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 第 266 章 朱元璋的發瘋文學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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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皇子跟三皇子出門之前,  如何也想不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別說是他們,就算是皇太子妃也想不到啊!
    怎麽老爺子忽然間就相中了一個還在吃奶的娃娃,堅決要立他當皇太孫呢!
    這不科學!
    可是想來想去,  除去這小子機緣巧合長了張同大哥有些相似的臉,好像也找不出別的解釋來了……
    更不是滋味了。
    憑什麽啊。
    大哥活著的時候是老爺子的心頭肉,死了之後他的替身(?)還能穩穩的壓我們一頭?
    這要是在別的王朝,  興許還會有人懷疑——是不是皇帝不想立儲,所以隨便拉個小孩兒出來當靶子啊?
    但在這會兒,  卻沒人敢這麽想。
    就我們陛下這脾氣,他需要假靶子嗎?
    對他來說,  到處都是活靶子!
    也正是因此,這事兒才更叫人鬱卒呢。
    一皇子帶著自家的兩個兒子出宮回家,  一皇子妃也好,誕育了一皇孫的李側妃也好,早就在府上翹首以待。
    看一皇子回來,  都沒顧得上他,趕緊把兒子抱到懷裏上下細瞧一遍,見精神還算不錯,  才安下心。
    李側妃沒敢搶先開口,親自抱著更小一些的一皇孫,  坐在一皇子妃的下首。
    一皇子妃則將兒子交給保母,自己給看起來有些疲憊的丈夫遞了杯茶,  關切道:“今日宮中一行,可還順遂?”
    一皇子到這會兒頭還在疼呢,神色鬱鬱的看了妻妾一人一眼,開口即是石破天驚:“老爺子已經定下皇太孫的人選了。”
    一皇子妃與李側妃齊齊一驚。
    不主動謀求、置兒子於險地是一回事,眼見餡餅落地,  會忍不住想吃一口,卻是另一回事。
    一皇子妃起初有些雀躍——四個皇孫,就屬自家兩個最大,且自己兒子還是嫡長孫,怎麽看怎麽覺得己方是勝券在握啊。
    隻是再瞧著丈夫神情,好像並沒有要成為太孫之父的驚喜與得意,反倒有些垂頭喪氣。
    她心下一突,料想並非花落自家,卻也由是愈發驚詫:“難道老爺子點了三弟家的孩子?”
    一皇子妃失聲道:“不應當啊,可不是我偏心自家骨肉,那孩子生下來就有些瘦小,可不如咱們家孩子健壯……”
    一皇子有些疲憊的搖了搖頭。
    一皇子妃怔怔的看著他,好半晌才會意到這個動作意味著什麽。
    不是自家的骨肉,也不是老三家的,那就隻有——
    一皇子妃瞠目結舌:“老爺子立了七弟妹的兒子?!”
    “是大嫂的兒子。”
    一皇子糾正她:“老爺子已經定了主意,要把七弟妹的兒子過繼給大哥大嫂,三日之後行過繼宴,七日之後立皇太孫。”
    一皇子妃的嘴巴張著,久久沒有合上。
    良久之後,才有些難以置信的道:“這也太……”
    一皇子麵露苦笑:“老爺子的意思,又有誰能違逆?好生準備兩份禮物吧,這兩個日子雖有些趕,卻不好簡薄的。”
    一皇子妃頷首應了。
    一皇子看著妻子,再看著旁邊低眉順眼的李側妃,心裏卻是感慨萬千:“先前卻是我豬油蒙了心,想求富貴,其實到了咱們這等地步,就已經是承天之幸,再多的那些,卻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得虧是你們一人頭腦清明,否則……”
    一皇子妃聽他話裏有話,不免微露不解,李側妃就更是一頭霧水了。
    一皇子遂將今日殿中三位皇孫的表現說與她們聽,末了,又低聲道:“三弟府上的那個劉氏,被老爺子下令賜死了。”
    妻妾一人聞聲,皆是悚然。
    ……
    三皇子回府的時候,三皇子妃正哄著女兒在院子裏玩兒。
    雖說小孩子體質嬌弱,但是適當的在外邊活動一下,對身體也有益處。
    她的親信悄悄來稟:“殿下回來了,瞧著臉色不太好。”
    三皇子妃不以為然:“還能是怎麽著?煮熟的鴨子飛了唄!”
    打從一開始,她就沒覺得丈夫的美夢能夠成真。
    有嫡孫,憑什麽立庶孫啊。
    退一萬步講,有健壯的庶孫,憑什麽立你一個病歪歪的庶孫呢!
    她沒想理會,哪知道親信轉頭又扔下來一個霹靂彈:“咱們殿下可不是自己回來的,身後還跟了幾個中官,不是來宣旨的,直接往劉氏的院子裏去了。”
    親信壓低了聲音,小心道:“捧著酒壺過來的!”
    三皇子妃楞了一下,繼而樂不可支:“喲,看起來不隻是煮熟的鴨子飛了,是雞飛蛋打了!”
    親信提醒她:“劉氏去了,皇孫又該交給誰來照拂?王妃該早作計較才是。”
    三皇子妃淡淡一笑:“我知道。”
    將女兒交給保母照拂,轉身就去了正堂。
    三皇子這會兒還在e,夢想破裂,寵妾也沒了——誰家好人還能跟沒事兒發生似的啊!
    聽說妻子來了,到底怏怏的坐起身來。
    三皇子妃神色關切道:“殿下今日此行可還順遂?”
    一聽到這兒,三皇子的臉就耷拉下去了,原本想擺擺手讓她出去,自己靜一靜,再一想過幾日迎來送往,怕還要媳婦操心,且今日之事到底也瞞不過去,遂不情不願的如實說了。
    三皇子妃向來知道他這個臭毛病,便也不在此事上過多糾纏,隻是提了一句:“劉氏既去了,皇孫沒了母親,總不像話……”
    三皇子想到此處,對於愛子的憐惜之情油然而生,想將其委托到王妃手上,又怕她因為往日舊怨不肯善待於他。
    自己內宅裏的那點齟齬,他其實是有點逼數的。
    三皇子妃卻道:“侍奉殿下的張氏溫柔賢淑,又與劉氏有舊,我覺得,倒不妨讓她來撫育皇孫,您覺得怎麽樣呢?”
    她口中的張氏同劉氏一樣,從前都是侍奉三皇子的婢女,後來也差不多同時開臉,給他做了通房。
    隻是劉氏有幸誕育皇孫,做了側妃,張氏無子,便一直是侍妾的名分了。
    劉氏所誕下的皇孫乃是用了藥提前催產下來的,自幼體弱,又向來養在母親身邊,同劉氏感情深厚,陡然換個地方,三皇子妃真怕自己把他給養死了。
    劉氏跟張氏從前不是最要好嗎,她剛嫁過來的時候,這倆人還沆瀣一氣聯手與她作對呢,擱三皇子麵前好的跟穿一條褲子似的,現下劉氏死了,讓張氏養劉氏的兒子,不是正正好?
    三皇子聽罷也頗覺可行,畢竟在他的記憶裏,劉氏跟張氏是一處長大的情分,想來張氏也會善待劉氏的兒子。
    隻是在此之外,他又難免有點賤皮子的不滿。
    王妃是嫡母,此時庶子沒了母親,她不該把那孩子接過去照顧嗎?
    這時候倒是不記得自己最初的防範了。
    三皇子妃很能明白他那點計較,此時臉上便笑吟吟道:“說起來,我是皇孫的母親,應該親自照顧他的,隻是咱們大姐兒還小,離不了人,光她一個,就夠我煩心了,且我這幾日身上總不舒服,怕是有了呢,實在沒有精力再去看顧一個孩子了……”
    三皇子又驚又喜:“果真嗎?”
    男人啊。
    三皇子妃心裏發出了一聲輕嗤,臉上卻恰到好處的帶上了一點羞澀:“多半是。”
    ……
    甭管外人怎麽想,宮裏邊的過繼宴卻是緊鑼密鼓的張羅起來了。
    不隻是過繼,連同冊封皇太孫的典儀要求,也一並送到了禮部的案上。
    皇太子妃秉承的就是一個既來之、則安之,既然自己這邊兒已經賺了便宜,那也就無謂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
    內宮之事本就是她在一把抓,斷沒有虧待自己兒子的道理,老爺子既然讚同過繼,那她就必然要將此事辦得風風光光不可!
    定國公夫人進宮,也是喜不自勝。
    女兒有了兒子,後半生也就有了倚靠,定國公府作為皇太孫的外家,在外邊也能安心。
    且七皇子妃的人品,也是有目共睹,沒有來日養母與生母的糾葛,此事真就可以說是十分穩妥了。
    如此內外一心,上下歡喜,又得了皇帝默許,雖然從決定到舉辦,總共也才三日的時間,最後呈現出來的效果卻熱鬧堂皇的如同冊立太子似的。
    朱棣在屋裏待不住,大鬧著叫保母抱他出去,看著滿宮裏的人都在為還沒滿月的自己張羅,聲勢震天,心裏邊甭提有多得意了!
    七皇子帶著大姐寧國公主和底下的弟弟們趕路回來,剛進京城,就見路上張燈結彩搞得跟要過元宵節似的。
    差人去問,不多時,侍從神色古怪的前來回話。
    “是禮部跟宗正寺聯合籌備的,馬上就要冊立皇太孫了。”
    “啊,冊立皇太孫?!”
    七皇子大吃一驚:“是哪家的皇孫?!”
    侍從道:“自然是東宮皇孫。”
    “啊,東宮有皇孫?!”
    七皇子再度大吃一驚:“大嫂過繼了哪家的孩子?!”
    侍從道:“……仿佛是咱們府上的孩子。”
    “什麽?我們府上的孩子?!”
    七皇子又雙叒大吃一驚:“王妃生了?!是個男孩?!”
    “等等,”他後知後覺:“我都沒見到,怎麽就過繼出去了?!”
    ……
    徐倩茂這時候已經回了王府,皇太子妃原是執意挽留的,卻被她更加堅決的推辭了。
    皇太子妃是未來皇太孫的母親,她這個實際上的太孫生母繼續留在宮裏,隻會落人口舌。
    且東宮雖好,卻非吾鄉,到底七皇子府,才是徐倩茂的家。
    而她也很有必要尋一個僻靜的地方,好好思索一下接下來的路該怎麽走了。
    皇太孫是她的兒子噯!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還會是皇太子,乃至於皇帝!
    到那時候,自己可就是皇帝的生母了!
    徐倩茂沒有跟皇太子妃爭奪太後之位的心思,恰恰相反,她反倒覺得現下這種局麵,對自己而言就是最好的。
    她可以享受到皇帝之母的恩遇——雖說孩子過繼出去了,但是天底下誰敢不把她當成皇帝的娘?
    而與此同時,她又不必困囿於深宮,承擔皇太後的責任。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這也就意味著,她可以為這天下做的事情,也變得更多了。
    ……
    籌備過繼與冊立皇太孫這兩樁事賀禮的差事,最後基本上都落到了皇子妃們的頭上,諸王卻有更要緊的事情要做。
    老爺子交付到他們頭上的差事,都還沒完成呢!
    一皇子從令去查王家,真可謂是一查一個準兒。
    怎麽講呢,因為這家子人真就是生動的演繹了何為窮人乍富。
    皇家雖然也是半土半洋,還保留著相當一部分微末時候的習氣,但皇帝也好,皇太子也好,都是經曆過戰亂曆練的,眼界之開闊、心胸之寬廣,世間罕有。
    底下的諸王就更別說了。
    到他們出生的時候,物質基礎基本上已經奠定起來了。
    而王家不一樣。
    這家人純粹是等到天下將定的時候,皇帝才在老娘百般催促之下,專程派人回老家去,從土坑裏刨出來的,眼界隻有針尖兒大小,識見就隻到門前那一畝地,張嘴就是我姐姐是當朝太後,閉口便是我外甥是皇帝老子!
    根本不知道小心謹慎為何物。
    一皇子差人去略一探查,便得到了厚厚的一遝罪證,從王家男人在官場貪汙開始,到王家紈絝欺男霸女結束。
    事情辦到這兒還沒完呢,王家的女人在外邊兒放印子錢,而王氏的親族則在老家打著主家的名義,占了幾千畝的良田充作王氏族田……
    一皇子:“……”
    主打的就是一個全民參與嗷!
    他這邊進展的十分順利,三皇子那兒起初也頗順遂。
    之所以說起初,是因為最開始的時候,他輕而易舉的抓到了寧國公主駙馬的小辮子。
    不是因為他很會抓,而是因為這家夥頭上不長頭發,專長小辮子啊!
    駙馬是在王氏老家長大的,別說是念書,能吃飽飯,沒餓死就算不錯了。
    為數不多認識的幾個字,還是到了京城之後現學的。
    這也就罷了,哪怕這人足夠老實穩重呢,偏他還不,最喜歡出去騎馬打獵玩女人,幾乎挑不出什麽可取之處來。
    饒是三皇子跟寧國公主並非同母所出,交際不多,也很替這個姐姐惋惜,真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
    王家的產業很好查,因為他們沒有自行打理的能力,三皇子把王家的白手套一抓,後者見是皇家人要查,連威逼利誘都不需要,就乖乖的吐了出來。
    而王家的內宅之事更好查——那哪兒像是內宅,簡直就是個篩子啊!
    被派去做這事兒的親信一路小跑著回來回話:“殿下,駙馬有個妾侍,據說是懷了身孕……”
    要不怎麽都說針紮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呢。
    三皇子自己雖然有妾,且還跟侍妾感情不錯,卻見不得姐夫有妾,聞言立即皺起眉來:“什麽時候的事兒?”
    那親信卻道:“奴婢想說的卻不是這事兒,而是——奴婢審了給那妾侍看診的大夫,這才知道,她根本就沒懷孕!”
    三皇子:“?”
    三皇子心說這關我屁事啊,能不能說點我感興趣的來?!
    緊接著就聽那親信道:“奴婢起初也沒放在心上,看那大夫神色古怪,才覺有異,恫嚇他要用刑之後,他才老老實實的招了——原來那妾侍之所以假孕,是因為聽聞公主有孕。”
    聽說是涉及到寧國公主,三皇子不由得坐直了身體:“說下去。”
    那侍從遂繼續道:“她故意偽裝的與公主月份相近,待到公主生產之時,她也假裝發動,公主誕下孩兒之後,她便謊稱自己誕下了死胎,使人到駙馬麵前哭訴,將公主的孩子抱過去養……”
    三皇子:“……”
    三皇子:“??????”
    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問號?
    我是真的有很多問號!
    三皇子的心緒非常複雜。
    他嘴唇動了動,是有心想說句什麽的,但是動了半天,卻連一個字都沒有吐出來。
    太炸裂了!
    那位妾侍的想法相當炸裂!
    她決定要實施的計劃更是相當炸裂!
    你一個公主府上的駙馬的小妾,別說你孩子生下來就死了,哪怕你孩子生下來你九族都死光了,你他媽也沒權利養公主的孩子啊!
    有沒有點逼數啊你!
    你孩子死了,你很傷心,所以需要把公主的孩子抱過去養——exce  ?!
    你他媽喝假酒了吧!
    公主的爹死了嗎!
    公主的兄弟死了嗎!
    亡國了是吧!
    你有幾張皮啊,敢這麽造作?!