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天羅地網+殘酷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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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懷鬼胎】是“秦步月”書寫的, 在白千離的引導下。
    看完這兩段記憶,秦步月陷入深深的思考中,她經曆過一次書寫儀式, 空腦樂園當時書寫【癡心妄想】時費盡心機,為首的七瓣聖心雖說隻是位五階‘幻想家’, 也不至於和七階‘踐行者’差這麽遠吧。
    白千離強大到隻要落筆就能畫出標簽?
    還是說, 他隻是留下了標簽的種子。
    可惜小步月沒有開精神視野的能力, 沒法在書寫【心懷鬼胎】時看到精神絲線,借此尋找到源頭, 當然在兵聖手書的籠罩下,也未必能看到什麽。
    那支細長的狼毫筆應該也不是凡品, 可能有收集情緒的能力。
    從這兩段記憶,能看出小步月對白千離感情很深。
    無論白千離圖謀什麽, 他在這十五年間對小步月很好, 填補了女孩缺失的父愛。
    幾段記憶已經展現了很多,從【牙尖嘴利】也能看出來, 白千離每周末都會去見小步月,給她講故事, 帶她畫畫, 不厭其煩地聽著小女孩的天馬行空。
    初中時,秦步月對他的稱呼從白叔叔變成了老師, 這也正常, 小女孩什麽都不懂, 對血緣關係沒什麽概念, 長大後自然知道白千離不是自己的親叔叔, 關係成了師生。
    至於楊玉霞那兒,她隻是個普通人, 白千離無論是用現實中的身份照顧她們母女,還是用直接用標簽讓她無所察覺,都不是難事。
    這十五年間,兵聖手書一直在白千離這,他始終沒能得到傳承,究竟是缺了什麽?
    《孫子兵法》是軍事著作,作者是孫武,他是春秋末期的……齊國人。
    秦步月心一緊,她挺詫異的,在思索兵聖手書相關的時候,她腦中沒有絲毫凝滯。
    也許是因為,這個世界的秦步月曾經看過它?
    雖然小步月沒法理解,但也正是這種無法理解,而避免了被侵染。
    秦步月凝神,順著這個思路往下想……
    孫武是從齊國流亡到吳國的,他本是齊國人,而海城在地理位置上,剛好對應了春秋戰國時期的齊國!
    這次集訓,秦步月又被分在了齊陣營,甚至連第一輪的六個源頭標簽都被埋在了齊陣營樓。
    秦步月繼續假設,倘若從一開始就是白千離做的局,他藏住了小步月的‘火種’體質,將她放在身邊仔細教養,直到她二十一歲……
    或者與秦步月的年紀無關,而是傳承的‘時機’到了。
    白千離抹去了小步月的記憶,讓她忘記了他……為了讓她順理成章地“潛入”海哲,如果沒抹去記憶,小步月不可能通過命運之鍾的評測,也就沒辦法成為海城的先行者。
    至於為什麽是海城哲學家協會,也是白千離的有意安排:一來小步月的底層標簽是內傾、感性,剛好契合了‘哲學家’;二來他了解海哲的情況,了解孟博斐的性情,知道他會不遺餘力地培養小步月,送她去參加集訓。
    秦步月懷疑,連‘嫉妒’都被白千離給算計了。
    多巧啊,‘嫉妒’剛好在這天無緣無故地襲擊了海哲基地,接著又路過了海城第三劇場,察覺到‘容器’後融了進去。
    如果沒有‘嫉妒’,小步月扛不住【群起攻之】,更不要提【心懷鬼胎】和【哀毀骨立】;如果隻有‘嫉妒’,那小步月會被他吃掉,所以白千離先引誘‘嫉妒’襲擊海哲,驚動了孟博斐,持有人間權杖的孟博斐還真能威懾到‘嫉妒’。
    如此,小步月順理成章地進到海哲。
    而【牙尖嘴利】【血盆大口】【群起攻之】【心懷鬼胎】【哀毀骨立】,是白千離送給小步月的禮物。
    秦步月剛來這個世界時掌心的倒計時,也是白千離留下的吧,為了讓她在最後時刻持有【哀毀骨立】。
    所有標簽中,小哀毫無疑問是最強的。
    從頭到尾都被算計得明明白白,更可怕的是,哪怕是另一個秦步月了,依然在白千離的計算中,每一步都精準無誤,直至她走進集訓地。
    秦步月甚至懷疑,她的夜襲是不是也在白千離的計劃中?他是不是早就在等著她了?
    等著她走到他麵前,達成最後的傳承儀式。
    秦步月搜刮著自己所知道的曆史知識,努力去理解。
    秦步月回憶著集訓地的布局,七座陣營樓虎視眈眈,中央教室孤立其中。
    這象征著戰國七雄對天下一統的垂涎!
    再看《孫子兵法》,齊國出身的孫武,倫理思想中有著明顯的齊文化傾向性。
    齊魯文化,傳承自周禮。
    《孫子兵法》是講‘仁’的,‘哲學家’的人格修行,明顯有儒學的影子。
    秦步月一怔,隱約觸碰到了真相。這就是為什麽白千離選在海城,選在‘哲學家’協會,選到身為火種的底層屬性又是‘內傾’和‘感性’的秦步月!
    這樣……
    原來是這樣……
    白千離養大小步月,是為了讓她接受兵聖的傳承!
    小步月是海城人,海城的地理位置對應著齊國。
    ‘哲學家’協會的思想核心是儒學,而《周禮》是儒家經典之一。
    小步月的底層屬性是‘內傾’和‘感性’,隻要讓她進入海哲,一定會歸屬於‘哲學家’,再加上孟博斐,她即便暴露了‘火種’身份,也還是能被留在海哲。
    如此一一對應,秦步月大體勾勒出了兵聖手書的傳承儀式:
    齊國人……
    歸屬於‘哲學家’……
    強悍的‘火種’體質……
    戰國七雄的最高統帥……
    在想想虛擬場的構建,難度最高獎勵最豐的‘深夜劇場’簡直是為秦步月量身定製。
    她注定會是排行榜第一人,齊國注定會獲得‘強國’特權。
    連第一輪的設置,都是在催化秦步月,讓她名正言順地成為七軍“統帥”,讓七國打心底裏信服她。
    甚至連她攻入中央教室,都在白千離的計劃中。
    《孫子兵法》從不提倡掀起戰爭,更傾向於結束戰爭,她帶著先行者夜襲中央教室,為得是結束這場無妄之災。
    兵聖手書的傳承儀式,最後一環是要‘撥亂世,反諸正’!
    她走到三樓,得到兵聖手書的傳承,然後呢?
    白千離會吃掉她。
    他本就是‘傲慢’,原本也不是人!
    這正是他處心積慮十五年,養大小步月的意圖。
    讓身為‘火種’的小步月得到兵聖手書的傳承。
    而他隻需要吃掉‘火種’,一舉兩得。
    秦步月後背全是冷汗,恍惚間她似乎感受到了小步月的絕望,體會到了她的痛苦……
    十五年的陪伴與守護,全是一場空。
    她將他視為最重要的人,生命中的光。
    而他,隻是想毀掉她。
    秦步月攥緊了掌心,恨得心髒窒痛。
    她至今也不知道小步月為什麽會死。
    雖然一直不想承認,但秦步月知道……小步月死在了這個世界,就像她在原世界被撞飛一般。
    也許她們交換了世界。
    也好,那個世界雖然沒有楊玉霞,但也沒有標簽,沒有白千離,沒有從六歲就開始布下的天羅地網。
    而來到這個世界的她,會給她複仇。
    她會殺了白千離!
    她絕不讓他得償所願!
    小步月下不去手,她可以。
    她對他沒有任何感情,她隻想殺了這個魔鬼。
    什麽溫柔嗬護,什麽耐心教導,什麽陪伴與成長,全是虛偽與做作。
    小步月的死,和他脫不了幹係!
    秦步月一想到【哀毀骨立】,胸腔像被塞了巨石,沉甸甸的透不過氣。
    如果這枚標簽是小步月留下的種子,那她得是多麽痛苦和絕望。
    哀毀骨立是一個極度悲傷的成語,它原意是痛失至親後悲痛欲絕,瘦得隻剩一把骨頭。
    楊玉霞健在,小步月為什麽這麽痛苦?
    因為她忘了白千離。
    忘了這個人,讓她哀毀骨立。
    秦步月咬緊了下唇,恨意更深,她收好了所有標簽,看向身邊的小夥伴:“我們先休整一下。”
    秦步月一步步走到這,全都符合了白千離的安排,隻等著接受了兵聖手書的傳承後被他吃掉。
    如果是原本被他養大的小步月,那個對他信賴依戀的女孩,還真能心甘情願奉獻自己。
    現在的秦步月……
    去他媽的‘傲慢’,去他媽的七惡情!
    其他人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是目露擔憂地看向她,秦步月想通一切,哪還會讓小夥們跟著去送,她道:“剛才的戰鬥大家都消耗很大,我們帶的藥劑有限,不夠所有人都用。”
    她話沒說完,聰明如宋儀然立刻道:“滿薑、肖揚先回去,鈴蘭身上也受了傷,也先回齊陣營,博遠……”
    孟博遠:“我沒事。”
    宋儀然:“嗯,藥劑夠我們三人用了。”
    秦步月心裏一熱,但還是說道:“人多未必力量大,我一個人……”
    孟博遠:“別瞧不起人。”
    秦步月被他噎個半死,她不想做什麽孤膽英雄,她隻喜歡群毆,最好是自己躲在強大的小夥們身麵,渾個水摸個魚。
    可眼下這局麵,她隻能獨自麵對,多一個人反倒束縛了她的行動。
    如果宋儀然和孟博遠老老實實回了陣營樓,白千離顧忌到宋家和孟家,沒準會留他們一命,可如果跟她上去,他隻會痛下殺手。
    秦步月看向孟滿薑三人:“孟姐姐、肖哥、鈴蘭妹妹,我不是什麽大義凜然的人,隻是我們沒必要做無畏的犧牲。”
    孟滿薑很清楚自己的情況,跟上去她隻會拖後腿:“我明白。”
    肖揚也微微頷首。
    鈴蘭:“命令。”
    她領的劉笙彬給的命令,不會因為自己受傷而回去。
    秦步月隻能放走一個是一個,先催促著孟滿薑和肖揚回去。
    麵對宋儀然、孟博遠和鈴蘭……秦步月暫時沒法解釋,她不敢耽誤時間,從【包羅萬象】中拿出了瓊月和【理解力】:“我要融納三階標簽,你們為我護陣吧。”
    宋儀然立刻道:“不行,在這你哪能靜心……”
    秦步月:“先活下來再說。”
    她當然知道不該在這裏融納抽象標簽。
    融納抽象標簽沒有風險,四階以內也沒什麽硬性要求,對於普通先行者來說,更是能攢夠功勳買到標簽就很不錯了。
    但在世家眼裏,前三階是很重要的根基,前一個抽象標簽沒有完美契合,貿然融納後會影響以後的修行。
    地基搭不牢,談何高樓大廈。
    對於世家子弟來說,高樓大廈不是事,所以地基尤為重要。
    然而,秦步月沒這個條件。從小到大的經曆都在告訴她,在生存麵前,未來遙不可及。
    秦步月沒有猶豫,將【理解力】喂給了小灰,
    這次融納非常含糊,秦步月雖說沉浸到了心流中,但她沒能看到那道文字的長河,也沒有從中抓取文字,隻是睜開眼時,精神體上多了個雪白的字跡——理解力。
    是她沒有和【純然之氣】完美契合的原因吧?
    所以看不到那道長河,也就沒辦法去選擇自己的【理解力】。
    這就是世家所重視的‘地基’了。
    好在【純然之氣】和【理解力】都是通過小灰融納的,如果能活下來,她會用‘幻想家’人格好好再打一次地基。
    成為三階‘哲學家’的這一刻,秦步月手腕上的翡翠手鐲幾不可察地閃了閃,有一道微弱的細流湧向她的精神體。
    【寧為玉碎】的書寫標準達成,等她瀕死一次,它將會完成書寫。
    秦步月將它藏到了衣袖中。
    這是她敢和白千離拚個魚死網破的底牌之一。
    秦步月正想著要怎麽把小夥伴們哄走,忽地一陣風起。
    四人全神戒備,秦步月拉滿精神視野,入目的先是密密麻麻的白色絲線,而後是皸裂的落地窗,以及伴著風聲站在窗外的男人。
    他後背是巨大的雪白六翼,全部展開的麵積足足有四五米高,長度更是誇張,遮天蔽日。
    白千離浮在半空,麵容隱在陰影裏。
    宋儀然和孟博遠反應很快,他們全力釋放了【萬劍歸一】和【飛龍在天】,這兩枚神話標簽的殺傷力驚人,這樣一股腦砸過去,驚天動地。
    白千離隻是指尖在空中虛畫,輕輕鬆鬆擋下了他們的全力一擊,同時他手掌輕提,隔了數米的宋儀然和孟博遠都被掐住了脖子,腳離地懸空。
    他們的臉漲得通紅,似乎馬上要窒息而亡。
    秦步月急聲道:“老師!”
    她模擬著小步月的聲音,喚向白千離。
    白千離手指微鬆,看向了秦步月。
    秦步月看不清他的麵容,隻覺得視線像冰一樣落在了自己身上,她硬著頭皮:“我收集了你留下的標簽,想起來了……”
    呼啦一聲,雪白六翼消失,白千離落在了滿地碎玻璃上,他甩開了孟博遠和宋儀然,徑直走向秦步月。
    秦步月心砰砰直跳,但不敢去看孟博遠和宋儀然,也不敢釋放暴雨梨花針和紫藤劍,隻能僵直著身體,一動不動。
    白千離走到她麵前,他比她高很多,垂下眼睫時,好像在看那個稚嫩的女童。
    秦步月咬緊了下唇,恨不得一劍捅死他。
    穩住……她得把孟博遠、宋儀然和鈴蘭護下來。
    秦步月完全共情到了小步月,顫著嗓音問白千離:“老師,為什麽……”
    白千離:“我在樓上等你。”
    說罷,他徑直走上通往三樓的樓梯,沒有回頭也沒有再動任何人。
    宋儀然、孟博遠重傷倒地,他們都說不了話,隻是拿眼睛盯著秦步月。
    秦步月看向兩人:“我和他有些私人恩怨,很抱歉牽連了大家。”
    她頓了下,道:“一樓的芭蕾女生是我,我被抹去了記憶,不記得曾經的事了。”
    其餘的也沒必要解釋了,她也不知道該從哪說起。
    秦步月深吸口氣,看向孟博遠:“幫我轉告會長先生……對不起還有很感激。”說完這些,秦步月沒有猶豫,走上了通往三樓的樓梯。
    她怕嗎?
    從來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刻,她就在謹小慎微地活著——怕暴露秘密,怕被當成怪物,怕因為自己的特別而遭遇意外。
    然後呢?
    她從一開始就是身上被綁滿絲線的提線木偶,每一步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所以,此刻的她無所畏懼。
    這條命本就是小步月的,她要帶她撕開牢籠,掙脫桎梏!
    秦步月看到了樓梯處的白色絲線,她沒有猶豫地踩了上去,絲線自然散開,密密麻麻地包裹住了她。
    這裏有著更多的記憶,屬於小步月的記憶。
    到了這一步,‘傲慢’需要感情牌了,所以在一點點幫助秦步月找回被抹去的記憶。
    白千離教她握筆,小步月寫下的第一個字是——白。
    白千離陪她看童話書,她最愛的是《天鵝湖》,稚嫩的女孩問他:“老師,你喜歡白天鵝還是黑天鵝?”
    小女孩以為一襲白衣的老師肯定喜歡白天鵝,但他薄唇彎了彎,慢聲道:“灰色。”
    小女孩不懂:“灰色?”
    白千離沒有解釋,換了話題:“白色也好黑色也罷,客觀上沒有好壞,隻是人們喜歡做主觀評判。”
    小步月呆呆地看他,大大的黑色眼睛裏全是懵懂。
    白千離引著她思考:“雪是白色的,冷嗎?”
    小步月:“冷!”
    白千離:“煤炭是黑色的,暖嗎?”
    小步月好像懂了又好像沒懂。
    白千離:“下次去帶你看《天鵝湖》的芭蕾演出。”
    小步月開心地彎起黑葡萄似的大眼睛。
    白千離點著書本上的少女道:“看了你就會知道……白天鵝和黑天鵝的扮演者,從來都是一個人。”
    白千離甚至帶她去過海哲基地。
    那時候秦步月已經是中學生了,白千離周末待她去海上玩,他們乘坐的遊艇路過了屬於海哲基地的那座小島,離著很遠很遠,遠到根本看不見海哲基地,他問身邊的少女:“喜歡海島嗎?”
    秦步月難得從老師身上感受到了他對某樣事物的向往,她開心道:“喜歡!”
    白千離沒再說什麽,隻是遙遙看著那座孤零零的小島。
    秦步月問他:“老師呢,喜歡海島嗎?”
    白千離雙眸悠遠,似是輕輕歎了一聲。
    秦步月:“不喜歡嗎?”
    白千離答非所問:“海島可以是度假勝地,也可以是孤島監獄。”
    秦步月每年的生日,白千離無論多忙都會拎著一個漂亮的小蛋糕出現在她窗邊。
    大多是深夜,但一定在午夜十二點之前。
    秦步月每年都會等他,等到困倒在窗戶邊,有一次白千離來得很晚,隻差十分鍾就到十二點了,秦步月搖搖欲睡中看到了站在窗邊的白色身影。
    她趕緊打開窗戶。
    白千離放下蛋糕:“生日快樂。”
    秦步月看到他眼底的淡淡黑暈,心疼道:“老師忙的話,就不用專程過來了。”
    白千離搖頭:“總有忙不完的事,但是重要的日子不能錯過。”
    秦步月因為他這一句話,開心得一整晚都睡不著。
    看到這段記憶的秦步月,腳下一踉蹌。
    她不是小步月,可她的心也跟著顫了顫。
    在另一個世界的她,沒有吃過任何一個生日蛋糕。
    九月二十八日,對她來說是很陌生的日子。
    她總是在十月份才恍然驚醒,原來自己的生日已經過去了。當然記得也很無趣,一個人的生日蛋糕,食如嚼蠟。
    秦步月閉了閉眼,因為這些溫情脈脈的回憶,她反而恨意更濃。
    十五年的點點滴滴……
    十五年的依賴眷戀……
    即便是貓貓狗狗,也有深厚的感情了吧!
    他怎麽舍得,怎麽忍心……
    秦步月平複了呼吸,告訴自己:
    ‘傲慢’不是人,他隻是一個長得像人的魔鬼,就像‘嫉妒’,隻是後者的演技太過拙劣。
    秦步月難以想象,如果此時走上樓梯的是這個世界的秦步月,該是怎樣的心情。
    殺了他?
    不可能的。
    她隻會心甘情願地成為他的食物。
    秦步月的情緒影響到了小灰,它在她手腕上蹭了蹭,這緩和了秦步月的心情,她試著去連接小灰,保持著絕對的冷靜,去審視這些不屬於她的記憶。
    甜蜜的糖果,包裹著致命的毒藥。
    她死死盯著的隻有那內裏的禍心。
    幾十階樓梯,秦步月走得度日如年,她終於來到了三樓,看到了記憶中的……藏書閣。
    熟悉感撲麵而來,一段段記憶湧上腦海,讓她逐漸有些分不清……分不清……
    手腕的清涼感襲來,秦步月斂住了心神。
    沒什麽好分不清的。
    她的世界裏,沒有親人。
    竹簡在正中央蕩開,白千離站在後方,凝眸看著她:“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