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大概半個小時，艾恩打開了診斷室的門，向著凱爾揮了揮手。
    “怎麽樣，醫生。”
    “孩子還有挽回的機會，不過肯定是需要動手術的了。然後那名叫做溫蒂的女孩已經是一名禁閉者了，更關鍵的是她體內的狂厄隻是靠著最後的一段神經維持著理智，要是她體內的狂厄再惡化下去的話，很可能會對大腦造成損傷。”
    凱爾點了點頭，對於這個結果他並沒有感到驚訝，倒不如說得到還有救的結論就已經不錯了。
    “她們三個人都必須在這裏住下來，神經手術的話需要長時間的恢複。”
    “這也是她們的意思嗎？”
    “這是我作為醫師的強烈建議。”
    “謝謝你，艾恩醫生，但是我必須尊重她們的意見。”
    艾恩冷笑了一下，本來還想說什麽，但是一旁的安拍了拍她的肩膀後，她還是保持了沉默。
    凱爾和溫蒂三個人一起去到了診所的一個僻靜的病房中，兩個孩子則沒有了一開始的興奮勁，畢竟在聽到要做手術之後就開始下意識地害怕了起來。
    “呐，凱爾，一定要做手術嗎？我不想做手術。”
    “莉莉！不要讓凱爾哥哥為難，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能夠治我們的病的醫生啊！”
    嗚嗚嗚——
    莉莉捂著眼睛哭了起來，而菲諾則慌神了，以求助的眼神看向溫蒂和凱爾。不過溫蒂有著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和凱爾說，她直接拉著凱爾來到了窗邊。
    “凱爾，那個醫生靠譜嗎？”
    凱爾從手機上找出了一份下載下來的報導，上麵將艾恩稱作是‘神經外科天才’，而詳細地介紹了她的前半生是多麽地與眾不同。
    “如果她——如果手術出了什麽問題的話。”
    “麵包車的後備箱裏麵有足夠的彈藥，足夠移平這家診所的彈藥。”
    溫蒂看著哭著鼻子的莉莉，還有安慰著她的菲諾，一陣紅光閃過她的雙眼，讓她煩躁地抓著腦袋，旁邊的欄杆被她給捏成了細條。
    “那麽——你的枷鎖可以阻止狂厄繼續惡化下去嗎？”
    凱爾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
    “我的枷鎖隻能夠鎖住禁閉者的M值，對於普通狂厄者的狂厄惡化我是無能為力的。”
    溫蒂在聽到肯定的回答之後，都不再敢看向那兩個孩子了。在麵對厄種以及死役的時候她根本就不覺得有什麽好怕的，因為那些怪物是她從小殺到大的，但是遇到了現在的‘到底要不要讓自己的家人冒險做手術’選擇題時，她甚至連選項都不想去看。
    “溫蒂，你必須正視這件事情！那兩個孩子的監護人就隻有你，和她們不過是相處了幾個星期的我根本沒有資格替她們做出選擇。”
    溫蒂哀求地看向凱爾，但是此時的凱爾隻給了她兩條路。
    “要麽現在你就決定要不要讓她們動手術，要麽套上枷鎖之後我命令你去做出決定。無論如何——她們是要待在這裏動手術，還是直接和我們回家，這個選擇題隻能由你來做。溫蒂，這確實很難，前幾個星期你們還在鏽河送葬著死役，現在你就得做出某些無法挽回的選擇。但是我向你保證——等到那兩個小家夥康複之後，我們就可以去狄斯城的最好玩的地方了。”
    “你保證？”
    “我保證，我永遠是你的同伴。”
    溫蒂輕輕地推開了凱爾，在安拿過來的手術單上簽下了名字。不過她隻簽下了兩份，她的那一份被她推了回去。
    “溫蒂小姐，你的情況比那兩個孩子還要糟糕，我強烈建議你通過手術減弱情緒波動，隻有這樣才能夠讓狂厄不再惡化。”
    “他會保護我的，他是我的同伴。所以請你去救那兩個孩子吧。”
    “那你呢！是那個男人逼你這麽做的嗎？如果是的話——”
    “醫生！凱爾是我的同伴，他告訴我......我該長大了。”
    不該再去注意那些流膿的小蛋糕，別在夜晚盯著那些惡心的怪物屍體，而她現在應該注意的是那兩個需要幫助的孩子，不再是那些本就和她們無關的死役，更不是那些從出生就開始被強加到她們身上的責任。
    重新回到了凱爾的身邊，兩個人牽著手看著兩個孩子。
    “開始吧。凱爾。”
    “不，你隻是沒有注意到，枷鎖已經在你的身上了。”
    “是嗎？”
    “是啊。”
    溫蒂摸著自己的臉，就在她於手術單上麵簽下自己的名字時，紅色的荊棘慢慢地布滿了她的全身，此時從口罩的下方湧出，包圍住了她的眼睛。
    赤紅色的枷鎖給她的情緒上了一把鎖，之前那種強壓著怒火說話的感覺消失了，隻剩下以前和家人們待在一起的平靜。
    “我好想沒有以前那般瘋狂了。”
    “以前的你也隻是需要發泄而已，不是什麽瘋狂。還有就是歡迎你，禁閉者溫蒂，你作為禁閉者時，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枷鎖在鎖上了溫蒂之後，在一瞬間得到了加強，就如同新皇加冕一般，荊棘冠冕不再是量的堆積，而是得到了質的飛躍。皇帝頭上冠冕隻是權力的證明之一，而他還應該有著更多的證明。
    赤紅色的荊棘在兩個人的身上逐漸開花，握著溫蒂的手漸漸變得有力，而另一隻本來空著的手——此時握著一把嶄新的血色長劍。
    “那是？”
    “那是我的權能，你們為我開拓出的道路。”
    如果之前的枷鎖隻是有著基礎功能——控製禁閉者的狂厄，增強禁閉者的異能，探知禁閉者的位置，那麽現在的枷鎖則終於給了凱爾如同禁閉者一般的能力，而這種能力則是權能，既可以作用於自身，還可以作用於別人。
    “我得留下來，照顧這兩個孩子。”
    “我知道，而我還得回去幫你將你其他的家人帶過來。”
    “看來從辛迪加去到鏽河反而變得簡單了起來。”
    “沒錯，但是我們總是會遇上一些不那麽友善的人，就和剛剛的黑幫一樣。”
    凱爾一手握著少女，一手手持螺旋寶劍，看著窗外那些死死盯著這裏的人，他們身上罪惡的氣息甚至滲透到了診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