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紅與紅的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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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本,把眼鏡戴上。”


    安室透如梭般穿行在樓梯間內的身影一頓,輕輕敲了敲耳麥,意思是知道了。


    然後,他便從上衣的內側口袋中,取出了一個機械感十足,但略顯笨重的眼鏡戴了上。


    片刻之後,耳麥中便傳來了伏特加的粗嗓門。


    伏特加:“大哥,好了,有畫麵了!”


    “嗯。”琴酒輕應了一聲。


    安室透眯了眯眼,攥緊了手上裝好消聲器的愛槍。


    這種無線視頻傳輸技術已經領先了整個時代了,終端雖然還很簡陋,比起牧遠寺裏的那個胖博士落後了不少,但無可否認的是,組織所掌握的技術已經遠在曰本警方之上了。


    “繼續行動吧,波本。”耳麥中,琴酒的聲音再次響起。


    安室透再次點了點耳機,身影快速在樓梯間內穿梭了起來。


    這棟公寓一共有九層,赤井秀一租住在八層走廊盡頭的那一間。


    安室透很快便來到了八樓,但他卻並沒有停下,而是徑直上到了九樓樓頂的電梯機房。


    他在樓頂上尋找了片刻,視線很快就鎖定在角落裏,一根斷裂的鋼筋上。


    “卡!”


    猛地將鋼筋塞進了電梯機房的齒輪內,安室透這才拍了拍手,轉身向八樓走去。


    …


    “嘿,大哥,波本這小子倒是謹慎。”保時捷356a內,伏特加看著屏幕咧了咧嘴,“要是咱們上次也先上樓頂看看,赤井那家夥肯定跑不掉。”


    “……”琴酒眼角微抽,沒有說話。


    以他的性格,就算明知赤井秀一就在樓頂,上次也是絕不會貿然衝上樓頂的。


    那種地形,太容易被埋伏了。


    但這次不同,他對安室透選擇先將電梯破壞掉的做法,還是相當認可的。


    大大降低了安室透在他心中的可疑程度。


    …


    這時,安室透也已經來到了赤井秀一的房門口。


    他深吸了一口氣,知曉此次行動決不能放水,隨即目光堅定地敲響了房門。


    “冬冬冬……”


    “誰?”


    赤井秀一低沉的嗓音很快在所有人的耳麥中同時響起。


    “大哥!赤井秀一果然還在房裏!”伏特加當即激動道。


    “哼……”琴酒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但他微翹的嘴角早已充滿了期待。


    安室透將槍放在了背後,微笑道,“您好,我是管理員小姐派來給您送傳閱板的!”


    …


    耳麥中,伏特加又是一拍大腿,“嘿!大哥,波本這小子真細,連管理員是女性都想到了,要我肯定開門了!”


    “……”琴酒嘴角的弧度消失了。


    …


    “稍等一下,馬上就來。”房間內,赤井秀一毫無防備的回應聲很快響起,然後便是一陣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對於高手來說,隻要清楚房屋內的結構,哪怕是隔著一扇門,也依舊可以通過腳步聲,準確判斷出屋內人和自己的距離。


    【十步、八步……】琴酒和安室透同時在心中默念著。


    就在腳步距離房門還有三步遠時,安室透果斷對著房門便是三槍。


    “啾,啾啾!”


    三槍過後,沒有任何猶豫,安室透對著門鎖的位置便是飛起一腳。


    砰!


    木屑飛散,房門應聲被一腳踹開,房間內的景象也隨之通過安室透眼鏡中間的攝像頭,傳入了保時捷356a車前的屏幕中。


    “這,這怎麽可能!?”伏特加猛然攥住屏幕的邊緣,驚呼道:“赤井秀一呢?皮斯科呢?他們人呢!?”


    琴酒眯了眯眼,冷冷地盯著車前的屏幕,腦中模擬著如果是他的話……


    “啾!啾!”


    安室透的動作很快,幾乎在琴酒剛剛將注意力投到玄關旁的廁所內時,安室透便已經對著廁所連開了兩槍。


    這種日式單人公寓的廁所一般隻有一兩平米大,最多也就是一個馬桶多一點的位置,幾乎無法進行閃躲。


    如果真有人藏在裏麵,這兩槍就算不死也肯定已經受了重傷了。


    所以,安室透甚至沒打開廁所門查看,轉身便瞄向了臥室內的衣櫃


    ——這才是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


    “啾,啾啾,啾啾……”


    毫不留情地將彈匣中的子彈傾瀉一空,安室透迅速換上了一個全新的彈夾,躍步來到了陽台上。


    他先是快速瞄向了陽台下方,然後又仰身瞄向了樓上。


    隻可惜,無論是樓上還是樓下,似乎都沒有人員攀爬的痕跡。


    人呢?


    幾乎所有人心中都生出了同樣的疑惑。


    安室透退回房間內,雙目快速在房間內查看了起來,很快就在被他踹壞的房門後,發現了一個可疑的小方塊。


    “錄音機?”安室透將有些破損的小方塊拿到了眼鏡前,先給琴酒和伏特加看了看,隨即按下了上麵的按鈕。


    “滴……誰?”赤井秀一的聲音隨之響起,“稍等一下,馬上就來……啪嗒,啪嗒啪嗒……”


    …


    “可惡,大哥!赤井秀一這家夥竟然敢耍咱們!”伏特加氣憤地抬起鐵拳,看了看周圍保時捷356a那充滿格調、處處顯露著品味的佩飾,最終給了自己大腿一拳,“大哥,俺這就去……”


    “波本,將房間內搜查一邊,然後就回來吧。”琴酒忽然開口說了一句,然後就摘下了耳麥。


    伏特加疑惑道:“大哥?”


    “嗬……”琴酒笑了笑,“赤井秀一如果這麽容易就能被幹掉的話,也就不是赤井秀一了。”


    “什麽……”伏特加一愣,“大哥,難道說你從一開始,就沒指望這次的行動能幹掉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這樣的男人,隻有讓他主動邁進咱們準備好的陷阱中,才能確保萬無一失。”琴酒點燃了手中的香煙,吐氣道,“呼——咱們的機會,從來都是在明天。”


    “這……大哥,那波本?”


    “起碼,他和赤井秀一是一夥兒的可能性降低了,不是嗎?”


    “這倒也是,波本這家夥剛剛那幾槍可是夠狠的。”


    “嗬……讓基安蒂他們也……”


    砰!


    正在琴酒想要命令基安蒂等人撤退時,監控畫麵中卻是突然閃過了一道刺眼的白光,緊接著便是一聲巨大的爆炸。


    轟隆隆!!!


    滾滾的黑色煙霧迅速從安室透踹破的房門內翻湧而出,火光很快就映紅了房間內的牆麵。


    “什麽!?”伏特加再次大驚,“剛剛那是……閃光彈?可閃光彈為什麽會爆炸?”


    “是燃氣罐。”琴酒一臉陰沉地推開車門看向了樓上。


    他十分清晰的記得,監控畫麵小時前的一瞬間,安室透剛好打開了廁所的大門,一枚由鋼絲線懸掛在半空中的閃光彈隨即落向了地麵。


    “赤井秀一那家夥將隔斷廁所的木板牆鑿開了,在對麵的屋子裏放置了打開閥門的液化氣罐,利用了閃光彈的爆炸點燃了空氣中的可燃氣體。”


    琴酒麵無表情地陳述著赤井秀一的小伎倆,身上翻騰的殺氣刺得伏特加生疼。


    “大,大哥,可是,液化氣不是有氣味的嗎,波本那小子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就?”


    “誰告訴你液化氣是有氣味的了?”琴酒冷冷地瞥了伏特加一眼,“還是你覺得,弄到一罐沒有添加警示氣味的液化氣,對赤井秀一來說很難?氧氣不行嗎!?”


    “呃……大哥,那波本?”


    “波本麽……”


    琴酒眯了眯眼,心中有些猶豫。


    如果說剛剛,他的心中對安室透還有一絲懷疑的話,現在可是完全沒有了。


    但要不要派人上去救下安室透……


    “滴嗚——滴嗚——”


    就在琴酒還在猶豫時,一陣陣警笛聲卻是從街道的拐角處忽然響起。


    嗖!嗖嗖!


    黑白相間的警車快速駛過了兩人身旁。


    “大哥,是目暮的車,還有牧遠那家夥……”


    “嗯?”琴酒皺了皺眉,很快就眼前一亮,“給目暮下達第一道命令,讓他救下波本那家夥,把事故原因歸於液化氣爆炸的意外!”


    “是,大哥!我這就給牧遠那小子發消息!”


    “嗯……”


    …


    …


    “目暮警官,真是麻煩你了。”


    警車上,牧遠掃了眼伏特加發來的短信,微笑道。


    副駕駛座上的目暮十三擺了擺手,“啊,這沒有什麽,畢竟牧遠君你也是為了幫我們警方破桉,才會不小心將佛珠遺忘在現場的嗎。”


    “話不能這麽說,協助警方的工作,是每一個市民應盡的義務。”牧遠默默將手腕上的一串佛珠塞進了袈裟內,平靜道,“隻是沒想到,竟然會這麽巧,剛好又遇上了火災呢。”


    “唉……誰說不是呢?”目暮十三撓了撓頭,對著身旁的司機道,“消防抵達恐怕還要幾分鍾的時間,咱們先上去看看有沒有人遇到危險吧。”


    “是,目暮警官!”司機立即點頭應諾。


    “對了,牧遠老弟,你就不要上去了,你的衣服也不太方便,這裏就交給我們警方就好了。”目暮十三有些惴惴地瞄著牧遠身上的袈裟。


    這要是在救人、救火的過程中燙出個窟窿來……


    好在,牧遠很快就點了點頭,“好的,不過我覺得,上麵應該並沒有什麽人員傷亡。”


    “誒?”剛剛鬆了口氣的目暮十三微微一愣,疑惑道,“何以見得呢?”


    “沒有尖叫和求救聲。”


    “……”


    …


    …


    卡拉拉……


    公寓八樓,走廊盡頭的第二間房間內,赤井秀一和皮斯科頭戴呼吸麵罩、身披濕透的毛氈,貓著腰從衣櫃中走了出來。


    赤井秀一指了指廁所所在的方向,率先走了過去。


    皮斯科雙手顫抖地捂著呼吸麵罩,似是想阻止赤井秀一的動作,但他的動作實在太慢了。


    穿過仍在燃燒著的木板牆,一個毛發打卷、滿臉黢黑、暈倒在牆邊的安室透,便浮現在了他的眼前。


    赤井秀一撓了撓臉頰,先是向門外望了望,一雙鷹目,很快就確定了基安蒂和科恩的撤離。


    他這才拖著安室透的腋下,將對方拽到了走廊中安全的位置處。


    這時,皮斯科也已經跑了出來。


    “是波本!果然他們幾個都是琴酒的幫手!”


    皮斯科說著就拿出了一片碎玻璃,向著安室透的頸部紮去,但還沒紮到一半,就被赤井秀一給攔住了。


    “你這是什麽意思?”皮斯科皺眉看著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緩緩鬆開了他的手,平靜道:“你沒有聽見警笛聲嘛?警方的人已經到樓下了,如果死人了,警方會輕易放棄調查嗎?你的車可就停在樓下。”


    “哼!可惡的叛徒!”皮斯科暗罵了一聲,但還是扔掉了手中的玻璃片。


    可就在他想要前往樓梯間時,一雙鐵手卻是猛然掐住了他的後脖頸。


    “你,你要幹什麽!?”皮斯科心中一慌,下意識地摸向了懷裏。


    但赤井秀一卻是搶先一步,按住了他懷裏的家夥。


    “你……”


    “你好像忘了,我也是你口中的叛徒。”


    “咕冬……”皮斯科吞了口口水,趕忙舉起了雙手,“不,不要衝動,至少咱們當前的利益是一致的。”


    “哦?真的麽……”赤井秀一將握把上的指紋在皮斯科的高檔西服上蹭了蹭,隨手扔回了安室透身邊,冷聲道,“如果不是因為你的話,琴酒他們怎麽會找到這裏來?”


    “因,因為我?”皮斯科整個人一蒙,“他們難道不是因為你……”


    “咱們一路上可是開著你的車過來的,全程我都沒有下過車,你說他們是因為誰才跟過來的呢?”赤井秀一偷偷瞄了眼手機,陳述道。


    “我,因為我……琴酒想要除掉的,是我!?”皮斯科猛然瞪大了眼睛。


    赤井秀一則是再次瞄了一眼短信,“他們本來就是這樣打算的,畢竟,你可是和宮野夫婦關係最為密切的組織幹部啊,隻要將一切都推到你的身上……”


    “他們怎麽敢這麽做!?”皮斯科猛然回過頭。


    赤井秀一悄悄收起手機,“他們為什麽不敢?宮野明美明天要執行組織任務的事情你聽說了吧?他們打算趁機解決掉宮野明美,如果再殺了你,將宮野明美在任務中搶劫的金錢,全都藏進你的住處的話,你覺得,還有誰能為你洗脫叛徒的罪名?”


    “欺,欺人太甚!”衝動之下,71歲的皮斯科竟是一拳錘在了牆上,半點都沒感覺到疼,“說吧,咱們該怎麽做!?”


    “……”


    赤井秀一眨了眨眼睛,似是沒預料到事情竟能如此順利。


    …


    …


    另一邊,牧遠站在電梯外,目視著目暮十三等人的身影緩緩消失。


    然而,就在電梯上顯示的數字剛剛變成2的一瞬間。


    “卡滋——滋鈕!”


    ——電梯卡住了。


    牧遠一臉平靜地轉身,走向樓梯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