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琴酒:“牧遠是絕對不會說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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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間小屋內,太陽能電熱爐用盡了最後一絲電力,終於讓背上的水壺發出了“吱吱”的鳴響。


    宮野誌保墊著腳尖,單手拽著水壺的把手,習慣性地想將給自己的水杯裏加些熱水,卻忘了變小的自己早已沒有了成年人的力氣。


    “哐!”水壺剛一離開熱爐,就徑直砸向了地麵。


    “宮野小姐!”毛利蘭一聲急呼,趕忙將宮野誌保抱了起來,用自己的身體擋向了潑濺而來的開水。


    宮野誌保心中一顫,溫暖的懷抱,讓她仿佛又回到了東京灣的海水之中。


    同樣是害怕到緊閉著雙眼,同樣是毫不猶豫地犧牲了自己,同樣是為了救下她……


    毛利蘭明明也很害怕,可為什麽,卻還是要不管不顧地,非要保護……像她這樣的人呢?


    值得嗎?


    …


    就在宮野誌保心中無比自責,以為善良的毛利蘭又要因為她這樣的人而受到傷害時,一聲高壓氣體的噴射聲忽然響起。


    “砰!”一件鬥篷似的袈裟,忽然從阿笠博士的手中彈射而出,屏障似的,擋在了毛利蘭的身後。


    滾燙的開水直撲在袈裟上,蕩起了大片炙熱的水蒸氣。


    阿笠博士周中拿著一條紅色祥雲腰帶的末端,擦了擦頭上的冷汗道:“呼——好險啊……小哀,你一定要盡快習慣自己現在的身體才行啊。”


    宮野誌保心中一顫,低下頭,用力推開了毛利蘭,冷冷地說道:“離我遠一點!”


    “宮野小姐……”毛利蘭滿是擔憂地道。


    “小蘭你不用擔心,小哀她就是這樣的性格。”阿笠博士收起鬥篷袈裟,笑著說道:“相處的時間長了你就會知道,小哀其實是個非常善良的人,她讓你離她遠一點,隻是擔心你會再次因她而受到傷害罷了。”


    “我跟你很熟嗎?”宮野誌保用冰冷地目光瞪了過來,警告道:“別忘了我以前是什麽人,還有,我不叫那個名字!”


    “不,宮野小姐,我想,你誤會阿笠博士了。”毛利蘭蹲下身,直視著宮野誌保的眼睛,溫柔道:“博士他,應該隻是想用自己的行動來幫助你,盡快適應自己的新身份。”


    “……新身份?”宮野誌保心中一顫,再次看向了阿笠博士。


    【他之所以一直稱呼我為‘小哀’其實是為了……】


    阿笠博士撓著頭,憨笑道:“對不起啊,小哀,我的確有些失禮了,但是……阿笠博士遠房親戚的孫女‘灰原哀’,這個身份可是已經被目暮警官他們記住了啊!”


    宮野誌保童孔一縮,很快便重新認識了自己的處境。


    因為太過在意牧遠和姐姐的安危,宮野誌保起初隻考慮到,不要讓牧遠和宮野明美知道她變小了這件事,就可以確保他們在麵臨組織調查時不表現出任何異樣,從而不會被貝爾摩德盯上,卻忘了……


    警方內部也有組織的人!


    貝爾摩德更是常常會負責潛入其他機構、組織的相關任務!


    如果「灰原哀」突兀出現,然後又突兀地消失了……難保不會引起組織臥底的懷疑,到時候貝爾摩德也一定會注意到這件事!


    再結合「灰原哀」出現的時間和地點……


    貝爾摩德一定會發現灰原哀就是宮野誌保的!


    所以,為了不讓這件事引起貝爾摩德的注意,她隻能將這個身份繼續扮演下去……


    【對了!還有研究資料!】


    想到這裏,宮野誌保心中又是一驚。


    aptx-4869能讓白老鼠變小的研究,就在她的電腦裏儲存著!


    雖然還沒有來得及上傳到組織的數據庫中,但隻要有人破解了她的電腦密碼,就一定會發現那份研究資料,到時候……


    【不行,我必須冷靜下來……組織實驗室的安全措施是最先進的,就算我失蹤的事情被組織發現了,貝爾摩德趁機混入了調查的人員中,短時間內他們也是無法調出電腦內的資料的,所以我隻要在那之前,想辦法回一趟實驗室……】


    想到這裏,宮野誌保豁然抬起頭,說道:


    “我明白了,從今天起,我就是灰原哀,不過……”


    “你放心吧,小哀,我在教育廳裏還是有幾個熟人的,幫你搞定學校和身份,並不是一件難事。”阿笠博士用柯技重新泡了一杯紅茶,交到了宮野誌保的手中。


    “……還有一件事,”宮野誌保接過紅茶,輕聲道:“牧遠從小就認識我,如果他看到我這副樣子……”


    “這個麽……小哀你看這個怎麽樣?”阿笠博士從抽屜裏取出了一副黑框眼鏡,解釋道:“這副眼鏡雖然不如我送給牧遠的那副,但也繼承了無線電通訊和追蹤雷達的功能。”


    宮野誌保戴上眼鏡照了照鏡子,皺眉道:“這樣一下子就會被發現了吧?”


    阿笠博士撓了撓頭:“呃……我覺得倒還好,小蘭你說呢?”


    毛利蘭眨了眨眼睛,讚歎道:“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氣質一下就不一樣了呢!”


    “……不行,”宮野誌保想了想,問道:“博士你剛剛說,牧遠也有一副類似的眼鏡,那麽,用眼鏡就很容易被他發現了……能不能做成眼罩呢?”


    “眼罩,小哀你是說……單邊的那種?”


    “沒錯,遮蓋法治療兒童弱視,常用於三到十二歲的兒童,年齡也符合,掩飾效果也遠好於眼鏡,做到不影響視力的程度,對博士你來說也應該不是一件難事吧?”


    “倒是的確不難,隻不過……”


    “那就這樣定了,博士,能盡快做出來嗎?”


    “……好吧!”阿笠博士思考了片刻,重重點了點頭道:“我現在就回家取一趟工具,放心吧,今晚就能製作出來!”


    “嗯……謝謝你了,博士。”


    宮野誌保,不,灰原哀的後半句話微弱得宛若蚊聲。


    …


    夜色已濃,想起毛利小五郎還沒吃完飯的毛利蘭,在跟灰原哀道了聲別後,便也跟著阿笠博士一起離開了。


    不過,由於並不算順路,而且阿笠博士的甲殼蟲也剛好在二丁目的十字路口處拋錨了,所以兩人也就在那裏分開了。


    另一邊,灰原哀則是等到兩人離開後,把毛利蘭從便利店買來的帽衫穿成了連衣裙,拿走了博士床底下的試驗品太陽能滑板,戴好連衣裙的帽子,向著自己的實驗室高速駛去。


    …


    …


    組織的實驗室外,告別了安室透後,牧遠便徑直來到了這裏。


    他站在宮野誌保的專車前,回憶著司機小姐剛剛的話。


    “打車出去了……去了哪裏呢?”


    牧遠皺了皺眉,拿出手機,看著宮野誌保剛剛給他發來的短信,隻有四個字


    ——『沒!聽!說!過!』


    一字一個感歎號。


    他不太理解,沒聽說就沒聽說過,為什麽還要加感歎號呢?


    由於這件事真的非常重要,所以即便不好奇,牧遠也還是第一時間來到實驗室外,準備找宮野誌保當麵問清楚。


    可是……宮野誌保竟然早就離開了實驗室,還特意沒有讓組織的司機陪著?


    “是去見某個不希望被組織注意到的人嗎?”牧遠輕聲喃喃著。


    正在這時,一陣熟悉的渦輪引擎聲忽然從街道的盡頭傳來,牧遠立即抬頭望了過去。


    “阿笠博士的滑板,是她……嗯?”


    …


    “糟糕!他怎麽在這裏!?”


    灰原哀看著遠處,身著袈裟、快步向她走來的高大身影,趕忙將連衣裙的帽簷往下壓了壓,心中慶幸著,組織為了不引人注目,並沒有在實驗室前的街道上安裝太多路燈。


    


    昏暗的燈光下,灰原哀遠遠就收起滑板,好似完全沒有注意到牧遠似的,低著頭往過走著。


    很快,兩人便相遇了。


    “你……”


    牧遠剛一開口,灰原哀便加快了腳步,迅速與他錯身而過。


    然而,她的胳臂很快就被一隻大手抓住了。


    “你,你幹什麽!?”灰原哀急聲嗬斥著。


    在慶幸自己的聲音也變了的同時,趕忙加入了頂級的演技與情緒,威脅道:“我,我可要叫了!”


    牧遠眨了眨眼睛,鬆開手,想了想,平靜道:“你怎麽會有那塊滑板?”


    灰原哀心中一鬆,冷聲道:“別人送我的,不行嗎?”


    “阿笠博士為什麽會把滑板送給你?”


    “你……我是阿笠博士遠房親戚的孫女,現在正受到博士的照顧……你又是誰?”


    “我是誰……”牧遠凝視著灰原哀的頭頂上方,好一陣沉默之後,才道:“你要去哪兒?”


    “我要去哪兒關你什麽事?”灰原哀立即叛逆地反駁道。


    “那裏,你這個樣子是進不去的。”牧遠指著組織實驗室的大門,“強行進去,會死的。”


    灰原哀心中一顫,這才想起來,她已經變小了,即便指紋和虹膜能夠通過檢驗,組織的安保人員也是不可能放她進去的。


    但牧遠為什麽提醒她?


    難道說……他發現什麽了嗎!?


    “誰要去那裏了?這麽大的人還嚇唬小孩子,不知羞!”


    有些慌張地撂下了一句童言,灰原哀放下滑板,緊緊拽著帽簷,趕忙向著來時的方向逃跑而去。


    牧遠靜靜地看著灰原哀遠去的背影,輕聲喃喃著:“由我引起的蝴蝶效應嘛?她竟然也……是因為她今晚要見的那個人嗎?會是誰呢……”


    牧遠一邊推測著與宮野誌保見麵的人是誰,一邊敲響了宮野誌保的車窗。


    “牧,牧遠主持?”司機小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牧遠平靜道:“送我去米花町二丁目21番地,這是我最後一次用你的車了。”


    “真的麽!?”正在苦惱如何拒絕的司機小姐瞬間瞪大了眼睛,興奮道:“牧遠主持你說話可一定要算話啊!”


    牧遠認真地點了點頭:“一定。”


    “好嘞!快上車吧!”司機小姐熱情地打開車門,隨口問道:“不過,您要去那個地方做什麽,是見什麽人嗎?”


    牧遠關上車門,平靜道:“是去確認一下,某件事有沒有受到我的影響。”


    “?”


    …


    …


    米花車站旁的一處停車場內。


    昏黃的燈光下,琴酒滿臉蒼白地捂著後腰,將手上的一瓶礦泉水,澆在了伏特加的臉上。


    “什,什麽人偷襲我!?”伏特加猛然坐了起來,定了定神,疑惑道:“大,大哥?你受傷了?”


    “哼……”琴酒冷哼了一聲,沉聲道:“你失去意識前都發生了什麽,詳細跟我說說!”


    “這……我隻記得,我好像追著一個黑色鬥篷的麵具人,他扔出了一個東西,然後……我就記不清了。”


    “白癡!”琴酒剛想破口大罵,火氣就被腰上傳來的劇痛壓了下去。


    京極真的一拳,真的不是常人所能接下來的。


    但幸好是因為中了這一拳,琴酒才沒有直接掏槍將伏特加幹掉。


    “大哥?是誰傷了你,你告訴我,我這就幫你把他做掉!”伏特加毫無所覺地甕聲道。


    “……”琴酒揉了揉眉心,緩了好一陣才道:“伏特加,組織可能會派人除掉咱們。”


    伏特加扣了扣耳朵,愣了三秒,猛然道:“什麽!?”


    “雖然還不清楚究竟是誰設計了咱們,但毫無疑問的是,咱們的身份已經暴露了,組織的規矩,身份暴露後的結局,你應該清楚吧?”


    “大哥!不用擔心!”伏特加眨了眨眼睛,咧嘴一笑道:“誰知道咱們的身份,我就做掉誰!就像往常一樣!”


    “……”


    能做掉我會不出手!?


    琴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同是天涯淪落人,如今他能相信的人,也就隻有同樣暴露了的伏特加了。


    這也是他為什麽會頂著腰傷,把伏特加從廁所中一路抗到車上的原因了。


    這個司機,雖然……但是……總歸還是忠心的!


    “做掉那些人的事,你就不用管了。”琴酒罕見地耐著性子道:“組織的追殺暫時不會來到,因為那個戴麵具的恐怕不是……總之,我會想辦法試探組織那邊的態度的,就算有什麽,我也一定能提前發現,至於你……有件事你一定要記住。”


    “大哥!你說吧!”


    “如果組織真的發現咱們暴露了身份,派人前來追殺的話……二泉寺就是咱們最好的退路。”


    “啊?大哥,俺不明白!”


    琴酒鬆開了捂著後腰的右手,點燃了一根香煙,深深吸了一口,吐出,在迷蒙的煙霧中抬起頭,凝視著昏沉的夜空……


    “隻有牧遠那小子,是絕對不可能會說謊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