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多變故。
    一路行來。
    文德潤認為宋書堂心中，應當也有自己的判斷。
    對紅黨也有一個足夠清晰的認識。
    那麽發展工作是可以有效開展的。
    發展像宋書堂這樣的年輕人，在文德潤看來也是抗日工作非常重要的環節，如果能讓他們發揮作用，對抗日局勢都是有幫助的。
    而不是身陷在勾心鬥角之中。
    隻是這些話文德潤現在沒有說，宋書堂也不知道。
    他還在想特工總部知道這個專家的消息之後，會作何安排。
    到底是讓第一處負責，還是第二處負責。
    畢竟第二處是負責紅黨、中統的。
    如果是第二處負責的話，宋書堂是比較難打聽消息的。
    但聽文德潤說的樣子，應該是將消息送給萬良，那麽萬良知道消息之後，肯定不會選擇拱手讓人，一定會自己想辦法去插手。
    那麽宋書堂就有機會參與。
    隻是這個計劃裏麵，也存在一些變故。
    就看能不能順利。
    其實對紅黨來說，已經沒有什麽情況比現在更加不順利了。
    他們租界內的據點負責人犧牲了。
    導致行動隊也犧牲了很多人。
    然後發現專家已經被警察局給盯上了，現在是引誘他們上鉤，守株待兔。
    和之前醫院如出一轍。
    但是唯一的好處就是，警察局現在還不知道專家的具體重要性，沒有立馬抓捕。
    給了一些機會。
    就看能不能抓到這一絲破局的機會，將整件事情給盤活。
    宋書堂對文德潤說道：“那我就在特工總部內，等你們的消息。”
    “麻煩了。”
    “應該的。”
    從文德潤處離開，宋書堂心裏壓力還是有的。
    畢竟文德潤都說專家重要。
    宋書堂肯定不希望落入日偽手中。
    可是目前的情況已經是非常糟糕了，他們的勝算不大。
    隻能盡力而為。
    雖然專家救出去也是跟著紅黨離開，和軍統沒有關係。
    但是現在宋書堂心係的是整個的抗日局勢，已經不是單純的陣營問題了。
    這個專家對紅黨有用。
    就是對抗日局勢有用。
    就不能落入日偽之手。
    接下來兩日宋書堂一直在等消息，同時負責調查軍統局潛入的情報人員，但是依然是一無所獲。
    宋書堂現在都懷疑。
    軍統局究竟是安排了一個情報人員，潛伏進偽政府之中。
    還是說軍統局壓根就是送進來了一個情報小組，不接觸偽政府，隻是故意放出這樣的風聲呢？
    現在弄不明白。
    戴老板的想法宋書堂是摸不清楚的。
    但是紅黨這裏的消息，確實是來了。
    萬良通過他的暗探收到了消息，是警察局方麵的情報。
    他的這個暗探也和警察局有關係。
    不過提供的是有關紅黨的信息。
    而不是軍統。
    可是特工總部裏麵雖然有各處之分，但是在功勞麵前，誰管你這些。
    萬良是一點也沒有打算告訴第二處的意思。
    而且這一次的情報，居然和之前警察局夜裏抓人有關係，這個情報還是宋書堂給他提供的。
    因此萬良將宋書堂叫去辦公室，想要和他商議一下。
    現在他很信任宋書堂。
    畢竟各種試探都度過了，是沒有問題的。
    不管是明的還是暗的。
    其次則是說他們兩人之間的秘密，讓關係更加的緊密。
    來到萬良辦公室，宋書堂問道：“處長有何吩咐？”
    “先坐。”
    “多謝處長。”
    在萬良辦公室坐下，宋書堂等待他開口。
    萬良從辦公桌後麵走出來，同宋書堂一起坐在沙發上，他這才說道：“你之前說警察局夜裏開槍抓人的事情，你還有印象嗎？”
    “有啊，而且聽說人被打傷去了醫院之後，紅黨還安排了營救計劃，但是被警員給圍堵的死傷慘重，人也沒有救出去。”
    “但事情沒有結束。”
    “什麽意思？”宋書堂表示自己不理解。
    畢竟這件事情他壓根就沒有聽過，怎麽能理解呢。
    萬良解釋說道：“紅黨成員是從租界出來的，當天晚上他突然要離開租界，則是因為有重要的任務。”
    “什麽任務？”
    “要去接一個專家。”
    “專家？”
    “對。”
    “什麽方麵的專家？”
    “這個不清楚。”萬良說道。
    不清楚？
    宋書堂明白是紅黨沒有一下子就將消息全部放出來，而是打算慢慢透露給萬良，不然一股腦的都給萬良，對方不一定相信。
    還容易引起懷疑。
    現在是打算給個誘餌，讓萬良先感興趣再說。
    “這個專家人呢？”宋書堂再問。
    “現在住在旅店內，但是根據我所掌握的情況，已經被警員給監視起來了。”
    “警員還是老一套？”
    “應該是。”
    “就看他們能不能有收獲吧。”宋書堂無所謂的說道。
    你一說警員都已經盯上了，他立馬就沒有興趣了。
    見宋書堂這個樣子，萬良說道：“我們不是沒有機會。”
    “什麽意思？”
    “你先負責調查一下這個專家的信息，看看專家是何方神聖。”
    “處長不會是打算從警察局手裏搶功勞吧？”宋書堂問道。
    “這種事情對你來說應該不陌生吧。”
    “可是警察局方麵？”宋書堂有些擔憂，畢竟你說搶功勞，那是在任務還在進行中，大家可以搶一搶。
    但是現在人家警察局都已經鎖定了專家。
    甚至都已經監視起來了。
    你怎麽槍？
    萬良卻說道：“警察局方麵你不用管，你先調查專家。”
    “可是有關這個專家，我什麽信息都沒有。”
    “在旅店內住著，當然是有身份信息的，我提供給你，你在滬上想辦法調查清楚。”
    “是。”宋書堂現在是萬良手下的人。
    人家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
    他已經表現過抗拒了。
    隻是沒有抗拒成功罷了。
    日後真的因為調查出現什麽問題，也不能說是宋書堂故意的。
    畢竟他是不想調查的，是你非要讓他調查。
    萬良這裏將資料提供。
    資料雖然不多，但是非常關鍵。
    名字和照片。
    畢竟你在滬上想要住在旅店裏麵，這個是必備的。
    這個證件名字可能是假的，但是照片一定是真的。
    根據萬良的說法，是他通過特工總部的關係，從旅店內弄來的。
    畢竟這些旅店是需要登記的。
    瞞過了警察廳的人。
    “盡快調查。”
    “是。”
    拿著專家的照片宋書堂從萬良辦公室離開。
    他負責調查肯定是要將梅暮稚子叫上。
    梅暮稚子來到宋書堂身邊問道：“怎麽了？”
    “處長給我了一個新的任務。”
    “什麽任務？”
    “調查一個專家，背後是紅黨和警察局……”
    梅暮稚子聽完宋書堂的話之後，她沒有不理解，這種事情很好理解。
    隻是弄不好就會得罪警察局。
    這種活又讓宋書堂來幹。
    表明了萬良的信任是不假，但是你在得到這些信任的時候，也會開始幫他處理不太能見光的任務。
    往往也是吃力不討好的。
    得罪了警察局，不一定有好處。
    不過現在你沒的選。
    梅暮稚子拿過照片看了一眼說道：“男的四十來歲，名字叫卓樂山。”
    “照片肯定是對的，但是這個名字就不清楚了。”
    “沒有更多的信息嗎？”
    “用來登記住宿的證件，應該不是真的，所以沒有更多有用的信息。”宋書堂說道。
    證件上的其他信息，萬良肯定都已經核對過了。
    應該是沒有用的。
    不然就直接告訴宋書堂了。
    “那我們這也是大海撈針啊。”梅暮稚子說道。
    大海撈針？
    肯定不會。
    紅黨是故意給特工總部送情報，隻是沒有辦法直接全部告訴你。
    因此需要你調查一下。
    但是紅黨這裏時間比較緊張，調查也不能讓你太久都調查不到線索，影響後續的計劃。
    所以隻要你調查，很快應該就會有收獲。
    不過宋書堂沒有辦法在梅暮稚子麵前說這些，隻是說道：“處長給的任務，我們務必要好好調查。”
    “你的想法是什麽？”
    “既然說是專家，那麽肯定和學術界的人多少有些聯係，我們不認識不表示學術界的人不認識，用照片聯係聯係學術界的人，看看有沒有人知道他是誰。”
    宋書堂的思路是對的。
    從同一個圈子裏麵找，是比較容易打開突破口的。
    梅暮稚子一想也確實隻能如此。
    她說道：“處長給的照片是有備份的，要不要我們分頭行動？”
    “可以，分頭行動速度快一點。”宋書堂說道。
    為什麽要分頭行動？
    那是因為宋書堂想要梅暮稚子將線索調查到。
    這樣就不是他調查到的線索，他在整件事情裏麵出現的頻率就會很少，那麽日後不管出現什麽問題，他能操作的空間都大一點。
    既然說是分頭行動，當天兩人就分頭。
    然後各自開始聯係滬上學術界的人。
    這些人都是很有名的。
    聯係起來不難。
    而且宋書堂他們有特工總部的證件，讓幫忙認個照片，難度不大。
    畢竟特工總部在滬上就是魔窟般的存在。
    很多人是聞風喪膽。
    雖然你是學術界的人，好像很有關係。
    但是背後的關係，不見得願意得罪特工總部。
    因此很簡單的事情，他們還是會配合的。
    但是第一天並沒有消息。
    想來紅黨就算是再著急，也需要調查個一天兩天。
    還能一個下午就有收獲？
    因此宋書堂和梅暮稚子又工作了兩天，梅暮稚子突然有所發現。
    但是她隻能回去特工總部等宋書堂，而沒有辦法聯係。
    畢竟她不知道宋書堂去了什麽地方。
    而且回到特工總部，梅暮稚子臉色如常，她沒有去找萬良匯報。
    她也擔心萬良知道她調查有發現不匯報。
    所以裝作什麽發現都沒有。
    梅暮稚子的想法就是，自己要先告訴宋書堂，然後讓宋書堂去告訴萬良。
    她想要宋書堂立功。
    就是如此簡單的想法。
    等到晚上才等到宋書堂回來，梅暮稚子急忙上前：“有發現。”
    沒有半句廢話，直接說道。
    宋書堂神色也立馬嚴肅起來問道：“什麽發現？”
    “我找到了認識這個專家的人，他確實不叫卓樂山，他的真名叫關宏博。”
    “關宏博？”
    “對。”
    “什麽來曆？”
    “是在德國從事科研工作的，前段時間剛回國，在滬上停留了一段時間，說是要進入大學內當教授，同時參加科研機構，但是說在正式開始工作之前，他想要在滬上好好看看，都以為他遊玩去了。”
    “但其實他不是遊玩，而是想要和紅黨接觸，然後離開滬上？”
    “沒錯，應該是這個意思。”
    “這個關宏博是什麽專業的？”
    “應該是研究武器的。”
    “難怪紅黨這麽看重。”
    “對戰爭是很幫助的。”梅暮稚子也知道一個專家的重要性。
    “我去匯報處長。”
    “好。”梅暮稚子就是等著宋書堂去匯報。
    來到萬良辦公室，宋書堂直接說道：“處長，這個專家根本就不叫卓樂山，他叫關宏博。”
    “是嗎？”
    “而且是武器專家。”
    “武器專家？”
    “沒錯。”
    萬良的臉色也變了。
    “能力很出眾嗎？”
    “能力非常出眾，在學術界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認可，而且還是剛從國外回來，在外國也很有建樹。”
    “警察局這群人在做什麽，這樣的人居然不立馬抓捕起來，還等著做誘餌，要是出了問題，這是他們能承擔的嗎？”萬良說道。
    誘餌也要看是什麽人。
    有些人可以當誘餌。
    但是有些人不能。
    宋書堂也是順勢說道：“我也覺得警察局的人膽子太大了，他們怎麽敢呢。”
    因為專家不僅僅是紅黨需要。
    日偽也需要。
    這個武器專家這麽厲害，日偽肯定也是想要收入囊中的。
    如果任由警察局這樣引蛇出洞。
    導致這個專家，和醫院裏麵的傷者一樣最後死了。
    那麽日偽還是覺得虧得慌啊。
    所以說警察局的選擇，現在出人意料。
    突然萬良說道：“會不會警察局根本不知道這個人究竟是誰？”
    “處長這樣說是有可能的。”宋書堂也立馬肯定。
    確實警察局不知道。
    畢竟關宏博的身份不是那麽好查的。
    梅暮稚子這裏能查到，其實是紅黨安排的。
    聽到警察局好像不知道關宏博的身份，萬良立馬是來了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