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他覺得不解的時候，卻正好撞見幾個熟悉的麵孔從王天德家單元裏走下來。
    這幾個人，有人拿鏟子，有人拿刷子，有人拎了一大桶水。
    屈寧遺憾地歎了口氣，準備上樓，可突然想到了什麽，心中突然泛起了懷疑，停下了腳步，麵露困惑之色。
    屈寧打算去一趟王天德家，畢竟作為當事人，王天德當然是有知情權的。
    按理來說趙主任那邊已經確定王天德會捐款，那還何必讓這些人繼續待在這呢？這多少有些不地道了。
    思來想去，隻有兩種可能。
    在確定了事件的性質並有了一些收獲之後。
    “唔...”
    屈寧沉吟片刻，對孟元勾了勾手：“你跟我過來，我有事情要問你。”
    說完，屈寧就朝著不遠處的涼亭走去。
    幾人相互對視一眼，擔心地看著孟元，後者咬了咬牙，跟上了屈寧。
    現在他是理虧的一方，根本別無選擇。
    涼亭內，屈寧坐了下來，也眼神示意孟元坐下，然後隨口問道：
    “你們幾個沒有正經工作對嗎？”
    孟元一怔，顯然沒想到屈寧會問這個問題，但還是點點頭，老老實實地回答：
    “嗯，不瞞哥你說，我們幾個平時就跑跑活兒，有事兒做的時候就有錢賺，沒事兒做的時候就靠打零工過活。”
    “跑活？”
    “就...紅白喜事幫人打打雜，幹幹活什麽的，這種活主人家都樂意給得多點兒，也不累，我們都喜歡做這些。”孟元不好意思地笑笑。
    “哦。”
    屈寧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直接問道：
    “那你往我兄弟家門口刷油漆這事兒，能得多少錢？”
    聞言，孟元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一副局促不安的模樣：“你都看出來了？”
    屈寧聳聳肩，給了一顆甜棗：
    “我看你們哥幾個也不像是壞人，和王天德更是不認識，沒道理要做到這種地步，稍微想一想就明白了。”
    聽到屈寧這麽評價自己，孟元顯然有些受寵若驚，下一刻，麵上有浮現出愧疚之色：
    “是啊，哥，我現在可太後悔了，我怎麽就一時衝動，為了兩個臭錢做出這種事情呢？”
    見到孟元如此反應，屈寧心中暗喜，但仍舊不動聲色，繼續套話：
    “可以告訴我是誰付你們錢讓你們這麽做的嗎？”
    “這...”孟元心裏有些猶豫，但還是搖了搖頭：“哥，這事兒吧，我也有難處，還希望你能理解，要是我告訴你了，我在這兒就很難混下去了。”
    “哦。”見孟元不配合，屈寧變得冷淡了下來：“沒關係，我理解。”
    正當孟元鬆了口氣，露出感激之色，屈寧又接著道：
    “我尊重你的選擇，我也希望你尊重我的選擇，這幾天和你幾個兄弟吃點兒好的，然後請個律師吧。”
    孟元表情一滯，求饒道：“別啊，哥，你不是都答應私了了嗎？我也跟王哥他道歉了啊。”
    “道歉也可以不接受啊，你能跟哥說這些掏心窩子的話，哥很高興，但你沒有誠意，哥不喜歡。”屈寧搖搖頭，故作為難。
    孟元的神色變得極為掙紮。
    屈寧也不著急，就這麽翹著二郎腿等待著孟元的最終決定。
    終於，孟元長出了一口氣，心裏最後一道防線還是崩塌了。
    在本地混不下去，也還能去其他地方另謀出路，但要是留下案底，那一切可就完了！
    想明白了這一點，孟元也不再糾結：“暮星，暮星的人給了我們錢，讓我們拉橫幅造勢，逼迫王哥捐款。”
    屈寧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這才滿意地笑了笑：“刷油漆也是他們的主意？”
    “嗯，王哥遲遲不捐，讓他們急了，我聽說除了刷油漆，他們還準備散布謠言，找地痞流氓堵門，還有晚上找人騷擾什麽的，直到王哥就範。”
    孟元不再保留，反正都說了幕後的指使者是誰，幹脆也就破罐子破摔，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和盤托出。
    “恁狠啊？”屈寧都嚇了一跳，這暮星的人就這麽囂張？
    不過，這也算是一個好消息，至少明確了幕後主使的人就是暮星，打擊對象算是確定了。
    唔...這家夥好像可以當個很不錯的汙點證人。
    屈寧直勾勾地盯著孟元，讓後者一陣雞皮疙瘩，隻覺得渾身不適。
    可屈寧又想了想，覺得光是一個汙點證人似乎不是很有說服力，他可是記得當時法庭上和白櫻同行的夏雨夢給自己作證的時候，效力可是輕而易舉地就被劉玖給淡化了。
    孟元說到底也跟自己有關係，還有把柄捏在自己手裏，說服力似乎沒有這麽大。
    有什麽辦法能讓跟自己毫無關係的人也反水咬暮星一口呢？
    思來想去，屈寧突然計上心來，想到了一個略顯缺德的方法。
    他笑眯眯地看著孟元，不知道為什麽，孟元看著這樣的笑容，沒有輕鬆和親切，隻覺得十分恐怖，就好像是被什麽惡魔給盯上了。
    “麻煩你做件事兒，事成之後，我絕對對昨天的事既往不咎，並且保證就算暮星知道你賣了他們，也不會拿你怎麽樣。”
    孟元將信將疑，但此時他也別無選擇，隻好硬著頭皮，顫聲問道：“什麽事兒？”
    “你把你知道的被暮星收買的人的個人信息，家庭情況都搞清楚，寫個清單給我。”
    屈寧挑了挑眉，一副跋扈模樣。
    “都弄幹淨了麽？要是有一點兒不幹淨，我隨時告你們都是可以的知道麽？”
    “知道知道，保證幹幹淨淨。”
    屈寧一拍腦門，正愁找不到答案呢，沒想到答案自己送上門來了。
    “拿這麽多東西，又準備幹什麽壞事呢？嗯？”屈寧堵在了幾人身前，雖然知道他們這是贖罪來了，卻還是以威脅的語氣明知故問。
    幾人聽見這熟悉的讓他們一宿睡不著的惡魔之音，不禁渾身一顫，猛地抬起頭來。
    孟元臉色一變，連忙解釋：
    “哥，你聽我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今天我們是專程來清理昨天那些東西的，我們真的隻是一時糊塗，你不要誤會啊！”
    雖然每個人拿的工具都不一樣，但同樣的都是一副司馬臉。
    要麽就是趙主任還沒向他們傳達撤退的指令，要麽就是自己先入為主了，實際上這些拉橫幅的人跟趙主任沒有任何關係。
    孟元討好地笑著，心裏卻泛起一絲苦澀。
    被人潑了糞還得討好人家，這叫什麽事兒？
    這次他沒有走偏門，而是直接從小區正門進入的。
    在已經決定要正麵硬剛暮星之後，他已經無所畏懼了。
    所以這樣重大的發現，他應當第一個知悉。
    花了十點人渣值，在商城兌換了【Joker的卸妝水】之後，屈寧提前結束了偽裝，乘車前往了王天德的小區。
    以現在的情況來說，小區那些拉橫幅的人越鬧，正義降臨的節目效果自然就越足。
    可讓他有些失望的是，小區裏雖然依舊有著不少所謂的誌願者，但是他們都隻是三三兩兩地在王天德家單元樓下聚著，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看不出絲毫搞事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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