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在情報科內負責監視樊睿慈的科員有六人。
    基本上是一個三班倒的情況。
    這六人恰好都是朱越小組下的成員，和宋書堂都很熟識，因此想要將他們一一找來辦公室不難。
    叫來第一個人。
    宋書堂問道：“這些記錄是你寫的？”
    科員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記錄內容，立馬點頭說道：“是。”
    “那你現在還有印象嗎？”
    “有。”
    “說說。”
    “是。”
    科員立馬開始講述自己監視樊睿慈的過程，宋書堂也開始對比工作記錄，但是他發現科員講的和工作記錄上的一樣，不存在什麽有出入的地方。
    見沒有發現之後就叫來第二個科員。
    同樣是講述對比。
    還是沒有發現。
    宋書堂又叫來第三個人。
    一天時間將六個人全部見了一遍，但是毫無發現。
    他們講述的和自己記錄的內容都是相同的。
    樊睿慈看似是沒有任何機會展開行動的。
    那麽禦木孝太為什麽說樊睿慈已經行動了。
    而且隻要宋書堂調查出來，就會明白發生了什麽。
    那麽自己究竟忽視了什麽？
    監視記錄很清楚，樊睿慈每天做什麽，和什麽人見麵都記錄了。
    這裏麵壓根就沒有出現高層人物。
    思來想去宋書堂是真的找不到線索，還以為通過監視記錄可以有發現，現在看來是不行的。
    甚至於宋書堂都在想，會不會是戴老板為了保下那個人，將監視記錄給刪除了一部分。
    同時也讓科員保密了那一部分的內容。
    但是宋書堂仔細檢查過監視記錄，沒有任何問題，都是非常連貫的，沒有缺少紙張，更加不會有塗改的情況。
    甚至於在審問科員的時候，宋書堂也是認真觀察他們的表情，科員的回答都是沒有問題的。
    不存在隱瞞。
    所以是樊睿慈自己隱藏的。
    他在軍統局行動，還想要確保安全，自己將一切線索都隱藏了。
    能扛得住電椅的人，還真是不能小瞧。
    將監視記錄收起來，宋書堂坐在辦公室內，一時間也沒有思路。
    之後就從辦公室出來準備下班離開。
    上口亜希子看到他，也知道他調查的不順利，但是有關這件事情，她是問都不敢問，生怕自己受到牽連。
    龍昊是敢問的。
    隻是朱越讓他不要問。
    甚至於這幾天直接給龍昊派外勤，不讓龍昊在情報科內，擔心惹出麻煩來。
    宋書堂所做之事，可能沈淥水也知道，也可能不知道。
    但是戴老板有可能會知道。
    不過現在也沒有人出麵管，可能就是覺得他不可能調查到東西。
    你現在管宋書堂，反而是告訴他，是有問題的。
    既然沒人管，宋書堂就不信自己調查不出來。
    他也沒有找聶洪、顏清輝商議。
    畢竟現在自己身上可能聚集了不少目光。
    如果頻繁的找兩人的話，也容易給他們帶來危險。
    再說現在的資料就這麽多，線索就是這些，商議也商議不出什麽內容來。
    宋書堂從情報科下班之後回家。
    他心裏一直都在想，樊睿慈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憑什麽可以在情報科成員的監視之下，展開所謂的任務呢？
    本就想不明白這件事情，第二天宋書堂也沒有心思做別的，朱越也知道他的情況，所以沒有給安排什麽任務。
    今日等到了許久未見的孟佳期的電話。
    說是約宋書堂見麵吃飯。
    宋書堂晚上前去赴約。
    見到了孟佳期，她的臉色比之前好了不少，看來這段時間不是很勞累。
    兩人找了地方吃飯，宋書堂問道：“你今天找我不僅僅隻是吃飯吧？”
    孟佳期說道：“禦木孝太被抓了？”
    “你們是想要問這件事情？”
    “我當然不是來找你問這些的，因為這件事情我們心知肚明。”孟佳期說道。
    這件事情雖然瞞過了很多人。
    但是同樣有很多人是瞞不住的。
    隻是你知道與否都不能改變什麽。
    宋書堂自然是有些不自在，畢竟國府出現這樣的事情。
    孟佳期卻說道：“黎叔比較擔心你，讓我來看看你。”
    “擔心我？”
    “黎叔讓你不要想太多。”
    “那你們呢，是不是希望我想的越多越好。”
    “你覺得我是這樣的人嗎？”孟佳期很坦然的說道。
    雖然他們想要策反宋書堂。
    發展宋書堂。
    但是還不至於用這種事情去占據製高點，因為他們心裏明白，隻要這樣的事情發生了，不管他們提還是不提，都會在宋書堂心裏去發生作用。
    宋書堂沒有再提這件事情，反而問道：“黎叔還好嗎？”
    “本是讓黎叔清閑去的，但是在農場黎叔也閑不下來，給大家修鞋還幫著處理一些雜物，身體已經請了醫生檢查，很好你不用擔心。”
    “麻煩轉告黎叔，我不會胡思亂想。”
    “黎叔還有一件事情讓我告訴你，那就是慢慢來不要著急。”
    宋書堂自然明白黎叔說的是什麽。
    在孟佳期麵前他就沒有說的太明白。
    將工作上的事情聊完之後，孟佳期也是關心了一下宋書堂，問道：“你怎麽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有嗎？”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這樣。”孟佳期從來還沒有看出來過宋書堂的精神不好。
    之前不管遇到什麽情況，都不會這樣。
    看來這段時間調查擁劍小組的事情，給宋書堂也帶來了很大的壓力。
    “沒什麽，遇到點事情。”
    “破風小組不是調查完了？”
    “其他的事情。”
    “是黎叔說的要你慢慢來的事情嗎？”孟佳期問道。
    雖然她不知道是什麽情況，但是根據黎叔的表現，她也能猜到一些。
    而且再加上宋書堂現在的反應，才會有此一問。
    “但這些事情你幫不上忙。”宋書堂說道。
    他知道孟佳期是想要幫忙。
    可是有些事情他們是不能插手的，這件事情更是插手不了。
    “我們現在是合作關係，如果有需要可以和我講。”
    “放心吧，如果有需要的時候，我會和你們講的。”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兩人吃過飯宋書堂和孟佳期就分開，回到家中宋書堂還在思索這個問題，他也懷疑是不是禦木孝太騙他。
    畢竟禦木孝太自己行動失敗。
    且導致破風小組行動失敗，他可是從頭到尾都在出力，禦木孝太有沒有可能是故意想要給他帶來一些麻煩。
    可是仔細思考覺得又不太像。
    禦木孝太當時的情況已經是被抓捕的狀態，他報複宋書堂一個人是沒有意義的，而且宋書堂在軍統局來說隻是一個小人物。
    禦木孝太肯定是想要看到軍統局出現鬧劇。
    那麽既然禦木孝太告訴的情報是真的。
    科員負責監視調查的記錄也沒有被刪減。
    問題是什麽呢？
    第二天宋書堂來到情報科，朱越想要他跟著去排查一下，畢竟也想給宋書堂轉移一下注意力。
    如果調查不到，放棄也不是不行。
    宋書堂也想要換換腦子。
    可是就在他跟隨朱越準備從情報科離開的時候，看到了審訊科的人抓了人過去。
    看到這一幕宋書堂突然想到了什麽。
    他對朱越說道：“我回辦公室一趟，今天就不和你一起去了。”
    “怎麽了？”看到宋書堂突然改變，朱越很好奇。
    隻是宋書堂沒有解釋，就回到了辦公室內。
    他開始整理腦海之中的想法。
    他查看的監視記錄，是樊睿慈從審訊科放出來之後的監視記錄。
    因為在此之前根本就沒有所謂的監視，人都還被關押著，不需要監視。
    而且宋書堂心裏認為，樊睿慈肯定是從審訊室出來，然後在情報科之後，等了一段時間才會開始行動。
    這是非常正常的一種想法。
    但是有沒有可能。
    樊睿慈的任務在審訊科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
    所以他從審訊科離開之後，宋書堂怎麽查都查不到任何線索。
    那麽樊睿慈被關押在審訊科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麽？
    這些從情報科就沒有辦法獲得資料了。
    必須要去審訊科一趟。
    想到這裏宋書堂也沒有拖延，直接就去審訊科找曹硯寧。
    曹硯寧這個人鐵麵無私，宋書堂覺得找他還是有一定機會的。
    來到曹硯寧的辦公室，宋書堂開門見山說道：“曹科長，我能要一份樊睿慈當時在審訊科的資料嗎？”
    聽到宋書堂的話。
    曹硯寧其實心裏是有些想法的。
    畢竟禦木孝太被抓一事，他自己也覺得蹊蹺。
    “資料已經送去檔案室了。”
    “曹科長也拿不到了嗎？”
    “檔案室方麵也已經將資料送上去了，我現在就算是去檔案室申請，也拿不到東西。”曹硯寧說了這麽一句話。
    宋書堂立馬明白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肯定是樊睿慈在審訊科的時候就出了問題，不然資料不會被上麵抽走。
    沒有資料這可怎麽查。
    看著麵前的曹硯寧，宋書堂說道：“資料曹科長肯定都看過，能給我提供一份嗎？”
    “你要幹嘛？”
    “曹科長應該不會過問吧。”
    “你確定要？”
    “曹科長鐵麵無私，我認為是要得到的。”
    曹硯寧的麵色變幻了幾次之後說道：“你回去等著吧。”
    “多謝曹科長。”
    等到宋書堂離開之後，曹硯寧拿起電話打了出去。
    “毛主任，宋書堂確實來找我了。”曹硯寧對電話內的毛主任說道。
    “你答應給他了。”
    “我們說好的，隻要他能調查到審訊科來，我就要將資料給他。”
    “你說說你脾氣還是這麽直。”
    “毛主任先別管我的脾氣，我會將資料給宋書堂，打電話和你說一聲。”
    “知道了。”
    掛了電話之後曹硯寧就開始書寫資料。
    那份資料確實已經交上去。
    不過曹硯寧記得很清楚，他可以寫出來。
    毛主任這邊掛了電話，就去找戴老板。
    “戴老板，宋書堂已經找曹硯寧要資料了，曹硯寧也是直脾氣，說自己要給。”
    戴老板聽完之後說道：“給就給吧。”
    “不攔一下嗎？”
    “這種事情我們不好做，但有人願意出頭做，那就交給他做吧。”
    毛主任有些擔心說道：“隻怕宋書堂這小子沒有好下場。”
    “那也是他的選擇。”
    毛主任覺得戴老板說的是對的，畢竟這都是宋書堂的選擇。
    而且選擇權在宋書堂手裏，也不能說是戴老板的算計。
    戴老板最後說道：“隻要宋書堂敢查，敢將事情捅出來，那麽我會給他一個滿意的交代。”
    你來當槍使，就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也算是一種合理的交換。
    毛主任問道：“那聶洪、顏清輝呢？”
    “一個典型就夠了。”
    “明白了戴老板。”
    “你多注意著點，將事情控製住。”
    “是。”
    毛主任從戴老板這裏離開，心裏也明白現在的情況，宋書堂想調查，戴老板也想要有人來調查。
    那麽之後宋書堂肯定不會有好下場。
    但戴老板會給他一個滿意的交代。
    算得上各取所需。
    隻是毛主任覺得宋書堂這個年輕人，前途無量有些可惜，但可惜歸可惜，他也不會去幫什麽忙。
    調查很困難，你卻不願意放棄，那麽就證明你已經做好了承擔結果的準備。
    宋書堂回到情報科之後就開始等待起來。
    從曹硯寧的話裏麵他明白現在的調查方向是對的。
    而且曹鐵麵確實夠膽子，居然敢將資料給他，他果然是沒有找錯人。
    隻是不知道這份資料裏麵，能牽扯出什麽。
    而且樊睿慈居然在當時就已經開始行動，著實是讓人沒有想到。
    如果不是禦木孝太的提醒，宋書堂恐怕怎麽也想不到，樊睿慈已經默默進行了自己的任務。
    甚至於有沒有成功你都不知道。
    很可怕。
    宋書堂現在感覺樊睿慈可能比禦木孝太都要來的可怕。
    因為他扛過了刑具。
    禦木孝太卻沒有受刑。
    此事宋書堂沒有告訴聶洪、顏清輝。
    之前他就不想兩人牽扯太深，隻是兩人不同意。
    現在他打算自己調查，畢竟將危險帶給更多的人，是沒有意義的。
    當時答應共進退也是權宜之計，宋書堂從來就沒有這個打算。
    情報科內的調查隻要他不說，聶洪、顏清輝就永遠不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