口，宋青柚就替他回答了：「不是。」
    「這老人家應該是和家人走散了，嵐姐，麻煩你幫忙報個警。」
    「哦哦。」陳嵐應了聲好，拿出手機去一邊打電話。
    後麵的年輕人看了看老人，小心翼翼地問：「宋姐，他，是不是精神不太……」
    宋青柚：「噓。」
    「我的意思是，其實附近就有一家高級療養院，您說老人家會不會是從療養院跑出來的？」
    宋青柚抬頭：「療養院？」
    「原來宋姐不知道？」年輕人愣了下，撓撓頭，「不好意思，我家就在附近，都忘了宋姐原來不是這邊的人。」
    「這個療養院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隻知道進出好像都比較嚴格，我隻是以前聽我同學說起過，也不知道具體在哪裏，反正應該是有錢人才住的起的……」
    宋青柚不管療養院高不高級，她打斷對方的話，「這家療養院有對外的聯係方式嗎？」
    「沒有吧？有人說這家療養院可能是私人的，不對外營業，就是不知道裏麵住的到底是什麽人……」
    宋青柚聞言，頓時沒了興趣。
    另一邊，陳嵐報完警，又接了個電話才回來。
    「車子已經有人送過來了，我們是先走，還是……」
    她的目光落在老人身上。
    宋青柚看著自己被牢牢抓住的手，歎了口氣：「好人做到底，先在這兒等等。」
    而她另一隻手上抱著的貓，從剛才起就一直在盯著乖乖坐著的老人看
    ——江知寒總覺得這老爺子看上去很眼熟，但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來眼熟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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