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辟穀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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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亂的腳步聲傳來。
很快一隊隊野火軍將整條街道封鎖,看著血泊中的黑袍人,那一張張身披紅甲的軍士臉上,都有些驚懼。
一個寬大紫袍的人,被眾軍士簇擁著,來到場中。
“趙兄……”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和林行有些交情的範友,這個野火軍駐留在河陽鎮的供奉,凝氣一層後期的修士。
範友看著滿地的碎肉殘肢,隻覺胃裏一陣陣翻湧,看向林行的目光也有些難以置信:“這……何至於此?”
“此獠當街掠殺凡人,餘下的都是些助紂為虐之人,已被我盡數斃命。”林行語氣平淡的開口,就像是回答範友,自己早上吃了些什麽。
他如此平淡的語氣,讓範友本來翻湧的內心,也變得平靜了許多。
範友這才想起。
眼前這位趙道友,可是石老看中的人,莫說是事出有因,就算真的無故殺人,也不是自己能管得了的。
更何況,這趙道友還有恩於他。
“原來如此!”範友念及此處,臉上顯露痛恨之色,“來呀,將這些狼心狗肺之輩,通通拖到一旁,剁碎了喂狗!另外將那婦人好生安葬,將其親屬送到我處,我要親自安撫!”
眾軍士聞言麵麵相覷一陣,半晌才在一個頭領模樣的紅甲之人帶領下紛紛響應,緊接著就開始清理街道。
林行聞言抬頭的瞧了範友一眼,抱著小女娃來到範友身前,將小女娃往範友懷裏一塞,附到範友耳旁:
“勞煩範道友探查一番,那王家的王勃,被哪個散修收做了靈仆。”
林行說完這句話,就順著軍士們讓開的道路,離開這處血色的街道。
“王勃。”範友目光微閃。
他思慮片刻,朝著身後招了招手。
一個頭領模樣的紅甲之人,見狀趕緊附耳上前:“大人有何吩咐?”
“何統領,半月前就聽說王勃為治療不舉之症,幾乎散盡家財,如今看來是夠到了哪位供奉,當上了靈仆,而這些駐守河陽鎮的野火軍中,也有人意圖攀附……這些,你可知曉?”
“小人不知!”
“當真不知嗎?”
“小人當真不知!”
“那是何人令這些軍士和軍醫,跟著王勃這狗賊的?”
何統領額角冒汗,雙腿發顫,被範友緊緊盯著,隻覺一座大山壓在心頭,竟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大人,依小人愚見,軍中定是有人圖謀不軌,暗和某些供奉的靈仆勾結,意圖將我野火軍掌控在手中!”
“嗯……那你還不去查?”
急促的腳步聲遠去,範友靜靜看著何統領的背影,神情很是古怪。
……
林行回到小院裏後,臉色陡然蒼白下來,冷汗直冒。
如此肆意施展水彈術,他體內的靈力已被抽空,丹田中的五色蓮花上,原本將要愈合的裂紋陡然蔓延。
眉心處更是有種難言的脹痛,他催動銅鏡攝走王勃的神魂,直接將神識耗盡,此時他的神魂力量萎靡至極。
即便有銅鏡的陽煞溫養,林行依舊眼前陣陣發黑。
他現在隻想倒頭就睡。
林行強撐著坐到墊子上,倒出兩枚加強版壯骨丸,服下後五心朝天,在院子裏調息起來,就這麽直到第二日的晌午,林行這才緩過來一些。
靈力和神魂力量同時透支,其後果的嚴重超乎林行想象,他丹田內的五色蓮花,竟縮小了一圈似的。
林行對此沒有做出什麽反應,他照常的起身活動,墊補一番肚子。
而後稍微修煉一番五行法訣,以及那斂息訣,就繼續靜坐調息,一連數日都是如此,直到他丹田內五色蓮花上的裂紋盡去,眉心的脹痛也得到緩解,林行才從靜養的狀態脫離。
這些日子竟沒人來尋他,這讓林行有幾分意外。
“當街殺死那麽多凡俗軍士,石老他們這些散修,竟好似不知道一般,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林行回憶著玉簡中的記載。
“修士等閑不得對凡人出手,否則就會登上南洲修真界的黑榜,被整個南洲修真界追殺……”林行回憶著嗤笑一聲,“看來這規定隻是個笑話罷了,這個世界哪有什麽規則。”
若說有,也隻有一條。
強者為尊。
這一日,林行終於開始嚐試煉製辟穀丸,而此時,距離他和石守田約定的三月之期,隻餘下兩個月不到。
煉製辟穀丸的靈藥,林行一一記在心裏,和玉簡中記載的,那浩如煙海的靈藥種類,不斷的相互印證著。
“和春草、壽陽花、紫蠟花、纏陰藤……一共八種靈藥,都隻是有微弱的靈氣波動,作為靈藥的品階應當不高,不知煉製辟穀丹的靈藥,是否會和煉製辟穀丸的靈藥相似。”
林行看著辟穀丸藥方,結合著玉簡中的描述,總結起了這些靈藥的配伍,以及其中的陰陽變化之機。
他前世的中醫認為,萬事萬物都有是陰陽互根的。
孤陰不生,孤陽不長,無陽則陰無以生,無陰則陽無以化,二者相依相存,互相依附變化,進而趨於平衡,至此生機乃出,可為藥到病除。
若是用在煉藥上,那每一枚丹丸,必要符合此種規律……
林行自上次悟到了一念靈機後,許多事觸類旁通,隻是思想往上一靠,他便明辨了辟穀丸的原理。
“按照玉簡中記載的藥性,這壽陽花、紫蠟花為陽,二者相輔相成,纏陰藤……”林行專注至極,仿佛忘記了自己煉藥的目的,直到思慮轉到某一點上,他有些舉棋不定。
辟穀丸的藥方……似乎有問題?
林行先是躊躇片刻,而後拿走了一株靈藥,又接連撤出兩株靈藥,往裏麵添加了數種名貴的藥材……
第二日初晨,他將自己改的麵目全非、都沒眼看的辟穀丸藥方,拿在手裏翻過來調過去看了數遍後,終於滿意的點點頭,對於眼前這張無懈可擊的藥方,心生一股自豪之意。
這時林行才想起,他昨日是要做些什麽來著。
“辟穀丸!”
林行這下又糾結起來。
他是否該使用一副藥材,嚐試一番自己改完的藥方?
沒有糾結太久,他心中其實早就有了選擇,隻是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晌午時分,日頭正烈。
大地上的空氣被炙烤扭曲,河陽鎮好似突然就來到了夏天,城中大街小巷上,各種味道串在一起,被熱風卷著,刮如了林行居住的小院裏。
林行端坐在戊午鼎前,神情肅穆。
煉製辟穀丸卻是對靈力的消耗,遠遠大於壯骨丸,但還在林行的承受範圍內,真正讓他緊張的,是他昨夜嘔心瀝血,弄出來的辟穀丸藥方,能不能煉出丹丸,能煉出個什麽丹丸。
日頭漸漸西斜,林行臉上卻浮現出一抹激動,隻見那戊午鼎內,靈力流轉間,卷動數十枚丹丸滾動著。
“隻一次就成功了。”
林行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激動。
他捏起一枚丹丸,看著眼前渾圓的褐綠色小丸子,嗅著那帶著幾分難聞的辛辣氣味,而後咕嚕一聲將其吞入腹中。
砸吧砸吧嘴,林行什麽感覺都沒有,就覺得自己似什麽都沒吃一樣。
直到數個呼吸後,他的腹部傳來陣陣溫熱,本來依舊泛起的饑餓感,盡數消解,林行心下的大石落地。
竟然真的成功了,他弄出來的藥方,隻用了五種靈藥,結合著數種藥材,就將辟穀丸煉製了出來!
林行接下來的日子,除了熟悉五行基礎法訣,以及修煉斂息術外,就是等待著辟穀丸失去效力。
他足足等了有十七日,腹中才有種饑餓的感覺。
“既然辟穀丸依舊煉成,和石老的約定自可無憂。”
林行毫不客氣的其他靈藥收入儲物袋,包括已煉成的數十枚加強版壯骨丸,以及二十餘枚辟穀丸。
這些,都是他自己的了!
而後林行又將給石守田的三百枚壯骨丸,以及剩下的十幾枚辟穀丸分別裝在一大一小兩個玉瓶裏,放在了屋內床榻旁的櫃子上,裹上黑袍,就倒在床榻上,安心的睡起了大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