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
    兩秒。
    三秒。
    時間緩緩過去，秦冽也始終沒有聽到粥粥的回答。
    是太震驚了，不知道該說什麽嗎？
    他心裏也有些糾結，但最後還是朝著粥粥看了過去，卻是一愣。
    “呼——”
    隻見粥粥不知道什麽時候睡過去了，打著小呼嚕，偶爾砸吧兩下小嘴，嘴裏還嘟囔著“麵包”“糖糖”。
    小吃貨一個。
    秦冽有些頭疼地捏了捏眉心。
    這句話是他鼓足了勇氣才問出來的，想過她的千萬種反應，怎麽也沒想到會是這樣。
    他一時間也有些哭笑不得，在她小鼻子輕點了一下，無奈道：“小笨蛋，你知不知道，爸爸下次再想把這件事告訴你，需要鼓起多大的勇氣。”
    既要想葉淩風的身份會不會給她帶來危險，又在想粥粥知道這件事後會是什麽樣子的，會不會選擇跟葉淩風離開，不要他們了。
    他自己也不敢確定，下一次他還能不能說出這句話來。
    長歎了口氣，看著懷裏睡得正香的小胖閨女，秦冽最後還是把她放平，把她伸出來的腳丫子塞到被子裏，又把床頭櫃上的金貔貅拿過來放在她手邊。
    粥粥似有所感一般，小手一動，利索地抱著金貔貅翻了個身，睡得更加香甜，絲毫不知道老父親心中的糾結掙紮。
    “順其自然吧。”祖師爺從雕像裏飄了出來，打著哈欠說道，“可能是機緣還沒到呢，別著急，慢慢來。”
    葉淩風的身份始終是個問題，等都查清了，確定沒什麽問題，再告訴粥粥，也不遲。
    秦冽微微頷首，看向他問道：“祖師爺，您有辦法算出來葉淩風這幾年在做什麽嗎？”
    “具體的算不出來，隻知道他那興致大概跟你二哥差不多吧，能煞氣和功德並重的，也沒幾個人能做到了。”
    “再詳細的沒辦法知道嗎？”
    辦法嘛。
    祖師爺摸了摸下巴，看了他一眼 ，“也不是沒辦法。”
    秦冽會意，帶著他走到書房，隨後取出一張銀行卡來。
    祖師爺挑眉，這小子掙錢速度可以啊，前段時間才剛把主卡給他，這麽快就又掙了這麽多錢了？
    他毫不客氣地接過，說：“這樣，我去他家，趁他睡覺的時候進他的夢查看一下。”
    這方法有失磊落，但也沒別的法子了。
    秦冽點頭，“辛苦祖師爺了。”
    “不辛苦不辛苦。”祖師爺嘿嘿笑著，笑眯眯拿著銀行卡，這錢掙得可太容易了。
    說幹就幹，他立馬飄了過去，見葉淩風正躺在床上，已經睡著了，更是滿意地點了點頭。
    時機剛剛好。
    他朝他飛了過去，下一秒，整個人卻是被一道金光彈了出來，祖師爺不防，狠狠砸在牆上。
    他是靈體，又身負功德，照理說不會被什麽東西傷到，但此刻，那道金光居然在他身上劃出了一道口子。
    那金光竟是不許任何靈體靠近。
    他懵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喃喃道：“怎麽可能！”
    他身上怎麽可能會有護國金光？
    這向來都是隻有帝王和護國將軍身上才能有的啊。
    他已經多少年沒看到過了。
    為什麽他身上會有？
    他滿臉震驚，盯著葉淩風看了好一會兒，始終沒想明白這件事，最後還是飄回了秦家。
    秦冽還在書房等著他，見他這麽快就回來了，還有些驚訝，“好了？”
    祖師爺搖頭，垂頭喪氣地把銀行卡還給了他，“這事我辦不成，錢還你。”
    誰說錢好掙的，這世上的錢就沒好掙的時候！
    聽到這話，秦冽眉頭微蹙，怎麽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他沒接卡，而是問道：“出什麽事了？”
    祖師爺把手遞給他，讓他看著上麵的傷口。
    他是靈體，倒不會流血，但卻並不代表不會有一丁點兒的損傷。
    像是別的一般的靈體，最多就是魂魄不穩，而他則是掉功德。
    剛才那一下，足足砍掉了他一半的功德。
    看著重新變得灰撲撲的右手，他有些鬱悶道：“他身上有護國金光，沒法靠近，也入不了他的夢，你還是自己找人去查吧，不過。”
    他頓了下， 又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粥粥這親爹來頭不小啊，你還是不要跟他對著幹的好，他這種人，受天道庇護，跟他對著幹，是沒有好下場的。”
    說完，他就飄回雕像裏療傷回去了，再沒有說話。
    書房裏，秦冽眉頭皺得更緊，他並不想和他對著幹，否則到時候粥粥知道了真相，夾在中間會是最為難的一個。
    他唯一想知道的，就是葉淩風的身份到底會不會給粥粥帶來危險。
    他到底做了什麽，居然能讓祖師爺都無法進他的夢？
    書房的燈徹夜長亮。
    粥粥則在房間裏睡得很香。
    第二天天一亮，眼睛就睜開了，下樓之後，發現秦冽都已經把禮物準備好了，占滿了半個客廳。
    她忍不住“哇”了一聲，跑過去問道：“爸爸，這都是給我師父準備的嗎？”
    “嗯。”秦冽點頭，“你師父把你養大，不容易，得要多孝敬他們一些。”
    不論葉淩風現在是什麽身份，不論當年安雅遭遇了什麽，粥粥都是兩個師父帶大的。
    既然查不出來，那就先把眼前的事顧好吧。
    見小丫頭頭發跟小雞窩一樣，秦冽牽著她走到鏡子跟前。
    粥粥踩在小凳子上，又跟自己的托尼老師指揮道：“爸爸，今天我要紮八個小揪揪，這邊四個，這邊四個，統統都別上小元寶！”
    她伸著小胖手從中間比劃了一下，把小腦袋瓜一分為二，說道。
    秦冽被她嚇得口水都噎了一下，不敢想象小閨女頂著一腦袋天線是個什麽畫麵。
    一瞬間所有的糾結猶豫都散去了，他現在唯一發愁的就是小姑娘的審美。
    “粥粥啊。”他試圖勸說她改變主意，然而對上她亮晶晶的眼睛，到口的話瞬間變了，“要不試試一圈八個？一邊四個看起來有點呆。”
    話一出，他一拍腦門。
    怎麽就同意了呢。
    粥粥卻絲毫不知道他的後悔，使勁點了點小腦袋，喜滋滋扭過頭抱住他，小腦袋在他身上蹭了蹭，仰頭眼睛發亮地看著他：“謝謝爸爸！爸爸真好！我最喜歡爸爸了！”
    秦冽：“……”
    算了，粥粥開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