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回來了”
    “我去”一進汽車修理鋪，隻見莫三就坐在那裏，燈也不開，把尚安嚇了一跳。
    “你是鬼嗎，這麽嚇人”偏偏莫三又穿了一身那黑白衣，沒開燈的時候，真的是極其嚇人。
    “晚上不回家，出去鬼混的人，才是鬼。”莫三冷哼一聲，坐在一旁拿起螺絲刀就敲打起來。
    “行了，有什麽事你就說吧，別在那裏陰陽怪氣的。”
    “真不想幫你，哼”莫三抽出衣服口袋裏的紙條，冷哼一聲甩手離去。
    “什麽啊？”尚安本以為是什麽無關要緊的東西，但是看完後讓他臉色大變。
    “等等我”反應過來後。尚安馬上追了出去，拉住準備要離開的莫三。
    “真的有心源了嗎？”尚安激動地不敢置信。
    “合城，臨江縣人民醫院，真不真，你自己去看。”
    說完，莫三便上車離去“兩清了，你救我一次，我也幫你一次。”
    “謝謝三哥”莫三離去後，尚安激動地在原地來回踱步。
    “太好了太好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去發展。”
    隻有給餘心找到心源，就不用擔心餘心會離開了。
    “心心，馬上關門，跟我去一趟合城。”
    “幹嘛呢？”一進來，尚安就拖著她要走，弄得餘心稀裏糊塗的。
    “心心，你看”尚安將報告攤放在餘心麵前，激動得手都止不住地顫抖。
    這一份報告，餘心當然知道是意味著什麽，似乎是抓住了一線生機，餘心此刻無法用言語述說自己的心情。
    既是激動，但同時也有害怕。
    “尚安，我害怕。”
    “沒事”尚安將餘心擁入懷裏“不管有什麽事，我們都一起去麵對。”
    在前麵合城的路上，餘心心裏更是忐忑不安，緊張得似乎快要窒息。
    “不要緊張”尚安一下一下地輕拍餘心的後背，幫助她舒緩情緒“降低情緒波動，不要慌張，萬事都有我扛著呢。”
    “可是”想到那巨額的醫藥費，餘心內心的壓力更大了。
    “尚安，我們回去吧，醫藥費我負擔不起。”
    她不能那麽自私，更不想因為醫藥費的問題，而去拖累任何一個人。
    尚安緊緊握著餘心的手，看著她這般自責的模樣更是心疼。
    “其他的事，你交給我，我需要的，是健健康康的你。”
    餘心此刻不敢再多想什麽，隻得緊緊依靠在尚安的懷抱裏，似乎隻有這樣，才能獲得更多的安全感，讓心慢慢平靜下來。
    然而，到了醫院病房門口，兩人卻不敢進去了。
    站在ICU門外，透過小窗口，似乎都能感受到病房內傳出的悲傷。
    病床上，躺著一個女孩，看起來就和餘心一般大，是那樣的美麗年輕。守在她身邊的，是一對中年夫婦，沒猜錯應該就是女孩的父母。
    任憑父母哭腫了雙眼，喊破了喉嚨，然而女孩卻是沒有任何反應，就是一個睡美人一般沉睡過去。
    “我們走吧”餘心不忍再看下去，因為看著那個女孩，她似乎就看見了自己躺在那裏，孤苦可憐又無助。
    “我們，試一試好嗎？”尚安僵持在原地，任憑餘心怎麽拉他，他都不為所動。
    “尚安”餘心深吸一口氣，眼角盡是無助的淚水。
    “我不想這樣”雖然餘心是真的很想活下去，但是她不能為了自己，而剝奪一對父母的摯愛。
    尚安沒有說話，兩人就這樣，站在門口僵持著。
    然而，過了一會，病房的門卻開了。
    女孩的媽媽從裏麵走出來，看著尚安和餘心，似乎明白了他們的來意，眼神瞬間就變得冷漠。
    “我的女兒還沒死呢，怎麽，你們就這麽冷漠，這麽迫切地想要拿走她的心嗎？”
    “不是這樣的阿姨”餘心愧疚地搖搖頭，想必在這之前，應該也是有不少人來過這裏，懷有共同的目的。
    餘心他們站在這裏，無疑就是刺痛了女孩媽媽的心，看著女孩媽媽哽咽的模樣，餘心更是難受。
    “阿姨”尚安看著女孩媽媽，沒有多說什麽，直接跪在了她的麵前“求您幫幫我。”
    “混蛋”這一舉動，更是激怒了女孩的媽媽，直接一巴掌就扇向尚安。
    尚安也沒有躲，就這樣受著，饒是女孩媽媽過於生氣，力度大得很，直接將尚安扇倒在地。
    “尚安”這一下，餘心也是沒有預料到，看向尚安被扇倒在地，她被嚇得不知所措。
    “怎麽樣，疼不疼？”看著尚安被打，餘心更是心疼。
    這一切明明就是因她而起，然而受苦的，卻是身邊人。
    對於這一幕，女孩媽媽早已麻木了“我女兒要走，也要完完整整地走。”
    話落，女孩媽媽拖著稱重的步伐離去，並不將麵前的一切放在眼裏。
    “你下次，不要這樣”坐在醫院的長椅上，看著尚安腫起的半邊臉，餘心難過極了，她寧願被打的是自己。
    “對不起”尚安這下忍不住了，撲倒在餘心懷裏哽咽哭泣“是我考慮不周，讓你失望了。”他在給餘心帶來希望的同時，也給了她絕望，他不應該這樣貿然行事的。
    “傻瓜”餘心反倒覺得沒什麽，反而釋懷一笑“這有什麽，我才沒有那麽玻璃心呢。”
    沒有也好，這也可以省很多事呢，不用為了高額醫藥費而煩惱。
    “不哭了哦”餘心捧起尚安的臉，看他哭得眼睛都紅了，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你怎麽像個小哭包似的呀，小孩都沒你會哭。”
    “難過”即便是說他矯情也好，尚安此刻隻想一哭發泄。
    回去的路上，坐在出租車裏，尚安看著懷裏的餘心，一時間看愣了神。
    他剛剛做了一個夢，夢到餘心離他而去，他想抓住他的手，卻怎麽也抓不住，在無聲的呐喊中，餘心就這樣消失了，嚇得他馬上驚醒。
    “我在呢”感覺到尚安的心神不安，餘心更是牽緊了他的手。
    “隻要你睜眼，就能看見我。”
    雖然把握不了未來，但，她更想珍惜現在的每分每秒，對於她來說都彌足珍貴。
    “看見你了”尚安低頭，在餘心眉間落下輕輕一吻。
    他也很珍惜現在，但如果有未來的話，那會更好。
    “這麽快就回來了？”傍晚時分，看見尚安走進來，莫三十分驚訝。
    “搞定了？”
    尚安沒有說話，走到桌子旁拿起酒瓶就往嘴裏灌。
    看見尚安這副模樣，莫三大概是懂了，無奈笑笑並沒有說話。
    “小子，換心可沒有那麽簡單。先不說那配源難找，單是那小姑娘一窮二白的，賣了她都不值那個錢。”
    “隻要可以換她健康，多少錢我都會去籌，再不行我就把修車鋪給賣了。”
    “切”莫三不以為然冷笑一聲“你那破修車鋪，值多少錢？”
    “想賺錢嗎？”
    “想”聽到錢，尚安馬上就精神了，轉過頭急切地看著莫三。
    “走，帶你去一個地方。”
    “想賺錢，就進去。”
    輾轉幾個偏僻路口，兩人來到了一個賭場前。
    站在賭場門口，看著那來往的人群，熱鬧的光景，呆愣的尚安仿佛與這裏格格不入。
    哭聲，笑聲，吵鬧聲，謾罵聲，一下子全部湧進尚安的腦袋裏。再加上剛剛喝了不少的酒，此刻他隻覺得尤其煩躁，也暈得很。
    “賭博，其實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在金錢麵前，每個人都是失去理智的魔鬼。相比於沒錢的痛苦，他們更願意將希望寄托在賭一把上麵，也許沒準，下一把就走運了呢。然而，在輸得精光之後，賭博將會成為折磨人心神的惡魔，它會告訴你，你隻是一個該死的失敗者。”
    “所以，你會怎麽做呢？”
    聽著莫三的話，尚安心裏蠢蠢欲動，但是又不敢上前。
    他沒錢，也沒勇氣，就連輸的後果，他都承受不起，有的隻是那一份自以為勇敢的愚蠢。
    所以說，他就連賭者，都算不上。
    “怎麽，不賺醫藥費了？”
    看著尚安自我糾結，萬分矛盾的模樣，更是激起了莫三極大的好奇心。
    因為在成為一個賭者之前，首先要戰勝的，就是那自以為是的自尊心。
    他倒是想知道，在錢麵前，尚安的自尊心，值得多少錢。
    “我有賭的資本嗎？”
    尚安也想給餘心賺醫藥費，但是，他發現，他就是連賭的資本都沒有。
    “有啊”莫三大笑幾聲，仿佛像是遇到了有趣的事情。
    “這裏”莫三指著尚安的心，調侃說道“就是你最大的資本。”
    半小時後
    看著尚安離去，莫三坐在賭桌旁，優哉遊哉的喝起茶來。
    “三哥，這就是救你那黃毛小子？”
    “嗯哼”莫三點點頭，瞄向一旁的茶水，示意小五滿上。
    “他來賭博了。”
    “賭博了？輸了？”看著尚安走得失魂落魄地模樣，小五隻當認為他跟平常的賭鬼一樣，輸得精光就走了。
    “不”莫三搖搖頭“看是輸了，實則是贏了。”
    “能壓抑理智，戰勝欲望的人，不管走到哪裏，他都是贏家。”
    在莫三和尚安的賭局裏，莫三才是輸得一敗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