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江敏之那天拿走那副畫作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三四天，期間王錚還在沈言跟前提起這事，說江敏之一走幾天杳無音訊，會不會把畫作據為己有了什麽的。
    沈言倒是不急：“急什麽，找人鑒定不需要時間啊，再說了時間越久越說明這裏麵越有文章，如果一眼假，他早就打電話了。”
    沈言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憑他對江敏之的了解，他還真不屑於這樣做。
    話說江敏之這幾天耐著性子安穩了幾天，好不容易到了日子趕到爺爺這，才發現幾個頭發須白的老頭正在對著自己送過來的那幅畫，已經開始欣賞起來了，隻是所有人都一個表情，那就是眉頭緊鎖。
    不用說和爺爺一樣的疑問，手法、畫工、神韻都有，就是沒有落款，眾人也難以下結論。
    見江敏之進來，江老爺子給幾個老頭介紹了自己的孫子，又讓江敏之逐一和馬爺爺、高爺爺、梁爺爺打招呼。
    幾個老頭子笑眯眯地答應了然後異口同聲地誇著江敏之人中龍鳳之姿，聽得江敏之在一邊尷尬的不行，反倒是江大河見有人誇自己孫子，心裏高興不已，嘴上卻淡定地說道：“敏之，你把這幅畫的來曆和幾個爺爺說一下，好方便他們判斷。”
    江敏之雖然玩世不恭，但多少還是懂事的，沈言買房子得了這張畫還真不能說，如果這畫是假的還沒啥問題，但萬一是真的消息傳出去人家反悔了找他麻煩怎麽辦？
    那個胖胖的馬老爺子看出江敏之的遲疑，於是問道：“那這幅畫你能做主嗎？”
    “馬爺爺你的意思是？”江敏之聽出這老頭話裏有話。
    “我就直說了，書畫古玩這一塊呢分很多類別，比如說瓷器類、玉石類、書畫類，你應該也聽你爺爺說過。”
    江敏之點點頭，他在爺爺跟前耳語目染多年，這些還是懂的，要不然第一眼見到這幅畫就看出裏麵的問題。
    “我個人的看法呢，這畫十有八九是真的，但是我們三個都不精於書畫類，不敢妄自下結論，我可以給你推薦一個人。”
    “誰”江敏抬起頭。
    “範邈。”
    “範邈是誰”、“範大師？”兩個聲音一起響了起來，前者是江敏之，他不知道範邈是誰，後者是江大河，他是帶著驚呼。
    馬老爺子含笑看著兩人，含笑點頭。
    “爺爺，範邈是誰？”江敏之問道。
    “國寶級的書畫鑒定大師，燕京大學教授、敦煌研究院終身榮譽館員，在業內說一不二。”馬老爺子解釋道。
    “能請動他嗎？”江大河不確信地問道。
    “我和他有一些交情，你不知道，這老爺子不僅愛研究書畫，更愛研究美食，這方麵嘛和我有一些相似，哈哈。”
    眾人聽完也一起笑了起來，原來如此，所謂名人大家也都要食人間煙火嘛。
    眾人笑完，江敏之反應過來：“馬爺爺你的意思是我們去燕京請範老爺子嗎。”
    馬老爺子點點頭：“所以我才問你這幅畫看你能做主嗎。”
    "稍等我打個電話問一下。"江敏之也沒想到一幅畫整出這出這麽多事情。
    江敏之在電話裏把馬老爺子的話原原本本告訴了沈言，問沈言怎麽看。
    沈言沉吟了一下才說道：“畫在你手裏你看著辦就行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一塊去？”
    “我就不去了吧，我這一堆事呢，我還信不過你嗎？”。
    一句我“還信不過你嗎”讓江敏之頗為興奮，一點都沒有被人當成跑腿的覺悟。
    第二天下午，江敏之帶著畫和參加完交流會的馬老爺子等人坐上了去燕京的飛機。
    沈言暫時放下這個事情，他已經將目光聚焦在即將引燃整個夏天的大事件，他正琢磨著是不是要跑一趟蓉城。
    然而江敏之又一個電話打亂了他的計劃。
    江敏之在那邊大呼小叫：“發了，發了啊。”
    沈言皺了皺眉：“你說清楚點，什麽發了？”
    江敏之頓了一下又大聲說道：“那幅畫，範邈範老爺子鑒定為真跡，範老當場將自己的大印蓋了上去。”
    沈言心裏也有點激動，沒想到買套房還有這麽好的運氣，既然是範邈這種宗師級別的人確認了，應該是沒問題的。
    當下壓住激動的心情問道：“範老有沒有估個價什麽的？”
    “範老對於市場價格並不很清楚，但是馬老爺子說了市場價大概在一千萬上下，如果上會拍賣的話就不好說，有時翻一倍都有可能，李可染的畫這幾年價格上升勢頭很大，如果有他的落款吵到五千萬都有可能。”
    知道價格後沈言反而淡定下來：“行，那你看著辦。”
    “........”江敏之愣了一下，這什麽意思。
    見那邊沒說話，沈言問到：“怎麽，有啥問題。”
    “不是啊、兄弟，這可能是幾千萬，不是幾百萬，也不是幾十萬，你懂了嗎？”江敏之趕緊解釋道。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本人去？”
    “我的意思是最好你本人能來，但也不要急，我先去聯係拍賣公司，訂好了給你打電話。”
    這一個電話把沈言給整不會了，辛辛苦苦創業大半年還不如一張畫來的快，也不知道那位老教授是怎麽淘到這張畫，又怎麽被當成贗品給扔在角落多少年，要是身在大洋彼岸的他知道這張畫這麽值錢，打死他也不會出國吧。
    ...........
    隔了兩天，江敏之打來電話告訴沈言，已經聯係了佳士得拍賣公司，該畫將進入該公司最新的春秋拍賣，目前前期的評估認定工作已經完成，正在進行緊急編製圖錄工作和宣傳，拍賣會在一個星期之後舉行。
    沈言表示知道了，到時候自己會過去就掛了電話。
    掛完電話沈言心裏一動，感覺好像想起了什麽，腦海夜裏有點線索怎麽想又想不起來，就好像遇見江敏之那晚的感覺一模一樣。
    沈言忍不住把電話打過去問道：“你剛說的什麽拍賣會？”
    “佳士得拍賣啊怎麽了？”江敏之問道。
    “不是這個，佳士得什麽的。”
    “佳士得春秋拍賣會。”
    “好，我知道了，有時間把這次拍賣會的資料發給我。”沈言匆忙掛斷電話。
    之所以讓江敏之發拍賣會的資料，是因為江敏之電話裏提到05春拍等字眼讓沈言心裏又隱隱約約想起一些事情，隻是一下子串不起來，記不清楚具體是什麽，他試圖通過拍賣會資料來勾起記憶。
    下午江敏之發來消息，最新的拍賣目錄電子版已經發到郵箱，讓沈言查收。
    沈言迫不及待地打開電腦，發現自己那幅畫已經被列在了目錄第一位置，看來對方對這幅畫也很重視，畢竟有齊白石和李可染的噱頭，還有範邈範老爺子的背書為前提。
    再往下翻，沈言一目十行，就在快要放棄的時候，在倒數第二個看到了一件拍品，簡介為清末黃絲緞袈裟，清末乾隆年間之物，製作精美，保存完整。
    沈言往後翻到詳情頁上，才發現什麽製作精美保存完整完全看不出來，從圖片上看這件袈裟破舊不堪，而且黑乎乎的，難怪被排在最後。
    此時此刻，沈言腦袋轟地一聲，一切線索在腦海裏翻來翻去，他終於想起了個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