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碗飯見底，喂了點酸奶。
    聞則往小雪球手裏塞了一塊蜜瓜，讓他自己慢慢啃。
    吃得不少。
    賀時初羨慕嫉妒：“他是什麽品種？”
    賀時初家裏那位體重12斤左右，有時候還沒小雪球吃得多。
    聞則：“pi獸，比較少見。”
    物競天擇，小雪球這種小型食肉動物數量比較少，基因一代一代稀疏下來，能打過別的品種基因純屬意外。
    大概真的很少見，賀時初聽都沒聽說過，連忙上網搜索，看了pi獸的詳細介紹恍然大悟：“怪不得他腸胃好，pi獸是鐵胃，你猜pi獸為什麽叫這個名字？”
    “因為性格特征吧。”聞則也看過資料，pi是直率水靈的意思。
    小雪球蹲著不動的時候委實是很水靈惹人愛，一動起來就是直率……字麵意思，沒有貶義的意思！
    賀時初回憶：“這個品種真的稀少，我在獸人部落逛了好幾年從來沒有看見過。”
    “喀嚓喀嚓。”顧蓬炫瓜的聲音有節奏地響起，吃完一塊偷偷伸爪子去摸果盤。
    聞則眼疾手快給他端開果盤。
    甜味水果對小雪球是限量供應。
    本來顧蓬想舔爪子上的果汁，一塊濕紙巾擋住了他，聞則快速把他的髒爪子擦得幹幹淨淨。
    顧蓬再去嗅，上頭隻有淡淡的香氣。
    可惡，沒有味道的爪子舔起來毫無樂趣。
    賀時初：“？”
    別告訴他，剛才小雪球想舔爪子？
    笑死！
    沒有聽說過亞成年獸人舔爪子的！
    “像一隻小狗。”聞則形容。
    賀時初瘋狂點頭。
    “改天我把echo帶出來，讓他們一起玩。”他說道。
    echo是賀時初家那位亞成年獸人的昵稱，對方有一身淺咖色的絨毛，四肢修長，氣質優雅，也是個男孩子。
    不過性格相當秀氣，眼睛大大的，睫毛長長的，賀時初當初就是被對方憂鬱的眼神吸引住，想對他好，想讓他開心起來。
    echo這兩個月在賀家待得不錯，挺開心的，如今見了小雪球，賀時初卻被狠狠刷新了對開心的認知……
    賀時初在小雪球身上感受到了真正的開心，沒有負擔，沒有一切世俗的束縛，就像一隻最自由的飛鳥。
    他們這些體麵人，其實真的沒有資格嘲笑小雪球躺著吃飯。
    顧蓬：倒也不用踩一捧一？
    要拋開束縛很簡單的，買個頭套套上就可以了！
    顧蓬隻不過是得到了一個半永久頭套，前半生是體麵人，後半生是搞笑獸。
    重活一回他的目標清晰明了：讓自己開心，讓別人開心。
    顧蓬不清楚聞則領養寵物之前是什麽狀態，但很清楚對方擁有自己這隻可愛乖巧的小祖宗，心裏肯定也是美滋滋的。
    顧蓬：我和飯票帥哥相親相愛一輩子，貼貼！
    小雪球忽然趴到腿上來，聞則泰然若之，摸著他的頭繼續跟賀時初說話。
    就這一會兒功夫，網上已經風雲變幻。
    點擊就看火辣足球寶貝動感辣舞，嘻哈high翻全場
    時而純欲，時而冷酷，時而甜美，多麵美人撩動你的心
    新晉全民老婆，藍色電眼很神秘
    偷心寶貝一夜爆紅，你是他的又怎樣
    路人點進去，眉頭皺了皺，什麽鬼？
    又退出來看標題，心裏大罵一聲呸！標題黨臭不要臉！
    看標題還以為是大長腿藍眼辣妹，結果視頻主角跳起來還沒有他的膝蓋高。
    各位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卻帶著扭曲的表情看完，總感覺哪裏不對勁，再看一遍。
    渾身毛茸茸的小東西有什麽好看的，為什麽停不下來，無語，再看一遍！
    一遍又一遍，現場氣氛好嗨呀，有網友忍不住站起來跟跳。
    網友：飛吻，飛吻！轉圈圈，比心心！
    網友：甜死我了，啊啊啊！
    網友：小可愛多才多藝哇，他搖的花手我能學一年！
    網友：有沒有大神扒一下小可愛的舞蹈？翻跳一定很出彩，感覺全是精髓耶！
    網友：寶貝甜死了！姨在大潤發殺魚20年冰冷的心都要被小可愛給融化啦！
    網友：舞蹈功底好棒哦，比我3000塊錢一節課的傻逼教練牛逼多了！
    罕見稀有的可愛品種，加上顧蓬熱辣妖嬈的專業舞姿，可鹽可甜，短時間內圈粉無數。
    他靠的不是外表，全是實力。
    廣大網友一遍一遍播放視頻的同時很好奇，究竟是哪個好人這麽大方，竟然不介意老婆給別人看？
    亞成年獸人比較柔弱，大部分人默認他們是老婆，至於關起門來到底是不是老婆，可惡，隻有那個該死的幸運的男人知道！
    那個該死的幸運的男人一般會把老婆捂得嚴嚴實實，別人休想多看一眼，能理解但不支持。
    照片，鳳毛麟角。
    熱舞視頻……這，超出了大家做夢的範圍。
    網友：原諒我們沒有見過世麵！嘶哈嘶哈，真的好愛看！
    網友：兄弟對不起，這個視頻我下了tat你老婆太可愛了，ps：單純欣賞！
    網友：太可愛了，謝謝慷慨的不知名網友！好人一生平安！祝你順利，發財！
    網友：低落的心情瞬間就被治愈了捏！對不起兄弟這個保存我一定要點！
    網友：你們真膚淺，我就不一樣了，我隻想和這位兄弟交個朋友蒼蠅搓手
    一些認識聞則的校友，默默將網上的情況搬到聞則的個人網頁，給他發私信提個醒……
    不知道他會不會看。
    這個人平時很低調，一副看起來從不上網閑逛的樣子。
    此刻聞則剛回到家，夜深人靜，先把小雪球放到窩裏睡覺。
    聞則自己也略疲憊，心情過度興奮過後，坐下來渾身慵懶，不過他還不能休息。
    起身衝了個澡，給自己衝了一杯咖啡，聞則打開光屏，關注球賽後續。
    藍鳶球隊的熱度名列前茅，挺好的，代表有商業價值，作為球迷自然是喜聞樂見。
    令聞則意外的是，小雪球的熱度居然也不低……
    他皺眉，偌大的星球難道沒有別的熱點了嗎？
    幾乎不假思索，聞則動動手指，聯係人花大價錢降熱搜。
    然而他前腳把錢花出去，葉雲濃女士的通訊請求後腳就到。
    “哎……”聞則看看付錢這個步驟有沒有撤銷的可能。
    沒有，錢白花了。
    “媽。”聞則遺憾地接通。
    “抱歉啊，阿則，這麽晚還打擾你，不過我猶豫了很久，感覺還是應該找你問清楚，不然我今晚會睡不著覺。”
    葉雲濃首先為自己的深夜致電表示歉意。
    “您要是早兩分鍾打就好了。”聞則說道，有錢也不能這麽糟蹋……
    葉雲濃：“？”
    陰陽怪氣，不懂，不琢磨：“老媽預言，你今晚的人緣特別好，很多人想跟你交朋友。”
    明明莫名其妙，但聞則竟然聽懂了。
    他很無語，別人這麽調侃就算了，身為當事人的親媽也跟著調侃！
    不過也是，葉雲濃女士的心髒很強大，不強大根本撐不過來。
    聞則也不隱瞞了，歎氣道：“不用旁敲側擊了親愛的媽媽，小雪球是我上次領回來的，到家已經幾天了，不過這是個意外，之後我還會將他送回去。”
    葉雲濃提高聲調：“你在說什麽！！”
    好不容易才盼來的小寶貝，這個逆子竟然說要送回去！
    敢，腿給他打折咯！
    聞則為什麽不敢？
    他語氣堅定：“你們也看到了，他很開心自由，但如果跟我在一起，他以後還能這麽開心自由嗎？”
    首先去看球賽就不可能。
    就算去也會帶著眾多保鏢，提前做好各種安保措施，待在獨立的vip看台。
    這樣看球沒有意義。
    聞則篤定，小雪球喜歡熱鬧，喜歡整活，喜歡跟大家一起互動。
    對方跟他一點都不一樣。
    是熱情外放，向往自由簡單的。
    葉雲濃回答不出來，同時也察覺到……兒子的情緒可能有些激動？
    “媽。”聞則口吻嚴肅，說了一句比較紮心的話：“跟我爸在一起失去了什麽，您最清楚不過……想想過去經曆過的那些事，您忍心把小雪球牽扯進來嗎？”
    “不忍心。”葉雲濃代入一想。
    沒有確切目標之前，她很期待兒媳婦出現，出現了她又不忍心。
    “但他真的很可愛啊，嗚嗚嗚……”葉雲濃前一秒還殺氣四溢，下一秒便陷入eo當中，說道：“是我太自私。”
    聞則皺眉，連忙說：“抱歉，我不是否定你對婚姻的付出，隻是覺得這樣太辛苦。”
    剛才那句話說得實在冒犯。
    聞則也察覺到自己的情緒有點不穩定，平時他不會這麽說話。
    “沒事，你說的也是事實。”葉雲濃承認道，也歎了口氣。
    聞家生意複雜，牽一發動全身。
    葉雲濃和聞聿舟在一起後就過上了高壓恐怖的生活，在她原本平凡的世界裏，刺殺和綁架成了家常便飯。
    這幾年表麵和平，實則激流暗湧。
    葉雲濃暗歎，承認自己懷念自由自在的時光。
    和聞家的男人在一起後，再柔弱的小姑娘也得變成能開戰艦征服星辰大海的女王。
    小雪球那麽可愛。
    不應該過那麽高壓的生活。
    應該讓他一直開心自由。
    ……想通了，葉雲濃說：“可以多發點照片和視頻嗎？網絡上的不夠。”
    拋開別的不談，小雪球真的很可愛呀！
    不能成為對方的婆婆，不代表不能成為一枚媽媽粉！
    “好……”聞則也各退一步。
    以後他會跟小雪球解釋，不是他現在不想解釋，是對方聽不懂。
    以小雪球的視頻照片為代價，母子倆狗狗祟祟地達成共識。
    “這麽少？”這位石磯娘娘外星分娘不滿意道。
    聞則：“他到我手裏也沒待幾天，你想要多少？”
    這麽多已經很違反他的個性了。
    葉雲濃想想也是，皺起眉頭，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不要愛上我們小雪球，既然你決定要把他送回去的話。”
    聞則立刻說：“您想多了。”
    葉雲濃還是沒忍住提出：“快安排我們見麵，作為交換條件，我支持你以後單身！”
    如果兒媳婦不是小雪球，有沒有兒媳婦都不重要了。
    很有誘惑力。
    “我要問問小雪球願不願意去見一個怪阿姨。”聞則說道。
    葉雲濃怒：“你拿你爸當幌子，你爸長得帥！”
    小雪球能從千萬人中選中聞則，除了顏控沒有別的解釋。
    “你真狠，連自己老公都豁得出去。”聞則想起那句話，人到中年愛情變親情，婚姻真可怕：“行了，我問問。”
    結束通話，聞則回頭再看小雪球的視頻，已經從熱度榜上消失無蹤。
    那些私藏別人老婆視頻的網友們也發現了這個問題。
    他們心虛嗎？
    天真，不要高估當代網友的道德底線。
    他們隻會慶幸自己手快。
    順便感歎一下小萌物的老公真有錢！
    應援一場球賽，顧蓬在家休息了兩天又龍精虎猛，隻不過他依然裝作虛弱，這樣可以不上學。
    “你這個懶蟲。”聞則拿個小白板，在上麵寫寫畫畫，用看圖寫話的方式告訴小雪球，過幾天他們還要去看球。
    畫板上有一個獎杯，粗大的箭頭表示他們喜歡的球隊要追逐這個獎杯。
    顧蓬抖了抖耳朵，歪頭。
    看球，拿獎？
    說到這個他可就不困了！
    “嗷嗷！”衝鴨！
    “好。”聞則畫出一個跳舞小雪球，在旁邊打上叉叉，又畫了一個乖巧端正的小雪球，打上勾勾，問他下次看球能不能安靜點？
    啊？為什麽？
    顧蓬不理解，大家都很喜歡看他跳舞，很開心！
    聞則卻不喜歡嗎？
    顧蓬看聞則的眼神，不自覺地露出難過，他還以為聞則也會很高興……
    “我不是不喜歡，隻是那樣太高調，你不懂，對你以後的生活沒有益處……”聞則一看到小雪球悶悶不樂，連忙解釋，說半天意識到對方聽不懂，他無奈地閉嘴。
    這件事要表達出來太複雜。
    “嗚……”顧蓬委屈得發出小鼻音，眼睛也不看聞則了。
    在球場得到三件球員贈送的球服，他還挺自豪的，但聞則給他畫個叉叉，如同一盆冷水潑向他。
    “不是，你別不開心……”
    聞則瞬間妥協，趕緊把叉叉抹掉，試圖挽救一下。
    “好好好，可以跳可以跳。”他畫上大大的勾，一連畫了好幾個。
    顧蓬：臭毛病，惹急了再哄誰稀罕！
    顧蓬還是開心不起來，那個叉已經深入人心。
    他輕哼一聲扭頭就走，聞則找到他的時候，他趴在窩裏生悶氣。
    “小雪球？”聞則後悔不已，也很自責懊惱。
    一直以來小雪球表現得神經大條，但剛才那個叉真的不應該，傷害了對方。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是故意的……”聞則小聲說道，他真的沒有否定小雪球的意思。
    跳舞應該是小雪球很自豪的特長。
    聞則越想越自責，坐在窩邊的地毯上歎氣。
    而顧蓬也感受到了聞則的道歉和著急。
    理智上他原諒了對方，但感性上他太難過了，那個叉叉真的讓他很難過。
    沒錯，跳舞就是顧蓬的自尊。
    當最引以為豪的優點被否認，他的自尊心傷透了。
    “嗚嗚嗚……”
    顧蓬無比納悶，明明大家都喜歡，為什麽聞則不喜歡？
    聞則聽到哭泣聲，終於忍不住把小雪球抱出來，隻見對方淚眼汪汪，真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