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落山狠狠地愣了愣，一瞬間大腦空白，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
    他想否認，想裝傻充愣說自己不知道謝初蓮在講什麽，但看著自家大女兒剔透澄澈、暗含篤定地雙眼，蕭落山最終隻是輕輕歎了口氣。
    他看著謝初蓮，苦笑道：“阿蓮……是如何知曉的？”
    謝初蓮垂眸，而後釋放出了自己身上的鬼氣和修為，在蕭落山震驚和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阿爹，我們才在極樂城見過呢。”
    蕭落山：“……”
    蕭落山：“…………”
    他眨了眨眼，而後有些繃不住了：“你、你是鬼王楚憐？”
    謝初蓮輕輕點頭：“嗯，我是鬼王楚憐。阿爹你聽我解釋……”
    蕭落山腦子有點亂，他站起身，在院子裏來回踱步，君橋見狀，默默地退到了牆角，假裝自己不存在。
    謝初蓮有些忐忑不安地看著蕭落山，好半天，蕭落山才深吸一口氣，憋著怒火問：“聽說你後宮美男三千？”
    謝初蓮：“……？”
    阿爹關心的就這？
    她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如實回答道：“沒有那麽誇張，頂多三十個啦。其中還包括您那天送我的那對雙生美人。”
    蕭落山：“……”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他一定狠狠地扇醒給長女送美人的自己！
    蕭落山隱忍地看了一眼角落裏的君橋，嚇得後者又往角落縮了縮，他冷哼一聲，而後看向謝初蓮，有些不解：“鬼王楚憐是上古時期就已經存在的人物，如何變成了你？”
    謝初蓮便把自己回到上古時期的事兒講了一遍，當中隱去了蕭青弦的身份，講了足足一刻鍾，而後才道：“……我去見魔尊山羅時，也沒想到那就是我阿爹啊！您也真是的，明明是魔尊，又不差錢，就不能叫家裏頭的人好過一些？”
    蕭落山一下子就啞火了。
    他重新坐在了椅子上，有些歉疚：“這確實是我思慮不周……但媛媛是凡人，心地善良，性格柔弱，我同凡人成親，便等同於沾染了凡界因果，若再用自己的財產來養家，恐怕對媛媛不好。”
    謝初蓮也知道這因果輕易沾不得，但……
    你家媛媛、我的阿娘她，真不是什麽凡人啊。
    她是和你鬥生鬥死的仙君淵茗！
    你媽的，就離譜。
    謝初蓮回過神，道：“阿爹說的我也知道……畢竟我走到如今這一步，也算不得容易，對於大道、對於因果，自有一番看法和見解，這些基本道理我還是明白的。”
    兩人一時之間都沉默了下來，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麽，或者說該怎麽麵對對方。
    好半天，蕭落山才神色複雜地問：“阿蓮一定受了不少苦吧？”
    謝初蓮輕輕眨了眨眼，道：“到底是活下來了。”
    “不苦”這種話，騙騙阿音還行，但阿爹是騙不過的，謝初蓮索性實話實說。
    “好幾次都快要死了，想著阿爹、阿娘、蕭青弦，還有阿音……便又咬咬牙爬起來了。”謝初蓮輕描淡寫地講述著自己的苦難，眉眼間全是安撫之意，“阿爹放心，如今我再無敵手。”
    話音剛落，她就見蕭落山眼睛一亮。
    謝初蓮：“……？”
    她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刻，蕭落山便又些躍躍欲試地看著她：“阿蓮，和阿爹比試一場，如何？”
    謝初蓮：“。”
    她有些震驚地看著蕭落山，十分失語，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說怕自己把親爹打傷？還是說怕自己和親爹打架壓力太大？
    總之謝初蓮不想答應。
    但蕭落山一臉躍躍欲試的樣子，她又實在不忍心拒絕。
    蕭落山更是道：“阿爹很多年沒有同人比試過了，早就技癢，難得家中有人同我修為相當，阿蓮不必有壓力和負擔，隻管出全力便好。”
    謝初蓮：“……”
    謝初蓮：“…………”
    雖然但是，家裏除了阿音，所有人修為都差不多。
    不過阿爹都把話說這份兒上了，她不答應也有點不行啊。
    謝初蓮隻能哭喪著臉，道：“阿爹，下手輕點兒啊。”
    蕭落山看了一眼硬著頭皮拿出佩刀的謝初蓮，頗有些愉悅地笑道：“我可不見得就能打過你。”
    謝初蓮：“……”
    笑死，根本不敢打得過自己親爹。
    ……
    這一打就是三天三夜。
    一場比試下來，謝初蓮和蕭落山打了個平手。
    蕭落山將信將疑地看著謝初蓮：“阿蓮，你該不會放水了吧？”
    謝初蓮冤枉死了，她氣喘籲籲地靠著牆，有些無語：“阿爹，你看我連百鬼鞭都拿出來了，像是在放水的樣子麽？”
    蕭落山還是不信：“但你的劍都沒出鞘呢。”
    蕭落山說的正是那把銷魂劍，不但能殺人，還能滅掉三魂七魄的那把。
    謝初蓮：“……？”
    她大驚失色：“這把劍我一般殺人才會用！阿爹，你別逼我了，求你了。”
    蕭落山這才勉勉強強信了謝初蓮——畢竟他也有底牌沒有用，而一般這底牌也是在生死之際才會祭出來的那種。
    父女倆都有些疲憊，索性坐在了躺椅上，繼續喝茶吃點心，一邊有一下沒一下地閑聊著。
    忽然，兩人就聊到了蕭稚音。
    “阿音還不知道您的身份。”謝初蓮對蕭落山說，“她如今隻知道我是鬼王楚憐，我之所以不告訴她，也是有自己的考量。”
    蕭落山沉思片刻，而後恍然大悟：“是不是有關於阿音自己的道……？”
    謝初蓮笑了笑：“正是，什麽都瞞不過阿爹。”
    蕭落山歎了口氣，而後笑開了：“阿音向來懶散自由慣了，雖然咱們家貧，但都很是寵愛她，這確實不利於阿音求道尋道。”
    謝初蓮眸光微動：“對了，我聽說魔域有一座鎮魔塔，專門用來關押未開靈智而作惡多端的魔物，魔域中人通常以此來鍛煉自己的修為……”
    蕭落山點點頭，忽而想起來什麽似的，似笑非笑地看著謝初蓮：“我也聽說鬼界有一處明月宮，專門用來放置鬼王楚憐的男寵——阿蓮準備什麽時候遣散明月宮呢？”
    謝初蓮：“……”
    婉拒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