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歲月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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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子年年有,今年何其多。
    李三逵執著於收集七隻笛子,現在看起來已經不全了。
    但是他說:“我耗盡這一生也要完成這件事,隻有這樣才能從李大逵手中奪回屬於我們的東西。”
    原來如此!
    我說:“既然這樣,你又何必孤軍奮戰,召集六位兄弟成全你,一勞永逸啊!”
    “不行,”他果斷否定道:“他們都是惡人見不得別人好,否則李大逵豈能得逞”
    原來如此!
    看來我小看了這些惡人的惡,而普通人,那些沒有稱為惡人的普通人又難道不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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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問道:“你真的不知道誰將那隻笛子放在客房”
    “不知道!你為什麽不問問孟鶴堂”
    “問過了!但是他不說,我想他一定去過那間客房!”
    “難道是他悄悄放在那裏的”
    “不會,天下第一快刀孟鶴堂小氣得很,簡直就是鐵公雞,他怎麽舍得給我一隻笛子呢”
    我不由心下一驚,淡淡的問道:“他為何告訴你呢”
    不錯!他根本不知道李三逵在收集笛子,隻是交換過短刃。
    排除所有可能,剩下唯一可以解釋的就是:他與李大逵是一夥的!
    但這又有無法解釋的事情:胡大刀祖傳菜刀,李大逵為什麽直接要不來
    李大逵更有寶物,何止那兩把破銅爛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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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三逵也陷入沉思,他狡猾多端,但也時常糊塗。
    他喃喃說道:“也許……也許他探聽到我的消息。”
    我略加沉思,說道:“誰為他通報消息呢”
    如果不是李大逵,一定就是高個或者瘦子!
    瘦子背叛了李大逵,未必不與天下第一快刀孟鶴堂勾結。
    瘦子自然知道李三逵的計劃,通過從李大逵處交換到那一隻笛子開始,李三逵就被他們盯上了。
    他們正在設計耍弄李三逵!
    李三逵手上也許還是兩把笛子!
    我問他,他拍拍腦袋,說道:“也許你說得對,我都忘記查看那隻箱子裏到底有幾支笛子了。”
    他要起身,他要回去數一數笛子到底有幾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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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有起身,他便有些遲疑,君子可是有九思。
    我問道:“英蓮拿到笛子時並沒有走,而是吹起了笛子!”
    他想了想,說道:“不錯,這是正常程序的一環,否則難斷真假,若是假的,拿回來反而髒了雙手。”
    我不由一樂,覺得他們愚蠢,而且愚不可及,我說道:“她這麽一吹,如果遇到高手,一定死定了。”
    李三逵覺得受了羞辱,臉色頓時很難看,雙眼冒金光,說道:“一定不會遇到高手,即使英蓮一個弱女子,也勝過十萬雄兵。”
    我到底是錯愕、驚歎還是嘲諷
    我隻好同意,說道:“那就這樣吧,你趕緊回去,查一查笛子的數目。”
    李三逵簡直氣貫長虹,他很用力的點點頭,氣壯山河的說道:“不錯,我每天都要檢查一遍!”
    他扭頭走了出去,快步消失在我的視野裏。
    我也快步走向一個地方,走向相反的方向,那個地方極為隱蔽,但卻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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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間簡陋的茅草屋外,籬笆紮成了圍牆,雞鴨成群,在院子裏捉著米粒。
    我走進了院子,天下第一快刀孟鶴堂走了出來。
    他問:“你找我”
    “不錯,我找你,這裏倒是很隱蔽。”我說。
    “不過,你還是找上門來了,看來你的判斷力很強。”他麵無表情,不知是肯定還是嘲諷。
    他搬來兩隻短凳,我坐了下去,他也坐了下去。
    他說:“當年那場凶殺案,多謝你成全。”
    我擺擺手,說道:“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他變得很認真,說道:“你何須如此輕薄,我說感謝就是感謝。”
    兩年前,手持短刃的孟鶴堂走進了靖水縣,那是柳如煙鬧的很厲害,司馬小光花銀子謀得官位,想盡早將本錢撈回來。
    讀者身份證-
    兩個柳如煙的小馬仔圍住了外地口音的他,要他交出一百兩銀子保命錢。
    不錯!保命錢,因為四周火光衝天。
    西北馬幫剛剛燒殺搶掠過,柳如煙就跑過來打打秋風。
    孟鶴堂原以為繁華富裕的靖水縣是個黃金、安寧的世界,沒有想到這裏竟然是非人間。
    他正巧躲避了馬幫,卻撞上了柳如煙。
    兩個馬仔咄咄逼人,孟鶴堂無奈,手持短刃殺人,一殺就是兩條人命。
    看到此情此景的小馬仔趕緊冒充良民報官,我一聽他是外地口音,就斷定他遭遇了柳如煙。
    因此,我斷定死者是柳如煙,凶手也是柳如煙,他們死於內部仇殺,與外地客商毫無瓜葛。
    龍知縣力主殺了孟鶴堂,作為一件大案上報,彰顯政績。
    我不得不與他據理力爭,我說:“這怎麽能算作成績,隻能說明這裏更加不太平罷了,殺了一個外地客商,會讓千百客商止步,哪裏還能有什麽政績呢”
    扣扣
    龍知縣冷淡了我半日,多次露出殺機,並不是殺掉孟鶴堂,而是炒我的魷魚。
    我在後花園漫步,他在書房臨窗遠望,一雙眼睛如兩顆釘子一般盯著我,我的背脊發涼。
    直到午後,他召集我跟李逵、吳捕快,他看了看我,說道:“看來你是對的,雖然柳如煙為非作歹,征剿柳如煙是一種政績,但逐步民豐物饒、四境平安也是一種政績。”
    李逵歪著腦袋想了想,說道:“我有一個兩全其美的好主意,過境客商遭遇柳如煙,龍知縣愛民如子,接到情報,立即出動,大戰柳如煙,削弱了它的實力,而且保護了客戶。”
    吳捕快道:“妙,真妙,非常妙!”
    龍知縣冷冷盯著他們,說道:“放屁,狗屁主意,不嫌事多!”
    孟鶴堂得救了,他很感激我,這幾年來我們一直保持聯係。
    這件事我一直隱藏在內心深處,與李逵也沒有談及,我擔心他們誤解,影響我的前途。
    知人知麵不知心!
    我必須謹慎三思,什麽話能說,什麽事能做,我要做到心中有數。
    口口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我來到大陽山就已聯絡他,我們書信往來已有幾年,我期待借此機會與他見見麵,再敘敘舊。
    不曾想,我與七大惡人交手,竟然能夠牽涉到他。
    我們約定此時、此地相見,在千回百轉之後竟然能夠毫無違和感。
    他冷冷看著我,不像書信交往中想象的那樣投機,也許他就是這個樣子,也是我誤會了。
    也許他內在與外表不一,內熱外冷,這隻是也許。
    既來之,則安之!
    我既然來了,而且帶著七大惡人的訊息而來,就必須與他聊一聊。
    他很快就覺得失態,向我表示歉意,他還說:“最近休息不好,身心疲憊,總忍不住發火。”
    我說:“發火沒有錯,不過不要太過火,牢騷太盛防腸斷。”
    他努力擠出一絲絲笑意,說道:“我可是一個屠夫,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萬千牲口從我手上斷命,殺生太慘,快樂日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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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點點頭,微笑著說道:“你若有閑時,可以去廟裏燒燒高香,還還心願。”
    他忽而大笑,說道:“我是屠夫,可是我絕對沒有立地成佛的機會,那個燙死蚯蚓而哭泣的小僧早已死去。”
    我看了看他,低頭沉思,說道:“你怎麽看都不是屠夫,你為什麽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屠夫呢”
    他淡淡說道:“因為我的短刃是把殺豬刀。”
    “歲月無情。”我說道:“改變了你的容顏,你的自許正成為你的標簽。”
    他點點頭,說道:“世間事足堪萬味,我隻是隨便說說,自嘲而已,人們便口耳相傳,認定我就是一介屠夫,我現在已經無從分辨。”
    我指著他說道:“這怎麽能怪別人呢,人心險惡,你不說,他們都想詆毀你,何況你口口聲聲貶低自己,他們自然樂在其中。”
    他沉思片刻,說道:“你說得對,可是讓那些凡夫俗子們稱讚又有什麽好,這些人煩得很。”
    不錯,我也煩透了,斷案無算,接觸的都是愚夫愚婦,可鄙得很。
    他接著說道:“你今天來,肯定帶著問題來的,不妨開門見山的說。”
    口口
    他的目光犀利,我似乎就是待宰的牛羊,但這依舊不及龍知縣的毒辣。
    我淡淡說道:“往事並不如煙,我至今尚有一事不明。”
    “什麽事”他問。
    我“嗯”了一聲,說道:“當年,龍知縣如此決絕的改變態度,應該不全然是我在起作用”
    他的目光轉而變得柔和,他帶著自問,說道:“那還能有誰呢”
    我轉身看著幾件茅草屋、籬笆圍牆、幾隻雞鴨,問道:“你很講究情趣。”
    “不錯,”他說:“我喜歡田園風光,這裏寄托著我的精神追求。”
    我點點頭,說道:“你的錢財觀很特別。”
    他的眼光轉而犀利無比,說道:“你知道”
    我說:“我知道!”
    口口
    我站起身來,淡淡說道:“不錯,我用錢賄賂了龍知縣,我人在異鄉,怎麽能將生死寄托在一個師爺身上。”
    原來如此!
    我感到吃驚,簡直就是震驚。
    我知道的隻是他吝惜錢財,一心想著掙錢、攢錢而不知享受,而他竟然誤會我知道他當年獲救的內幕。
    我終於明白,這幾年來,他在書信裏總帶著些許的含蓄,讓我看得稀裏糊塗。
    原因也在這裏,他認為龍知縣一定與我溝通了這個消息,其實龍知縣藏汙納垢怎麽能讓他人知曉。
    他問:“這有沒有什麽問題”
    我搖搖頭,擲地有聲的說道:“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