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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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日子裏,林行幾乎將全部的時間,都用來修煉通背拳。
    站樁,成了他的一種本能。
    但他的進境慢得出奇。
    神秘小石在月夜散發的紅光,越發的微弱,最後更是徹底消失不見了。
    乳白色的光華吞服入體後,依舊會有那清涼的氣息在周身流轉,但效力似乎隻在療傷上,對於練武無甚好處。
    這兩個月,林行隻見過秦嵐三次。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已在心中承認了這個好友。
    阮小虎,也來看過林行幾次,林行從阮小虎的話裏話外,能聽出,阮小虎似乎是喜歡上了莊子裏一個有身份的女人。
    林行第一次得知鑄鐵山莊裏有女人。
    他猜測多半是某位大人物的親眷,對於阮小虎的感情之路,不太看好。
    這一夜,烏雲遮掩著月光。
    和負責院子夜間執勤的李星師兄寒暄一陣,林行提著兩個空桶,熟練地下山,不過十幾個呼吸,就回到了瀑布邊上。
    “勁力從背而起,雖依舊沒有徹通督脈,但體能已強了數倍。”
    林行雖不知自己處於什麽境界,但他對於自己的變化還算滿意。
    兩個月前,他隻是個瘦小的少年,而現在,他已長高了半個頭。
    每日雖隻有兩頓飯,但肉食不少,林行每頓都能吃得飽,半大小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此時他身形不說魁梧,也多少有幾分壯碩了,隻是原本蠟黃的臉,依舊沒有長肉,反倒顯得有些瘦削。
    再加上林行的臉上總是沒有任何表情,導致他給人一種陰厲之感。
    小木屋,坐落在岸邊,離潭水數丈。
    這是林行為了方便練武,特意砍樹蓋起來的,他把兩個空桶放在岸邊,拿著扁擔耍了起來,心中卻在思索別的事。
    趙管事,似乎在捧殺他。
    這件事林行早已發覺,但趙管事在捧殺他的同時,還把自己的侄女,趙青,一個青春靚麗的十四歲女孩,接入府中,負責之前劉勇的外務,並且讓趙青頻頻接觸他,這讓他很是不解。
    若是沒有前世記憶,林行多半已拜倒在趙青的石榴裙下。
    林行認為唯一合理的猜測,就是趙管事,多少察覺到了自己的特殊之處,甚至已經發現了神秘小石,也不無可能。
    林行長出一口氣。
    把扁擔丟在草地上,枯黃的草地已上了霜凍,也就是此時身如火爐的林行,能在這岸邊的小木屋裏住得舒服。
    “又一年冬日到來……”
    林行深深的歎了口氣。
    冬天馬上就到了,不知道二叔他們怎麽樣了,隻盼今年沒人被凍死才好。
    隻是這個期盼,顯得不切實際。
    往年他們村子凍斃個把人,那都是好的,有一年更是足足凍死了十來個。
    林行摒除雜念,雙腿彎曲,就在茅草屋外,靜靜的站樁。
    通背拳他已融會貫通,再練下去,反倒不如站樁,對於身體機能的鍛煉強度大,林行對此也有自己的猜測。
    他覺得,那種特殊的運轉規律,應當不是和通背拳配套的。
    這也是他進境緩慢的緣由。
    熊鐵山,應該沒想到,他能夠學會這種特殊的運轉規律,甚至,林行猜測,這種運轉規律,屬於傳說中的內煉層次。
    也即是真氣的運轉規律,而非內力。
    林行的見識,在這兩個月,已是拔高了不少,主要是因為山上的執事師兄,李星,以及草堂的執事師兄,尹舟,兩個人都是話癆。
    他即便左耳朵聽,右耳朵冒,依舊耳濡目染,知曉了許多事。
    跳過外煉階段,直接開始內煉,會是什麽後果?
    林行已用滿身隆起的氣脈,回答了這個問題,沒有神秘小石,他早已是一具身軀寸寸爆裂,死狀極為淒慘的屍體。
    好在危機已去,林行開始好奇。
    他就這麽一直以這內煉之法進行修煉,會出現怎樣的變化?
    山風卷起冰涼的水氣,劈頭蓋臉打濕了林行的衣襟,他周身毛孔猛地閉合,一個激靈,敏銳的五感讓他眉頭微微皺起。
    前方山坡上,幾個黑影正在快速靠近,倏忽就到了眼前。
    暗夜中的一抹亮色,那是……刀光!
    唰!
    林行汗毛乍起,千鈞一發之際腳步退向側後方,一縷頭發被斬落,血痕浮現在他的眉骨附近,血珠爭先恐後的冒出。
    來人共有四個,皆是黑袍罩麵,不待林行多想,手中利刃就疾風驟雨般落下,他體內勁力流轉,縱掠間飛速後撤,身上卻不可抑製的多了一道道刀痕,其中一刀更是劃過他的肋骨,差點就將他開膛破肚。
    “你們是什麽人?膽敢在鑄鐵山莊行凶!”
    林行厲聲喝道。
    實際上此時他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當日進入河陽城後,那被斬馬刀大漢,一刀斬成兩截的小廝。
    實際上這幾個人的水平,可比那斬馬刀大漢差遠了,隻是胡亂揮舞利刃而已,可林行心中驚懼之下,練了兩個月的通背拳,此時竟有些發揮不出。
    那四個黑袍罩麵之人,俱是不發一言,隻管將鋼刀斬落,逐漸把林行逼到深潭邊上,水氣冰冷,林行全身陡然緊繃。
    噗!
    林行伸手直接抓住其中一人的鋼刀,任由刀刃斬裂手骨,一股氣勁沿著脊椎上行,須臾間運到臂膀之上,隨著他狠狠的一帶,那人登時被他拽的離地而起,目中盡是難以置信之色。
    林行被四把鋼刀砍得血葫蘆一般,若是常人如此,早就失去了反抗能力,但林行有神秘小石在,這兩個月受傷的次數多得數不過來,已然習慣痛楚,更何況他本就堅毅,末路之下,終於激起了凶性。
    他想起當日熊鐵山的打法,待那人被他拽過來,另一隻手捏向其脖頸,未待捏實就猛地往地上一慣,卻隻聽‘哢吧’一聲。
    那人死死抓著林行的手,口吐血沫,翻著白眼沒了聲息。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本來順利的幾人,有些慌張的朝後方退去,他們本來就是憑著一腔怨怒而來,此時膽氣已散。
    “你們……是什麽人?敢來我鑄鐵山莊行凶!”
    林行伸手撿起死去那人的鋼刀,步步緊逼,陰冷的目光隱在一身血汙下,與黑夜相襯,宛如惡鬼一般。
    前後不過片刻,完全相同的兩句話,卻蘊含著截然不同的意味。
    三人轉頭就跑,頭也不回的衝入夜色裏。
    林行杵著鋼刀,咬牙站了一會兒,身形不由自主的抽搐起來。
    好歹是唬住了。
    他身上最深的傷口,差點就斬破了髒器,而除了這處傷口,其餘大大小小數十處刀傷上,也在不斷的滲出鮮血。
    他抬頭看看天空。
    烏漆嘛黑。
    “嗬!”林行苦笑一聲。
    即便唬走了那幾人,他又能怎麽樣?沒有月光的夜裏,神秘小石上不會出現乳白色光華,他幾乎是死路一條。
    嘭!
    倒在血泊裏,林行無力的眨巴著眼睛,目光死死盯著天空。
    意識恍惚,林行再次把神秘小石,艱難的塞入口中,而後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