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火燒烏巢(二爺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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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紹的進攻鋪天蓋地,宛如驚濤駭浪,一波接著一波,層出不窮。
正麵戰場就有數萬精銳,然後從側翼襲擊的也不在少數,曹營數個營盤都遭到了襲擊,如風雨中的幾葉扁舟,搖搖欲墜。
此時曹操在正麵戰場隻留了一萬多人,其它方向還有精銳駐守,以及四五千預備役,勉強抵擋袁軍進攻。
雙方你來我往,曹營據營壘堅守,張遼許褚徐晃等諸將奮力死戰,光打退袁軍殺到營壘寨牆上的次數就不下十次,箭支如雨,遮天蔽日,若黑雲壓城,要將營壘覆滅。
但即便是在如此艱難的情況下,曹操也是冷靜指揮,雖沒有兵仙韓信那般指揮七十萬兵馬如臂使指,但亦是從容有度,展現極高的軍事素養。
很快夕陽西下,夜幕降臨,在最後一次殺退了袁軍的進攻之後,所有曹軍將士都已經累癱在了地上,汗水與血水交織。
牆寨內外,到處都是屍體。密密麻麻,數不勝數,光今日一戰,敵我雙方傷亡就達數千之眾。
張遼許褚徐晃等諸將渾身浴血,氣喘籲籲地癱坐在牆寨上,看著如潮水般退去的袁軍,此時此刻他們的腦子裏沒有任何念頭,一片空白,很想就這樣躺在地上睡一覺。
“傳我命令,讓前線將士們退下來,好好休息,再令後麵的將士去打掃戰場,務必要小心謹慎,防止袁軍再來。”
曹操沉聲對身邊的傳令兵說道:“飯菜熱好了否?”
“熱好了。”
“去吧。”
“唯。”
士兵就去下達命令。
等傳令兵走後,曹操這才倚靠著土山壁樓上的柱子緩緩蹲下來。
他現在也非常疲倦,不是身體累,而是心累。
整個人臉色發白,虛汗如雨。
指揮這樣一場大型戰爭對於他來說,並不算輕鬆,但也不至於累成這樣。
究其原因,還是在於袁軍的攻勢確實凶猛,幾次差點把曹營打破,並且營寨裏的糧草也不足,讓他十分憂懼。
好在今日的難關算是渡過了。
但接下來一段時間,曹操知道,袁紹還會卷土重來,繼續進攻,所以他不敢懈怠。
稍微休息了一下,起身擦了擦汗,走回了自己的主將營帳。
又過了數日。
到十月初,袁紹果然再次發起了猛攻.
當時沮授被奪了兵權,他的兵馬由郭圖統領,許攸和田豐荀諶同為謀主,但田豐被關押,荀諶病死,所以許攸平時坐鎮中營。
此刻袁紹命令郭圖從曹軍南麵進攻,自己則繼續在東南方主攻,雙方又是一場激烈的大戰。
而在袁營許攸營帳內,他正焦急不安地走來走去,等待著消息。
到了傍晚時分,有許家奴仆匆匆前來報信。
“什麽!”
許攸營帳內,聽完奴仆的報告之後,許攸駭然色變:“你再說一遍!”
奴仆哭喪著臉道:“郎君已經被審配殺了。”
“你沒有把我書信給他?”
許攸怒問。
奴仆哭訴道:“奴已經飛快往鄴城趕,可到了之後才知道,在奴來報信的第二日,審配就已經殺了郎君。”
“可惡!審正南,審正南!”
許攸憤然拔出腰間之劍,猛然砍向桌桉,怒吼道:“我勢殺汝!”
他此刻已經是憤怒到了極點。
袁紹不幫忙,他就隻能自己寫信給審配,求他手下留情。
沒想到在他送信到之前,審配就已經先下手為強,直接將許攸的家人殺死。
這讓許攸既憤怒又怨恨。
憤怒的是審配動手太快,幾乎都不給他求情的時間。
怨恨的是袁紹居然見死不救,妄自己為他籌劃多年,卻在此時眼睜睜地看著他家人死。
這般怨毒,又怎麽能是一時憤怒能夠化解。
很快,這股憤怒和怨恨很快化為複仇的動力,令他雙眼猩紅。
許攸在帳篷裏走來走去,眼神中的狂躁之意已經是掩飾不住,他現在隻想泄憤!
過了片刻,許攸忽然走出帳篷,對左右說道:“我家人出事,必須立即趕回河北,若明公回營問起來,就說我已經北去了。”
“唯。”
左右將士得令。
許攸便在營中找了一匹馬,帶著隨從,一路向北離開。
沿途路上崗哨布置,都銘記在心,所有口令,也都用今日的,暢通無阻到了烏巢。
傍晚時分,袁軍再次撤退。
曹操艱難打退了袁紹的數次攻擊,傷亡慘重,軍心士氣都已經跌落到了穀底。
晚上,入夜之後,疲憊了一天的曹操胡亂吃了一些東西,也不想處理其它公文,就躺在床上休息了。
極大的精神消耗下,讓他已經沒有時間再思考其它問題。
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渡過這次難關。
“司空!”
就在曹操睡得迷迷湖湖之時,帳篷外忽然有人來報。
“何事?”
“袁紹從事許攸來投。”
“什麽。”
曹操猶如垂死病中驚坐起,瞬間疲憊和睡意頓消,甚至都來不及穿鞋,直接跳下床鋪,走出營帳問道:“他在何處?”
門口侍衛答道:“就在營外。”
“我去迎接。”
曹操赤腳走在黃土地麵上,渾然不顧那些碎石會不會割傷腳底,足下如生風一般,急匆匆往營門口去。
此刻許攸與家奴就在營外,見曹操赤腳哈哈大笑地走來,頓時心中舒暢不已。
袁紹沒有容人之才,那我就找一個能容我的人!
“哈哈哈哈。”
曹操快步走到許攸身前,握住他的手道:“子遠來了,孤大事就可成了!”
許攸含笑說道:“孟德,十年未見,別來無恙。”
他們上一次見還是初平元年十八路諸侯討董的時候了,之後曹操在兗州,許攸跟著袁紹在冀州,一晃已經十年過去。
“哈哈哈哈。”
曹操拉著他的手往營裏走,邊走邊笑著說道:“無恙無恙,起居都可,快快,子遠來我帳中安坐。”
二人進帳,分列而坐。
許攸撫須含笑道:“孟德,袁軍強大,如何應之?”
曹操歎息道:“隻能相持下去了。”
許攸說道:“袁紹積糧千萬石,可供大軍數年之久,不知孟德軍糧還有幾何呀?”
“可供一年之餘。”
曹操說道。
許攸笑道:“孟德休要誆我,說真話吧。”
曹操又說道:“可供半年。”
許攸搖搖頭道:“孟德這是不想擊敗袁紹呀,那我走就是了。”
曹操忙道:“適才戲言爾,其實隻可用月餘,不知奈何。”
許攸便說道:“公孤軍獨守,外無救援而糧穀已盡,此危急之日也。今袁氏輜重有數萬餘乘,在故市、烏巢,屯軍無嚴備;今以輕兵襲之,不意而至,燔其積聚,不過三日,袁氏自敗也。”
曹操大喜過望,握住許攸的手道:“我得子遠,真乃天賜良傑也,今若能破袁,我當與子遠共享富貴。”
“多謝曹公。”
許攸得曹操禮遇,同樣非常高興。
當下曹操也沒有猶豫,趁著天黑之際,以領步騎五千,皆穿袁軍衣服,人銜枚馬裹蹄,從袁軍沒有包圍的北麵營門而出,在許攸的帶領下,渡過官渡河,一路向北馳騁而去。
到烏巢之後,烏巢守將淳於瓊果然沒有防備,與其他幾名將領喝得爛醉如泥。
他們喝的酒還是荊州南陽黃門亭產的烈酒。
據說此酒最是禦寒,正是寒秋將至,夜晚氣溫飛降,淳於瓊與眭元進、韓莒子、呂威璜、趙叡等人喝得非常高興。
幾瓶烈酒下肚,渾身暖意洋洋,猶如三伏夏日,甚至連汗都冒了出來。
很快醉倒之後,不知過了多久,恍忽間淳於瓊醒來,隱約看到周圍火光衝天,身體更加溫暖。
“這酒甚烈,怕是在做夢。”
淳於瓊迷迷湖湖間想著,還以為是在做夢,又倒頭呼呼大睡起來,直到一陣劇痛襲來,鼻子被人削掉,他才驟然驚醒。
“淳於瓊!”
曹操與他亦是當年八校尉的老相識,此刻把淳於瓊捆了個結實,見他滿臉是血,倉皇失措,便大笑道:“老友相見,為何不迎啊。”
淳於瓊此刻已是嚇得魂不附體,酒勁消了大半,忙道:“孟德,多年舊識,饒我一命呀。”
“哈哈哈哈哈。”
曹操大笑道:“你今天到這般田地,是為何故呀?”
淳於瓊忍受著鼻間的劇痛,嚅嚅道:“勝負是天定的,我又怎麽知道呢?”
“嗬嗬。”
曹操笑了笑,便轉身離開。
許攸跟上來道:“曹公,淳於瓊你打算怎麽處置?”
“也算多年老友,放他一次吧。”
曹操說道。
許攸就道:“以後他若是照鏡子,看到鼻子,就會想起今日恥辱。”
“唔?”
曹操微微皺眉,然後看著周邊烏巢漫天的大火,輕輕點頭道:“你說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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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曹軍火燒烏巢,盡毀袁紹糧草,引得袁軍俱為震動,軍心難安。
張郃建議袁紹立即派人去救烏巢,但郭圖卻說應該趁著曹操在烏巢的時候,圍魏救趙,把曹營攻下。
袁紹覺得是這個道理,於是立即派張郃高覽猛攻曹營。
曹操在烏巢並沒有第一時間回來,而是率領步卒擊退了一部分袁紹援軍之後,再領兵往西撤。
雙方又戰了數日,消息則飛速報到了許都。
一時間,許都振奮不已。
曹操需要這個消息送回許都,給支持他的潁川世家一針強心劑,同時震懾後方的宵小。
而在這個時候,沉晨安插在許都的探子,也飛速把消息報到了昆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