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走(怎會有這樣令人羞憤欲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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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危機本來已經解了,誰料到這些卑鄙無恥之人,竟然在湮靈仙尊離開之後去而複返。
打著讓霍玨交出妖邪穆晴嵐的旗號, 帶人攻擊大陣。起先天元劍派的人也並沒有慌張,畢竟這一群人想要攻破大陣,並沒有那麽容易。
段琴軒親自帶人盯了一陣子, 到了後半夜,彼此都暫時偃旗息鼓, 就留下弟子, 去找霍玨了。
她生怕夜長夢多,必須讓霍玨趕緊進入重生蓮重塑身體。
誰料到就在段琴軒幫著霍玨抽離神魂投入重生蓮的時候, 有幾個被白天各宗討伐的陣勢嚇壞, 想要下山被段琴軒暴力鎮壓住的弟子, 竟然集結在一起,在北鬆山另一處下山出口,利用符文密令打開大陣想要悄悄下山。
外麵的那些穆家帶領的散宗,就是因為大陣阻隔上不得山才暫時偃旗息鼓, 有人發現了這幾個鬼鬼祟祟的弟子竟然以符文密令開啟了大陣, 很快將他們抓住了!
宿霜閣之中, 曲雙和關子石都在為段琴軒護法, 突聞外麵罡風肆虐大陣嗡鳴,俱是心中一驚。
霍玨正處在神魂抽離的最關鍵時刻, 重生蓮已經被投入了重生池,懸浮在半空之中的法器,綻放出了刺目靈光。
霍玨坐在輪椅之上, 三魂七魄被段琴軒和關子石以及曲雙三人合力匯成的靈流裹著,緩慢朝著重生池當中流動。
曲雙察覺到大陣將崩的震顫, 心神不寧。
“曲雙!先不要管外麵!”段琴軒低吼一聲,曲雙立刻回神。
他咬牙再度運起靈力跟上,再也不顧外麵已經傳來的交戰和吵嚷聲。
他們在宿霜閣之外設下了重重陣法,若要突破也需要一些時間。
宿霜閣之外,整個雪鬆山弟子傾巢出動,同殺上山來的散宗弟子們廝殺在一處。
一時間到處靈光繚亂殺聲不斷,而這一次集結眾人的穆家,正是穆婉然親自帶隊。
她身邊左右跟著的卻沒有一個穆家人,全都是邪修,還有昔日北鬆山的兩位叛離的長老。
他們並沒有同雪鬆山的弟子做無用的纏鬥,而是直接帶著人橫衝直闖,直奔靈光大盛的宿霜閣。
“遭了!他們是在將霍玨投入重生蓮!”和澤長老看了一眼宿霜閣衝天的靈光,看了一下院中的陣法,召出了道心靈盾,讓靈寵迅速開始破陣。
穆婉然聞言一急,她已經聽說了,衡玨派湮靈仙尊歸還的重生蓮,隻有一朵花苞!
隻能供一個人重生,她的蒼伶越加虛弱,已經等不了了!
“還愣著幹什麽,給我破陣!一定要打斷重生!”
穆婉然秀美的麵容此刻簡直猶如修羅惡鬼,微微退後一些,示意身後邪修一哄而上。
宿霜閣內,三人專心致誌,對外麵的聲響充耳不聞。
流動的靈光之中,霍玨的神魂不斷地被卷著投入重生蓮,而坐在輪椅裏麵的霍玨,已經是麵色灰敗氣息斷絕。
“這裏破了,都集中攻擊這裏!”門外和澤長老的聲音狂喜。
也就是在這一刻,屋內霍玨的神魂徹底被投入了重生蓮。
懸浮的重生池靈光陡然消失。重生蓮落入池水之中,落水生根,花苞綻放包裹住霍玨神魂,又重新閉合。
屋內三人不需要再供給靈力,俱是消耗過度,腳步踉蹌。
段琴軒上前,將恢複成正常模樣的重生池接到手中,戴在脖子上。
外麵破陣的聲音近在咫尺,三個人對視一眼,玉山長老召出了道心靈盾。
靈盾之上儼然是一座白玉山巒,散出了瑩潤光亮。
待到外麵的邪修與打頭衝進來的和澤長老一照麵,玉山長老催動靈力,令靈光籠罩住了衝進來的幾個人。
和澤長老麵色猛地一變,撕心裂肺喊了一聲:“不!”
隻見玉山長老道心靈盾之上的瑩潤光芒照到的所有活物和死物,全都籠上了一層蠟一樣的光芒。
和澤長老隻來得及自救,而後便被這光芒包裹。
來不及調動靈力護住自身的邪修,和他們的武器一樣,在玉山長老一聲“玉碎”之後,五髒猝然一空,如被重錘敲碎的玉石擺件一般,轟然碎了一地。
和澤長老感知到道心靈寵和他斷開了聯係,碎成玉塊,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嚎叫。他能在玉山長老的絕招“玉碎”之下護得住他自己,卻來不及護住他的道心靈寵。
門外未曾被玉山長老道心靈盾之上的光亮罩住的邪修包括穆婉然,全都被玉山長老這一手給鎮住。
段琴軒和曲雙見狀心中一喜,趁著這一行人還忌憚著他們,一左一右挎住玉山長老的手臂,迅速衝出了重圍。
玉山長老的“玉碎”太凶殘,碎成玉石塊的人在前,一時間竟是無人敢攔。
正這時候和澤長老身上那一層“蠟”碎裂開來,他露出一雙赤紅如血般的眸子,其中盈滿痛恨,嘶吼道:“攔住他們,關子石隻會這一招,短時間隻能用這一次!”
事到如今,不得到重生蓮,和澤長老是至死不會罷休了。
他的道心靈寵碎裂一地,他都不敢去低頭看上一眼。
而聽到和澤長老這一聲,穆婉然和她身邊僥幸躲開“玉碎”的邪修,立刻朝著飛速逃竄的三人追了上去——
在穆婉然他們硬闖進來之後,北鬆山上才剛剛修複的大陣,便已經再度崩了。
此刻山中風雪呼號,吸一口到處都是凜冽的雪沫。
弟子們的廝殺聲忽遠忽近,靈光如同墳塋地裏的鬼火,在風雪之中忽明忽暗。
段琴軒三人沒有朝著山下跑,而是直接朝著山上禁地的方向跑。
他們無法確定山下還有多少散宗和穆家甚至是皇族的人在守著,等待著他們自投羅網。現在隻能朝著禁地的方向跑,放出段振和羅鳳,再利用禁地的陣法,或許還能撐上一陣子。
他們一邊跑,一邊還救下一些被圍攻的弟子。這些弟子都是跟著他們守山到此刻,他們以命相護,段琴軒他們又怎能不以命相救?
他們救下了幾波弟子,弟子們跟著他們一起跑,相互攙扶著還未到禁地門口,便被截住了。
段琴軒在跑的時候,便將禁地的符文密令交給了一個弟子。現在他們一邊退,她一邊給那弟子使眼色,讓那弟子進入禁地去將段振和羅鳳放出來。
段琴軒其實到這時候屬於病急亂投醫了,她的親爹她就從來沒能將他說通過。
至於她的大徒弟她倒是確定會幫她,可是羅鳳的修為實在多年毫無寸進,還不如這穆家大小姐。
果然段琴軒身後的弟子假裝害怕直接跑了的時候,眼中隻有重生蓮的穆婉然沒有讓人追。
她現在巴不得整個北鬆山的弟子都臨陣脫逃。
“你們還能往哪跑?”穆婉然冷笑一聲,“交出重生蓮和重生池。”
段琴軒奉還冷笑,道:“無論你打什麽主意,都遲了。我師弟的神魂已經投入重生蓮,衡玨派送回來的重生蓮隻有一個花苞。無論穆大小姐打得什麽歪主意,都請回吧!”
玉山長老恢複了一些,站直之後抓起長劍,隨時準備應戰。曲雙這時候瞪著穆婉然,想罵她,奈何他之前靈力消耗太過,滿口的血腥味,怕一張嘴沒等罵人先吐血。
“大小姐,不必說了,直接搶!”和澤長老聲音瘋狂道:“霍玨才剛剛投入重生蓮,還有挽回的機會,隻要把他的神魂抽出來就行了!”
“至於花苞,重生蓮隻要是在重生池之中,很快就能孕育出來新的。”
“你這個叛徒,你瘋了?!”段琴軒對著和澤長老聲色俱厲。
確實剛剛投入重生蓮還未來得及重塑的神魂能夠抽離,但是那樣就等於直接殺了那個人。畢竟被從身體裏抽出,投入重生蓮便是死了一次;再從重生蓮之中抽出神魂,身無所依,魂不能凝,很快便會魂飛魄散。
“和澤長老!少掌門待你向來不錯!”曲雙聲音宛如含了粗砂一般啞,“他上次在修律院反叛的時候,就知道你有叛心,給了你一次機會,誰料到你竟是如此忘恩負義喪心病狂!”
“待我不錯?待我不錯為何不將重生的機會讓給我?為何霸著重生池不放?!我也要天人五衰了,我這麽多年對天元劍派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是誰在乎,誰在乎?!”
和澤長老豢養多年的道心靈寵已經死了,比死了爹娘也不遑多讓。已然是徹底瘋了。
若說之前隻是因為五衰將至逼不得已,現在玉山長老殺了他的道心靈寵,他和天元劍派便是不共戴天!
段琴軒聞言瞪著和澤長老吼道:“你以為之前門中那麽缺人,我師弟派人去衡玨派要重生蓮,真的是為了他自己嗎!他那時候已然心存死誌!”
他是為了門中其他枉死的弟子,和壽數將盡對門中不離不棄的長老們。
他一心護著的弟子有人放外敵入山,一心護著的長老要他灰飛煙滅!
和澤長老聞言眼皮一顫,神色微變。但是想到死去的道心靈寵,很快他又狠下心來,催促道:“那就快交出重生池來!”
“動手!”穆婉然也不廢話,直接讓人動手。
但是段琴軒卻迅速勾起了一個笑,她跟這群混蛋扯犢子扯了這麽半天,就是要拖延時間。
她看到段振朝著這邊殺過來了!親爹這時候可別給她反水!
好在段振再怎麽想做掌門,他就這一個女兒,疼得很。他提著劍出來,不由分說直接朝著穆婉然身後的邪修殺去,嘴裏吼道:“敢傷我女兒者死!”
段琴軒聞言心徹底放下,向來要強的她鼻子一酸,強忍淚意,抖開腰間軟劍,戰意彌漫。
後跟著段振身後出來的羅鳳,更是一句話不說,直接加入戰局。
他雖然修為不濟,但是他劍術純熟,是段琴軒這些年一把手調.教出來的。且這是一個他和段琴軒破冰的最好機會,他是把命掛在褲腰帶上和這些人拚。
受傷了也不在乎,他甚至興奮地想,如果他為師尊戰鬥瀕死,師尊或許會原諒他也說不定!
段琴軒和玉山長老他們也都看準時機殺上去,一群人再度混戰在一起。
罡風肆虐,風雪迷離,整個北鬆山之上從未有過的殺機四溢。
但是即便加上一個段振、一個羅鳳、他們這邊依舊無法敵過穆婉然帶來的訓練有素的邪修。
穆婉然許諾出去了數十個鮫人,數萬靈石,才召集出了這麽多散宗和邪修為她賣命。她為了得到重生蓮和重生池,幾乎把穆家的家底掏空了一半。
不斷有弟子中邪修的招,他們且戰且退,本想朝著禁地退,禁地有陣法能夠利用。
但是穆婉然他們很快察覺,將他們逼向其他方向。
很快段琴軒不得已退到了觀雪閣之中,再往後便隻能進入雪原。
雪原並不適合戰鬥,隨便一股靈力,都會引起雪崩。且他們靈力消耗太快,已經無法在雪原之中禦劍對敵或者逃命。
穆婉然欣賞了一下他們走投無路的狼狽模樣,冷聲對他們道:“交出重生蓮,留你們所有人的性命。”
段琴軒還沒開口,曲雙終於找到機會啐穆婉然:“啐!癡人說夢!”
“既然你們要找死,那我就成全你們。”
穆婉然誌在必得,看到一群喪家之犬還欲負隅頑抗,心情極差。
她生怕霍玨的靈魂再晚一會兒,就要和重生蓮融合,抽不出來了。
而段琴軒他們確實五路可逃無路可退了,她看了一眼自己身邊一左一右,一邊是向來話不投機半句多的父親,一麵是大逆不道欺師犯上的徒兒。
他們都為了護著她,渾身染血義無反顧。
她在這一刻,突然間就覺得,這樣死其實也挺痛快的。她愛的、愛她的、她在意的人都在身邊。
段琴軒眼眶微微濕潤,伸手分別在父親和大徒弟的手腕上抓了一下。
一大一小兩個人來不及回頭,便再度迎上了攻上來的邪修。
眾人再度廝殺起來,這一次段琴軒他們節節敗退,抵抗了這麽久,對方人多勢眾,他們的靈力幾乎消耗一空。
就在這時,地麵開始震蕩起來,接著數不清的雪鬆樹藤,自地下鑽出——
經曆過了一次這般情境的穆婉然和和澤長老,頓時變了麵色。
而穆婉然還沒來得及喊一句“小心樹藤!”,一柄細窄鋒利的長劍,就橫在了穆婉然的脖子上。
劍銘盈盈兩個字因為操控劍身的人,散發著鬼火一般的幽幽綠光。
穆晴嵐聲音陰冷得鑽人脊梁,畢竟她才是真的鬼:“讓他們停手,否則我就把你的頭割下來當球兒踢,再把你眼睛挖出來當泡兒踩!”
穆晴嵐緊趕慢趕還是來遲了。
她現身的瞬間,失去道心靈寵武力值直線下降的和澤長老,被一條半人半蛇的女子勒住了脖子。
另一位長老見狀警惕後退,撞在了一隻身長九尺的黃鼠狼身上。鼠眼透露著淫.邪,尖細的爪子直接朝這長老的下三路抓,抓得他像個小青蛙,一頓亂蹦著祭出本命劍,禦劍就跑。
而邪修中間彌散開一股異香,接著他們便是神思一晃,一個雜毛狐狸在他們之中亂竄,逮誰咬誰腳腕子。
與此同時,被操縱的雪鬆樹靈,以一種以山呼海嘯之勢,迅速朝著這觀雪閣湧來。
雪山轟隆顫動,雪崩因為鬆靈奔跑,自西向東,天塌地陷地席卷而來。
“徒兒!”段琴軒看穆晴嵐,對上她幽綠的雙眸,一陣激動湧上心頭,她真沒死!
因為穆晴嵐見控製住了局勢,並沒有再威脅穆婉然,倒是也沒有把她脖子割下來,隻是抬手狠狠朝著她的靈府砸了好幾拳。
拳拳到肉,拳拳裹挾著幽綠色靈火。
“呃——”
穆晴嵐鬆手,穆婉然跌坐在地,“噗”地吐出一口血。周身靈力轟然衝體而出——她竟是生生被穆晴嵐砸裂了靈府!
穆晴嵐鬆開她,對段琴軒說:“師尊,霍玨已經重生了對嗎?把他交給我。”
穆婉然被邪修扶起,竟還在挑撥:“她是妖邪,你們以為她是來幫你們的?你們也不看看她的同伴都是什麽哈哈哈啊!”
“她也想要重生池和重生蓮而已,這世上誰不想要重生池和重生蓮?!”
穆晴嵐回頭冷冷看她一眼,算作警告。
又看向段琴軒說:“師尊,把霍郎交給我吧。他說過,重生的時候,希望我陪在他的身邊。”
“師尊……”穆晴嵐哀求道。
她偷來的信仰力,現在已經快撐不住本相了。
否則她肯定不會討要重生池,而是會留在北鬆山守著霍玨重生。
現在雖然看著她一來就占了上風,但是她的那些大仙兒朋友的能力實在有限,跟她趕了一路,有兩個都化不出人形了。
段琴軒看穆晴嵐沒死是很高興的,但是要將北鬆山鎮派之寶,交給一個山鬼嗎?
穆婉然見段琴軒竟然猶豫了,一張秀美的臉,在無能狂怒之下已經扭曲。
她吼道:“霍玨不配重生,他一個失德失義的廢人,如果落在我手上……”
穆晴嵐回頭一抬手,幾根樹藤迅速朝著穆婉然的方向狠狠甩去,直接將她和兩個邪修抽得飛出去——
這一發怒,她的靈力抽離得更快。
“師尊,快給我!”她來不及解釋了!
曲雙看著穆晴嵐幽綠色的雙眼,手中的長劍微顫。
雖然聽師姐說了她是山鬼,但真的見了她暴露,曲雙生長在仙山,對妖邪之物抗拒的本能,還是讓他透出了一些淩厲。
“你不能帶走少掌門!”
“你們又護不住他!我能!”穆晴嵐抬手操縱樹藤推開曲雙,朝著段琴軒伸手。
“師尊!”她馬上要維持不住本相了!
段琴軒對上穆晴嵐的雙眸,想起師弟在即將重生之前問她的話。
他問她:“穆晴嵐是誰?她是不是對我很重要?”
“為什麽我一想起她,就渾身都疼呢?”
“師姐,我重生之後,你能把一切都告訴我嗎?”
當時霍玨已經大半頭發都白了,他被供生過,內府沒有衰敗。
段琴軒知道,他這些天,每時每刻,都在想穆晴嵐。想一個他分明已經忘記的人,熬幹了心血,熬出了滿頭蒼蒼白發。
段琴軒答應了他。就算她不答應也無用,隻要重生成功,他被封在弟子命牌之中的記憶,就肯定會回歸他的新身體。
到時候不用段琴軒說什麽,他自然就能想起一切。
想到這裏,對上穆晴嵐焦急哀求的眼神,段琴軒再沒有遲疑,將重生池從脖子上摘下來,遞給穆晴嵐。
快速道:“師弟重生可能會想起……”想起一百五十多年前,掌門霍袁飛親手封印的那一部分記憶。
穆晴嵐拿到手中,還未來得及笑,就驀然化為一縷幽光,消失在了原地。
段琴軒一愣,麵前已經空了。
與此同時,雪鬆山天元劍派的禁地之中,束在高閣的一塊弟子命牌,突然“哢”地發出一聲輕響,裂了。
斷口處鑽出兩縷細細的靈霧,繞著命牌轉了一圈,消散在了原地。
穆晴嵐帶著重生蓮走了,雪鬆樹靈失去操控,開始朝著雪鬆山退去。
而這一場仗也打不下去了,因為穆婉然靈府開裂已經嘔血昏死,剩下的邪修和散宗死的死傷得傷逃得逃。
天元劍派竟然又一次撐過了滅門之劫。
穆晴嵐一走,跟著她來的精怪也很快離開,他們陸陸續續回到了湘君山。
彼時穆晴嵐借來的信仰力耗盡,再度成了鬼魂。在湘君山之中的一處泉水旁邊,盯著擺放在石頭上的重生池看。
她身邊圍了一群小動物和精怪,都盯著重生池。
黃大仙先開口道:“這裏麵的就是你那負心漢?”
“胡說什麽,他才不曾負心。”穆晴嵐神色溫和道。
“他都害你變成了這樣還不算負心?”狐狸精哼了一聲,“他要這樣多久啊?那不如先跟我好啊。”
穆晴嵐踹了他一腳,他沒一會扭著屁股又湊過來。
“對啊,”蛇女說,“我還想見見他到底長什麽樣兒呢。”
蛇女問:“黃大仙做過山鬼的娘,你見過山鬼的男人嗎?”
黃大仙支棱著小細脖,眯著鼠眼點頭,“見過畫像,是個十分肅冷俊美的郎君呢。”
一群精怪對著重生池嘰嘰喳喳討論個沒完。
“我瞧著這石頭也無甚稀奇啊,為什麽那些人為了爭搶這玩意,人腦袋都打成狗腦袋了?”
“據說裏麵開的蓮花有起死回生的效果。”
“我瞧著和夏天的時候,下遊湖裏開得也沒有分別啊……”
“沒意思,我還是去找點吃的。”
“等等我,我也要去!”
“山鬼,接下來我們做什麽?還繼續去借信仰力嗎?”蛇女一副期待的樣子,她喜歡力量強大的滋味。尤其財神的力很好借!
穆晴嵐卻搖頭,鄭重道:“借力隻是權宜之計,且借來的也十分不穩固,我們還是要靠自己修煉。”
眾人沒有異議,他們向來都十分聽穆晴嵐的話。畢竟他們能夠僥幸開靈智,便都是依賴穆晴嵐。
隻有蛇女有些不甘心嘟噥道:“可是借力比修煉快多了,你看我是不是越來越美了?我也想快點修成人身,找個男人相好呢……”
穆晴嵐沒說話,專心看著重生池,黃大仙拉著蛇女離開了。
溪水邊上就剩下穆晴嵐自己,她伸手在重生池上戳了一下。
穆晴嵐心滿意足,將霍玨帶來湘君山,是她一直都想做的事情!
現在霍玨終於跟她回來了!
霍玨說過,他在重生的過程,也是有意識的。
穆晴嵐後知後覺有點拘禁,故作優雅地坐在水邊,對著重生池嚐試著自我介紹。
“你好啊,我叫穆晴嵐。你可能不記得了,但是我是你的娘子。”
“雖然沒有辦婚禮,但是是你親口承認了的!”
穆晴嵐等了一會兒,一張鬼臉上嘴差點裂道耳根,羞澀地又戳了下石頭,小聲道:“我們行過了夫妻之禮呢。”
“行了好幾次!你可不能賴賬啊。”
穆晴嵐自言自語,反正就她自己對著一個石頭一樣的重生池,什麽羞人的話都敢說。
那天晚上兩個人做了真夫妻之後,早上一醒來霍玨突然就切斷供生。
穆晴嵐到現在都沒想清楚到底哪裏露了馬腳。
而且她都沒來得及回味一下兩個人的第一次。
今天可算把正主搶回來了。她坐在水邊上,手裏擺弄著重生池,從霍玨那天晚上突然進入她的時候,她的震驚,一直說到後來她一次又一次像飄在雲上一樣舒爽難耐。
“我好想你啊。”穆晴嵐捧著重生池親了口,輕聲道。
“你快點重生,我還想跟你再來幾次。”
“真是想想就讓人腿軟。”
“霍郎……”
“霍郎啊……”
霍玨自從進入重生蓮,對外界一直都是有意識的。他知道發生的一切,隻是無能為力罷了。
他現在三魂七魄被壓縮得無限小,坐在偌大的蓮花構建的花苞裏麵,麵色青青紅紅變幻不休。
他確實想知道穆晴嵐是誰,為什麽自己聽到她的名字都會渾身發疼。
可是……
誰來救救他,有個流氓一直在對他說淫.詞浪語!
關鍵是,她說她就叫穆晴嵐。
霍玨想到自己丟失的元陽,雖然好奇,但他並不想聽這麽詳細的過程。
他把自己卷進一片花瓣當中,卻也隔絕不了穆晴嵐不斷傾訴“少女心事”。霍玨聽她像個得了新玩具的孩子,一遍遍拆解複述他們之間親近的過程。
怎會有這樣令人羞憤欲死的事情!
他的靈魂快要在花苞當中自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