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我不是想惡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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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燒肉,麻婆豆腐,毛血旺……
    一片鮮紅色映入眼簾。
    俞念腦海裏剛剛被她壓下去的關於刑司裏的記憶瞬間複蘇,瘋狂地攻擊她。
    俞念想起淳於寒特意叮囑海晏,她喜歡吃辛辣,原來是在這裏等著她呢。
    這個衰仔,他不光狠,他還陰!
    “吃吧。”
    淳於寒餘光飄向俞念有些緊繃的側臉,說了一句。
    俞念臉色僵硬,正常人能在這種時候吃得下去嗎?
    不光吃不下去,俞念越看這些紅泱泱的東西越覺得難以下咽。
    可俞念又不能一口都不吃,這可是淳於寒專門給她準備的。
    俞念,你要穩住,吃點東西而已,有什麽難的!
    俞念在心裏給自己打了個氣,夾了一塊兒相對清淡的豆腐。
    “大人,我……”
    俞念抿唇放下筷子,她平時是很喜歡這些菜,但今天實在沒什麽胃口,正想找個借口的時候,忽然沒忍住胃部一陣的痙攣,俞念想要捂住嘴已經來不及了。
    “嘔……”
    一口穢物噴在了淳於寒那做工考究,麵料昂貴,連一絲褶皺都沒有的衣擺上。
    哢嚓……
    那是淳於寒手裏筷子被攔腰握斷的聲音。
    俞念卻覺得脖子一涼,好像淳於寒此刻更想折斷的是她的脖子。
    “咳咳。”
    俞念拿著茶碗漱了漱口,望著淳於寒那黑到密不透風的臉,欲言又止。
    她想說她真的不是故意惡心淳於寒的,他會相信嗎?
    淳於寒沒有動作,俞念覺得,即使是淳於寒這樣淡定的人,遇到這種事也會被驚到吧。
    “海晏,送俞五小姐回府。”
    俞念麵露難色,現在她可不能回府,她的續命任務還沒做呢。
    “大人,其實……”
    俞念還想掙紮一下,但淳於寒完全沒有想要聽的意思,直接袖子一甩走人了。
    俞念心猛地一沉,從背影都能看得出來,淳於寒是生氣了。
    完了,這真是臨門一腳給踹歪了。
    這可如何是好,俞念憋了一大堆計劃,都還沒開始實施就夭折了。
    “俞五小姐請吧。”
    海晏眼神微動,眼底迅速閃過一絲嘲諷。
    他隻是略施小計,就讓俞念觸了淳於寒的黴頭,看來這個丞相嫡女也不過如此。
    淳於寒對待俞念特殊,一定是因為她的身世背景,僅此而已。
    俞念:“……”
    她怎麽覺得這個海晏看她出糗,好像很高興似的呢?
    出了東廠,馬車上就隻有俞念和海晏兩個人,俞念很直率地把車簾掀開一個縫隙。
    “你想笑就笑,別再把你憋出什麽毛病來。”
    俞念的聲音不小,足夠讓海晏聽得清楚。
    “卑職並不想笑。”
    海晏隨意敷衍了俞念一句,心裏卻嘀咕著,俞念還是有些眼力的。
    “口是心非。”
    俞念的直覺告訴她,她忽然嘔吐,跟海晏脫不了關係,隻是沒什麽證據的事情,俞念也不好說什麽。
    “海晏你是不是覺得我配不上你家大人?是個男人的話,你就說實話。”
    海晏有些詫異,俞念為什麽會說這個。
    “是。”
    海晏擲地有聲地回答了一句,這話就是淳於寒問他,他也會這麽說。
    俞念在他眼裏就是一個有些家世的花瓶,要是沒有她那個丞相爹,她什麽都不是。
    俞念在海晏身後,無聲地撇撇嘴。
    一個太監,你這擇偶標準還挺高的。
    對於海晏的回答,俞念既不氣也不惱,隻是眼睛一轉,接著問了聲。
    “那你覺得誰配得上你家大人?”
    “配得上我家大人的,至少也得是西……你套我的話?!”
    幸好海晏反應的及時,不然險些就說漏了嘴了。
    耶嘿!俞念隻是隨便撒了個網,沒想到還真的有意外收獲,隻是海晏太敏銳了,不然俞念雖然事情辦砸了,能吃個大瓜也不虧啊。
    “我可沒套,嘴長在你自己身上,我又沒逼你說。”
    海晏被懟得無話可說,隻能沉了一張臉,這麽牙尖嘴利的姑娘,果然不適合他家大人,八成是太子安插在大人身邊的眼線。
    送完了俞念,海晏回東廠複命,他和滄海擦肩而過,無比同情地看了滄海一眼,還好海晏主要是負責東廠的事務,不然天天見到俞念,還不得被她給嗆死。
    滄海有些看不懂海晏的這個眼神,同樣有些複雜地望了一眼海晏。
    “海晏,大人叫你去內庭。”
    東廠內庭是淳於寒的私人住所,平日公務繁忙的時候,他就住在那裏。
    海晏點了點頭,還以為淳於寒找他是有重要的任務,也就沒有多想。
    淳於寒正襟危坐在太師椅上,冰冷的眼眸如寒潭般深不見底。
    “去刑司領罰,鞭二十。”
    淳於寒淡漠的開口,仿佛下午牽著佳人在東廠漫步的深情督公,從不曾存在過一般。
    “卑職領罰,但卑職無愧於心。”
    海晏抱拳單膝跪地,目光堅定地看著淳於寒。
    “無愧於心…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做手腳,當真是忘了自己的一身本領從哪兒來的?”
    淳於寒手裏紫光檀木念珠攢動著,他向來厭惡自作主張的人,海晏跟了他這麽久,不應該犯這種低級錯誤。
    海晏沒想到淳於寒會發現得這麽快,他隻在俞念的菜裏放了催吐的蘿芙木,這東西沒有毒,隻是讓俞念出出醜而已。
    “卑職惶恐。”
    海晏心裏憋屈,但淳於寒的話他不敢反駁,可他這人憋不住話,他如果不滿意的事情,就一定要說出來。
    “大人,恕卑職多嘴,您未免太縱容那個丞相嫡女了。”
    海晏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出來瞬間感覺整個內庭都陷入了無形的風暴中心。
    淳於寒冷白的俊臉上掛滿了寒霜,他有些懷疑,他為了麻痹的人所表現出的仁慈,是不是連自己人都被他蒙蔽了?
    “鞭三十,知道多嘴就不應該說。”
    海晏到底是怕淳於寒動怒的,隻能閉了嘴下去領罰去了。
    淳於寒闔上眼皮,捏了捏手裏的念珠。
    俞念是他的人,他縱她,罰她合情合理,其他人無權插手,更不容置喙。
    ……
    剛回到丞相府的俞念,垮著臉悶悶不樂,她深刻地體會到了什麽叫賠了夫人又折兵。
    俞念搖頭歎息,打算回房從長計議。
    她這前腳還沒踏進南苑,突然感覺什麽東西白花花,飄飄搖搖地落在了她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