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青歲本來也隻是生氣蕭稚音暴露了天生仙骨的秘密，這相當於將一個要命的把柄遞給別人，隻會平白惹來許多覬覦。
    就像那隻九尾白狐一樣。
    不過蕭稚音都這麽說了，崔青歲也就沒有再多言，畢竟跟他上輩子毀滅了整個小世界這種級別的惡事比起來，蕭稚音做的簡直不算什麽。
    於是崔青歲隻好說：“那你下次做這種事之前……”
    蕭稚音眼巴巴地看著崔青歲，有些忐忑，生怕自己的師兄會批評自己。
    崔青歲沒注意到蕭稚音的不安，繼續道：“……記得叫上師兄，師兄也挺缺錢的，咱們可以一起想出更好的辦法賺錢，怎麽樣？”
    以為自己會見證蕭稚音被罵哭的陳瀟湘：“……”
    蕭稚音眼睛一亮，而後高興地笑起來：“師兄也缺錢？”
    崔青歲：“……所以你在高興什麽呢？”
    蕭稚音訕訕一笑，清了清嗓子：“這不是突然覺得師兄更親切了麽。”
    崔青歲點點頭，而後微笑著看向陳瀟湘：“煩請這位女郎先回去，今日到阿音的修煉時間了。”
    陳瀟湘早就想離開了，聞言忙不迭站起身就要往飛櫻閣外走去，臨走前還憐憫地看了一眼蕭稚音，仿佛在說：原來天生仙骨也要修煉。
    蕭稚音看著陳瀟湘離開的背影，又看了看崔青歲意味深長的目光，直覺這事兒還沒翻篇。
    果然下一刻，她就聽見崔青歲道：“師妹，下次可千萬別再將天生仙骨的事情往外說了。別的我不提，就說大白，他知道你有天生仙骨，險些要了你的命……”
    蕭稚音拍了拍腦門兒，好奇道：“師兄不提，我都險些忘了——師兄居然能在神識修複之後不受任何傷，這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崔青歲：“……”
    啊這……
    崔青歲覺得有些棘手，他萬萬沒想到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所幸蕭稚音一看就很好糊弄，於是崔青歲故意做出一副不好開口的模樣，道：“師兄好歹修煉了這麽多年，總有自保的辦法。”
    蕭稚音見狀，便下意識覺得這應當是什麽秘密，也就不再追問。
    提到大白，蕭稚音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在魔鬼林附近感受到的奇怪視線，以及那個屬於蕭青弦的荷包。
    崔青歲心裏也思索著事情——他記得蕭稚音在魔鬼林附近撿了個荷包，崔青歲向來過目不忘，自然記得這是蕭青弦的東西。
    兩人心裏想著同一件事，但彼此都不知曉。
    好半天，蕭稚音突然想起來什麽，心裏一突，而後微笑著看向崔青歲，不著痕跡地趕客：“難為師兄百忙之中抽空來看望我，如果師兄還有要忙的，就先去忙吧，不必管我。”
    崔青歲也想去查探一二，蕭稚音這麽一說，正中他的下懷，於是也不緊不慢道：“嗯，我確實還有不少事兒要忙……師妹可得記住了，你今日還得練劍，明日師尊要考校的。”
    說罷，崔青歲轉身便想離開。
    蕭稚音卻忽然叫住了他，有些疑惑地指著崔青歲的淩霄劍。
    “師兄，為什麽不戴我送給你的劍穗呀？是不是不好看？”蕭稚音輕輕蹙眉，“要麽我下回再學著編一個更好看的……”
    崔青歲腳步一頓，回頭看向坐在小亭子裏的蕭稚音。
    他的小師妹穿著雪白的弟子服，梳著雙丫髻，看上去玉雪可愛、靈動嬌俏，清澈純善的眼底浮著淡淡的好奇。
    是那樣的幹淨、美好。
    他低頭看了看淩霄劍上黑色的、古舊的劍穗，右手下意識地捋了捋，垂眸道：“你送我的劍穗很好看，很幹淨。”
    幹淨到，自己的劍是配不上的。
    蕭稚音見崔青歲有些落寞的模樣，不知道為什麽，心裏也跟著難過起來，但麵上還是關切道：“師兄若是覺得不合適，也沒關係的。”
    其實她隱隱約約能猜到，這個黑色的劍穗，對於崔青歲來說有著不同的意義，也就不願勉強，頓了頓，臉上揚起一個笑來：“我阿娘會繡很多好看的東西，下回我請阿娘繡一個荷包送給師兄。你渾身都是白色的東西，瞧著有些單調，我便讓阿娘繡一個白底綠竹的荷包，好不好？”
    崔青歲怔怔地看著蕭稚音，好半天，才露出了重生以來第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好，都聽師妹的。”
    ……
    送走了崔青歲之後，蕭稚音沒有回房間，而是繼續坐在小亭子裏，一邊替九霄梳著毛，一邊端詳著手裏的荷包。
    九霄偷偷看著那個荷包，好懸沒忍住想要摸一摸王上的東西，但在蕭稚音眼皮子底下，還是克製住了。
    蕭稚音五感敏銳，當即注意到了九霄的蠢蠢欲動。
    她眯了眯眼，看向九霄：“大白，你是如何得知我有天生仙骨的？”
    九霄：“……我叫九霄。”
    蕭稚音點點頭：“好的大白。所以你可以回答一下我的問題麽？”
    “大白”看了她一眼，道：“是雲霄宗一個外門弟子告訴我的。”
    他想了想，補充道：“我記得……他似乎是叫聶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