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景陽拒絕了施小雅的好意。
    安慰道：“咱們的目的是八角樓，是八角樓裏的青銅鼎，這東坡村越亂越好，亂起來，咱們才有機會渾水摸魚，所以四處點火就對了。”
    “所以你一直在裝糊塗？明知道黃誌玉這些人不對勁兒也不拆穿？還故意泄露自己的目標？”
    “知道就好，千萬別因小失大。”
    “可是，一直被人盯著也不是個事兒啊。”
    “沒關係，咱們把火點大點。”
    “怎麽操作？”
    “必要的時候可以直接挑明咱們的目的。”
    “怎麽挑明？”
    “借別人的嘴。”
    “誰的？黃誌雲？還是王岩？”
    “那就要看誰最沒有耐性。”
    農家樂。
    王岩看到韓景陽手裏的魚桶，笑嗬嗬道：“有口福了你們，要做了嗎？當然，我這兒也收。”
    “給我們做兩條大的，剩下的送你了，算加工費。”
    “太客氣了你們，稍等啊，紅燒很快。”
    “送我們房間。”
    “好嘞。”
    半個小時後，王岩敲門：“菜好了，紅燒草魚，紅燜羊肉，扒羊肉，豆腐丸子湯，清炒菜心、涼拌黃瓜，土灶蒸米。”
    但門口還站著個周建軍。
    周建軍拎著一瓶茅台：“小韓師傅，我蹭個飯。”
    韓景陽點點頭。
    王岩離開，周建軍看了看施小雅和劉靜：“她倆……”
    “在我這兒，對她倆沒什麽不能說的。”
    “好，小韓師傅，那我就開門見山地問，那個八角塔，對我們村到底是好是壞？”
    韓景陽歎了口氣：“你讓我怎麽回答你呢？”
    “有什麽說什麽，除了事情我這個村長一力承擔。”
    “你能承擔得起來？”
    “能！”
    “空口白牙，讓我怎麽信你？”
    “你想要什麽？”
    “保證書。”
    “這不可能，我，我這個身份怎麽可能給你寫什麽保證書？一旦泄露，我就徹底完蛋了。”
    “你看，你連個保證書都不願意寫，還說什麽願意承擔全部責任。”
    “這不一樣……”
    “你不願意承擔責任，我也不願意背負那個因果，所以，這事兒沒得談。”
    “如果村裏人都同意呢？”
    “同意什麽？”
    “同意看看風水然後決定是否要做出改變，而且也到了必須改變的時候，早之前有何鼎坤資助，做什麽都簡單，以後呢？遲早要改變，還不如趁勢擺脫對何鼎坤的影響，把風水當突破口，影響最小，也算是徹底擺明態度斷絕一些村民的幻想，從心理層麵把我們村和何鼎坤切開。”
    韓景陽挑眉。
    夠狠。
    不管何鼎坤人怎麽樣，對東坡村的幫助是實實在在的，投資總額累計好幾千萬，搞的景區農家樂還都是可持續發展的項目，隻要村民自己不作，不說吃一輩子，至少能給村子增收不少，更能解決若幹工作崗位。
    結果呢，何鼎坤還沒死呢，周建軍就已經謀劃著要跟何鼎坤做徹底的切割。
    雖然是理智的選擇。
    但少了人情味兒。
    不過無所謂。
    這本來就是我的目的。
    東坡村的村民先動起來，我才能趁機下手。
    那個八角塔，也就東坡村村民能動，外人絕對碰不得，誰碰都會成為東坡村村民的公敵。
    鋪墊這麽久，周建軍總算上鉤。
    韓景陽想到這裏，故作遲疑，片刻後道：“幫你們看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要收費，而且我收費標準挺高，你要做好心裏準備。”
    周建軍急問：“多少錢？”
    “一百萬。”
    “這，這麽貴？”
    周建軍瞠目結舌，被這個報價嚇得不輕。
    韓景陽很淡定：“出場費就十萬，也就是說你隻要請我跑一趟，啥事兒不做就要先支付十萬，剩下的才是正兒八經的費用，你們村這事兒牽扯很大，加起來收你們一百萬，一點不多。”
    周建軍麵容苦澀：“韓師傅，這個錢……我們拿不出來。”
    “不至於吧？你們村可是有名的富裕村，怎麽可能連一百萬都拿不出來。”
    “村裏的錢都要公示，花到哪兒都要記得明明白白，如果是三五萬甚至十來萬還有操作空間，一百萬是一點機會都沒有，要是敢挪用，就不是撤職那麽簡單，搞不好要蹲班房。”
    韓景陽想了想，也確實是。
    那就不要錢。
    換別的。
    古董？
    東坡村好幾百個家庭上千口人，應該能翻出些老物件吧。
    隻要能找到一件道具，就不虧。
    所以，皺著眉頭道：“這事兒弄的，讓我白幹？”
    周建軍幹笑兩聲：“肯定不能讓你白忙活，可那個報價也確實太高，要不，十萬塊咋樣？再多真不行。”
    韓景陽不耐煩地擺擺手：“不行，絕對不行，做我們這一行，其他都可以談，唯獨費用這塊沒得商量。”
    “可不可以用別的東西代替？”
    “什麽東西？”
    “古董？”周建軍說到這裏忽然一拍額頭：“我們村以前有祠堂，雖然荒廢很久，但村委那邊還保留著一部分拆下來的老物件，要不……”
    韓景陽故作為難地猶豫片刻：“先看看吧。”
    周建軍鬆了一口氣：“絕對是老物件，這點我可以保證，至少有一百年的曆史，甚至可能更久，村委就建在祠堂的舊址上，我上小學那會兒是學校，我們還經常去那邊翻騰，印象很深刻。”
    “看過再說。”
    “好，好，吃飯，吃飯，”周建軍給韓景陽倒了一杯酒：“小韓師傅，這個活兒你能做到什麽程度？”
    “全套，看明白，講清楚，再告訴你們具體操作方法，直到完工。”
    “小韓師傅真爽快，”周建軍非常滿意，跟韓景陽碰了一杯：“跟那些個藏著掖著拿捏人的老狐狸們完全不同。”
    施小雅接過話茬：“我老板做生意講究個一分錢一分貨，從來不搞虛的，要不然哪兒來那麽大名氣。”
    韓景陽很滿意。
    這才是合格的捧哏。
    這種話，從我自己嘴裏說出來難免有自吹自擂的嫌疑。
    但從身邊人嘴裏說出來，就是另外一種感覺。
    當然，從外人嘴裏說出來的效果最好，隻是現在就周建軍一個外人，這話就隻能由施小雅來說。
    韓景陽則矜持地說道：“我資曆淺，能力有限，收費又高，隻能盡所能把事情做好，不辜負客戶花的每一分錢，村長，咱們先小人後君子，希望你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