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鋪路
    話題重新回歸到公使館的問題之上。
    毛主任笑著說道：“這個節骨眼確實比較麻煩，可接替六足小組的日諜小組，隻怕也是為了‘新府計劃’而來，漢奸頭目全都趕赴滬上隻怕也是日本人在中斡旋勸誡，不可不查。”
    汪兆銘。
    王叔魯。
    梁東坡。
    誰看的慣誰？
    在汪兆銘尚未投敵叛變之前。
    梁東坡就想要南北合一，自己好接管整個淪陷區。
    想和王叔魯板板手腕。
    在北平沒少和日本人吹耳邊風。
    誰知道他的如意算盤還沒有打響，汪兆銘投敵一事風聲四起。
    和汪兆銘比起來，王叔魯、梁東坡要差很多。
    起碼身份上要差很多。
    日本人當然會推選汪兆銘出來做代表。
    想王叔魯、梁東坡屈居人下，那也不是容易之事。
    雖都是漢奸。
    賣國求榮。
    但此事事關重大，日本人也要好生處理，免得最後弄成亂的一鍋粥，對他們來說影響更大。
    故而毛主任現在很清楚，雖說不好得罪國際上的關係。
    但放任日諜在山城掀起風雨，隻怕到時也是麻煩。
    再者說這日諜若是真的出現在公使館內。
    這危害太大。
    不可能不妨。
    戴老板自是明白這其中關鍵，可如何調查需要詳細想想。
    “土耳其駐華公使館現任公使是誰？”戴老板問道。
    毛主任此前來時，已經稍作了解。
    這便是他的獨到之處。
    因此現在麵對戴老板的詢問，無需再去調查，直接回答：“史帕希。”
    “聯係外交部用他們的名義約史帕希見一麵。”
    “麵談？”
    “誰知道公使館內現在被滲透成了什麽樣子，電話裏交談已經不保險了，麵談最為關鍵。”戴老板說道。
    你說公使館內誰都有可能是日諜。
    但是公使肯定不是。
    畢竟史帕希的身份放在這裏，他做日諜沒有任何意義和好處。
    且這個公使的職位並非長久，時常都會更換。
    指不定明年安排個代辦在山城。
    史帕希直接就回去了。
    因此史帕希的身份無需懷疑，那麽作為公使館公使，和他商議調查日諜一事，能最小程度壓低影響和誤會。
    且這件事情也隻能是他們出麵。
    安排鮑意偉等都不太合適。
    但戴老板沒有打算親自出麵。
    畢竟他的身份去見史帕希也不合適。
    一事不煩二主，戴老板說道：“麻煩你走一趟。”
    “分內之事，不過要帶著宋書堂嗎？”毛主任笑著問道。
    戴老板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看來他對自己安排宋書堂接近紅黨，現在興趣很大。
    見狀戴老板說道：“想帶就帶著。”
    “明白。”
    從戴老板辦公室出來，毛主任就聯係外交部。
    讓他們聯係史帕希見一麵，用外交部的名義。
    毛主任親自安排聯係，外交部這邊效率很高。
    直接致電土耳其駐華公使館，說是想要和史帕希公使見一麵，商議一些外交上的事情。
    這種工作非常平常。
    史帕希留在山城就是為了這些。
    因此沒有什麽問題，就表示第二日赴約。
    宋書堂從毛主任這裏離開之後，回到情報科沒有再去和沈淥水匯報。
    畢竟去找毛主任匯報是你自己的意思。
    伱和沈淥水匯報什麽？
    至於結果。
    等著看就行了。
    第二日宋書堂到情報科等待消息。
    安排龍昊帶人繼續去嘉陵江畔的碼頭詢問工人。
    雖然夏陀提供的信息很重要。
    可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要繼續調查。
    畢竟不能浪費時間不是。
    且公使館究竟能不能順利調查，還不一定。
    就在宋書堂等到早上九點左右，辦公室內電話突然響起。
    毛主任要見他。
    宋書堂急忙起身去尋毛主任。
    誰知從情報科出來，便看到毛主任站在車旁。
    “上車。”毛主任說道。
    宋書堂直接彎腰上車，坐在副駕駛的位置。
    司機是毛主任的司機。
    後排則坐著毛主任一人。
    另有軍統局成員在後跟隨，負責保護。
    “這是去？”宋書堂問道。
    “去聚興誠銀行。”
    銀行？
    這個銀行宋書堂很熟悉。
    此前調查日諜。
    代號‘候鳥’的大井川隆，化名金開宇就在聚興誠銀行內工作。
    可毛主任肯定不會帶著他去銀行。
    瞬間宋書堂反應過來問道：“去外交部？”
    在政府機關遷渝之後，外交部借用了聚興誠銀行大樓的一部分做辦公室之用，等於說外交部現在有兩個辦公場所。
    此前說的是公使館的問題。
    現在毛主任要帶著他去聚興誠銀行，那必然是與外交部有關。
    見宋書堂猜到毛主任覺得正常，他靠坐在後排說道：“局內約見了史帕希公使，今日見麵詳談這件事情，你到時要好好表現。”
    直接約見公使。
    宋書堂明白戴老板的意思。
    可是毛主任讓自己好好表現！
    表現什麽？
    這件事情其實他完全不用出麵，由毛主任和史帕希達成一致意見，情報科出麵負責調查就行。
    今日卻專門將他帶上。
    宋書堂其實是有些奇怪，但卻沒有表現出來。
    等到車子到了地方，宋書堂很有眼色的下車，給毛主任開門。
    後毛主任帶著他進入外交部。
    表明身份之後，就被帶入一個房間之內。
    公使史帕希已經坐在其中，由外交部人員陪同。
    見毛主任帶人而來，外交部成員打了聲招呼就離開。
    情報科其餘人也沒有跟進來。
    房間就史帕希。
    毛主任、宋書堂。
    跟隨史帕希一同來的人員，都被安排去了別的房間休息。
    史帕希現在很好奇。
    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
    畢竟軍統局的調查對外交部也是沒有言明的。
    對於史帕希的外國人長相，宋書堂自然不會好奇。
    山城的外國人很多。
    隻是好奇對方是否會說漢語。
    畢竟交談起來是一個麻煩。
    但想來是公使館公使，語言上自然是沒有問題。
    果然史帕希率先開口：“請問你們是？”
    聽到這中文說的非常標準，宋書堂鬆了口氣。
    畢竟他會的外語就幾種。
    毛主任開始作自我介紹。
    在史帕希麵前，也不能太狂妄，公使若是和上麵告狀，很是麻煩。
    聽到毛主任的介紹。
    史帕希更是疑惑。
    軍統局的大名他自是聽過，但向來是不相幹的存在。
    今日主動見自己做什麽？
    他也明白外交部約他過來，隻怕也是軍統局的意思。
    毛主任對宋書堂說道：“你來解釋。”
    宋書堂沒有猶豫，將自己在調查中遇到的所有問題，都說的清清楚楚。
    擔心史帕希聽不明白，故而說的很慢。
    雖然對方中文說的不錯。
    但你也要考慮對方的聽力問題。
    史帕希初聽之下嗤之以鼻。
    說他們公使館內有日諜。
    滑天下之大稽。
    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史帕希覺得不可能出現日諜。
    從其有些傲慢的眼神之中，宋書堂明白他不信。
    所以再次說道：“日諜的潛伏滲透無所不在，此前山城抓捕日諜想來公使是有耳聞的，不可掉以輕心。”
    “那也不會滲透到我公使館中來。”
    “我們並非就認定一定存在日諜，但經過我們的調查，也算是幫公使先生讓公使館內變得更加安全，也算是好事。”
    “我很難答應你們。”史帕希說道。
    公使館內肯定也存在一些機密。
    和日諜無關。
    是外交上的一些東西。
    史帕希怎麽可能任由軍統局的人肆意調查。
    好似是看出史帕希的忌憚，毛主任此時笑著說道：“公使先生不要誤會，對於公使館內的任何東西我們都沒有興趣，調查日諜也不會在公使館內大肆搜捕，今日見麵交談隻是為了避免出現不必要的誤會，隻要公使先生同意我們調查，很快就能有結果。”
    這是軍統局的態度，畢竟要注意影響，調查公使館和調查別處肯定不同。
    宋書堂聞言也明白這是戴老板的意思，雖然增加了調查難度，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不進入公使館內搜查？”史帕希有些不相信的問道。
    “當然。”
    “那你們如何調查？”
    “這是我們的事情，公使先生不必操心。”
    史帕希將目光轉而看向宋書堂問道：“當真有日諜？”
    “此日諜千真萬確存在，但是否存在公使館內我不能保證，要調查過後才能知曉。”宋書堂說的很保守。
    “需要我做什麽？”史帕希覺得今日見麵，不可能僅僅隻是需要自己同意。
    “需要公使先生，提供一份在公使館內工作人員的名單以及身份資料，剩下的我們會慢慢調查。”毛主任說道。
    “調查可以，但是不能亂來，要抓人更是要拿出能說服我的證據，不然我們不會善罷甘休。”
    “這點請公使先生放心。”
    “資料我晚點會讓人送給你們。”
    “還請公使先生秘密準備資料，再秘密送給我們。”宋書堂提醒說道。
    他擔心日諜提前知曉。
    然後撤離。
    他們此前努力就付之一炬。
    “好。”史帕希答應下來。
    其實史帕希不相信公使館內有日諜。
    可此前國內傳來消息，說國際日諜現在日漸猖獗，讓他也要有所提防。
    故而這一次才會同意配合。
    也是想要看看公使館內，是否真的安全。
    再者說軍統局說了不會進入公使館內大肆搜查，他也就不至於太過擔心。
    史帕希從房間內離去，毛主任和宋書堂都沒有起身相送，免得被人看到。
    等到對方離開。
    毛主任說道：“路已經鋪好，接下來就看你們情報科如何調查，不要讓局內失望。”
    “屬下明白。”
    “你先回去。”
    “是。”
    毛主任過來自然還要和外交部的人坐坐。
    這一次請他們幫忙，你當然要說兩句感謝的話。
    從聚興誠銀行回到情報科已經中午。
    宋書堂急忙去見沈淥水。
    告知他局內已經同意，且公使館內的人員資料，很快就會送過來。
    沈淥水一聽覺得這是好消息。
    叮囑宋書堂一定要把握好機會。
    從沈淥水辦公室離開，宋書堂就將消息告訴朱越、龍昊，讓他們準備好開始針對公使館的調查。
    龍昊一聽可以查。
    臉色一喜說道：“我還擔心要不了了之。”
    朱越明白肯定是宋書堂做了什麽。
    不過當日沈淥水獨自留下他，便是不想被外人知道，朱越自然不問。
    龍昊轉而問道：“你沒有拿出正田和也隱藏起來的紙條，讓史帕希辨認一下嗎？”
    方才宋書堂告訴他們，今日見過史帕希。
    “筆跡辨認需要一定的熟悉程度，其次就是兩張紙放在一起對比，這個史帕希是外國人，雖然會說中國話，但是讓他辨認筆跡存在一定的難度，我也擔心他走漏筆跡的風聲，所以沒有和他說這件事情。”
    宋書堂的考慮是有道理的。
    而且史帕希很有可能根本就辨認不出來。
    “公使館內應該也沒有多少人，用中文漢字寫東西吧？”龍昊問道。
    朱越卻搖頭說道：“我之前稍微打聽了一下公使館內的情況，他們的一些報告和一些提供給外交部的文件等，都會中文翻譯一份。也包括他們的一些報道，和給報社提供的東西等，也多用中文翻譯。”
    畢竟你現在在山城。
    很多東西不管是見報，還是提交。
    或是給其他人看，從而一起商討。
    那自然是中文更加直觀。
    你當然也可以提供你本國文字書寫的內容，然後交由對方翻譯。
    但是你不能確保在翻譯中，不會出現錯誤。
    從而導致表達不夠準確，或是直接導致表達出錯，影響整體意思。
    所以他們自己翻譯，可以核查核對。
    避免出現這樣的誤會和麻煩。
    “公使館內負責翻譯的人員，肯定也是專職翻譯，或許就一個人頂多兩個人。”龍昊覺得如果是公使館的翻譯，也挺好調查的。
    嫌疑人指不定就一個。
    或是兩個。
    宋書堂卻說道：“現在我們不能保證，這個日諜是日本人隱藏身份潛伏其中，還是漢奸投靠日本人幫其做事，或者說是日諜策反發展了公使館內的外國人，這些都是有可能的。”
    “當然了可能性有高有低，可能性最低的就是公使館內的外國人被策反。”宋書堂緊跟著又說道。
    畢竟這個人能力很強。
    可以負責調查正田和也。
    公使館內的人顯然不是從事情報工作的。
    沒有這個能力。
    就算是被日諜策反，也不能勝任這樣的工作。
    因此是日諜隱藏身份，潛伏進入公使館可能性最大。
    其次可能性就是漢奸為日本人賣命。
    但為什麽沒有直接排除最小的一種可能。
    那是因為說是公使館，但其實每個國家的公使館、大使館，都或多或少肩負一些情報工作。
    隻是側重有所不同。
    如果公使館內被日諜策反的工作人員，恰好就是情報工作人員呢？
    因此現在宋書堂他們沒有排除任何一種可能。
    打算看過史帕希提供的人員資料再做決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