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審訊
    憲兵蜂擁而至。
    槍管子都快懟到宋書堂臉門上。
    憲兵隊負責人拍著手從後麵走出來，年紀三十來歲，有點微胖。
    留著小胡子此刻笑意盈盈。
    “有意思，真有意思，軍統局罪人來救日本叛徒，少見的很。”憲兵隊隊長用日語說道。
    語氣之中全都是嘲弄之意。
    宋書堂神色絲毫不懼。
    同樣用日語說道：“我不是軍統局的罪人。”
    “你殺了集中營的人跑出來，軍統局滿世界的抓捕你，你還說自己不是軍統局的罪人？”
    “我將真相公之於眾我有何錯？”
    “既然沒錯為何要關押我？”
    “關押我也就罷了，那群看守卻想要折磨我，那我為什麽不能離開？”
    “是離開不是越獄，因為我根本就不需要坐牢。”宋書堂很在意這一點，他在強調。
    憲兵隊負責人嘖嘖搖頭：“你一家之言罷了，誰現在都明白是什麽情況，你不過就是喪家之犬，現在落在我手裏，你有什麽話好說。”
    “你不過手段卑鄙。”
    “這麽明顯的陷阱你都會上當，看來山城對你的傳聞有些誇大其詞，那些日諜能被你抓到，我真的應該好好建議上麵整頓一下。”
    宋書堂環顧四周。
    他冷著臉道：“那你真的說對了，那些日諜還是你們所謂的精銳，在山城不過是抱頭鼠竄，生怕跑的慢一點就命喪當場。”
    “你現在也就呈口舌之快，帶回去。”
    憲兵上前將宋書堂抓住。
    然後連同梅暮稚子一起帶回憲兵隊。
    梅暮稚子嘴唇幹裂，看著近在咫尺的宋書堂，她問道：“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要來救我？”梅暮稚子希望看到這一幕，可是她不理解。
    她可以這樣做。
    但她不知道宋書堂為什麽會這樣做。
    “我受夠了背叛。”宋書堂隻是說了一句話。
    擁劍小組就是因為背叛而犧牲了那麽多人。
    所以他現在痛恨背叛。
    哪怕他和梅暮稚子的關係，隻是合作越獄，但是在他看來也不能背叛。
    梅暮稚子望著宋書堂，她慶幸自己堅持住了。
    沒有開口說出宋書堂的下落。
    但是下一刻宋書堂就問道：“你為什麽不說出我的蹤跡？”
    因為宋書堂躲避起來之後，可以觀察棚子
    但是發現沒有憲兵去過，自然知道梅暮稚子沒有開口。
    “我不會背叛。”梅暮稚子堅定說道。
    “謝謝。”
    “可你應該知道，他們將我綁在這裏是埋伏。”
    “我知道，但是我觀察過，他們埋伏的人並不多，我想要救你脫困，然後和你一起殺出去，但是我沒有料到他們對我們的興趣居然這麽大，隱藏的人數遠遠超出了我的想象。”宋書堂無奈說道。
    梅暮稚子說道：“我們的事情現在他們都知道了，所以他們對我們很感興趣。”
    “不過是想要看我們笑話罷了。”宋書堂說道。
    被帶進憲兵隊內。
    宋書堂坐在了審訊室中。
    這裏麵的刑具比起來軍統局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柴屋正人，江城漢口憲兵隊隊長。”
    “我就不用介紹了，比你有些名氣。”
    柴屋正人聞言說道：“希望你的意誌，和你的嘴巴是一樣的。”
    “大可來試試。”
    “但軍統局如此對你，你還硬撐著受刑，有意思嗎？”
    “這種審訊手段都是我玩剩下的，殺人誅心之言你說的效果很差，如果你有機會被軍統局本部抓捕，你可以問問那些背叛的日諜，看看他們是如何被攻心的，你可以學習一下。”宋書堂笑著說道。
    他是想要憲兵隊將他送去滬上。
    也肯定會加入偽政府之中做漢奸。
    但是你不能如此輕易。
    拉扯還是要有的。
    柴屋正人對於階下囚的這種死要麵子的言論，一點都不生氣。
    他反倒說道：“或許你的攻心計更厲害，但是憲兵隊的刑具可能要更勝一籌。”
    “哈哈，更勝一籌？”宋書堂好像是聽到了笑話。
    “你笑什麽？”
    “在軍統局本部開口的梅暮稚子，在憲兵隊內卻沒有開口，你說更勝一籌？”
    “那是看在她日本人的份上，手下留情，你真的以為對她就是全部刑具了嗎？”柴屋正人說道。
    梅暮稚子這個人。
    最終肯定是交給滬上土肥原機關的。
    畢竟之前就是他們的人。
    在江城被抓，也不可能在江城就殺了。
    因此柴屋正人沒有太過用刑。
    “是嗎？”宋書堂挑釁的說道。
    “用刑。”柴屋正人想要讓宋書堂試試。
    上來當然是最簡單的。
    抽打。
    宋書堂一聲不吭。
    身上血跡斑斑卻無動於衷。
    柴屋正人也不急，開胃小菜而已。
    可梅暮稚子已經聽不下去，在隔壁喊道：“你們想要知道什麽可以問我，我說。”
    在柴屋正人命令之下刑具換了一種。
    宋書堂也沒有鬆口。
    這不是宋書堂第一次被用刑。
    在擁劍小組的時候，他就學習過。
    也是真的被用刑。
    所以現在就還好。
    這些正常的刑具在承受範圍之內。
    柴屋正人說道：“不得不說你讓我刮目相看，但是接下來就是重頭戲，你真的沒有什麽想說的嗎？”
    “烙鐵都燒了半天了，不用一下會不會太浪費了。”宋書堂知道他準備做什麽。
    “軍統局對不起你，你現在這樣你覺得有意義嗎？”
    “我在找尋真相的時候，也有很多人說沒有意義，可是我就是覺得很有意義，哪怕是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也是如此。”
    “很好，動手。”
    梅暮稚子聽到要上烙鐵。
    叫喊的讓柴屋正人停下來。
    宋書堂卻出言說道：“不必求他們，你我二人現在裏外不是人，求誰都沒有用。”
    烙鐵還未靠近，皮膚就已經開始出現灼燒的疼痛。
    身上的汗毛一瞬間就卷曲起來，發出了特有的被燒焦的毛發脂肪的氣味。
    然後烙鐵被重重按在了胸口上。
    疼的宋書堂第一次叫出了聲。
    死死咬著牙，眼睛瞪著。
    擁劍小組內的用刑訓練，可沒有這種項目。
    皮被燙的發出一股難聞的味道。
    宋書堂的叫聲讓柴屋正人露出了笑容，梅暮稚子很關心，但是無計可施。
    等到烙鐵拿開宋書堂胸前已經慘不忍睹。
    柴屋正人上前用鹽水直接潑上來。
    疼的宋書堂蜷縮起來。
    柴屋正人拉著他的頭發將其拉起來說道：“現在感覺怎麽樣？”
    “還行。”宋書堂聲音都有些顫抖，但是卻還是沒有鬆口。
    柴屋正人蹲下身子問道：“你這是圖什麽，我承認你已經讓我刮目相看，和我之前抓到的人有所不同，但是這已經夠了，如果你願意配合，我可以讓你活，包括梅暮稚子一樣可以活。”
    “當漢奸？”宋書堂嗤笑。
    “不是漢奸，是新政府，已經成立了，而且已經還都金陵，這才是正統。”
    “偽政權。”
    “偽政權不過是山城政府的說法，真的是偽政權嗎，汪先生可是你們國府的領導人，這點不用我多說吧？”
    “還不是投敵。”
    “怎麽能說是投敵，汪先生可從來沒有這樣講，而是救國，隻不過他選擇的方式不一樣，但汪先生選擇的方式，明顯是更加合理的，你們需要我們的幫助。”
    “你認為你的這些話，能說服我？”
    “我沒有必要說服你，你是生是死和我沒有關係，但是上麵有人對你有興趣，想給你條活路。”柴屋正人說道。
    他抓到梅暮稚子之後。
    這個消息就電報上去了。
    然後滬上方麵就想讓他將宋書堂也抓了。
    因為宋書堂是特殊的，是非常具有代表性的。
    他可以狠狠批判軍統局。
    偽政府之前拉攏過去的人，很多都是因為有把柄。
    你不過去擔心被清算。
    但是宋書堂完全不同。
    他是為軍統局賣命的，多次死裏逃生，可是是軍統局的人背叛了他，導致擁劍小組犧牲了那麽多人。
    所以說宋書堂加入偽政府。
    更加能說明國府的問題。
    因此上麵的人對他有興趣。
    這個任務就給了柴屋正人，希望他可以直接說服宋書堂，然後就能省卻麻煩。
    不然到了地方之後，你還是要說服對方。
    聽柴屋正人的話，宋書堂心裏鬆了口氣。
    看來滬上方麵已經提前給過消息。
    他就不用擔心柴屋正人將自己弄死，肯定是會將他送去滬上的。
    終於放心下來。
    宋書堂卻沒有立馬鬆口，而是說道：“任你說的天花亂墜也沒有意義。”
    “你現在思想很難轉變我能理解，但今天用刑就到這裏，可你也看到了很多刑具還沒有用，你可以慢慢嚐試，但我希望你最好不要嚐試。”
    柴屋正人說完就讓人將宋書堂帶去關押。
    同時將梅暮稚子帶來。
    梅暮稚子一臉怒意的看著柴屋正人。
    “你將宋書堂怎麽樣了？”梅暮稚子問道。
    “你現在的樣子很可笑。”柴屋正人看不慣她的模樣。
    不理會梅暮稚子的詢問，柴屋正人說道：“你負責說服宋書堂，隻要他同意加入新政府，你和他都可以活命，這是上麵親口承認的，你應該明白這個價值。”
    “加入新政府？”
    “是的，你山城被捕背叛的事情也可以一筆勾銷。”
    “機關長親口說的嗎？”梅暮稚子問道。
    “這是電報。”柴屋正人將一份電文拿出來，梅暮稚子一看確實是土肥原機關的電文。
    柴屋正人繼續說道：“按照土肥原機關長的意思，你是沒有活命的機會，但是現在因為宋書堂可以給你這個機會，你隻要說服他，你就可以活，不然送去滬上的隻會有他一個人，你就死在這裏。”
    這句話是恐嚇，土肥原機關長沒有這樣說，但柴屋正人需要梅暮稚子下下功夫。
    說完這句話，柴屋正人就讓人將梅暮稚子帶下去。
    和宋書堂關押在一起。
    因為他需要梅暮稚子說服宋書堂。
    進來牢房之後，梅暮稚子立馬去關心宋書堂的傷勢。
    看起來很慘。
    和她差不多。
    隻是胸前更是受傷嚴重。
    “要緊嗎？”梅暮稚子急忙問道。
    “還好。”宋書堂笑著說道。
    “你還笑的出來？”
    “其實越獄是我衝動之舉，真的跑出來之後我根本不知道應該去什麽地方，我這些天其實很迷茫，但是能死在日本人手裏真的很好，起碼我下去之後，可以和擁劍小組的戰友匯合。”
    “你可以和擁劍小組的戰友匯合，我下去之後不知道能做些什麽。”梅暮稚子苦笑著說道。
    “他們也會殺你嗎？”宋書堂問道。
    “土肥原機關長很嚴厲的。”梅暮稚子說道。
    宋書堂點頭：“竹內一郎的骨灰被撒在江中，確實不是好相處的人。”
    “上位者多是如此吧。”
    “柴屋正人剛才和你說了什麽？”宋書堂問道。
    因為梅暮稚子回來慢了不少。
    “他說如果我可以說服你就不用死。”
    “什麽意思？”
    梅暮稚子當即將事情講述。
    宋書堂聽完之後問道：“就算我們不配合，我會被他們送去滬上，但是你會死？”
    “嗯。”梅暮稚子點頭。
    去滬上宋書堂當然要去。
    但是梅暮稚子可是戴老板專門幫他選的。
    再加上和紅黨這裏的裁縫老師傅合力演了這麽一出戲，這梅暮稚子以後就是一大助力，怎麽能讓其死在江城。
    “不能再陪你走一程了。”梅暮稚子笑的很淒涼。
    不是怕死。
    而是可惜不能和宋書堂走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你想死嗎？”宋書堂很認真的對梅暮稚子問道。
    “說實話我不想。”梅暮稚子說道。
    如果她想死，她也不會背叛日諜機構。
    宋書堂沒有再言語。
    兩人陷入了沉默。
    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宋書堂對梅暮稚子說道：“你可以活。”
    “你？”梅暮稚子很吃驚。
    宋書堂會同意加入新政府嗎？
    “我不想看你這麽死，我會讓柴屋正人將我們一起送去滬上，具體的事情到滬上再談。”宋書堂說道。
    加入不加入現在不說。
    但必須兩人一起到滬上，才能有談的可能。
    梅暮稚子壓低聲音說道：“你想中途再找機會？”
    宋書堂說道：“越獄一次是越，再越一次也沒有什麽區別。”
    現在宋書堂的說法，就是一個合理去滬上的理由。
    至於中途能不能跑掉？
    日本人看管的這麽嚴，你怎麽跑？
    肯定是跑不掉啊。
    然後就到滬上了。
    到了滬上，他們肯定會拉攏策反。
    到時候威逼利誘、糖衣炮彈，宋書堂同意也說得過去。
    畢竟他和軍統局的矛盾是存在的。
    他心裏有苦。
    就容易被策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