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咕嚕……
    柳冬梅有意識時，整個人都泡在水裏，被一隻水猴子抱著往下拉。
    她掐了個訣，一掌拍在水猴子的腦袋上，卻沒傷到它半分。
    她的靈力怎麽沒了？
    柳冬梅有些慌，拚命往上遊。
    然而她越掙紮，身體就沉得越快。
    就在她絕望地閉上雙眼時，突然感覺被人從水裏撈了上去。
    “這個害人精，怎麽還沒死？”
    “王家對她那麽好，她卻為了娘家，坑害夫家，她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她把王家害得那麽慘，王大川就不該救她。”
    柳冬梅在一陣吵鬧聲中，暈了過去。
    夢裏，她看見一個跟她同名同姓的女人，被後娘賣給了王家。
    剛嫁進王家幾天，後娘又找上門來，讓她幫忙還賭債。
    女人看在父親的份上，偷拿了王家的家當，貼補娘家。
    然而後娘嗜賭成性，拿到銀錢當天，就輸了個精光。
    後娘哭嚷著，說賭債還不上，全家都得死。
    哄騙女人將王家的地契拿出來，抵押給了錢引鋪。
    眼看著還錢的期限快到了，女人讓後娘還錢，後娘卻不認賬。
    女人接受不了現實，投河自盡了。
    蠢女人！
    柳冬梅被氣醒了。
    夢裏那個女人的鬼魂，正飄在她的身旁。
    “身體給你，但你得替我把王家的地契贖回來，否則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柳冬梅想拒絕，卻突然想起來，她在煉丹時，被煉丹爐給炸死了。
    現在這具身體，是女鬼的。
    她欠了女鬼的人情，以後還要頂著女鬼的身份，繼續活下去。
    於情於理，她都應該把王家的地契贖回來。
    “不就是賺錢贖地契麽，我答應你了！”
    “柳冬梅，你給我滾出來！”
    門外，傳來男人的叫囂聲。
    柳冬梅打開房門，看見錢引鋪的打手孔二，翹著腿坐在水缸上，往缸裏扔小石子。
    跟著他一起來的兩個壯漢，正在砸院子裏的東西。
    “住手！”
    兩個壯漢動作一頓，轉頭看向柳冬梅。
    孔二睨了他們一眼：“我讓你們停了麽？繼續砸！”
    收到孔二的命令，男人們繼續砸東西。
    砸完院子裏的東西，又往堂屋裏衝。
    柳冬梅連忙上前，將他們二人攔下。
    “闖進別人家砸東西，你們不怕遭報應麽？”
    “報應，嗬嗬！”
    孔二站起身，冷笑一聲。
    “你借了我們一百兩銀子，後天就是最後的還款日期了。若是還不出銀子，這間院子和院子裏的東西，就都是我們的。我砸我們自己的東西，就是神仙來了，也管不了！”
    一百兩？
    柳冬梅懵了。
    雖然她對古代的物價不熟悉，但女鬼被她的後娘賣給王家當媳婦，也隻賣了五兩銀子而已。
    足以見得，一百兩銀子在古代，得多值錢！
    柳冬梅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女鬼，卻見女鬼搖頭。
    “他們胡說，我隻借了他們五十兩銀子。”
    “我隻借了你們五十兩銀子，怎麽變成一百兩了？”
    柳冬梅將女鬼的話重複了一遍。
    孔二冷笑一聲：“你當錢引鋪是什麽地方？借銀子給你，自然是要收子金的。”
    柳冬梅聽明白了。
    他們口中說的子金，就是利息。
    錢引鋪做的，就是利滾利的買賣。
    這麽高的利息，真是比高利貸還可怕。
    女鬼真是被她的後娘，給坑慘了！
    “砸，繼續給我砸！”
    “不準砸！有我在，我看誰敢砸？”
    孔二的聲音剛落下，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從堂屋裏衝了出來。
    他來到一個壯漢的麵前，舉起手中的拐杖，往壯漢的身上打。
    然而拐杖還沒落下，他便被人推了一把。
    柳冬梅認出男人是女鬼的公公王富貴，連忙上前去扶他。
    但有人比她快了一步，將王富貴一把扶住。
    柳冬梅鬆了一口氣，看向突然出現的男人。
    男人皮膚偏黑，五官周正。
    唯獨臉頰上的那三道凸起的抓痕，有些嚇人。
    柳冬梅在夢裏見過他，他就是女鬼的丈夫——王大川。
    “你們在做什麽？”
    王大川將王富貴扶起來，喝了一聲。
    孔二被嚇了一跳。
    柳冬梅的這個男人，是出了名的猛。
    別人上山打獵，都是一群人一起。
    若是不幸遇見老虎，至少還有個幫忙回家報喪的人。
    別人都怕老虎，可老虎卻怕王大川。
    他昨日一拳打死一頭老虎的事情，早已經在村裏傳遍了。
    這麽硬的拳頭若是砸在他的身上，那他可就沒命了。
    他來這裏之前，是提前打聽過的。
    知道王大川上山打獵去了，他這才敢帶著兄弟們上門討債。
    哪成想，王大川今天回來得這麽早！
    可在兄弟們的麵前，他不能認慫，不然以後怎麽服眾？
    “王大川，你的女人欠……欠了我們銀子，我是來討債的。你們家的地……地契，已經抵押給了我們。後天若是還不出來銀子，這間院子，就……就是我們的了！”
    “她欠你們的銀子，我會想辦法還。現在還不到最後期限，你們憑什麽強闖我家，欺負我的家人？”
    “我……我就是提前來收一點子……子金的，拿到子金就走！”
    孔二給自己找了一個借口。
    王大川皺了皺眉，從懷裏拿出一粒碎銀子，扔給孔二。
    孔二心下一喜，剛要伸手去接，卻被柳冬梅截胡了。
    “柳冬梅，你幹什麽？”
    “後天才是還款期。時間沒到，我一個子兒都不會給你！”
    孔二氣得吹胡子瞪眼：“王大川，你怎麽說？”
    “兒媳婦兒說不給，就不給！”不等王大川說話，王富貴便舉起了手中的拐杖：“滾，都給我滾！”
    孔二冷著臉，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王大川盯著麵前的三個人，活動了一下手腕。
    “還不滾，是在等我動手麽？”
    “行，算你們有種。你……你們，給我等著！”
    孔二丟下一句狠話，轉身就跑。
    還沒跑出院子，便聽見柳冬梅扯著嗓子，在後麵大喊。
    “孔二，來都來了，我也不能讓你白跑一趟。不如，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