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市上發瘋的人，漸漸恢複了正常。
    看見自己手裏提著的刀，跟倒在自己麵前，受了傷的家人和路人，眾人頓時慌了。
    “發生什麽事情了，我……我怎麽傷人了？”
    “娘，你送你去看大夫！”
    “媳婦兒，你醒醒，你快醒醒！”
    集市上，亂成一片。
    禦林軍出現，維持著秩序。
    皇城裏的藥鋪、醫館，開始排起了隊。
    皇帝很快也頒下了告示，列出了國師的十宗罪。
    知道集市上突然出現混亂，是因為國師，百姓們恨得咬牙切齒。
    ……
    王大川守在床榻邊，守了一整宿。
    小道士來時，他正跪在地上，嘴裏念念有詞。
    他念一會兒，便對著門外的方向，磕三個頭。
    小道士歎了一口氣，緩步走上前去，伸手去扶他。
    “師父的屍體已經涼了，咱們還是早些將她葬了吧。”
    王大川不理他，仿似沒有聽見他的話一般。
    他再次對著門外磕頭，而後繼續念念有詞。
    “你別拜了，沒用的。我也舍不得師父，可師父的屍體都涼透了。或許……或許咱們應該放她的魂魄離開，讓她早點去投胎。”
    “她沒死，我不會放棄的！”
    王大川眼眶通紅，眼眸裏溢滿了執著。
    他不相信柳冬梅就這樣離開了他，她估計就是累了，想睡一覺而已。
    看見他如此執拗，小道士輕輕歎了一口氣。
    他剛想再勸，卻看見一道金光，從王大川的頭頂鑽出來，很快鑽進了柳冬梅的體內。
    這是……功德？
    小道士眼眸一轉，忽而想到了一個辦法。
    雖然不知道辦法可行性有多少，但試一試，總歸沒有壞處的。
    想著，他拉住王大川的胳膊。
    王大川手一抬，躲開了。
    “你不用再勸我……”
    “我想到了一個辦法，或許能救師父！”
    隨著小道士的聲音落下，王大川緩緩抬起頭來，木訥地看向他。
    “什麽辦法？”
    “功德！”小道士將王大川從地上拉起來：“剛才你在祈禱時，我看見一粒功德，從你的體內鑽出來，鑽進了師父的體內。
    之前我跟師父破解陣法時，也遇到過同樣的情況。隻要有人真心實意的感激，師父就能得到功德。
    我之前在皇陵裏，挨了國師一掌。聽師父說，是我體內的功德救了我。既然功德能救我，也一定能救師父！”
    聞言，王大川的眼眸忽而一亮。
    他轉頭看向柳冬梅，在看見她雙眸輕闔時，他的眸光，再次暗了下來。
    “如果你說得沒錯，那冬梅她怎麽還沒醒？”
    “或許是功德不夠多，我們可以想想辦法，獲取更多功德。雖然不一定有用，但好歹也要試一試吧！”
    “可是怎麽才能獲得更多功德？”
    王大川眉頭緊皺，臉色浮現出難色。
    他思索了一瞬，很快便想到了一個辦法。
    “冬梅會變成這樣，是為了救全城百姓的性命。這件事情，應該讓他們知道！”
    “對，皇城這麽多的人。能得到一半人數的功德，應該就夠了！”
    “我這就出宮！”
    話落，王大川轉身離開。
    他來到宮外，立刻找了幾個人，讓他們去宣傳，柳冬梅為了救全城百姓性命，與國師同歸於盡。
    他找的這幾個人，辦事效率不錯。
    用了不到半天的時間，皇城裏街頭巷尾都在談論這件事情。
    “我說我相公怎麽突然就恢複正常了，原來是三皇子妃救了我們。”
    “三皇子妃為了我們，連性命都丟了。我這是想報答她，都不知道該怎麽報答啊！”
    “祈禱吧，咱們一起跪下來，為她祈禱。或許上天聽見我們的心聲，就放她還陽了。”
    “對對對，咱們一起祈禱。就算不能將她救活，能讓她下輩子投胎到好人家，也是好的！”
    皇城裏，眾人自發組織，在大街上跪了下來。
    眾人口中念念有詞，時不時地叩拜。
    隨著有人跪下，其他人見了，也紛紛效仿。
    王大川站在高處，看見下方的眾人跪了一地，眼眶微微一紅。
    他不敢回去，不敢回去麵對柳冬梅。
    萬一這個方法都沒有用，那他就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麽辦才好了！
    皇宮裏，一道金光，從外麵飄出來。
    小道士看著金光鑽進柳冬梅的體內，心也被揪緊了。
    才一粒麽？
    小道士揪著衣角，心髒狂跳著。
    很快，又有幾道金光飄進來，鑽進柳冬梅的體內。
    “再來點，再多來點！”
    在他的期盼下，越來越多的金光，從外麵飄進來。
    小道士心下一喜，快步來到床榻前。
    “師父，看見了麽，大家都在為你祈禱。你一定要活過來，一定不能讓大家的努力白費呀！”
    金光越來越多，它們快速鑽進柳冬梅的體內。
    漸漸地，柳冬梅的身體，被一層淡淡的金色光暈籠罩。
    隨著金光越來越多，那一抹淡金色的光暈，逐漸變得越發濃鬱。
    “這麽多的功德入體，為何師父還不醒？”
    小道士眉頭微皺，從一開始的期待，慢慢轉變成了焦慮。
    他盯著柳冬梅蒼白的臉頰，又看了看貼在她額頭上的定魂符。
    他的內心掙紮了一下，將定魂符取了下來。
    “師父，求你了，你的靈魂可千萬別出竅啊！”
    “出什麽竅？我被定魂符定著，連眼睛都睜不開。”
    柳冬梅的長睫毛微微一顫，緩緩睜開眼眸。
    她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喝水了，嗓子又幹又痛。
    說話的聲音，猶如枯枝斷裂的聲音。
    小道士看見她睜開眼眸，先是一怔。
    但很快，他便回過神來，一頭撲在了柳冬梅的懷裏。
    “師父，你可算醒了。太醫說你死了，我和師娘都不相信。師娘昨晚，可是守了你整整一宿呢！”
    “你壓死我了！”
    柳冬梅想要將小道士推開，奈何渾身沒有一丁點力氣。
    小道士聽見她的話，連忙爬起來，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師父，你的聲音怎麽這麽難聽？”
    聞言，柳冬梅嘴角一抽。
    這個逆徒，居然說她聲音難聽。
    她這是渴了好麽！
    “水……”
    “對對對，我都忘了，你差不多有一天一夜沒有喝過水了，我這就去給你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