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自責的名偵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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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藤新一坐在靠窗的卡座外側,麵無表情地盯著對麵能用手指碾碎咖啡豆的帥和尚,心裏暗罵了一聲「變態」。
    這次,他栽了。
    細細想來,工藤新一覺得自己其實並不是毫無機會。
    如果他剛剛能再耐心一點,看得再長遠一點,等著黑澤琴先一步露出破綻,而不是在搞清楚作案手法後,第一時間就甩在黑澤琴的臉上,企圖讓對方直接認罪……
    也許再加上些許巧妙的語言陷阱,還能找個機會去對方家裏搜查一番;
    又或是等到警方查明了死者家庭的具體情況之後再出手……
    他一定是有機會能夠成功破案的。
    但現在……
    黑澤琴的心理防禦已經完全建成,警方的進一步調查和問詢一定會遇到百般設陷,千般阻撓,萬般困難。
    這一切都是他的衝動造成的。
    雖然沒人會因此責怪他,但工藤新一的心裏還是非常沮喪。
    自己這一次為什麽會這麽衝動呢?
    工藤新一的目光掃過了身旁的目暮十三,再次看向了坐在窗邊的牧遠,心中漸漸有了答案
    ——大概是不想再體驗一次,自己還在興衝衝地搜集線索,案子莫名其妙就被別人破了的那種感覺吧。
    …
    …
    “工藤同學,其實你可以再試試的,雖然還是不可能破案,但你真的可以再努力一下的!”牧遠看著身上已經不再閃爍星光的工藤新一,滿臉真誠地說道。
    “……”
    工藤新一雖然很想咬著牧遠的大腿肉跟他說一聲謝謝,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畢竟,類似的「無心」之言聽多了,他的抗性也早已經是被鍛煉過的了。
    所以他隻是想咬而已,並沒有付諸行動。
    …
    “嘛嘛……算了啦,工藤老弟,牧遠老弟的情況你也是知道的。”
    目暮十三出聲安撫住咬牙切齒的工藤新一,轉過頭又對著牧遠道歉道:
    “抱歉啊,牧遠老弟,你剛剛讓我問的問題,我實在沒來得及問出口。”
    牧遠:“……”
    無心之人雖然不會因為他人的行為而感到無奈,但此時的牧遠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所以……嗯,也可以說他有些無語。
    但按照普通人的習慣,既然別人道歉了,他終歸還是得說些什麽。
    “沒關係。”牧遠想了想,安慰道:“那幾個問題你就算問出來了,這個案子不過也就是已經告破了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
    “……”目暮十三臉上的笑容僵硬了幾分,嘴角微顫道:“牧遠老弟還是這麽會安慰人啊。”
    “您過獎了,和警部您比起來還差得遠。”
    “……”
    …
    “喂喂喂!”被一旁兩人的奇葩對話雷得直翻白眼,工藤新一終於忍不住道:“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麽,什麽問題啊?”
    “哦,就是工藤老弟你剛剛跑去調看錄像帶的時候,牧遠老弟其實交給了我幾個問題,讓我問給嫌疑人。”
    “還有這種事情?”工藤新一一愣,詫異道:“那警部你為什麽沒有問出來?”
    “呼——”目暮十三深吸一口氣,咬著牙一字一頓道:“沒能問出來,我可真是對,不,起,你,了,啊!”
    “……”
    即便是再遲鈍,工藤新一也察覺出了目暮十三言語間的怒氣。
    他稍稍回憶了一下,隨即注意到了一些被他下意識忽略了的細節……
    “啊哈哈……不要在意那些細節啦!”工藤新一訕笑道:“目暮警部你還是先說一說,牧遠這混……牧遠主持到底都讓你問了些什麽吧?”
    “哼……”目暮十三冷哼了一聲,終究還是在老好人的本性下,開口解釋道:“牧遠老弟一共讓我問了三個問題。”
    “第一個問題是,冷庫中右手邊第二排貨架上,第三層中間的那個透明密封袋中儲存的是什麽種類的咖啡豆。”
    “在咖啡店老板回答了咖啡豆的種類後,就問出第二個問題,為什麽這個密封袋上,沒有其他密封袋上的那種氣閥。”
    “在老板回答了原因後,再問出第三個問題,製作這種東西的原料一定還有很多不同的吧,你都儲存在家裏了吧,能帶我們去看看嗎?”
    “就是這樣。”
    說完,目暮十三便攤了攤手,一臉期待地盯著工藤新一。
    沒錯,他其實也很好奇牧遠為什麽會讓他問出這樣三個問題,尤其是後兩個問題前的條件。
    如果黑澤琴沒有回答咖啡豆的種類,又或者沒有說袋子裏存放著什麽東西……後麵的問題還問不問了?
    目暮十三真的很好奇。
    但是以牧遠的病情,肯定是不適合解釋這些的,所以他隻能指望工藤新一了。
    好在,工藤新一並沒有讓他失望。
    隻是剛剛聽完了三個問題的內容,工藤新一便摸起了下巴,嘴中念念有詞道:
    “第二排貨架好像就是麻由美女士倒下的位置?”
    “也就是說,這個貨架上原先很可能就擺放著毒死麻由美女士的那塊巧克力。”
    “透明密封袋……精品咖啡豆應該是要避光保存的。”
    “沒有氣閥……是指排出咖啡豆釋放的二氧化碳,用以保鮮的單項透氣閥?”
    “一個完全不適合存放咖啡豆的密封袋裏,卻存放著某種咖啡豆,這是為什麽呢?”
    工藤新一皺著眉,腦海中快速回放著與案件有關的所有細節,很快便眼前一亮。
    “等等!我記得黑澤琴那家夥在頒獎的時候說過,他奪冠的那款咖啡酒心巧克力,之所以既有咖啡的風味,又有巧克力和酒的醇香,是因為他使用了一種特殊的沁製手法?”
    “是了!該死!我早該注意到的,那個不同尋常的袋子,它就是用來製作和儲存那種酒心巧克力的容器!”
    “如果在一開始的時候問出這個問題,毫無防備一心隻想撇清關係的黑澤琴,一定會直接說出袋子內咖啡豆的種類,就像他最開始做出的選擇那樣,試圖規避掉核心的問題!”
    “然後隻要點明密封袋的奇特之處,聽到了警方調查報告結果,尚不知道自己的作案手法已經被發現的黑澤琴,為了能確保內田麻由美的死因是與他無關的凍死,一定會直接說出酒心巧克力的事情!”
    “最後隻要順勢提出到他家查看製作酒心巧克力的原料……黑澤琴酒就完全無法拒絕了!”
    “因為內田麻由美是凍死的,應該跟他所製作的酒心巧克力完全無關才對,他沒有理由拒絕警方的調查!”
    “該死!我早該想到的!”
    “這麽說……原來是我,竟然是我!是我親手破壞了破案的最好時機!”
    “砰!!”
    年輕的名偵探一拳砸在了麵前的桌子上,不知是疼痛還是悔恨的淚水隨之從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