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學打人，先學挨打。
    跌打酒的味道記憶猶新。
    尋常傷藥傲姐上藥即可，但家傳跌打酒楚哥定要親手為宋書堂塗抹，按壓揉搓皆是學問。
    但每每痛的他齜牙咧嘴。
    楚哥卻說如此才能吸收起效。
    “楚丞可惜了。”沈淥水的話將宋書堂從回憶中拽出。
    沈淥水與楚丞舊識。
    楚丞理應成就不低於他。
    擁劍小組中除去黎叔便是楚丞年紀最大。
    有關此事宋書堂在小組時有所耳聞，北伐期間楚丞父親楚開天身為直係軍閥營長，作戰英勇擊殺不少。
    戰友同袍情義深厚。
    乃至於日後楚丞身份稍顯尷尬。
    其實北洋軍盡數加入，理應沒這方麵困擾。
    隻是楚開天戰績顯赫，北洋軍少有，因此突出。
    楚丞又是暴脾氣，誰敢言他父親不是，便要與其打鬥，每每導致軍銜考察不過，多年職位難升，最後加入擁劍小組外出也得清淨。
    可是如今清淨的有些徹底。
    麵對沈淥水的感歎宋書堂並未言語。
    沈淥水也沒繼續這個話題，宋書堂與龍昊從辦公室離開。
    暗中收集趙牧提供資料內的人員照片需要時間，今夜便可回去休息。
    路上龍昊並未詢問楚丞之事。
    從沈淥水言語之中他也能猜到應是擁劍小組成員，忍耐好奇不去詢問。
    但有關宋書堂身手一事他可放不下，硬是纏著宋書堂給他講述如何將中統四人打到，才大大滿足了他的渴望心理。
    家中休息一夜，第二日到情報科第一時間打聽照片收集情況。
    趙牧提供人數十二人，如今收集上六人照片。
    朱越連夜送給杜長海辨認，這六人得以排除。
    如今還需等待。
    一直等到下午才將其餘六人照片收集全，沒有任何耽誤直接送去審訊科，杜長海低頭查看時，朱越與宋書堂等人神情同樣緊張。
    最後六人！
    若還是無發現。
    那這調查可真就沒了辦法。
    好在杜長海的驚呼聲打破了緊張的氛圍。
    “是他。”杜長海拿起其中一張照片說道。
    這是一張合照。
    其上有三人。
    杜長海指著中間的人說道：“他就是‘虎蜂’。”
    暗中收集照片不驚動本人，有些則需要通過與他人合照獲得，比如眼前這張照片。
    將照片拿過來朱越看了一眼說道：“李暮從。”
    趙牧提供資料宋書堂並未來得及看，昨夜就被安排下去收集照片。
    因此他問道：“做什麽的？”
    “李暮從，早年在正中書局圖畫部學習畫畫，後改行從事漫畫創作。在滬上期間加入滬上漫畫界救亡協會，同時也是滬上漫畫宣傳隊成員，如今放棄漫畫轉而負責海報設計，在海報創作方麵有些建樹。
    山城第一屆戲劇節《全民總動員》海報便是出自他手，同時《李秀成之死》、《放下你的鞭子》、《野草閑花》的演出海報他也有參與創作。
    而且李暮從隻負責為戲劇、電影、話劇等文藝作品繪製海報，此前有一酥糖公司想請他負責設計一款廣告海報，出價極高，但被李暮從婉拒，一時間在藝術界名聲鵲起。”
    朱越看過資料此時為宋書堂答疑解惑。
    朱越繼續說道：“此人不接受采訪不愛拍照，因此未能尋到他的個人照片，這張照片還是從一漫畫家手中獲得，同為滬上漫畫宣傳隊成員。”
    情報科自然告知這位漫畫家，不得向外泄露提供照片之事。
    同時這位漫畫家也是中華全國漫畫界抗敵協會成員，明白事情重要性，非常配合暫離山城避免意外發生。
    從審訊科出來宋書堂邊走邊問：“李暮從與正中書局還在聯係？”
    “根據趙牧所言，李暮從確實給書局推薦過不少著作，與書局來往密切，加之他最早便是在書局圖畫部學的畫畫，與書局內不少人都熟識。”
    “他所推薦過書的作者，恐怕都要列入懷疑目標。”宋書堂說道。
    朱越卻搖頭說道：“他推薦的書很多，不可能每個人都被拉攏、策反，且其中位高權重之人頗多，根本沒有辦法盲目調查。”
    李暮從利用身份之便為書局推薦著作。
    書局出版的多了，他的名氣也就起來了。
    那黨內要人想要出書便可能會尋他。
    這也正是李暮從想要的結果，多了很多和黨內要人接觸的機會。
    全都嚐試拉攏、策反，是無稽之談。
    必然要認真挑選才能決定。
    不然豈不是自投羅網？
    十本書內挑中一個作者已屬難得。
    甚至於為策反做準備故意不讓書局出書，也並非沒有可能。
    因此隻要‘虎蜂’不開口，你去調查黨內要人隻會麻煩重重。
    “看來隻能先盯緊他，看能不能有所收獲。”宋書堂覺得目前隻能如此。
    “先去見科長。”
    聽完匯報沈淥水說道：“鎖定李暮從便算有了退路，從現在開始盯緊他，看他都與誰接觸，全部都記錄在案，爭取找到與他有所勾結的叛徒。”
    “是科長。”
    李暮從根據資料顯示住在沙岼壩，距離主城區較遠，在西郊。
    但沙岼壩是山城的文化三壩之一。
    戰爭導致大量機構和人員湧入山城，其中包含眾多的文化機構和文化團體，他們在地理位置上相對集中，從而形成了一些特殊的文化區域。
    沙岼壩、北焙廈壩、白砂壩最為有名。
    沙岼壩有中央大學、山城大學、滬上醫學院等院校20多所，有大公職校、中央高級助產職校等專業學校16所，還有普通中學25所，小學86所。
    且全市近一半的各級各類科研機構設在境內。
    同時匯聚一眾文化名家。
    李暮從也住在其中。
    “行事小心。”沈淥水交代說道。
    畢竟名家雲集，專業教授，科研人員數不勝數，每個人都認識不少重要人物，惹出麻煩很不好收場。
    同時大家心中都認為李暮從所選住處，可能不僅僅是為策反黨內要人，恐怕不少文化名家以及科研人員，也在六足小組的策反目標之內。
    監視盯梢李暮從眾人壓力都不小。
    畢竟對方專業能力極強，想要跟蹤監視不被發現難度很大。
    同時李暮從活動範圍太廣，從郊區到市區，你根本無法全線布控。
    隻能安排人跟蹤。
    因此朱越打算親自上陣，宋書堂自然也算一個名額。
    日夜不得中斷人數自然不夠，便叫上龍昊以及一組的另一位成員畢勝，康浩麵容受傷不易執行此類任務。
    畢勝年紀比宋書堂稍大幾歲，能力也是以跟蹤盯梢見長。
    目前初步決定由他們四人負責監視李暮從。
    具體行動中可能會另做調整。
    今日天色已晚便沒有立即出發，打算明日再過去，今夜有一組其他成員負責確保李暮從不會撤離。昨夜趙牧提供十二人資料，這十二人連夜便被情報科鎖定，就是擔心在收集照片時‘虎蜂’突然撤離。
    方才已經通知下去，除了鎖定李暮從這一組人員之外，其他十一處成員都取消任務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