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 第 262 章 朱元璋的發瘋文學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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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前在皇陵處時,諸王就知道老爹瘋了。
    往日裏愛護的親兒子們說罵就罵,說打就打——但是那時候誰也沒想到他居然瘋到這種地步了啊!
    要知道,那可是老六啊!
    居然親手給打死了!
    不過,卻也是老六咎由自取。
    當初皇後敲定了六、七二位皇子與徐家兩個女兒的婚事——姐妹倆嫁兄弟倆,在京中也是一樁美談。
    再後來婚事是成了,人卻換了,諸王與皇子妃們豈不知道這裏邊有事兒?
    再細細一想,老六那個脾氣,怕是沒人敢不跟他通風就換他的親,且仿佛早在皇後臥病的時候,他就開始跟徐柳吟眉來眼去了……
    加之彼時太子尚在,人家嫡親的哥哥都沒說什麽,他們這些個隔著一層肚皮的兄長就更不好做聲了。
    隻是難免在肚子裏嘀咕幾句,這倆人真夠不要臉啊,再就是難免對老七和徐家被替嫁的那位大姑娘心懷憐憫。
    但是老爺子剛剛親口說了——珠胎暗結——他們怎麽也想不到這倆人連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都能幹得出來啊!
    要知道,這倆人正式碰頭是在什麽時候?
    皇後重病,一個作為兒子,一個作為未來兒媳入宮侍疾啊!
    那種要命的關頭,他們倆居然還滾上了床,弄大了肚子,任誰聽了也不能不說一句匪夷所思了!
    以至於諸王在膽寒於老爺子心狠手辣之餘,竟也有些感同身受的理解和體諒。
    這要是我兒子敢在他親娘重病的時候跟弟妹上床,還搞大了肚子,我也要親手宰了他!
    這什麽玩意兒啊!
    諸王悚然,皇子妃們也終於明白了先前丈夫似有似無的小心暗示究竟是為了什麽。
    而那邊廂,魏國公尤且昏迷不醒,而伏在地上抽搐的唐氏跟虛浮無力的跪坐在地的徐柳吟都已經被這場驚變給嚇傻了。
    皇帝的行徑,完全打破了他們固有的認知概念。
    替嫁這事兒一旦暴露出來,最有可能平安無事的,難道不是六皇子嗎?
    要知道,他可是皇帝的嫡子啊!
    他們如何也想不到,頭一個死的竟然就是六皇子!
    再轉念一想,六皇子這個嫡子都是說殺就殺,那他們呢?
    難道還有命活?!
    皇太子妃靜坐在旁邊,不動聲色的瞥一眼徐柳吟蒼白之中難掩驚恐的麵孔,不由得暗暗搖頭。
    真是既不懂政治,也不懂人性啊。
    被陌生人捅了一刀,跟被至親之人捅了一刀,那能一樣嗎?
    隻是……
    她重新將目光轉到了神色平靜到近乎冷漠的皇帝身上,心裏邊隱隱的浮現出一種預感來。
    有的盒子一旦打開,之後恐怕就很難再關上了。
    而在這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隻怕諸王也好,後宮的嬪禦和前朝的官員們也好,都要夾著尾巴做人了。
    朱元璋眼見著六皇子咽了氣,臉上終於浮現出幾分寡淡的滿意來,信手將手裏沾血的半截棍子丟到地上,繼而轉頭吩咐一側可能已經驚呆了的侍從:“擬旨。”
    “廢六皇子為庶人,令宗正寺除其名,我沒有這樣不孝不悌、大逆不道的兒子!”
    侍從倒吸一口涼氣,繼而恭敬的彎下腰去:“是。”
    看他暫時沒有別的吩咐,便快步退了出去。
    朱元璋沒有看地上六皇子還有餘溫的屍體,更沒有分半個眼神給兩側驚惶不安的諸王和皇子妃們。
    他隻是慢條斯理的將先前擼起來的袖子重新放下,然後重新到上首左側去落座,甚至於還不忘伸出手去,神色堪稱溫柔的調整了一下皇後靈位的擺放位置。
    就好像禦座上坐著兩個人似的。
    眾人看得毛骨悚然,又不由得有些惻然。
    卻聽朱元璋道:“唐氏?”
    唐氏滿口牙齒都在打顫,哆嗦著應了聲:“臣婦在此。”
    朱元璋神色和煦的笑了笑,先告訴她結論:“你死定了。”
    然後又道:“不過到底是怎麽死,卻還未定。到底是扒皮揎草,五馬分屍,還是一刀來個痛快,得看你自己怎麽選。”
    唐氏聽完第一句,心髒就徹底沉到了穀底。
    倘她是個光腳的、一無所有也就罷了。
    偏她是堂堂的國公夫人,出身名門,後宅裏大權在握,兒子是正經的公府世子,女兒也是嫡出皇子的正妻,眼見著那富貴榮華的好日子才剛開始沒幾年,就衝她擺擺手說“你要死了,咱們再見吧”,這誰能受得了?
    可再聽完後邊那句,唐氏的心髒就沒法再安安生生的呆在穀底了,而是直接沉進了地獄!
    扒皮揎草,五馬分屍……
    何其殘酷血腥的八個字!
    而朱元璋壓根沒給她深想的時間,便神態自若的開了口:“你是怎麽生出姐妹替嫁這種主意的,是因為不把我放在眼裏,還是單純看不起我家老七啊?”
    唐氏下意識就想要說些漂亮話周全過去,抬眼時撞到了上首處皇帝那平淡到近乎無機質的目光,終究還是老老實實的咽了下去。
    “是,是臣婦狂妄,覺得七皇子是庶出,比不得六皇子乃是皇後娘娘嫡出……”
    朱元璋“噢”了一聲:“純粹就是看不起老七,順帶著踩一腳徐大姑娘,暗地裏慶幸皇後死的時機巧妙,礙不著你們替嫁,是這個意思吧?”
    這話唐氏怎麽敢接?
    雖然……實際上的確是這個樣子。
    朱元璋見她不語,倒不過度威逼,提筆蘸墨,取了紙來,在書案上寫了幾筆,又問她:“那麽,替嫁這事兒,徐大姑娘又是怎麽個態度?”
    唐氏向來深恨徐倩茂,此時自身難保,如何肯替她周全?
    再轉念一想,卻又記起當日事發之後,徐倩茂逼迫自己和丈夫寫了文書,按了手印之事來。
    要說這事兒徐倩茂是欣然參與,那個野丫頭必然馬上就要擺出憑證來與自己當堂對質,可要是叫自己替她解釋,唐氏又怎麽情願?
    腦海中思緒急轉,唐氏很快給出了答案:“替嫁這事兒,是我們夫妻倆的主意,大姐兒起初並不知曉,隻是後來……”
    朱元璋道:“後來如何?”
    唐氏臉上顯露出幾分躊躇的樣子,猶豫著道:“後來當然也是肯了。否則依照她的脾氣,閨中略遇到一點不順心的,便時常大鬧府上,叫滿京師都笑話我們魏國公府少教,這樣的性子,怎麽會甘心吃這麽大的虧?”
    “您使人去查一查便該知道,替嫁前夕,她知道了這事兒,可是一點動靜都沒鬧出來,成婚之後,也不曾跟七皇子鬧出過什麽齟齬,兩個人好的,倒像是前世的姻緣似的……”
    這話之於徐倩茂,是十分不利,甚至於堪稱惡毒的。
    因為順著這個思路往下想,很容易就會讓人覺得,六皇子與徐柳吟婚前私通,但徐倩茂能心平氣和的接受替嫁,然後跟七皇子舉案齊眉,是否也有些蹊蹺呢?
    誰知道他們婚前是否有些不端之處呢!
    尤其徐倩茂是個不能吃虧的性子,先前未出嫁時,唐氏故意磋磨她,她可是敢跳牆出去,跑到皇後麵前去讓她主持公道的主兒!
    殿中眾人聽得微微變色,都意識到這對於徐倩茂來說是一道關坎兒。
    一個不好,別說是她,興許連老七都要步老六的後塵……
    就在這時,皇太子妃恰到好處的站了出來。
    “爹,現下老七媳婦不在這兒,無法分辨,兒媳倒是有幾句話,想要替她說一說。”
    唐氏等的就是皇太子妃這個行徑。
    細說起來,諸事的起因是徐倩茂那個害人精,但皇太子妃難道就全然幹淨?
    當日柳吟隻不過是小有冒犯,她便痛下殺手,三十杖打下去,幾乎當場就斷絕了柳吟的生機!
    是以此時此刻,唐氏幾乎是迫不及待的開了口:“太子妃娘娘的話,隻怕未必可信吧?誰不知道,您打算過繼我們家大姐兒的兒子呢?就算這裏邊真的有什麽,您隻怕也要替她抹平了的!”
    終於來了!
    所有人心裏邊不約而同的浮現出這個念頭來。
    雖然都知道大嫂有意過繼一個孩子,但是他們都做不得主,饒是心緒複雜,卻也無謂主動跳出來討嫌,但是今時今日,這話卻被唐氏明晃晃的挑了出來!
    別人麵前,皇太子妃無需解釋內中情由,但是今日在老爺子麵前,她又豈能三緘其口?
    隻是與眾人想的不同,皇太子妃此時並不驚慌,甚至於遊刃有餘,無需去看唐氏,她就給整個魏國公府判了死刑。
    是的,不僅僅是唐氏,而是整個魏國公府。
    唐氏在等她出麵替徐倩茂求情,而她又何嚐不是在等唐氏主動將此事挑明,借機促成過繼之事,順勢將整個魏國公府送上絕路?!
    近幾年裏,老爺子眼見著是無心立儲的,倘若魏國公府得以保全,下一任國公必然是唐氏之子,他作為勳貴之中的翹楚人家,又與她和倩茂有著深仇大恨,來日未必不會成為她們的絆腳石!
    既然如此,那就借刀殺人,一舉將整個魏國公府鏟除!
    是以待到唐氏出手之後,看似怯怯,實則洋洋得意的時候,皇太子妃也出手了。
    “要替倩茂來分辯的,卻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眾人齊齊為之一怔,下意識的環顧左右。
    在當下這個時候,除去皇太子妃之外,還有誰有這個身份,又有這個能力,有資格替徐倩茂分辯?
    朱元璋幾不可見的皺了下眉:“是誰?”
    皇太子妃上前幾步,到禦前去,垂頭低語幾句。
    諸王便眼見著老爺子顯而易見的愣住了。
    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了句:“去吧。”
    皇太子妃應了聲,招招手喚了個親信過來,同樣低聲吩咐幾句,那人便急匆匆的離開了大殿。
    這是意想不到的變故。
    一時之間,殿中諸人的心思都亂了。
    皇太子妃到底做了什麽?
    先前老爺子明顯是有點不高興的,她說了什麽話,竟然成功的將其安撫下來了?
    看這樣子,好像是在等什麽的樣子?
    沒有人敢出聲催促。
    隻是……
    老爺子現下的形容,看起來有些落寞啊。
    又好像是有些期待?
    這更加眾人好奇了。
    到底是什麽啊——
    皇太子妃對答案心知肚明。
    能是什麽呢?
    當然是當年替嫁之後,皇太子留下的那封信了。
    早在得知魏國公夫婦也被傳召進宮的時候,皇太子妃就意識到,大概到了該用到那封信的時候了。
    這是徐倩茂當初防患於未然的智慧,也是丈夫留下來的永不過期的保護。
    她沒有在一開始就讓人取來。
    這無疑會顯得刻意。
    而她也相信,老爺子是不會介意用幾刻鍾的時間,來等待一封兒子生前留給他的書信的。
    大殿內一片安寂,無人做聲,倒顯得殿外的更漏聲冷清又刺耳了。
    而皇帝不做聲,諸王不敢吭聲,皇子妃們噤若寒蟬,唐氏茫然又倍覺惶恐,也愈發顯得這大殿更加空寂了。
    朱元璋等待的人終於來了。
    那侍從快步入內,一路小跑著登上玉階,小心翼翼的從袖中取出一封舊時的書信,雙手呈送到了迫不及待伸手過來的皇帝手中。
    朱元璋看著信封上熟悉的字跡,霎時間為之淚下,伸手去撫摸過後,很小心的拆開了信封。
    這封信寫的很長,闡述了事情原委之後,便是兒子對父親的勸慰與無奈。
    爹,你是不是又想殺人啦?
    收收心吧,這樣不好。
    這可不是您當年打天下的時候了,看誰不順眼,拎著刀就上去……
    最後還在絮叨,說這事兒我也生氣,我都氣過了,也罵過老六了,您知道了就別再生氣了,氣大傷身。
    又說,您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是什麽時節啊?
    大概已經過去幾年了吧?
    冬天的話要多穿衣,夏天也不要貪涼……
    朱元璋那雙握鞭子跟木棍都十分穩妥的手,此時卻是顫抖不止,一邊看,一邊不受控製的往下流眼淚。
    他還要罵幾句:“該死的畜生,婆婆媽媽的,從小就是這樣子!”
    諸王謹慎的覷著老父親此時的神色,再看看一邊兒微垂著眼簾,眉宇間隱約顯露哀戚之色的大嫂,幾乎都猜到了這封來信的書寫者是誰。
    隻是……大哥怎麽會留下這樣一封信?
    再去想唐氏先前所說,乃至於皇太子妃寥寥幾句的分辯,都不由得對於那個沒有出場、卻間接影響了全場的人心懷敬仰。
    七弟妹身上,有點東西啊!
    老六啊老六,你是真沒福氣!
    這封信出現在大殿之上,幾乎等同於宣判了唐氏的死刑,隻是到了這時候,卻也沒有人將心思放在她身上了。
    皇太子妃跪下身去,順理成章的提出了自己的請求:“先前唐氏所說,倒也不全都是假的,兒媳的確有意過繼七弟妹的孩子到膝下。夫君去了,總不能叫他斷了香火,無人祭祀,底下孤零零的一個人,兒媳怎麽忍心?”
    “先前夫君在的時候,就很欣賞七弟妹,兒媳也與七弟妹私交甚好,見她得子,便生了這個念頭,過繼這種事,除去爹您點頭之外,也非得是兩邊都情願才行,不然不清不楚的成了,兒媳怎麽敢想以後呢?”
    別人不敢說的,皇太子妃卻敢徹底挑明:“夫君乃是太子,一旦過繼了孩子,他便是長房的根苗,來日議及儲位,隻怕有礙。兒媳不敢擅論朝政,便想著,不然過繼的事情就等兩年,待您心裏邊有了主意,定下人選之後再去過繼,卻也不遲,隻是求您讓兒媳同七弟妹一處照看孩子,不為別的,也為了夫君來日有個指望不是?”
    說到最後,又落下淚來。
    朱元璋見狀,也是惻然。
    他當然不願讓標兒在地下無人祭祀,但要說是直接過繼,因著東宮的特殊身份,好像也不宜過早……
    倒是皇太子妃的提議很合情理。
    先等兩年,看看再說。
    諸王眼見著都爛的差不多了,孫子們當中,說不定還能撿出來兩個好的。
    要是老七家的生的這個兒子確實聰明,老七家的和老大媳婦也都願意,就將他過繼到東宮,立為皇太孫。
    要是老七家的這個兒子不太聰明,那就讓皇太子妃搬出東宮,立完新太子之後,再把老七家的兒子過繼到老大媳婦名下。
    想到這裏……
    朱元璋環視周遭,笑容慈愛的問:“你們大哥走了,國家失去了儲君,我失去了長子,你們當中,有沒有人覺得自己能挑得起這個擔子啊?”
    諸王:“……”
    我們當中,大抵沒人有能挑得起此時出列毛遂自薦的膽子。
    大哥在老爺子心裏,那可是永恒的白月光啊,誰敢跟他比肩?
    一秒滑跪,然後開始闡述自己辦事是多麽的無能,天資是何其的庸碌,完全不配、也無法承擔這天下的重任。
    朱元璋很欣慰:“既然如此,立儲之事,便過兩年再說吧!”
    將手中的書信折疊起來,愛惜的收進衣袖,他老人家心滿意足的站起身來,朝眾人擺擺手:“得了,今晚暫且沒什麽事兒了,都退下吧!”
    說完,便待往內殿去。
    諸王與皇子妃們卻不敢離去。
    “皇爺……”
    侍從小心的叫住他,再看一眼狼狽不堪的魏國公夫婦乃至於六皇子妃,神情為難:“這,這該如何處置,還請皇爺示下?”
    “噢,他們啊,你不說我差點忘了。”
    朱元璋大手一揮,開朗的笑:“都殺了!”
    “魏國公及其妻唐氏欺君罔上,大逆不道,罪在不赦,剝皮萱草,以儆效尤!唐氏——這婆娘死到臨頭,還要攀咬別人,割掉她的舌頭,再去行刑!”
    “至於老六的婆娘,看她那副快要喘不上來氣的樣子,趕緊帶出去——一起扒掉拉倒!”
    唐氏聽到此處,已經是麵白如紙,抖如篩糠。
    朱元璋正要離去,忽的想起一事來:“魏國公是不是還有兒子?”
    唐氏身體猛地一顫。
    那侍從已經應了聲:“是。”
    朱元璋轉目看向唐氏:“這樣滿口謊言、顛倒黑白的母親,能養得出什麽好孩子來?即日起,廢黜魏國公府的爵位,舉家流放雲南,永世不許還京!”
    要說唐氏先前得知徐倩茂逃過一劫,自己卻要被剝皮萱草的時候是萬念俱灰,再聽聞這話,卻是從絕望之中生生的迸現出了幾分渴求。
    “陛下,千錯萬錯都是我們夫妻二人的錯,同他們有什麽關係?國公跟隨您打天下,沒有功勞——”
    後邊一係列的話甚至於都沒說完,就被朱元璋粗暴的打斷了。
    先是一句“住口!”,緊接著便是一句“該死的畜生,怎的這般不識好歹!”。
    “我正是念在他跟我打天下的份上,才饒了徐家滿門,否則便不是流放雲南,而是流放地府了!”
    轉過頭又開始指責侍從:“如何動作這樣遲緩,還不快些帶她下去?廢物,統統都是廢物!!!”
    轉身就走。
    想了想不太對勁兒。
    又回去抱起老妻的靈位。
    告訴瘌痢頭兒子們:“明天帶著你們家的孩子進宮來,我老人家要挨著瞧一瞧!”
    諸王先是愕然,繼而或者忐忑,或者激動的應了聲。
    朱元璋公允的嫌棄所有兒子:“有你們這群蠢貨兒子,真晦氣啊!”
    往地上啐了一口。
    又重複一遍:“真晦氣!”
    大步離開,回到寢宮。
    洗洗準備睡下。
    沒多久又坐起來。
    “糟糕,忘記收拾那個死老太婆了!”
    朱元璋馬上開始暴躁搖人:“人呢,都死到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