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罪立功那自然是低人一等。
    這東西沒辦法改變。
    日後戴老板會如何安排宋書堂也不知道，但目前為止隻能走一走看一步，想來也不會有太過分的要求。
    畢竟戴老板也應該明白宋書堂的脾氣。
    為了一個真相都可以做到這種地步。
    想來是不會挑戰底線。
    沒有繼續和步凱捷討論這個問題，宋書堂轉而說道：“我現在在特工總部遇到一點麻煩。”
    “因為調查行動大隊的事情？”
    “你知道？”
    “你找青幫成員打聽消息，這種事情我還是能了解到一些的。”
    “所以這個問題你覺得應該如何解決？”宋書堂問道。
    “雖然青幫以及王宏的行動大隊看起來熱火朝天，不過都是虛的，李群如果真的狠心想要解決這個問題，日本人是會支持的。”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我協助萬良，來調查到行動大隊的證據？”
    “這個證據不是重點，重點在於李群的態度，現在李群顯然還沒有這個打算，畢竟偽政府剛成立，他們需要人手，日本人也不會允許他這個時候，讓特工總部出現亂子。”步凱捷說道。
    “可我現在不好好調查的話，是不是也得罪李群。”
    “他們既然讓你調查行動大隊內的軍統潛伏人員，那你就調查到一個軍統潛伏人員，不就可以交差了嗎？”步凱捷覺得這個問題很簡單。
    宋書堂反問：“也就是說行動大隊裏麵，確實有軍統的潛伏人員？”
    步凱捷點頭道：“對。”
    “不行。”宋書堂不同意這樣的安排。
    “他雖然還是軍統的潛伏人員，但是暗中早就已經加入青幫，而且利用軍統的消息賣過大價錢，這事戴老板早就查到了，卻一直沒有動他，就是等著給你用的。”
    “戴老板未卜先知我會來滬上？”
    “不是你，而是你這個位置的人，不是你來也會有其他人來，你明白嗎？”
    “原來如此。”
    “這個人最後的價值就是這些，不然早就已經被審判了。”步凱捷其實都覺得這種人，不應該活這麽久。
    但無疑這樣選擇是價值最大的。
    宋書堂問道：“此人是誰？”
    “名字叫杜永，和副隊長潘隆還有點八杆子打不著的親戚關係，此前根本就不是青幫成員，軍統安排他潛伏在滬上身份是郵差，後來潘隆娶了他的一個遠方親戚，局裏就安排他利用這層關係加入特工總部。
    但杜永這個人在特工總部跟著為非作歹吃香喝辣，心裏就有了其他的想法，所以加入了青幫，對此局裏是樂見其成的，畢竟你加入青幫多一層身份掩護是好的，可是杜永卻沒有主動匯報這個信息，還是後來被問了才說的。
    這就引起了上麵的懷疑，最後調查發現有幾次行動出問題，可能就出在杜永這裏，他可能暗中賣了情報。”步凱捷大致解釋了一下。
    “那有沒有可能杜永已經叛變了？”宋書堂問道。
    “你是想說杜永叛變，但是特工總部秘而不報，然後想要他繼續獲取軍統的情報？”
    “對。”
    “如果杜永真的叛變，那麽之前的幾次行動就不會不成功，而是會很成功。”步凱捷說道。
    那都是小任務。
    如果杜永叛變，特工總部想要得到軍統的更多情報。
    不僅不會去破壞。
    還會幫助完成。
    讓杜永在軍統這裏變得更加有價值。
    從而讓他能獲取重要情報。
    而不是殺雞取卵。
    從這一點就可以判斷出來，杜永沒有被發現身份，也沒有叛變。
    是自己有了異心。
    叛變是早晚的。
    那麽現在剛好用來解決宋書堂所遇到的麻煩。
    畢竟是用給宋書堂立功的。
    沒有想到還能解決麻煩，一舉兩得。
    宋書堂問道：“這樣解決問題，並非萬良、李群想要的結果，沒問題嗎？”
    “其實李群也不是真的就打算對行動大隊動手，你就算是真調查到了，也沒有什麽用，不過是想要你去試探一下行動大隊，從而也是試探一下你的能力。
    你都已經抓到軍統潛伏人員了，這件事情就會適可而止，畢竟青幫季氏也是蠢蠢欲動。”步凱捷對滬上的各方情報了解的比較多。
    看的問題透徹一點。
    聽到既然如此，宋書堂也就沒有再問什麽。
    那麽就調查到杜永的身份，這件事情就可以交差了。
    兩邊都不會得罪。
    “我要如何將目光查到杜永身上？”宋書堂問道。
    這個同樣需要軍統方麵的安排。
    畢竟他初來乍到，讓去行動大隊調查，你就直接查到了杜永身上，對方還真就是軍統潛伏人員。
    你這不好解釋啊。
    都是搞情報工作的。
    到時候不懷疑你懷疑誰？
    麵對這個問題步凱捷說道：“這個你等我安排。”
    之前隻是留著杜永給宋書堂立功。
    所以什麽時候查到這個人都行。
    因此可以等一個合適的時機。
    不過現在是為了解決麻煩，你就不能等了，需要自己創造機會，因此步凱捷需要去安排一下。
    今日和步凱捷的見麵，算是和軍統建立了聯係。
    之後步凱捷就離開。
    宋書堂也回去住處。
    至於紅黨方麵現在還沒有現身，可能也不是那麽著急，所以可以等一等，看看具體情況。
    宋書堂也不急於聯係紅黨。
    他們什麽時候出現都行。
    總之今日和步凱捷見麵宋書堂覺得這個人很危險。
    對戴老板肯定是忠心的。
    但對宋書堂不一定掏心掏肺。
    可能也是戴老板授意。
    日後和步凱捷的交往中，宋書堂一定要留個心眼，畢竟這個人指不定心裏想的是什麽。
    不過步凱捷既然在滬上。
    而且停留了很多年。
    說不定和紅黨聯係上之後，可以讓他們幫忙查查步凱捷。
    將軍統潛伏人員身份直接告訴紅黨？
    說實在的，宋書堂現在心中對紅黨的信任，已經漸漸超過了軍統。
    這是潛移默化的。
    紅黨的發展工作確實做的出色。
    宋書堂不得不承認自己已經被發展的很深了。
    黎叔的存在是一方麵。
    最重要的還是紅黨一直以來的態度。
    他和軍統局現在的情況，其實最後肯定是難得善終。
    回到家中等到晚上梅暮稚子回來。
    宋書堂問道：“今天怎麽樣？”
    “沒有什麽發現，我不僅是看了王宏，還盯了潘隆，他們每日其實多是吃喝玩樂，拚命的事情是
    “就算是我們真的調查到了證據，隻怕也很難。”
    “我就是這樣想的，所以一整天都在想對策。”
    “你想到了嗎？”宋書堂問道。
    “暫時沒有。”
    “我倒是有一個想法。”
    “什麽？”
    “既然處長讓我們調查行動大隊內的軍統潛伏人員，如果我們真的可以從中調查到一個軍統潛伏人員，這件事情是不是就可以解決了？”宋書堂問道。
    其實是提前給梅暮稚子說一聲。
    畢竟有了步凱捷的配合，宋書堂肯定是可以調查到杜永，然後交差的。
    到時候你突然說發現軍統成員有點刻意。
    不如就是自己已經想要如此調查了，然後就往這方麵去查，最後有發現是比較合理的。
    果然聽到宋書堂的話之後，梅暮稚子眼前一亮說道：“對啊，既然讓我們調查軍統的人，我們就真的找到一個軍統的人，確實可以交差，但是問題在於行動大隊內到底有沒有軍統的人，就算是有我們又怎麽找出來呢？”
    這個是難點所在。
    “隻是多一個解決的思路罷了，肯定還是存在困難的。”宋書堂說道。
    好像自己就是順口一提。
    到底能不能行，也不知道。
    可是梅暮稚子卻來了興趣，說道：“這個雖然困難，但是比之前的簡單多了，實在不行我們自己造假。”
    “造假？”
    “到時候我們將人弄死，來個死無對證。”梅暮稚子說道。
    日諜其實很擅長做這些。
    在山城的時候，他們不是沒有做過。
    但是宋書堂說道：“這裏不是山城，人死了我們說什麽都沒有用，必須是真的軍統成員，被抓到承認身份才行。”
    李群、萬良都不好騙。
    你造假很容易給自己招惹麻煩。
    其次就是王宏、潘隆，你在他們的行動大隊裏麵造假，他們能願意嗎？
    “算了，先不說這些，你吃飯了嗎？”宋書堂問道。
    “還沒有。”
    “出去吃飯。”
    兩人從家裏出來找地方吃飯。
    滬上的夜景還是很不錯的。
    兩人走在夜色裏麵，梅暮稚子難得欣賞一下。
    “像正常人一樣生活，對我們來說是一種奢望。”梅暮稚子突然感歎說道。
    “我們這條路是沒有回頭路的。”
    “是啊。”
    “你想回日本看看嗎？”宋書堂問道。
    “也想也不想。”
    “是嗎？”
    “其實有兒時美好的回憶，但是聽後來從日本來的人說，現在那裏的情況也不好，擔心唯一的美好回憶，都會消失。”
    “戰爭！”
    兩人找了地方吃飯。
    吃飯期間梅暮稚子說道：“我其實在金陵藏有一些金子，但現在很難去拿。”
    “你還有小金庫。”
    “雖然我們沒有退路，但是也要給自己想想後路，當時就準備了一些，但是數量不多，而且現在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
    “總歸是有個念想。”
    “其實如果不被抓來滬上，等我們安全之後我是想要你和我去一趟金陵，看能不能拿到錢，沒想到直接坐飛機來的滬上。”梅暮稚子也覺得是造化弄人。
    宋書堂想說幸好。
    不然到時候梅暮稚子拿到金子，讓你跟著她逃去國外，你說你是去還是不去？
    兩人吃完飯回去路上，梅暮稚子問道：“你今天打聽到新消息了嗎？”
    “沒有什麽新消息，但是青幫方麵和王宏的合作很緊密，我們找青幫的人打聽消息，指不定王宏已經知道了，所以日後行事還要再小心些。”
    “那我還需要盯著王宏嗎？”
    “既然盯著也沒有意義，還是算了吧。”
    “不如我找土肥原機關內的人打聽一下，看看他們知道不知道行動大隊裏麵，有沒有軍統人員？”梅暮稚子問道。
    “你還能找他們打聽這些消息？”
    “他們願意給我提供消息的可能性不大，但是情報工作就是向所有可能獲得情報的人打探，我去試試也沒什麽。”
    “不會惹怒土肥原機關長嗎？”
    “應該不會。”
    “那你小心一點。”宋書堂也想要梅暮稚子動起來，不然每天都在一起，他這裏確實不太方便。
    至於說土肥原機關，宋書堂其實是鼓勵梅暮稚子去的。
    畢竟土肥原機關內可能會得到更多情報。
    梅暮稚子掌握了一定會告訴他。
    他就可以通過傳遞這些情報，給敵人造成打擊。
    如果梅暮稚子真的能和土肥原機關的其他日諜建立聯係，再好不過。
    但她的身份想要建立聯係應該是很不容易的。
    不過萬事開頭難，先嚐試一下。
    晚上休息一夜，第二天梅暮稚子就去聯係土肥原機關內，昔日有過接觸的人。
    宋書堂則是繼續找青幫方麵的人花錢打聽情報。
    畢竟日後青幫成員步凱捷會成為你的密探。
    那你這段時間和青幫成員多接觸一些其實是好的。
    萬良也知道宋書堂他們的調查進展。
    對此卻沒有什麽著急的。
    畢竟本就是一次嚐試。
    李群都不急，萬良自然不會著急。
    而且特工總部每天事情很忙，王宏能享受萬良卻不行，因此也沒有時間管宋書堂他們。
    如今兩人很自由。
    甚至都不用在特工總部裏麵待命。
    每日甚至都可以不去報道，想忙什麽就忙什麽。
    反倒是憲兵隊的特高課課長，小岸健太郎對宋書堂的興趣不小。
    居然是約著一起吃飯。
    這也是關係。
    在滬上潛伏日本人的關係很重要。
    宋書堂自然是不會拒絕。
    還將梅暮稚子一起帶著。
    小岸健太郎請客吃日料，宋書堂自然是沒得選。
    約在了滬上很高檔的日料店內。
    聽說店家也是有日軍軍方身份。
    梅暮稚子在來的路上疑惑問道：“小岸健太郎課長為什麽要約我們吃飯。”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宋書堂不想都知道，小岸健太郎不會無聊請自己吃飯。
    一定有事。
    “就怕一個麻煩還沒有解決，就又來一個麻煩。”
    “吃飯的時候看情況再說，我們兩個隨機應變。”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