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槍子彈的初速度並不算快，大部分都隻有300到400多米每秒的樣子，觀察心圓也可以提前發現對方要扣動扳機的時機，躲過近距離襲來的手槍子彈，對牧遠來說並不困難。

    無名組織成員射出子彈，被他側身輕鬆躲過。

    貝爾摩德驟然懸起的心，也跟著落了下來，但很快又變得十分複雜。

    她忙活了一天一夜，辛苦篩選出三個可以隨意拋棄的替死鬼，又冒著被卡爾瓦多斯發現真相的風險，為的就是麵前這個氣人的小子，可這個小子……

    “大，大人？”

    手下的詢問打斷了貝爾摩德的思緒，她看著扒在車門口的牧遠，舉槍問了一句：“你想死嗎？”

    牧遠聞言，一拳就轟了過去。

    【這混小子！】

    貝爾摩德心裏在罵，嘴角卻在上翹，手上更是毫不猶豫地收槍格擋。

    而牧遠這一拳……更好似瞄準了似的，剛好打在了她的槍柄上。

    “啪！”的一聲，貝爾摩德手中的勃朗寧m1906飛了出去。

    貝爾摩德眉頭一皺，牧遠怎麽沒順勢奪槍？

    不奪槍，她怎麽好往外掏炸彈遙控器？

    後方的組織成員反應很快，立即舉槍射擊，“啪！”“啪！”“啪啪！”四發子彈，在救護車後備箱狹小的空間中，宛如死神的鐮風般呼嘯而來，封死了所有閃躲的空間。

    麵對這種情況，即便是組織內的頂尖高手來了，也絕對不可能完全閃過。

    起身的過程中，貝爾摩德的心，又一次提了起來。

    但就在她抬眼看去時，卻發現牧遠的身影已經在車型內……消失了！

    貝爾摩德微微一愣，光影晃動間瞥見了陽光映在地上的影子，這才明白了牧遠的去向。

    原來，牧遠在打飛她手槍的同時，便已經用另一隻手抓住了車門的上沿，轉而便翻身做了一個倒立的人體棋，躲過了隨之而來的四發子彈。

    手下的叫罵聲隨之傳來：“該死的混蛋！”

    貝爾摩德頂著剛剛畫好的人皮麵具，眉角一挑、目露寒光，就像在說……他是你能罵的？

    好在，沒等她有所行動，車頂上的牧遠便已經團身、加速、伸腿，一個秋千飛踹懟在了那人的臉上。

    “砰！”倒黴的組織成員還沒回過神，就已經整個人撞在了身後的隔斷上，發出了一聲悶響，轉而滑落到地上，雙眼上翻，徹底失去了意識。

    模樣很慘，但這對他來說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因為如果讓貝爾摩德出手……

    …

    “大人？後麵出什麽事了嗎？”車廂內的喇叭響起，傳來了前方司機的急呼。

    貝爾摩德沒有理會司機的呼喊，隻是瞧了眼手下的慘樣，嘴角微翹，似是有些滿意……

    隨即，她又瞄了眼距離自己不到一步遠的手槍，撇了撇嘴，似是有些不滿，於是……抬起高跟鞋便向著牧遠的後心踹了過去！

    這一腳不但狠，更抓住了牧遠調整身形的時機，隻要踹瓷實了，絕對很解氣。

    但牧遠對此卻是早有所覺，他起身的動作不變，伸手直接摸向了頸前的佛珠。

    貝爾摩德見狀皺了皺眉，下意識地收了兩分力，卻沒想到，隨著“噗！”的一聲，牧遠頸間的佛珠中竟是彈射出了一麵黑色的鬥篷，直接擋住了她這一腳，發出了“當！”的一響。

    “這鬥篷……”貝爾摩德先是有些詫異，但很快就是又一皺眉，暗罵道：“混蛋！這不是琴酒一直在追查的那個鬥篷麵具人的……竟然這麽輕易就暴露自己，真是個混球！”

    氣急之下，貝爾摩德右手一撐地，左腳直接就向著牧遠沒有保護的臉上踹了過去。

    牧遠見狀一愣，心中有些不解……真急眼了？

    …

    牧遠兒時，魏玫寺女士對他從來沒有什麽課業、成績上的要求，但唯獨隻有一項——近身格鬥的技巧，從來不曾落下培訓。

    牧遠記得，那種培訓是在他幼兒園時，幾個欺負過他的同學被強製轉學後開始的，由魏玫寺女士親自擔當教練。

    一開始的時候，魏玫寺女士的格鬥技巧隻能算是普通，他應付起來也還算簡單，隻要每天都表現出一絲絲的進步，就可以輕鬆應付過去了。

    但後來，隨著魏玫寺女士的手上開始出現訓練的痕跡，明顯是找了高手專門加強過單項技能之後，他的應付就不太好使了，以至於終於有一次露出了破綻，被魏玫寺女士發現了他在偷懶的證據。

    那一次，魏玫寺女士在後麵的訓練中……都是瞄著他的臉來的！

    開始瞄著臉打，就是魏玫寺女士急眼了的證據！

    …

    【怎麽就急眼了呢？】

    牧遠一邊從容格擋，一邊暗自琢磨著：

    【與人相處，尊重他人的決定是最基本的……我並沒有點破魏玫寺女士的身份，所采取的行動也都是按她所教的那樣……完美心圓者的心思，果然無法理解。】

    牧遠放棄了揣摩，認真應對起了襲來的拳腳。

    霎時間，救護車的後車廂中便傳來“劈裏啪啦”的打鬥聲，好不熱鬧。

    配合上兩人那或嚴肅或凶狠的表情……

    如果是不懂行的人來看，恐怕還以為兩人是不相上下、旗鼓相當的對手呢。

    但如果讓毛利蘭或者京極真這樣的高手來看……玩呢？

    …

    貝爾摩德倒是沒有留手，但牧遠……一個力量、速度、反應全方位碾壓對手的人，竟然和對手打了個有來有回？

    也就是貝爾摩德的格鬥水平的確不高，再加上認定了牧遠的格鬥是她教出來的思維慣性，不然……她恐怕真要氣得撿槍了。

    …

    救護車仍在向著偏遠的道路上急駛著。

    司機的呼喊聲還是偶有響起，但車後兩人的打鬥始終沒有受到影響。

    直到貝爾摩德的體力逐漸不足，兩人之間的出招頻率才終於降低了下來。

    察覺到這一點的牧遠，開始尋找起帶柯南逃走的機會了。

    這個時機不能太突兀，最好是能讓魏玫寺女士感到意外，但又不太意外，就比如……借助轉彎離心力的窩心腳什麽的？

    另一邊，貝爾摩德也在思考，該尋找一個什麽樣的機會把兩個熊孩子全都踹下車去，似乎……轉彎時的一記掃堂腿，是個不錯的選擇？

    就在兩人心思各異，各自思考著出腳的角度時，一聲突兀的破裂聲忽然從車下傳來。

    “噗……啾！”

    車胎被人用狙擊槍打破了！

    經驗豐富的貝爾摩德立即童孔一縮，急呼一聲：“小……”

    還沒等她的話喊完，失重感便已經襲來，整輛急救車開始向著道路的一側傾倒了過去。

    開車的司機顯然沒有安室透那樣的車技，車廂內很快就開始天旋地轉了起來。

    過程中，牧遠一臉平靜地左手抓住了柯南的一條腿，右手在空中摟住了魏玫寺女士的肩膀，盡力調整起了三人受撞擊的姿勢。

    這並不簡單，但好在博士發明的防彈鬥篷很給力，有著受撞擊便固化的神奇特性，幫助減免了大部分的撞擊傷害。

    “哐當！冬，冬——冬！”

    …

    “可惡……”猛烈的翻滾停了下來，貝爾摩德捂著腦袋站了起來，想要去找自己的手包。

    撞擊的傷害雖然被免去了大半，但劇烈翻滾所帶來的眩暈感卻是無法避免的，她一時間竟是有些辨不清方向。

    好在，她的手機適時地響了起來，是一陣悠揚的小夜曲。

    貝爾摩德果斷放棄不斷旋轉的視覺，閉著眼往聲音響起的方向摸了過去，很快就成功摸到了自己的手包。

    隻不過，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的手包剛剛好像是自己往上湊過來的？

    ……應該是太暈了吧。

    貝爾摩德從女士香煙盒的夾層中摸出了一根注射器，毫不猶豫地往自己大腿上紮了過去。

    “唔……”一聲輕哼。

    心跳加速、血流加快、童孔微微放大……腎上腺素的效果很快顯現。

    “喂？卡爾瓦多斯……”貝爾摩德看了一眼抱著柯南昏倒在地的牧遠，接起電話道，“沒錯，我們的車受到狙擊……不像是曰本警方的作風……嗯，我明白了。”

    在不知道狙擊手所在方位的情況下貿然走出車外，是一件十分愚蠢的事情，最好的辦法，就是靜靜等待即將抵達的支援。

    “不過，這兩個小鬼，是怎麽湊到一起的？”貝爾摩德有些苦惱。

    卡爾瓦多斯的能力不用多說，但腦筋卻不怎麽靈活，這是好事，也是壞事。

    好在很容易擺布，壞在……肯定不會放過這兩個小子。

    車上的兩個人已經被柯南看到了長相，司機也在取車時肯定留下了痕跡，這三個人都留不下來，車底的炸彈原本就是為他們準備的，但在那之前……該怎麽放跑這兩個小子呢？

    “砰！啾……砰！啾……”救護車的外殼上傳來了一陣壓迫感十足的槍擊聲。

    是狙擊手在逼迫車裏的人鑽出車外。

    “隻敢用槍逼迫，不敢靠近嘛……看來對方人手並不太充足，甚至隻有一個人……”

    貝爾摩德稍稍鬆了一口氣，拿出了一塊化妝鏡，向著車外探了出去，試圖以此來確定狙擊手的位置。

    然而，她的化妝鏡剛剛探出車外，就被“砰”的一聲打成了玻璃渣。

    “一流的槍法……”貝爾摩德眯著眼，收回了有些發麻的手指。

    在這種槍法下，逃跑是一件不現實的事情，警方的人恐怕也很快就要趕到了，情況十分不利。

    “隻能指望卡爾瓦多斯……”

    “啾——！”

    這時，一道破空聲從車外傳來，方向與之前的截然不同……是卡爾瓦多斯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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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回擊的破空聲也隨之傳來，“——啾！”

    喧鬧的都市中，兩位頂尖狙擊手之間的較量，與驚天動地這樣的詞，完全沒有任何聯係。

    兩個人，三發子彈，便結束了這場較量。

    “卡爾瓦多斯贏了？”辨別出最後一聲槍響的方位後，貝爾摩德神色稍緩。

    她再次拿出手機，等待著卡爾瓦多斯的來信，但奇怪的是……時間似乎稍稍有些長了。

    直到貝爾摩德忍不住想要打過去時，悠揚的小夜曲才悄然響起。

    “喂，卡爾瓦……你受傷了？”

    聽著電話另一邊的喘息與咳嗽聲，貝爾摩德的神情立即凝重了起來。

    卡爾瓦多斯竟然輸了？

    她今天所做的事情，雖然不至於說是背叛組織，但也決不能被組織內的其他人知道，所以她此時能招來的幫手，也就隻有很好擺布的卡爾瓦索斯了。

    不過，這件事倒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

    “難道隻能放棄迫田裕治的身份了嗎？”貝爾摩德輕聲喃喃了一句。

    電話中卡爾瓦多斯仍在努力控製著呼吸，好半晌之後，才終於說出了一句讓貝爾摩德神色稍鬆的話來。

    “對方已經轉移了嗎？好，我明白了……你怎麽樣，用不用……嗯，那你自己小心。”

    簡短的交談後，貝爾摩德一臉冷漠的掛斷了電話。

    她不是沒聽出卡爾瓦多斯後半句話中的逞強，隻是覺得這個男人……有些幼稚和無聊。

    這樣的男人，死不了，就繼續利用，死了……也就死了，不會讓她產生任何情緒波動。

    她可是貝爾摩德！

    …

    …

    先是用屍體試探了一下，確定了那位神秘的狙擊手的確已經離開了後，貝爾摩德才艱難地把牧遠和柯南拖到了街邊建築的一根立柱後，隨即按下了手中的引爆器。

    “轟隆！

    ！”

    爆炸的聲音並不算大，為了便於掩蓋真相，她這次使用的是一枚汽油燃燒彈。

    熊熊的烈焰很快就吞噬了翻倒在地的救護車。

    貝爾摩德擦了擦頸間，人皮麵具縫隙中滲出的汗水，突然一怔，好似猛地想起了什麽，一臉驚慌地翻開了手包中的一個金屬盒，取出一根注射器，對著牧遠的手臂就紮了下去。

    推空了針管內的藥液，又趴在牧遠的胸口上確認了下心跳後，她這才終於鬆了一口氣，轉而怒罵了一句：“小王八蛋！”

    千麵魔女的拳頭高高舉起，猛然落下！

    ……蜻蜓點水般在牧遠腦門上按了一下。

    …

    服用過那種藥劑後……就沒辦法生出屬於自己的孩子了。

    盡管是個氣死人不償命的小混蛋，也是上天對她的憐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