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一團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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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李無的怨恨情仇就像團亂麻,但是他點都沒有覺得不自在,而我也是如此。
放下芥蒂才能從容應對,走向自我期許之地的最好的方式。
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
他又約我去舍得酒家,在那裏逗留片刻,喝茶、吃飯,我本想婉拒,不過我想他定有些話要告訴我。
因此,我就跟著他到了那裏,此時舍得酒家冷冷清清,就像放了大假樣,我們還是去樓那個包間。
我們先是喝茶,他不言,我不語。
而後上餐,他悶頭吃飯,我也悶頭吃飯,他不言,我不語。
酒過巡,他這才冷冷的看著我,說道:“這段時間實在冒昧的很,見諒見諒。”
我說:“哪裏話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理解理解。”
他聞之,不由感慨,說道:“宋師爺真是位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如此坦蕩拋棄前嫌,共同麵對。”
我淡淡說道:“大丈夫做事要以蒼生為念,不應糾結於個人恩怨。”
他連忙放下筷子,抱拳作揖,連連說道:“佩服,佩服。”
我說:“不敢當,現在重任在肩,還請你多多幫忙才是。”
他很奇怪,說道:“你怎麽就不問問我與李逵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說:“你不必說,我不必問,願它隨風飄去,時間會衝淡切。”
他覺得索然無味,在他眼裏,他與李逵扮演黑白無常絕對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應該大書特書的,應該廣為宣傳,結果在我這裏卻吃了閉門羹。
我覺出自己的失誤,連忙說道:“你可以講講啊,你與李逵根本就是水火不容,怎麽能夠走到起去呢,這實在是駭人聽聞的事啊!”
他嘿嘿笑,說道:“宋師爺說的是,本來我們勢不兩立,但是有件事我們促使走到起來,我們都身不由己。”
我問:“什麽事”
他說:“你想不想聽”
我不點頭,也不搖頭,我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他,因為我想這就是他要的答案。
他說:“所謂黑白無常,就是來人間抓鬼的,隻能夜間行動。”
他不由興致高漲,娓娓道來。
有年,有天,月冷風高,他踏足在大陽山。
他非常神氣的說道:“你要知道,我向來是惡人克星,我從來不怕黑夜,眼睛也很好用,我看到李逵正在緊緊追名女子”
“這名女子就是英靈”我問道。
他點點頭,說道:“不錯,英蓮是我很早就相識的玩伴,那時我們兩小無猜,我見她遇難,自然拔刀相助。”
他大喝聲:“賊人,羞得無禮,我可是白無常。”
李逵心下樂,說道:“你是白無常,我可是黑無常。”
我說:“你們碰到起,真是機緣巧合。”
“哎,”李無說道:“我當時以為他隻是開個玩笑,活用此著化解彼此的尷尬。”
我說:“他在追逐英蓮,是你的仇人,你們怎麽又要彼此化解尷尬了”
“因為英蓮警告我這位是她的老師,休得無禮。”
我故作驚訝的說道:“我很不理解,月冷風高,在荒山野嶺位老師追逐女學生,這是怎麽回事呢”
“是啊,我也不理解,這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哎,”他歎息聲,隨即問道:“你猜這是怎麽回事”
我說:“我怎麽知道呢我洗耳恭聽,你說來就是。”
他說:“原來英蓮拿著他支笛子,他緊追不舍,可是英蓮說那本來是他們家的。”
我淡淡說道:“這麽說來,英蓮拿笛子無可厚非,自己拿自家的東西又怎樣”
“李逵認為這是他祖傳的。”李無很無奈。
“豈有此理,誰家的,難道真的搞不清楚”我假裝很氣憤。
“是啊,其實那隻笛子,百年前,還是我們家的呢!”李無很不滿。
“哦,我明白了,原來就是那隻笛子啊,但是犯得著在荒山野嶺追來追去的吧!”
“是啊,”李無說道:“這確實不應該,可是不應該的事竟然發生了,這其中必有蹊蹺。”
他蹙眉沉思,百思不得其解啊!
我嗬嗬冷笑,說道:“年輕人就是會玩,打親罵俏,都是遊戲,這叫不打不成交啊。!”
李其武圓瞪雙眼,說道:“宋大師果然明白年輕人的心,如果不是英蓮那聲嬌吟的輕吒,我就與李逵交起手來了。”
“哦!”
“嗯!”他得意得說道:“我們竟然成了莫逆之交,我們約定扮演黑白無常……”
“這種事實在很無聊,”我說:“你既然是惡人克星,又何必與李逵勾勾搭搭呢”
李無說道:“你不懂,這可是人生的大樂趣,就比如說貓要捉老鼠,他首先要將老鼠玩個半死,然後再口吞掉,如果隻貓見到老鼠就迅猛地撲過去,將它吞入口中,這樣的人生實在了無生趣。”
我不由大笑,說道:“看來你很有本事啊!”
他很高興,說道:“我在龍知縣身邊多少還是學了點本事的,這叫抱樸守拙。”
我很有興致的說道:“可以啊,可以啦,哦今天我們辦什麽事來著”
他不由冷笑,說道:“宋師爺,你是貴人多忘事啊,我們不是去找黃蝗嗎不,你要去找他!”
我說:“不錯,我要去找他,可是他人呢”
李無說道:“宋師爺,不必焦慮,不必著急,有時候以靜製動,反而更加能夠快速的達成目標,而越是拚命的追逐,反而離目標越遠。”
“也許,”我靈機動,說道:“你難道算準了黃蝗今天要來掃蕩這家酒家”
他瞪著眼睛,顯出很驚詫的樣子,說道:“不錯,不錯!”
我不由冷笑,說道:“這裏可是大陽山顯貴們雲集的地方,他們怎麽敢”
李無說道:“蝗蟲要來的時候,天兵天將都要為他們讓路,閻王都會早早下班睡大覺,何況人世間的這些不入流的所謂達官顯貴呢”
我冷冷得看著他,不著語,他繼續說道:“你想想看,他們在大陽山帶作威作福,可是旦到了京城,他們連這個都不如。”他說著伸出小拇指。
黑雲壓城城欲摧,山雨欲來風滿樓。
原來蝗蟲今天要掃蕩這裏,怪不得正如我剛剛來到大陽山那家客棧樣的冷清。
我說:“黃蝗要來,大概什麽時間”
他說:“時間不定,時機不可泄露,不然的話他們就不會成為蝗蟲。”
我問:“可是這家客棧已如臨大敵,早已經空空蕩蕩,隻剩你我兩人……”
“不錯,不錯,”他說:“剩下你我兩人才能營造氣氛,否則的話,這裏空無人,他們來了也沒勁,這就像喝酒樣,需要有點下酒菜。”
我不解的問:“你這不是在自我貶損嗎我們竟成了蝗蟲掃蕩這家客棧的下酒菜!”
他長歎聲,說道:“沒有辦法,這是蝗蟲內部定下的規矩。”
我怔怔的看著他,愣愣的問道:“你也屬於皇蟲吧”
他也圓睜雙目,冷冷得答道:“不錯。”
我說:“皇蟲的生命周期很短……”
“不錯,”他說:“蝗蟲組織不斷的新陳代謝,很多人離去,又有很多人加入。”
我問:“什麽人離去,什麽人加入”
李無說:“有了點本錢,能做點小生意的正經人離去,失去土地的流民加入。”
我眉頭緊蹙,沉思片刻,說道:“看來蝗蟲這個組織裏竟然沒有正經人。”
他哈哈大笑,說道:“宋師爺語中的,語中的,你看我哪裏像個正經人。”
話音剛落,門口出現個摳腳大漢,身邋遢的老頭子隨即闖了進來,他怒目而視,抓起李無的衣領,就將他甩了出去。
而且狠狠地罵道:“你這個癟、混蛋、王蛋,不要礙著爺的眼線,有多遠滾多遠。”
在他拎起李無衣袖將他甩出去的時候,他的另隻手也將他身上的腰包擼了過來,李也知道,隻是他隻能吃啞巴虧。
他遠遠的從地上爬起來,行禮作揖,然後大踏步的走下樓去,我的眼前不再是李無,而是這個糟蹋的老頭子。
李無如此逆來順受,這樣尊敬他,那定屬於非凡之品了,也許他就是黃蝗。
我抱拳作揖,說道:“請多多包涵。”
這位大漢不通禮數,他“呸”了口,“啪”得聲拍案而起,然後說道:“窮酸,哪需這麽多禮數,有話直說,你是不是找黃蝗”
我也“啪”的聲,拍案而起,冷冷說道:“不錯,我找黃蝗。”
“那就對了,我就是黃蝗!”他雙眉舒展,甚為得意。
他就是黃蝗我感到陣眩暈,在我眼裏,黃蝗應該身綺羅綢緞,發髻梳的高高的,拿著把折扇,裝作副斯文像才是。
怎麽可能是這副模樣,就像丐幫的幫主!
更為不解的是他的頭發中間隆起就像隻雞冠,它的褲腳跟衣袖都卷了起來,簡直像隻小雞。
我不覺莞爾,說道:“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多多包涵。”
他“啪!啪!”拍在桌子上,說道:“我說了窮酸,不要這麽多禮數,直接說,你是不是要易容”
我說:“不錯!”
他說:“易容需要定的費用,我不會免費為人做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