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始作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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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金戈鐵馬征戰沙場的錚錚硬漢卻因為中毒而不得不纏綿病榻與藥石為伍,這於傅晏雪來說和翱翔長空的蒼鷹被折斷了羽翼又有什麽分別!
顧南煙張了張口卻最終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來,她這個折斷傅晏雪羽翼的始作俑者又有什麽資格去安慰他......
那時傅晏雪打到涼州,涼州總兵叛變,不僅拒開城門而且還押了涼州的百姓作為人質放在城樓之上折磨虐殺以脅迫傅晏雪退兵。
顧南煙活了兩世還從沒有過如此奇妙的體驗,一眨眼的功夫不僅越過了高高的院牆,還飛出了好遠。
傅晏雪見那涼州總兵身為東周的將領,不僅沒有在月氏的鐵騎下保護東周的百姓,反而還為了活命以百姓為質。
衝冠一怒,直接飛身上城樓將那總兵給當場絞殺了,也正是因為他的悍勇,涼州城的其他將領再不敢負隅頑抗,主動開了城門,涼州城不攻自破。
傅晏雪本想拒接,但被顧南煙那幽怨的小眼神看著拒絕的話又有些說不出口,抿了抿唇,一把攬住顧南煙的腰就帶著她跳出了蒹葭院。
鄭氏猛的站了起來,“怎麽會有人落水!府裏的荷花池雖說水不深,但淤泥卻是要命啊!可別是哪家的小的貪玩掉進去了!”
她臉上一片擔憂之色,但眼底卻有著幾分熱切,果然她說完後好幾個帶了小輩來的夫人也都站了起來要跟著去一探究竟。
鄭氏帶著一群人風風火火的就往荷花池趕,才走了一半就有人來報信。
說是人已經救上來了,是府裏的一個小丫頭在采摘蓮蓬的時候不小心掉了下去,幸好一起摘蓮蓬的有幾個婆子是精通水性的,很快就把小丫頭救了起來。
一群人正要原路返回,這時一個夫人指著一條小道通往的一個小院道:“顧夫人,這小院外的那株可是寶琴樹?”
鄭氏的嘴角不自覺的微微翹了翹,
“楊夫人好眼力!這棵寶琴樹是相府建府之前就已經長在那兒的了,後來修建相府的時候相爺特地讓工匠將它保留了下來!”
楊夫人聽了鄭氏的話看著那棵樹眼中出現了濃厚的興趣,她母親以前是宮中侍弄花草的女官,她從小耳濡目染對這些奇花異草也是十分感興趣,
“這麽說這樹已經有些年份了!傳說上了年份的寶琴樹若是遇到有緣之人以手指叩之能發出清脆悅耳的琴聲,故而名曰寶琴樹。
就不知道咱們當中是否有一位是這棵寶琴樹的有緣之人,不如咱們一同過去試上一試如何?”
這話正中了鄭氏的下懷,她自然是連連點頭。
一群夫人連同鄭氏每一個都在那棵寶琴樹上叩了叩,但除卻沉悶的叩木頭的聲音外壓根就沒有聽到什麽清脆悅耳的琴聲。
就在一眾夫人有些失望的就要離開時,從小院裏卻是傳出了一些令人臉紅心跳的動靜。
有幾位帶了女兒一起過來的夫人不約而同的都拉著自家的女兒往後退。
提議來看寶琴樹的楊夫人此刻臉色也很不好看,她有些漲紅著臉道:“這...這院裏住的是什麽人呐?光天化日的!竟...竟如此有傷風化!”
鄭氏也裝作有些尷尬的擺了擺手,“這院裏沒人住啊!”
說罷又對著林嬤嬤道:“林嬤嬤!去!將門打開!本夫人倒是要看看是哪個奴才竟敢膽大包天在相爺的生辰上做出如此沒皮沒臉之事!”
林嬤嬤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帶著兩個粗使婆子就將門“砰”的一聲打開了。
正房的門並沒有關嚴實,隻是虛掩著,從露出的縫隙裏能夠看到一雙上麵遍布青紫的雪白的小腿正上下晃動......
一個有些蒼老又帶著猥瑣的聲音從房裏傳出來,
“小美人兒!可想死我了!你說你平常端個什麽勁兒啊!呸!還相府五小姐呢!你這身子可騙不了老子!以前跟過不少男人吧!”
胡大海的聲音不算小,前麵的好些夫人都將內容聽了個一清二楚,一個個都羞紅了臉,紛紛指責顧南煙不知廉恥。
“這顧五小姐也太...太不自愛了些!”
鴻臚寺少卿的女兒曾庭芳和顧南珠關係要好,又早就嫉妒顧南煙的貌美,聽到這直接就罵了出聲,
“嘁!自愛?什麽自愛,有個娼妓的姨娘能生出什麽好貨色來!真是白瞎了相府這麽好的出身!”
鄭氏聽著曾芳芳的話心中隻覺得暢快無比,顧南煙,你也有今日!但麵上卻是一副震驚極了的樣子,
“小五這孩子!哎!我當她隻是頑劣些!她...她......林嬤嬤!去!你去將小五給我帶出來!我絕不能讓她再錯下去!”
就在鄭氏捂著胸口將一個恨鐵不成鋼又心疼兒女的好母親形象演繹得淋漓盡致的時候一個嬌嬌怯怯的聲音從人群後麵傳來,
“母親!您找我?我...我是又做了什麽事惹了母親您生氣了嗎?”
看著從一眾夫人中走來的顧南煙鄭氏的眼神活像是見了鬼,“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不在這裏應該是在哪裏?我去了花廳見都快開席了,您和夫人們都不見人,所以便問了丫頭一路尋了過來,您在這裏做什麽?”
“既然顧五小姐在這裏,那裏麵那人又是誰?”楊夫人疑惑道。
“是啊!難不成是相府的奴才借著五小姐的名義在幹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顧夫人!你可一定要將這人給抓起來!若是任由她壞了五小姐的名聲可不得了!”
“......”
眾人七嘴八舌的都在讓鄭氏趕緊將裏頭的人抓起來替好替顧南煙討個公道,但曾庭芳卻是翻了個白眼大聲道:
“也不一定她顧南煙就沒問題啊!不然下人怎麽不去借別人的名義做這些勾當,偏偏借她的名義呢!說不定就是她自己平常放浪形骸所以別人才......啊!”
但聽完顧南煙說的話後他有些古怪的看了顧南煙一眼,過了半晌才說了一句,“顧相有你這麽個女兒,可真是他的福氣!”
花廳中經過送禮的小插曲後,一直討論的都是關於多寶堂珠寶的話題。
那送禮的丫頭雖說規矩是差了點,但著實是個會說話的,不時地將一眾夫人們引得咯咯大笑。
來人正是胡大海,他一路探頭探腦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蒹葭院,他從腰間取出一把鑰匙,“哢嚓”一聲就將院門打開了。
顧南煙看著又被關上的院門,拿手肘拐了拐傅晏雪,“王爺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什麽忙?”
顧南煙衝著他調皮的眨巴眨巴眼,將嘴湊到了他的耳朵邊上,傅晏雪從未和一個女子這樣親近過。
他甚至能感覺到鬢邊的一小束頭發正隨著顧南煙吹出的熱氣頻繁擺動,就如他此刻的心跳。
一時間兩人陷入了一種可怕的靜默,直到一陣腳步聲傳來。
正是因為她知道這件事,所以也比任何人都清楚傅晏雪為何情緒會有如此大的波動。
鄭氏間時機差不多了,一邊和一旁的夫人說著話,一邊朝著林嬤嬤打了個眼色,林嬤嬤會意,趁著眾人不注意便悄悄退出了花廳。
不多時一聲尖叫響起,“落水了!有人落水了!快救人啊!”
原本興致勃勃的聲音說到一半卻突然戛然而止,過了良久才發出一聲自嘲的笑聲,
“嗬!不過是些許成年舊事!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好功夫!”她忍不住讚道。
傅晏雪看著顧南煙亮晶晶的眼睛,輕笑一聲,“這算什麽,當年本王出征月氏,那時打到涼州......”
顧南煙能感覺到傅晏雪的情緒突然的低落了下來,他望著北方的眼神滿是寂寥。
即便傅晏雪沒有說完顧南煙也知道他想要說的是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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