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晉江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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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飯, 暫時空閑。
    孟歡拆開書信,重新閱讀。
    再遇到盧南星不認識的字,孟歡膽子大些了, 拉拉藺泊舟的袖子:“夫君,這個字怎麽念啊?”
    藺泊舟:“嗯?”
    孟歡在他手心寫了寫字的形狀。
    藺泊舟感知片刻, 連著意思一起告訴孟歡。
    孟歡還挺鬱悶:“早知道早告訴你了。”
    藺泊舟莞爾,沒揭穿他被男仆騙錢的事。
    天氣逐漸變熱,房間裏, 孟歡探出一些白皙的手腕, 專心讀信,字好歹算工整, 寫給孟學明的回信。
    盧南星那封信的意思也看明白了。
    以為會有對藺泊舟的攻擊, 沒想到沒有, 隻是單純的慰問。在城外田莊時藺泊舟繞過他的性命,信中盧南星的情緒惆悵。
    終於寫完信,孟歡這就打算再去那天的酒樓碰碰運氣, 想著能不能把信遞回給盧南星。他剛把信放進信封,陳安滿頭大汗,匆匆地進來了。
    “王爺。”
    孟歡腳步往外走, 走之前,看見他跟藺泊舟作揖, 說起一件事, 隱約傳來了幾個字眼。
    ——遼東軍餉。
    能夠光明正大把信拿在手裏, 孟歡心情愉快多了,遊錦菊花似的慈愛老臉望著他, 笑吟吟的:“主子這是高興什麽呢?”
    孟歡說不上來, 隻覺得肩頭輕鬆。
    他其實還是挺在意孟學明被藺泊舟搞的事, 就算他不在意,此事沒有隱情,那孟歡也會被書裏世界的人戳一輩子脊梁骨。
    現在說開了,他也得知孟學明平安,心情便好了許多。
    遊錦拿起一把傘:“主子,咱們出府嗎?”
    孟歡點頭:“對,今天也出去逛逛,我順便找個朋友,把信給他。”
    “信啊?”遊錦嘿嘿笑了兩聲。
    說起來,孟歡的信就是他在床榻下撿的。
    說到這,孟歡還有點兒尷尬,沒好意思看他,大步朝著府門外走了出去。
    天氣燥熱,茶樓裏客人眾多,孟歡等了半個時辰有點兒茫然,心想怎麽不去直接找盧南星呢?於是示意遊錦,“我們直接去盧侍郎的府邸吧。”
    遊錦眉眼驚訝:“去盧侍郎府?”
    “對,我把信給盧南星,順便問問我父親的住所,下次就直接給他寄信寄銀兩。”孟歡東張西望。
    遊錦表情鬆動了,知道孟歡現在毫不避諱說出這些話,證明真的不會走了,欣喜道:“好。”
    茶樓到盧府的距離較長,盧適到底隻是個侍郎,比不上藺泊舟有錢,在京城購買的房子較為偏僻,一個在城東一個在城西。
    走了一會兒,孟歡實在曬得慌,看見一間寺廟門口有人賣李子,湊近買了幾顆嚐時,涼風從寺廟裏傳了出來。當乘乘涼,孟歡進了廟,順便去前院燒一炷香。
    孟歡是個迷信的小孩兒,總覺得自己穿進這本書還能活著有運氣的成分,所以看到菩薩都會虔誠地拜一拜。
    他剛起身時,背後傳來動靜。
    “崔公子棋術精明,這番過來,怕不是為消遣貧僧。”
    “哈哈哈,”接著是一陣爽朗的青年男聲,“跟你下了這麽多年棋,怎麽今天開始說些酸話?”
    孟歡回頭,腳步一頓,發現回廊裏站著的青年麵容有些眼熟。
    那青年熱的滿頭大汗,喝了一碗涼茶,轉頭時看到孟歡,笑容頓了一頓,說:“哎?”
    孟歡也:“哎?”
    這不是那天在畫舫遇到的跟藺泊舟下棋的男的?
    孟歡還急著去找盧南星,笑了笑準備走,那青年很激動地站起來,抬手示意他:“公子別走。那天偶然遇到,和公子的朋友對弈了一局,這幾天我一直在畫舫附近徘徊,想找到那位盲眼公子。那天下完棋我回去反省,終於知道自己錯在什麽地方。”
    “呃,”孟歡眼皮跳了一下,“所以你——”
    “我能不能和那位盲眼公子再比一局?”
    他這話,說的就跟遊戲打輸了非要纏著人家再soo一把的感覺差不多,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但藺泊舟怎麽可能再跟他對弈一局。
    孟歡嘶聲,他不擅長拒絕人,旁邊遊錦說:“公子,我們家公子近日身體不適,養在府裏不大出門,恐怕沒有機會和公子再弈一局了。”
    “那……”青年看起來還不死心,“我能不能登門拜訪?”
    孟歡咬了一下下唇。
    他感覺自己那天和藺泊舟出遊,就像白素貞和小青幻化人形出行一趟,吸引了一個癡狂書生,但問題是藺泊舟和他的真實身份還挺不能暴露的。
    孟歡搖頭:“不行啊。”
    如果讓人知道作為攝政王的藺泊舟在畫舫跟人對弈,恐怕會在全京城流傳開來,甚至寫進話本成為故事。眼前這個人等於無意遇到了寶藏,再想遇到第二次,卻是絕無機會的。
    青年麵露失望,但還是不太死心,憂鬱地望著天空:“難道是蒼天注定,我不能從手下敗將,變為贏家?”
    “……”
    孟歡準備走了,走之前鼓勵他:“加油。”
    但青年眉眼清朗,說話也爽快:“那能不能請教公子名諱,交個朋友,待那位盲眼公子身體痊愈,再一分高下。”
    孟歡再搖了搖頭:“真的不行啊,兄弟。”
    藺泊舟每天那麽忙,看老婆的時間都沒多少,怎麽會跟你下棋?想屁吃。
    “好大的排場。”
    回廊下突然傳來這麽一句話。
    孟歡轉過臉,確認對方在說自己。
    屋簷下的陰影裏站著一位高大修長的少年男子,也許十八九歲,頭發紮著辮子,肩膀縛甲,衣裝打扮不完全像是紈絝公子,反而像武將,漆黑的眉梢壓的極低,看起來陰氣沉沉。
    說實話,他這句話讓孟歡有些不舒服。
    在古代,有錢少爺想和你結交,那是看得起你。
    孟歡現在就帶了個老奴,兩個健仆打扮的侍衛,看著頗寒酸,家世大概率比不過人家,所以這人不陰不陽來了句。
    孟歡還沒仗勢欺人,這人先欺了,就瞪著他。
    那人走出了陰影,重複:“好大的排場。”
    青年蹙眉:“安垂,你別說話。”
    安垂斂眉,吊兒郎當道,“少爺,你要是真想和那盲眼公子下棋,很簡單,隻需要把這小公子綁了,讓他和你下完棋再放走,不就順心如意了?”
    “…………”
    這什麽缺德主意?
    不過,孟歡的注意力集中在安垂二字上:“你叫什麽?”
    青年抱了抱拳:“在下姓崔,名朗,他是我的朋友,叫安垂。”
    “…………”
    聽到這兩個名字,孟歡腦子裏突然炸了一下,後背發麻。
    安垂?
    原書裏的內容他記得很少,但對安垂這個名字相當有印象,因為他是原書書評區裏呼聲最高,要求替代藺泊舟,轉為正攻的男二號。
    當時的評論區:
    [不是吧,這攝政王都把歡寶親爹害了,還能在一起,還能he?作者腦子裏是不是有屎啊?]
    [家人們,我怎麽覺得歡寶和安垂也很好磕呢?]
    [拜托!高冷女王和他的大狗狗才是最香的!把藺泊舟不行打在公屏上!]
    當時評論區裏因官配過於虐戀情深,很多人受不了了,拆得光明正大,吵得作者下場親自撕。
    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孟歡才記得這麽清楚。這位安垂是一個叫朱裏真的部族的質子,送到京城來,當時通過梨園的崔涵和原主認識,兩人進行了一番交手,成為了不錯的夥伴。後來,原主正是在這個人的攛掇和幫助下和他一起逃往了遼東的建州衛,開始招兵買馬,成就霸業。
    安垂本是原主的盟友,後來被原主高明的計謀納為臣僚,對他像一條忠犬大狗,言聽計從,而且打仗非常英武,殺氣騰騰,沾的血腥不比藺泊舟少。
    ——所以能看出……藺泊舟人氣真的很差qq。孟歡這時候了,還不忘為老公默哀三分鍾。
    他調轉目光,看向了崔朗。
    這個人,他隱約有點兒記憶,似乎也是想搞死藺泊舟的一員,不過當時就沒人不想搞死藺泊舟的,所以孟歡印象也不太深,也不知道他和藺泊舟有什麽過節。
    不過,他想起今晨藺泊舟在書房說過一個圍棋下贏空戒大師的公子被皇帝召入宮中,不出所料,就是眼前的崔朗。
    對方笑容依然爽朗,詢問:“請教公子大名?”
    孟歡慢吞吞的:“我的名字不重要。”
    他想起來,自己不願意結交崔涵,於是錯開了梨園和安垂結識的劇情線。沒想到這個世界的自我意識修正,讓他在這裏又碰到了幫他逃走的人。
    孟歡:“總之,那位公子,是不可能再跟你下棋的。”
    崔朗的笑意漸漸收斂。
    “有趣,”他身後,安垂的眉梢下壓,眉梢幾分桀驁,像極了饑餓的鷹犬:“是真不能和我們少爺下棋?”
    說這句話時,孟歡隱約察覺到了什麽,他背後男仆打扮的侍衛也抬眼,大手放在身側,無不警惕地注目著安垂。
    孟歡耷拉著眼皮站著,沒有動。
    他不知道怎麽勸解這個世界的人,不要動他。
    現在,每次看到有人挑釁自己,孟歡都不是生氣,而是歎氣。
    真的很無語。
    又有人要被藺泊舟暴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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