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神壇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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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媽!這個字怎麽讀啊?”一個穿著樸素而幹淨的小男孩興奮地在街上跑著,看著一家火鍋店上有一個他不認識的字,就好奇地詢問身後的母親。
    那是個30歲左右的婦人,衣飾簡淨,溫婉靜美,麵容娟秀,猶如秋日裏淡淡的流雲,恬淡而溫柔。手裏拿著一束百合花,散發著清淡的香味。
    “寶貝,那個字讀‘坎’。”婦人柔聲說,她的臉好似綻開的白蘭花,笑意寫在臉上。她蹲下身子,把小男孩的因為好動而弄亂的衣領整理好,然後捋了捋秀發,挽在耳後,吻了一下小男孩的額頭。
    然後站起身來,微笑著給路過的行人們打招呼。
    “啊?我還是沒明白誒。是‘kang’嗎?”
    “是‘kan’。”
    婦人耐心地一遍又一遍糾正他。
    “哦,好吧!媽媽我想吃雞蛋羹,很,很‘neng’滑的那種!”小男孩歪著頭,掰著手指,認認真真的說。
    婦人笑著揉了揉他的頭:“好,回去給你做。是‘嫩’滑,寶貝。”
    小男孩抬起頭,撅著嘴,不情不願地接受自己又記錯了讀音的事實。他剛上小學嘛!
    媽媽好壞!
    “我還給你買了你上次想要的魔術道具,你回去可以慢慢玩。”
    媽媽最好了!
    “你覺得今天這個叔叔怎麽樣啊?就是那位老師,你喜歡他嗎?”婦人俯下身子,牽著他的小手,有些緊張地問。
    “很好啊!”小男孩天真地回答。“比爸爸還好!因為爸爸老是生病,都不怎麽陪我玩的。後來,後來我就沒見到爸爸了,他們說爸爸死了。”小男孩有點委屈,他抬起小臉仰望著婦人,“媽媽,什麽是死啊?”
    “死了就是……再也不能陪你玩了”婦人給出一個小孩子容易理解的回答。
    “可是爸爸本來也沒怎麽陪我……他們都說他是李氏財團的人,很尊貴,怎麽會陪小孩子玩。可是我不知道他為什麽尊貴誒。”
    婦人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她覺得自己暫時給不出一個好的回答。她也不覺得人與人之間應該劃分如此鮮明的階級,即便現在她嫁入了李氏財團。於是就轉移話題:“你想吃多少個雞蛋羹?”
    個!”小男孩成功被轉移話題。
    回到家後,婦人將百合花插入花瓶中,轉身進入了廚房。小男孩飛一般地跑進自己的小房間,打開媽媽給他買的裝有魔術道具的袋子。取出一頂嶄新的魔術帽,興高采烈地帶在頭上。
    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喜歡魔術……婦人一邊做雞蛋羹一邊搖搖頭,無奈的笑著。
    “媽媽媽媽!我給你表演一個魔術吧!”小男孩像隻小獸一樣興奮地衝過來。
    “好啊!”婦人正攪著雞蛋,側著臉微笑地看著他。
    小男孩伸出雙手,一隻手捏著一枚硬幣,兩隻手握成拳頭。
    “不要眨眼哦!”
    雙手張開,硬幣不見了。
    “好厲害!”婦人有些驚訝,高興地說:“寶貝真棒!”小男孩也非常開心。
    “媽媽我以後要當魔術師!你覺得我有天賦嗎?”
    “有啊,那你要多學習知識哦,這樣才能創造出更精彩的魔術!下次給你買件魔術師的衣服怎麽樣?魔術師要優雅。”
    “好誒!”小男孩十分受用媽媽的誇獎,並認為自己的表演贏得了獎勵,而且記住了自己是魔術師,要優雅!
    “媽媽我覺得這枚硬幣太沒有個性了,我想自己做一枚硬幣,把你刻在上麵。這樣我想你的時候就可以看看硬幣了!”
    “可是為什麽不用照片呢?”
    “誒?對哦……不!我就要硬幣,我自己做,不會麻煩你的!”小男孩認真地說,似乎對他來說,這是件非常重要的事。僅次於吃雞蛋羹。
    “好好好,來來來,雞蛋羹做好了。快吃吧。”
    “嗯!”
    他狼吞虎咽地吃完了,全然忘了什麽是優雅。
    窗外的陽光灑進來映照在婦人的臉上,姣好的麵容在陽光下更加美麗動人。手上穿針引線的動作使陽光在針上給予的光亮熠熠閃耀。插在花瓶裏的百合花在風中輕輕搖動。
    屋子裏有雞蛋羹的香味殘留,還有百合花清新淡雅的味道縈繞在屋子裏,那是媽媽的味道。小男孩默默記下了這一刻。
    ……
    “那是我媽媽!你們放開她!”小男孩隔著很遠向一輛李氏財團地車吼道。他的聲音發顫,弱小而堅強。
    “小屁孩!你媽媽嫁給了李氏財團,她生是李氏的人,死是李氏的鬼!她居然不守婦道想要改嫁?!”李氏財團的人吼著一個怯弱的小男孩。他們正押送著一個婦人遊街示眾。
    婦人已經失去了意識,頭隨著車子晃動而晃動。
    小男孩麵無血色,雙腿不斷地顫抖。他不敢相信自己隻是回來晚了一點點,就看見母親如此淒涼的形象。
    “她肯定偷人了!”
    “不幹不淨的!”
    周圍的人冷漠地圍觀著,熱烈地討論著。
    小男孩雙腿發軟,臉色蒼白。他踉踉蹌蹌地跑向人群裏哭著大喊:“那是我媽媽,她很好!很溫柔!不是你們說的那樣的!你們幫我救救她好不好?求你們了!”
    周圍的人嫌棄地看著他,有的人更加幸災樂禍了:“這就是那個李氏棄子?他怎麽沒被抓啊?”
    “畢竟有李氏的血脈,而且太小了,把他抓起來會李氏被詬病不人道吧。”
    “等他瘋了,送去精神病院就行了。”
    沒有一個人為他母親求情。
    在這些冷漠地旁觀者你一言我一語的熱烈討論中。心中的哀傷、恐懼被無限放大,小男孩暈了過去,但是那一張張咄咄逼人的嘴臉刻入了他的靈魂深處。
    他再醒來時,就瘋了。他的大腦混亂了,為了保護他。
    那些李氏的人好心地把他送入精神病院裏。
    他嘶吼著,在繩子的捆綁中掙紮。
    他咆哮著,在精神的撕裂中反抗。
    陰暗的角落裏,是陽光照不到的地方。他像是被整個世界都拋棄了一樣,巨大的孤獨感環繞著他。
    就這樣過了一年。
    在消毒水和藥物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充斥著整個精神病院裏,裏麵來來往往的身影很多,不知道一個精神病院為什麽會有這樣的人流量。
    一個滿頭白發的小男孩呆滯地摩挲著一枚硬幣,他本想雕刻一下的,可他沒有工具,也沒辦法做到那麽精細。他喜歡獨處一隅,低頭發呆。周圍的人都是和他一樣的精神病人。
    也許有的人不是精神病人?
    可和他又有什麽關係?
    他想離開這裏,幻想著有一個人像天神一樣帶他衝出去,對他說一句話。
    這一天來了一個人,指名道姓要見他。那人兩鬢如霜,有些頹廢。他看見這個人時,竟有一點親切感。
    可那又如何?於他而言,還有什麽重要的?
    他呆呆的坐在審訊室的椅子上,啃著自己的手指。
    那人屏退了其他人,沉默了一會兒:“我叫胡說。”
    他似乎沒聽見,自顧自地繼續啃著手指。
    帶著一絲疲憊的渾厚的聲音響起:
    “我認識你母親。”
    “她是我女兒。”
    “我是你姥爺。”
    每一句話都如同一道道驚雷劈下,他猛然抬頭,瞳孔驟然收縮,雙手止不住地抖動,嘴唇微微張開,想說什麽卻又緊緊閉上。
    他怪叫一聲,激動地從椅子上跳起來,衝向審訊室的防撞牆麵,用力地拍打,麵部表情扭曲,齜出牙齒,像一隻發狂的小獸。
    胡說打開審訊室的門,坦然走了進去。他衝向胡說,用力捶打在他身上。
    胡說蹲下身子,抱住了他,任拳頭一次又一次落在身上,拍拍他的背。
    一邊是拳頭如雨點般落下,一邊是一隻手溫柔的輕拍。這一畫麵有很強的反差感
    小男孩打累了,就哭,在他懷裏放聲痛哭。
    “是我的錯,我沒保護好她。”胡說神態落寞,輕聲說。他是李氏特偵司的人。女兒還小時就寄養在別人家裏,以防自己的工作給她帶來危險。
    可她還是死了,被李氏的人殺死的。
    “她隻是想改嫁啊……”胡說抱著哭的不成人樣的小男孩喃喃自語。
    待小男孩不再嚎哭,轉為一點點抽泣時。
    胡說鬆開手,雙手放在他的肩上,看著他的臉。
    他的眼神不再那麽空洞,恢複了一點神采,還有辦法……胡說安慰著自己。隻是看著他滿頭銀絲,胡說越來越自責。
    小男孩也看著這個自稱自己姥爺的人。不知道為什麽,他沒有懷疑這個人。
    就像是在無邊黑暗裏抓住了一根稻草,你終於有了一點點渺茫的希望,這個時候,換成任何人,都沒辦法再去懷疑吧。
    “你想複仇嗎?”
    “想!”
    “但你暫時不能離開。”
    “隻要能複仇,好!”
    “那就跟我學東西,我不能把你帶走,但我會經常來。這裏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精神病院,正常的精神病院不會有審訊室這樣的東西。你有獨特的天賦,可以不用走我的路。”
    “你的路?”
    胡說瞬間祭出一把青玉小劍,他控製著小劍運動,如臂如指。青色的殘影在房間裏閃爍。
    “你可以成為超凡者,擁有自己得天獨厚的能力。而我是修行者。”
    小男孩顯然吃了一驚,這是魔術嗎?他很好奇。
    “要怎麽做?”
    “我會教你的。我的一切。你自己也要振作起來。你母親沒有對你寄予厚望嗎?想想她對你的教育,好不好?”
    小男孩沉默著,星眸流動,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我會的。”
    又過了12年。精神病院來的人越來越多了,有的人甚至沒有特殊的表現和行為,極有可能沒有精神病。隨之而來的是很多穿著白大褂的人。他們整天拿人做著研究。
    一個帶著淡淡微笑的白發少年正在廣場一個角落裏偷偷用一把小刀雕刻著硬幣,模樣十分認真。刀隻有小指大小,極為精巧。
    他已經刻過無數枚硬幣了,都是從姥爺那裏要到的。還要到了很多魔術知識。
    自那次見麵之後,他們都是私下見麵的。姥爺說不想讓人知道他和自己有關係。姥爺弄壞了幾個監控攝像頭,又克扣維修的經費,讓人以為他隻是貪財。然後他們選擇了視覺盲區見麵。
    “小離人,昨天我教你的東西學的怎麽樣了?”他笑著問身旁一個小姑娘。
    “哥哥,昨天你教了我什麽啊?”小女孩茫然地問。
    少年手一抖,手上的硬幣差點掉下來……
    “我教的你怎麽控製自己的能力。”少年耐心地說。
    “會了!”小女孩點點頭,把遠方一撮泥土跌跌撞撞地運過來,在少年的頭上撒下……
    “你幹嘛?”少年無奈地問。
    “我是小孩子嘛!哥哥你會原諒我的吧!”小女孩咯咯地笑著。
    “嗯。”說著,少年停下手上的雕刻行為,聚起泥土,握在手裏,然後把泥土塞進小女孩衣服裏。
    “你幹嘛!”小女孩生氣的說。
    “我是精神病人。現在我原諒你了。”少年淡淡地回懟。
    精神病人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
    小女孩不服氣,並且十分惋惜自己不是精神病人。
    “李氏抓了越來越多的人了,他們應該都是有希望成為超凡者的人吧。怎麽分別的?可能是血液?”少年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語。
    “哥哥你在說什麽?”
    “沒什麽。不重要,走吧去吃飯了。”
    “好!”
    真容易被轉移注意力……少年吐槽道。
    小女孩是3年前進來的,少年先是冷冷地觀察她,發現她就是姥爺口中不是精神病人的卻來到了這裏的人之一。於是知道了李氏的行動開始了。
    小孩子都不放過,真是李氏一貫的作風,少年不屑地想,對李氏帶著強烈的厭惡。
    剛開始,小女孩在哭,對這裏十分恐懼,驚恐於這個陰森的地方。少年安靜地在遠處看著她。
    她挺可憐的……他靜靜思考著,捏緊了拳頭。人對於和自己相似的人總是有獨特的感覺,可能這就是所謂的同性相吸吧。
    後來他幫了這個小女孩幾次,小女孩就黏上他了,跟在他後麵脆生生地叫哥哥。
    她叫司離人。
    少年把小刀折起來,鋒刃也暫時隱藏起來,和硬幣一並收起,將東XZ進自己的鞋裏。他踏了踏步,感覺不會影響行走,就從容淡定地邁出步子,走入一片蒼白的走廊裏。走廊裏的燈閃著微弱的白光,整個世界都因此變得單調。
    “一直都是這副滲人的裝飾……”少年搖搖頭,流露出厭惡之情。走廊上,一個個小室不斷從他們身邊掠過,每間小室被一根根黑黢黢的欄杆擋住,阻攔著發狂的精神病人和李氏的實驗對象。
    走到仍是白茫茫一片的餐廳裏,所有精神病人整整齊齊,安安靜靜地排著隊打飯——不安靜的都關起來了。管理員嫌棄地監督著所有人,維持著正常秩序。
    兩人拿著餐盤走到一片陰影裏,那裏是他們的餐桌。單調的色彩和一成不變的食物……少年思忖著。“快結束了。”
    他不禁期待著那一天快點到來。
    “哥哥你為什麽不吃雞蛋啊?”司離人看著少年把雞蛋往她的碗裏夾,然後夾走了一些菜。
    “不喜歡。”少年簡短地回答,似乎雞蛋讓他想起了什麽。
    “嗝~”司離人吃完了。
    “要優雅!小離人,你這樣是成不了魔術師的!”少年恨鐵不成鋼。他吃飯時挺直了腰板,慢慢地吃著。
    “我不想成為魔術師啊。”小離人非常不解。
    “我以為你想當呢,那你偷我藏起來的硬幣幹什麽?你可不要給其他人發現了啊!”
    “硬幣?不是用來買東西的嗎?”
    “精神病院買得了什麽東西……”少年無語地看著她,“你不成為精神病人真是可惜了一個好苗子啊。”
    “我也這麽覺得!”小離人非常驕傲。
    “我一開始知道你是被強行抓進來的,但是現在看來,至少你是精神病人這個點沒抓錯啊……”少年感慨了一句。
    “那我算是精神病人了嗎?我剛才得到精神病人的認可了?”小離人驚喜地說。
    “……先吃飯吧,吃完了,我帶你去見姥爺。動作小點。”
    “哥哥一直說的那個姥爺?”
    “嗯。”少年摩挲著大腿,不鹹不淡地答道。
    精神病院某處,陰森森的精神病院始終那麽壓抑。胡說已經到了,靜靜地等待著。他頭發花白,卻很有精神。少年的身影漸漸浮現。
    見到外孫時胡說十分欣慰:他很聰明,教的東西大部分一遍就會了;他也很執拗,甚至冷血,但是他至少願意幫助他身後的那個小女孩。因為他認為她是自己的同類。
    “你掌握了你的能力了嗎?”
    “嗯,隻差一點了。姥爺,你給我準備的銀幣帶了嗎?等我再雕刻好,我感覺就可以出去了。”
    胡說掏出一枚銀幣遞給他,上麵什麽都沒有。他似乎對雕刻硬幣有特殊的執念,通過雕刻硬幣和學習魔術完善自己的精神意誌。他說,最後一枚,要是銀幣才行。
    “一枚就夠?”
    “夠了,隻能成功,不能失誤。”他似乎很有自信。
    胡說看向小離人,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你的能力也很強大,好好練習,李氏那邊有我擔著,他們暫時不會發現你的能力。你們很快就能出去了。”
    司離人點點頭,想起剛才的對話,她突然問:“胡說爺爺,你覺得我是精神病人嗎?”
    她非常期待……
    胡說:“???”
    “不是啊,小離人這麽可愛,怎麽會是精神病人呢……而且你叫我姥爺就行了。”胡說想了想,覺得是自己這外孫對她說了什麽不好聽的話才這麽問,自己不能傷了孩子的心。
    司離人“哇”的一聲,哭了……
    胡說:“???”
    “姥爺,你這次有什麽要交代的嗎?”少年趕緊打斷這個話題……
    明明他才是真正的精神病人……
    “沒什麽了,我主要是想告訴你報仇的時候,不要被仇恨吞噬了自我。”胡說嚴肅地說。
    “您知道我做不到的,而且我隻殺有罪之人。”少年淡淡說道,銀絲隨風飄揚著,“我跟您學習那麽多,就是為了複仇。何況我的能力不是被他們稱為惡魔耳語者嗎?那我就做一回真正的惡魔!”
    殺氣外漏!
    胡說歎了口氣,他當時見到外孫時,已經晚了一步,仇恨刻在了他的內心深處。那段日子裏,他強迫過自己忘記,成了精神病人。可隨著對精神意誌的開發,他也不得不拾起那些痛苦的回憶。
    胡說看著倔強的少年,沉默著。他又想起女兒的遭遇。在他看來,外孫的路隻能自己走,自己隻是提供一些助力。所以他也勸不了這個他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不管發生什麽,我都是你姥爺,有什麽事找我就行了。”他厚重的聲音響起,然後一字一句地強調:“不要讓仇恨吞噬了你,那會給你帶來遺憾的。”
    “我會的。”少年的回答如12年前一樣。
    胡說頷首,不再多言。他走到少年麵前,抱了他一下:“你要的東西我已經放在了合適的地方。你到時候取走便是。”
    “好。”
    胡說轉身離開。在躍過圍牆之前,他頓了頓身形,突然說:“下次見麵時把臉上的土擦幹淨了!”
    “嗯!”少年笑著,“一定!”
    ……
    一個星期後。少年在小離人的注視下將銀幣上的最後一絲銀屑吹掉。他抬起手,將銀幣對著月亮,手指不斷摩挲著銀幣上的圖案。
    皎潔的月光下,銀幣上的圖案清晰可見。
    正麵是一個年輕女人,明眸皓齒,笑容綽約,而背麵則是一束百合花。
    栩栩如生。
    小離人看著銀幣,驚歎不已:“哥哥好厲害!”
    少年無奈地笑著說:“你不是經常看我在硬幣上練手嗎?”
    “硬幣上哪有銀幣上好看啊!”小離人咯咯笑。
    “就是今晚了,小離人,我終於完全掌控了自己的能力。我們終於要離開這裏了!”
    “嗯!不過哥哥,最近又進來一個人,我看他好像不是精神病人。好像是叫……張寶根?”
    “嗯,我知道。他是個好人,等會我會讓他待在安全的地方的。”
    “咦?你怎麽知道的?”
    “我催眠過這個精神病院的每一個人,問過他們的內心,隻有兩個人是超凡者。而且隻有這兩個人都是善良之人。他們兩個等會不會有事的。”少年優雅地走向前方,突然又說,“我是催眠過這個精神病院的所有人,但沒有你。我知道你是個可愛善良的小女孩。我沒有催眠過你,也不會催眠你的。”
    “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
    “嘿嘿!哥哥真好!”小離人蹦蹦跳跳地跟在他身後,轉念一想,“不過你好像因為昨天給我講故事,講的是《七個葫蘆娃大戰哥斯拉救走了白雪公主》,導致昨晚沒睡好,等會兒不會有事吧?”
    “不會,自從得了精神病之後,我整個人都精神了!”少年調侃著自己,而且你沒發現我講的這個故事名字很奇葩嗎?他默默吐槽。
    小離人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同時內心更加堅定要成為精神病人的目標!
    “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動,我去取些東西就來。”他提前催眠了監督精神病人的管理員們,讓他們無視了自己和小離人。所以即便現在是傍晚該睡覺的時候,也沒人知道他們根本不在各自的病房。
    小離人感覺他在占自己便宜但她沒有證據。
    不一會兒,一位身著華美黑色魔術師燕尾服,頭上一頂精致魔術帽的白發少年從陰影中走了出來,他左手指尖旋轉著一枚銀幣,右手還有一根魔術棍輕點著地麵。
    魔術師登場了!
    “走吧小離人,魔術表演要開始了。”少年微笑。
    “可是觀眾呢?”
    “我們這就去找他們。”走在走廊裏,他讓小離人打開兩個房間的門。
    兩個人迷迷糊糊地醒來……
    他一個響指,兩人又倒了……
    “你這是做什麽?”小離人疑惑。
    “檢查他們有沒有好好睡覺,而且等會不管發生什麽他們都不會醒過來。”少年輕飄飄地說,隨即皺了皺眉:“今天應該也不會有地震之類的……”
    一大一小的身影漸漸在走廊裏淡去。
    被催眠的兩個人中,一個呼出大大的泡泡順著窗戶飛了出去。另一個人流著口水,含糊不清地說:“我是齊天大聖孫悟空……我的師父在哪裏……”
    少年高調做事,將整個精神病院的警報拉響。所有人蜂擁而出,除了那兩個人……他們跑到廣場上,迷茫地環顧四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突然一個白發魔術師出現,他從容優雅地走上高台,雙手張開,麵帶微笑。
    大部分精神病人仍然處於迷茫狀態。台下的管理員們瞬間驚起一滴滴冷汗,之前被催眠抹去的記憶一下子恢複。
    那一晚,他們再一次回憶起被惡魔耳語者支配的恐懼。
    他們瘋狂地跑向高台,想要阻止正在向觀眾鞠躬的魔術師。
    隻見魔術師麵帶微笑,笑時猶帶嶺梅香,輕聲說:“慢了。表演開始。”
    隨即向天空中擲出一枚銀幣,銀幣正麵的那個女人在月光的反射下,是那麽美麗,卻帶著一絲憂傷。
    “記住這個名字,惡魔耳語者,是你們詛咒我的名字。”少年輕笑。
    天空上是不斷翻轉的銀幣。
    地麵上是瘋狂逃跑的人群。
    “或者說記住這個名字,”
    “叮”的一聲,翻轉的銀幣落在手中,刻有女人的圖案朝上。
    下麵的人不再吵鬧,統一轉身,神情呆滯,安靜地望著高台上的魔術師。似乎整個世界裏隻剩下他華麗的表演。
    “李神壇!”
    PS:那什麽,我知道司離人對李神壇的稱呼是神壇哥哥,不過我就是想最後一刻才把名字寫出來。
    因為我覺得這樣b格會比較高……
    天,好累。不知道明天還更不更了,這一章我本來可以分三天發的,但我不是那種人!所以明天不發大家也不要怪我。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